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段誉忙施展凌波微步避开,身子往后退去,却不肯用六脉神剑。
慕容复已被气红了双眼,无视段誉的忍让,手中金扇一抬从他左臂下绕出顺势打在他的肩头,逼得他连连后退数步才算站稳。
慕容复这一扇已留了九分的力,但打在段誉身上时仍令他感到一阵难以置信。
按理说,自己的凌波微步当今世上该是无人能破才是,为何方才慕容复能近他身,并准确的打到他?
段誉有心试探慕容复,再次施展凌波微步上前,还未等他靠近便被慕容复轻松挡下,折扇悠地一转,挡住了段誉的去路。
慕容复虽心中气极,却也并无伤害段誉之心,只希望牵制了他的动作后迫他自动退下。哪知段誉在肯定了慕容复已得知破解凌波微步之法后,心中勃然大怒,一股上当受骗的感觉悠然滋生,迫使他抬手以六脉神剑朝慕容复射去。
慕容复闪身避开,从段誉身子的左侧跃下,手指朝他胸口的几处大穴点了去,欲要封住他的经络。段誉这才知道慕容复居然连六脉神剑的破解之法也已然得知,心口霎时窜起一股灼烧的气,双手抬起同时射出几道白光朝慕容复毫不留情的逼去。
慕容复几番手下留情,却换来段誉的步步紧逼,当下心底一燥,飞身上前伸手点在段誉胸口的穴道上。
这边虚竹刚生擒了星宿老怪丁春秋,转身见慕容复朝段誉直直攻去,还以为他是要取其性命,忙纵身飞上前一掌震上慕容复的后背,还未靠近,段誉顺势抓住慕容复的手将他往前狠狠一带,那一掌落空拍在段誉胸口,而慕容复手指恰好同时点上段誉的穴道,双重冲击下,将他身子震飞出去,一口鲜血如注喷出。
慕容复大惊失色,正要抢上前去救段誉之时,虚竹已临空将段誉拦腰抱住,缓缓降落在地,焦急喊道,“三弟,三弟!”
慕容复只道是自己错手伤了段誉,一时悲愤难耐,竟分不清心底那感觉到底是伤痛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只是看着段誉受伤倒在虚竹怀中,慕容复的心仿佛被刀用力割剜一般,剧痛难忍。
段誉深吸了一口气,还未开口,一股腥甜从嗓子眼翻涌而上,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嗽溢出嘴角,鲜血滴落在衣襟上,红得触目惊心。
段誉艰难转头看向慕容复,正好瞧见乔峰在不远处朝他推出一招降龙十八掌,心里一慌,顾不得满口的鲜血大喊道,“大哥,不要!”
巨龙般的火焰朝慕容复背后飞扑而去,那人却好像入定了般只顾盯着段誉不动,躲也不躲。
段誉正想着,这一次是真的完了,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化去了迎面飞来的掌风。
段誉猜想来人应该就是慕容博没错了,遂松了口气,心中一安,剧烈的抽痛随之袭来,令他压抑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虚竹也不知段誉和慕容复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眼下三弟重伤在身不能不治,便抱着他往寺内跑去。
刚跑了几步,跟着乔峰来的那群契丹武士忙上前接过段誉去到一旁扶他坐下,开始逐个为他运气疗伤
慕容复满心记挂段誉的伤势,想去查看之时见自己父亲竟然没死,三十年前雁门关一役不过是他为复兴大燕而谋划的一场骗局,慕容复才刚欣喜一分,随即心生寒意。
看着慕容博站在空地上高谈阔论,俨然不将自己草芥人命和对儿子几十年的欺瞒放在心上,慕容复面露哀伤,心底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厌烦。
是阴谋……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而自己还傻傻的活在其中,几十年来毫无一丝的快乐喜悦,更不曾享受过家人朋友的温暖……
慕容复手指紧握成拳置于身侧,面色看似平静,黑如深海的双眸里却翻涌着一阵惊涛骇浪。
二十七年,一直活在阴谋之中,就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骗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虚度光阴,还比不上和段誉在一起的几个月……
慕容复突然对这场永无休止的复国梦有了一丝厌烦,但当着父亲的面又不好直言表露,只得忍在心中暗自苦涩,面上却静的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这边段誉好不容易稍稍稳定内心的血气翻腾后,突见一老僧人左右夹着两人从头顶一跃而过,心知那俩个人就是假死的慕容博和萧远山,忙扶着矮树起身,跟着那僧人追了去。
等段誉脚步蹒跚的追到寺庙后方一处偏僻的小屋时,乔峰和慕容复正站在门外,从纸糊的窗口看去,萧远山和慕容博已剃度出家,一笑泯恩仇,万事重头来。
段誉抚着疼痛不已的胸口,站在门口恭敬道,“弟子段誉,想求圣僧开恩,允许弟子见一见慕容家的老先生。”
扫地僧的声音在屋里清晰响起,“何必相求,世子请进。”
段誉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慕容复,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慕容复,这一次我帮了你,以后你我各不相欠。以前你帮阿朱一次,算我欠你一次人情,这一回,我还给你。从此天涯海角,我段誉和你慕容复,生不相见,死不同穴!”说完,迈步走进屋里。
慕容复心猛地一痛,眼睁睁看着段誉走了进去,脚下却如灌了铅般无法移动半分。
也不知段誉进去和慕容博说了些什么,许久后,段誉走了出来,正眼也不看慕容复一眼的冷冷道,“进去,你老爸有事找你。”
慕容复看着段誉,双唇微微一动,似有话要说,最终还是梗在了喉间,低声轻叹后,走进屋内。
萧远山和扫地僧走了出来,将屋里的空间留给慕容家的两父子。乔峰忙迎上前,和萧远山去一旁说着什么。
段誉倚靠在一棵树边大口喘气,想着自己对慕容复到底也算仁至义尽,居然去求出家后的慕容博,让他劝说慕容复放弃复国大业,今后只为自己而活。
段誉知道,若是换在从前,自己说这话,不等慕容博动手,慕容复早就一掌结果了他。可如今慕容博已出家,慕容复心思也随之转变,“复国”二字不过是挂在嘴边的一个奢望而已……
只是……
段誉咳嗽了几声,一想到慕容复接近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为得到凌波微步和六脉神剑,不禁心中一寒,痛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就在段誉出神之际,早在一旁等候时机的鸠摩智突然上前抓住段誉肩头。段誉反射性手一抬,一招少泽剑从指间飞了出去,将鸠摩智逼退两分。
乔峰等人循声赶了过来,鸠摩智见事迹败露,一掌狠狠拍在段誉胸口,将他震飞出去,口中的鲜血迸射而出,在半空中绽开成刺眼的血花。
“三弟!”
“小誉!”
两道身影同时抢上前。慕容复飞身接住段誉的身子,将他紧抱在怀,焦急喊道,“小誉?小誉?”
段誉双目紧闭,脸色发白,双唇被血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身子无力的瘫软在慕容复怀中,毫无一丝反应。
“小誉,小誉!”慕容复心底窜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抱着段誉朝走出门来的慕容博跪下道,“父亲,孩儿就此拜别。”
慕容博微微点头,看着慕容复的眼睛里溢满了慈爱。
慕容复抱起段誉纵身飞起,朝下山的方向疾速奔去,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第 54 章
慕容复一路飞奔下山,途中段誉受不住颠簸呕出几口鲜血,慕容复即惊又痛,抱着他在路边的茅草棚里为其运气调息,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输入段誉体中。
段誉自受了虚竹那一掌后,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又被鸠摩智一掌击在胸口,此刻内心只觉血气翻涌,身体里仿佛流窜着火焰般的热流,灼烧得他忍不住的呻吟出声,“好痛……”
慕容复心疼万分,明知段誉心怀“北冥神功”,也顾不上诸多忌讳,右手覆上他的掌心将真气一丝丝渡了过去。
半晌后,段誉缓缓转醒,睁眼见慕容复正往自己体内送着真气,忙不迭地缩回右手,虚弱的拒绝道,“我的死活不要你来管……你不需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见段誉脸色微有好转,慕容复也不再强行输送真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嘴角抿着一丝酸楚的笑,道,“你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我救不救你,是我的事。”
感觉到慕容复说话时气韵有些不稳,段誉猜想该是他刚才真气消耗过多所致,心中一悸,想要开口道谢,话到嘴边却自动过滤成,“你想救就多救几个,反正你慕容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就是把真气全用完了也没事。”
慕容复心中感触万千,想起平日里段誉对自己的灿烂笑靥,想到燕子坞时他弄出的一些稀奇玩意儿,在农家借住时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悲从中来,伸手轻抚上怀中之人的额角,拨开他脸颊粘着的一丝黑发,问道,“小誉,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段誉偏头避开慕容复的触碰,闷声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原谅你。”
慕容复的手僵在半空,目视着段誉脸上写满的决绝,许久后才低声叹息。
“如此,我先送你去镇上疗伤。”慕容复正要弯腰去抱段誉,却被他抬手挡住。
“我可以自己走。”段誉冷冷道。
慕容复稍作迟疑,道,“你伤势过重,若是执意自行走去,只怕天黑了也到不了医馆。不如,”知道段誉不愿如女人般被抱着,便转身蹲下道,“我背你过去。”
段誉微微惊讶,慕容复的举动令他心中掀起一阵感动的浪潮。很想就这样开口喊一声“我原谅你”算了,可到底自己也是堂堂大理国镇南王世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太过气愤与丢脸了。更何况,自己对慕容复从未有过怀疑之心,而他,却只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
想到这儿,段誉不禁气闷,把那颗已然准备原谅慕容复的心给再度冰封,起身趴到他背上,低声道,“我不会原谅你的。就算你做这些也没用。”
感觉到慕容复的脚步微微一顿,段誉即使看不见他的神情,也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淡淡哀愁。
段誉心知此事不该怪罪于慕容复,他自小便是受的帝王教育,生平所学全是和复国有关,从没有人告诉过他,每一个朝代的更新替换实属正常,就好比慕容家的大燕国,也是他的先祖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这样凤凰一般骄傲的人,他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复国,或许……段誉在心中这般劝慰着自己。或许,他的生命是为了复国而存在,但他对自己的好,也是真的……
段誉微侧过头去看着慕容复完美的侧脸,心中有着一些心疼。
一直以来他都是孤芳自赏,孤寂、敏感、坚韧而又脆弱的。虽有着四大家族的随从,但包不同等人未必懂他。王语嫣神仙妃子一般的绝色美女对他芳心暗许,却也只是少女的崇拜心思。说到底,他还是受皇族使命束缚太深,舍弃七情六欲名利权势,一生只为那海市蜃楼般的复国理想而奔波劳累。
一时间,段誉内心挣扎犹豫着。对于慕容复的欺骗,一瞬间几乎有了想要就此作罢的念头。可心底到底又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段誉心绪徘徊之际,慕容复已背着他到了就近的小镇上,直接去到医馆请大夫为他诊治。
替段誉把了脉后,大夫直言幸得之前有慕容复几番以真气帮他疗伤,所以一路下来走到这儿也并无大碍,只需以汤药调理数日便能痊愈。
慕容复为了就近熬药,便租了大夫家的后院住下,简单打扫后扶了段誉进去坐下,柔声道,“我去打水,你稍作梳洗。”
望着慕容复提桶出去的背影,段誉也不知究竟是伤口疼痛,还是胸口疼痛,只觉身体里一阵阵难受的感觉强烈袭来。
慕容复虽是没落的皇孙,但自小也是奢童娇婢服侍着,这打水之事,估计也该是头一遭亲力亲为才是。
慕容复提着一桶清水进来倒入盆中,打湿了布巾后走至段誉身边,轻抬起他的脸替他柔柔擦拭着脸颊尘土。
段誉一瞬也不瞬地直视着慕容复的举动,分明是清凉的水,从脸颊擦过时心底却无端涌起一股道不清的暖意。
段誉仰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他的五官。
近看时才发现,慕容复的眼睛格外透亮,黑曜石般的眸子流动着晶莹的光彩。眼睫长而浓密,微微合目时,黑睫在眼廓投下一层浓浓阴影。鼻梁挺直,双唇微抿,唇角掠着一抹微不可见的浅笑,犹如冬日里穿透厚厚云层的阳光一般,温暖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