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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呼吸,身下的床单被揉得皱皱巴巴的。〃
沉默了一下,眼睛里露出思索和疑惑的神情,亨德森少爷接着说:〃他在庄园门口请求借宿的时候就看起来身体很不舒服,脸色苍白,冒着冷汗。我和姐姐想帮他,可是我们没有药,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我们唯一能给他的,对他有利的东西大概就是牛奶了。他似乎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他没有说他从哪里来,也没说到哪里去,只说第二天早上急着离开。我和姐姐还疑惑以他的身体是否能够支撑接下来的长途旅行,要知道再往西边除了荒地和风蚀岩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停了下来,有些虚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大概是感觉到口干舌燥,他舔了舔嘴角,〃我们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他就死了。。。。。。也许半夜里就因为不堪病痛的折磨而一个人孤单的咽了气。。。。。。〃
庄园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厌倦和乏味,但更多的是无奈和苍凉。他很年轻,却已经在这片沙漠中习惯了突如其来的死亡,以及适应后的冷酷和麻木。他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光,疲惫、柔弱而又坚定。执法官目光深遂沉静的注视着对方。
〃尸体在哪?〃他问。
〃我们把他埋了。〃亨德森少爷说,〃就埋在离屋子不远的一片风蚀岩后面。我不想吓着庄园里其他的人,也不想惹来庄园外的麻烦,所以我嘱咐汤姆不要向外声张,在赶在天亮之前把那个过路客悄悄埋了之后,我和汤姆告诉其他的人,过路客一大早就走了。〃
执法官站起身来,把全息投影的〃信息盒〃收起来,抓起帽子,戴在头上。〃带我去埋尸体的地方。〃他不由分说的转身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似乎已经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
〃啊。。。。。。〃,裹在毛毯里,全身缠满绷带的亨德森少爷轻轻的说,〃让汤姆带你去吧。原谅我不能轻易出门。。。。。。〃
执法官回头,从帽檐下深沉的瞥了他一眼,亨德森少爷的声音变得沉重,目光也黯淡了许多:〃我的皮肤很敏感。。。。。。不能接触屋外的热风和沙砾。。。。。。所以。。。。。。〃
他的视线转向门口的汤姆,〃带执法官老爷去找到那个地方,〃他温和的交待着,〃执法官老爷让你干什么,就听他的吩咐。〃
〃好的,少爷。〃汤姆利落的答应了。执法官不再说什么,他抓住走在前面的男孩汤姆的脖子,唯恐对方走的不够快似的,推着他快步离开。
他们爬上楼梯,从已经完全陷入黑暗的门厅走了出来,来到主屋前的空地上。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拉上静密的深蓝色幕布,而西边的天际却仍旧被地平线下的夕阳煊染出层次丰富的暗红、紫红、深紫、暗黑。空地上的光线朦胧昏暗,执法官和汤姆的身影影影绰绰向拴着的马车移动,象两个不真实的鬼魂。
主屋前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刚才的那只虚张声势的老狗也不见踪影。远处隐约传来沙漠中呼啸着的空旷寂辽的风声。
〃带上把铁锹〃执法官命令。
〃啊?〃男孩没有反应过来,摸不着头脑般的问。
〃带上铁锹、镐子、铲子。。。。。。随便什么挖土的东西,〃执法官走过来不客气的抽了一下他的头顶,〃那天你用什么东西挖的坑,你就带什么。〃
男孩有些惶恐的瞅着执法官,但显然对方的态度并不怎么友善,似乎是在对于他一开始胆敢向自己撒谎而略施惩戒。
男孩诚惶诚恐的跑到旁边的一个黑房子里,不一会从里面出来,带着一把铁锹和一把镐子。他把它们扔在马车上,执法官也跳上去,男孩乖乖的跑到前面去套马。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大片风蚀严重的石林旁边。巨大的石柱和石块整齐的排列在深蓝色的夜幕下,天边的星光黯淡,石块中的石英令它们表面泛出一种神秘的微光,象是远古洪荒时怪兽鳞甲的反光。男孩努力辨认着巨石的位置,执法官和马车等在一边。他们在这些静默矗立的黑色巨塔下,渺小的仿佛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那儿。〃男孩指指了两块巨石中的位置,〃没错,就在那儿。〃
〃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执法官扛着镐走过去,随手把铁锹扔到男孩怀里。
他们象两个盗墓者那样埋头苦干。薄薄的沙子下,是坚固的石块和硬土。埋尸体的地方土是松软的,而且埋得不深。他们很快就在碎土中见到了死人的头发和衣服。
执法官把镐子扔给男孩,从斗蓬里拉出链子上的〃信息盒〃,甩了甩,〃信息盒〃开始通体发亮,射出柔和的光线来,亮度足够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和事物,又不会在黑暗的旷野中过于耀眼和引人注目。男孩在一边惊奇的眼睛眨都不眨,一脸的向往和羡慕。
执法官跳下坑里,把尸体从土里拖了出来。因为天气干燥,尸体看起来并没有腐坏的迹象。除了显得更脏更破了一点之外,它几乎跟下葬时没有什么两样。执法官象个痴心的情人般,跪在尸体旁边,用手指拂去死人脸上的碎土,在〃信息盒〃发出的照明光线下细心的查看那张灰暗败坏的面孔。男孩惊恐的睁大眼睛,他有点害怕死人会突然睁开空洞洞的眼睛,猛得坐起来用干枯的手指掐住执法官的脖子。
好在并没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很安静,除了沙漠中的热气流吹过巨石发出的〃乌乌〃的风声。执法官一丝不苟的确认完毕死人的身份,开始对着尸体上下其手。他毫不客气的撕扯那些本就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把能翻能拣的全都摸了个遍,很快死人就可怜巴巴的衣不蔽体。
〃你们当时已经把他搜过了一遍了,〃执法官突然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男孩,声音低沉而又严厉的发问,〃是吗?〃
男孩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是。。。。。。是的。
〃你们拿了什么东西?〃
男孩老老实实的回答:他。。。。。。他的钱袋。。。。。。小姐以为他身上会有金币,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她拿了他的钱袋,里面大概有一些碎矿石。。。。。。
〃小姐?〃执法官眉头皱了一下,大概是反应过来亨德森庄园里还有一位女主人。但他很快就把这一点抛之脑后,重新集中精力于面前这具干瘪僵硬、灰头土脸的尸体。
执法官伸手从靴筒里摸出一把银柄匕首,握着它翻开死人的眼皮,探查鼻孔、耳朵、嘴巴,□□。他撕开死人的上衣,把对方灰腊色的肚皮暴露在外面。执法官戴着手套的手指用力的按压死人的腹腔,最后好象是确定了什么事情,他用匕首划开了死人的肚皮。
男孩目瞪口呆,他默默的看着执法官蹲在那儿一声不吭的忙碌。红、黄、绿相间的粘稠汁液从切口间迸射出来,伴随着一股恶臭。执法官停顿了一下,拉开脖子上系着的手帕蒙住了脸。男孩赶紧揪住衣领捂住了口鼻。
执法官用手沿着切口拉开了死人的腹腔,那些黄绿发黑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执法官寻找到了胃袋的位置,用匕首切开它,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剥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地上的砂土擦掉那上面绿色的粘液,握在执法官手里的是一个表面光洁的椭圆体灰蒙蒙的、沉甸甸的,象个鹅蛋。
男孩探长了脖子向那儿张望,执法官谨慎的把新找到的宝贝藏在斗蓬里,用匕首尖挑破表面的一层薄膜,裂开一条小缝汤姆这才知道原来那不是蛋壳只有一条小缝,却倾刻间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生机勃勃的流淌倾泻着,好象那层薄膜里包裹着另一个维次上的充满纯粹光明的小小宇宙。执法官罩在斗蓬里的身体刹那间似乎整个儿都成了透明,男孩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他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仿佛看见了庄严而神秘的燃着火的生命之门忽然在他面前打开。
执法官蘸了些口水在薄膜上,拇指细细摩挲着裂缝,关上了那道〃光之门〃,生命之光被收了回去,〃唰〃的被关在了里面。薄膜粘合在了一起,裂缝消失了,恢复成了光洁无痕的完美蛋壳。四周又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执法官胸前的〃信息盒〃发出柔和的光线跟刚才绚烂惊人的能量爆发相比,这点儿光线简直可以算是微弱的不值一提。
执法官把〃蛋〃收了起来。男孩呆呆的矗立在原地,仍旧保持在震惊的状态中。执法官将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踢回坑里,低低的命令:填上土。
〃啊?!哦!〃男孩这才反应过来,手慌脚乱的弯腰铲土。〃那个。。。。。。〃他小心翼翼,试探的问,〃是玛钠吗?〃
〃嗯。〃执法官心不在蔫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把匕首在砂土里擦干净,重新塞回靴筒中。
〃那么大的一整块都是?〃男孩不敢相信。
〃如你所见。〃执法官拍了一下他的头,催促着,〃手里的活别停下。快点干。〃
〃哇!〃男孩吃痛的叫嚷起来,但还是乖乖的用力把砂土抛回坑里。他终于有点儿明白了原来执法官穿越了整个沙漠,孜孜不倦的追踪寻找的不是躺在坑里的死人他现在已经毫无价值而是那只堪称神祗造物的〃玛钠蛋〃。
很快他们完成了工作,踩平了泥土,坐上马车赶回庄园的方向。整个苍穹已被墨蓝的夜色深沉的笼罩。执法官坐在前面赶着车,胸前挂在链子上的〃信息盒〃发出微弱的光线,随着车体的颠波而左右摇晃着,在无边无际的苍凉荒原的黑暗中象一颗游离的流星。男孩躺在车后休息,不过他显然因为刚才的亲历亲见而有些激动不安。
〃这么大的一块玛纳。。。。。。。。。〃,男孩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会被用来做什么?〃
〃由它的主人决定。〃执法官低沉的声音由前面传来。
〃谁是它的主人?〃
〃锡安城的总督。〃
〃啊。。。。。。。。。。。。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男孩由衷的感叹。
(三)
当他们回到庄园的时候,看到主屋整幢建筑的窗口都是黑洞洞的,除了底层最左边的一扇窗户,从那里透出一团模糊微弱的灯光。他们在马厩里拴好马,男孩带着执法官绕过主屋的正门,来到左面山墙根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前,抬手敲了敲。
稍等片刻,一阵急促细碎的脚步靠近门边。门被从里面拉开,是那个曾经在院子里出现过的披头散发的小女孩。汤姆走进去,把她抱起来,吻了吻脸蛋。
〃你身上好臭,〃女孩抽动着鼻子,〃你去干什么了?〃
〃我陪执法官老爷办事去了。〃男孩说,象是刚刚完成一项顶了不起的大事。
小女孩疑惑的看了一眼汤姆身后高大威严的成年男人,她那小小的脸蛋半边布满狰狞的烧伤伤疤,隐藏在披散着的头发后面。他们向屋子里走。执法官发现自己正穿过一间光线昏暗的厨房,墙上悬挂着的平底锅和长柄勺,墙角的玻璃碗柜闪闪发光。洋葱汤的气味飘散在温暖干燥的空间内。黑漆漆的炉子边有两个弯着腰的女人,她们装着低头忙碌着削马铃暑,实际上却一直偷偷的用眼角窥视着陌生人的一举一动。
汤姆怀里的小女孩搂住他的脖子,用稚嫩的童音孩子气的大声抱怨:我们都要饿死了!一直在等你们!小姐说一定要等你们回来才开晚饭!
他们在餐室门口停了下来。这儿的光线明亮了很多。一架布满了蜘蛛网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充满了战前的遗老气息。铺着桌布的长餐桌和古老残旧的高背座椅在灯光下整洁优雅,只要它们不跟周围斑驳的墙纸和磨平了花纹的地毯搭配对比就可以了。
汤姆把小女孩从怀里放下来,〃小姐现在在哪里?〃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关切的询问。
〃她在楼上,〃小女孩象个大人似的,认真的传着的话,〃她说她一会儿就下来了。〃
汤姆吩咐:那么。。。。。。可以开饭了。
厨房里的两个女人鱼贯走了出来。矮胖的厨娘把一锅汤端在桌子上,另一个是位苗条拘谨的少女,她拎着一篮面包和一桶土豆泥。小女孩上去帮忙。
象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又有两个神情木讷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出现在餐室里。其中一个是个体格强健的大块头,只是看起来有些呆傻。另一个面孔黝黑、双鬓斑白,动作迟缓和艰难。那只院子里出现过的老狗摇着尾巴温顺的跟在老人后面。
似乎是庄园里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儿了。汤姆、披头散发遮着半张被烧伤了脸的小女孩、厨娘、一言不发的少女、木讷的大块头、蹒跚的老人,和狗。厨娘和少女为大家分配好了汤和面包,人们找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除了椅子的拖拉声外和盘子的触碰声,几乎没有人开口说话。大家似乎全都戒备而拘谨。
汤姆把执法官的盘子摆在餐桌主座的旁边,那儿已经摆好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