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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一时周瑞家里的进来,大家就问家里的事,周瑞家里的道:“王家大舅爷回来了,昨儿去了家里,老太太留着住下了。”
王家也是金陵人,在京城也没有落脚的地方。按说,王仁回来也该去金陵,怎么反而来了京城?总归是王家的事,槐树庄子也给了贾家,他们要留什么人住也是贾家的事儿。老太太就没多问,只说:“这是好事,他们回来了,你们也多门亲戚,也热闹些儿。”
她也是王家的奴才,王仁是什么品行,她还能不知道,因此心里并不喜欢,但架不住王夫人喜欢。
却也难怪,婆家娘家同时败落,好容易来个娘家人,王夫人又如何不喜欢?便是不好,周瑞家里的也只能说好。
因赶着出城,周瑞家里的也不敢耽搁,吃了一盏茶就走了。卢慧娴料着那些银子办了王熙凤的丧事后剩不了多少,便又给了一百两。黛玉也打发红绡送了几刀纸和些笔墨砚台,并些许常用的颜料。
第九十五章
殿试的时间已经定下;林琰不敢怠慢,每日在家温习功课。
这日,门上递了一张帖子来。那时卢慧娴等人都在老太太屋里,卢慧娴拿了帖子瞧,老太太就问:“是哪家的?”
卢慧娴把帖子随手搁在高几上,道:“薛家大姑娘十三行笄礼,请我观礼。”
两个也没往来;老太太先时还没想到,后来才会过来。今次贾府出事;薛家避而不见,老太太也知道,十分瞧不上薛家的行为,遂道:“也不是正经亲戚,往年也没有来往。他们既然送了帖子来,是他们的心意,你备几样东西,到时候送过去,尽了心也就罢了。”
卢慧娴应了个是,黛玉则说道:“真是讨厌。”
原先住在荣国府,两家好得什么似的。贾母待薛宝钗如自家的姑娘一般无二,王夫人因只得一个亲生的女儿,还见不着面,更是拿她当嫡亲的女儿。三春有的,宝钗都有,三春没有的,宝钗也有。那时家中上上下下,谁不知她已经定给了宝玉。谁想,荣国府才败落,就另许了旁人。
老太太好笑,道:“你这孩子,总归是长辈。”黛玉低头没应声,便知她心里不服。
卢慧娴有心教导她,就拉了她的手说:“明哲保身,世人皆如此。戏文里不也有唱的么?周家兄弟为了家财反目成仇,陈世美为了前程杀妻灭子。只是我们没亲眼见过,就没当真。但仔细想一想,若没有这样的事儿,怎么写得出来?这毕竟是少数,薛太太也不是这样的人。我有时想,若我是薛太太,遇着这样的事,也不敢与他们来往。毕竟我不是一个人,上面有老太太老爷,中间有你大哥二哥和你,下面还有飞儿鸣儿。若是为着他们,教你们跟着受累,我决计不愿。这也是为人难之处,不能就说谁对谁错。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语说得黛玉没了话,薛姨妈不过是疏远贾家,并没有落井下石,确实也算好的。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林琰点了状元,却留在了翰林院。
当日以为林家失了帝宠的,如孙家之流,见此,又纷纷上门道贺,唯恐慢了别人一步。那孙邵祖也是个人物,赶着林珗林琰叫兄长,竟也不脸红。
榜眼钱理是江西人,与吴贵妃娘家是老亲,走了吴家的路子,补了广州白云县的缺,周贵人的表兄谋了通州的缺,李相的一个学生去了杭州……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探花秦明,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得了个好差事。
林海也走动了一下,柳湘莲入了兵部习学。
灯节还未过,高句丽犯境,罗长平请旨出战,庆和帝应了。出征前,又搁五公主赐婚给他,待他凯旋即完婚。
姬老太太没有同行,留在了京城。
许是去年没好生过,也许是天气好,虽有高句丽犯境的事,这个春节,却比往年还要热闹上三四分。
一直晴好,谁知刚进二月就变了天,初十那日,稀稀拉拉竟下起雪来。渐下渐大,到晚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对面不见人影。
红绡有些担心,看这雪下的样子,似乎没个三五日不会停,若明儿还这么样,可怎么好。
偏第二天就晴了,张凤娥头一个到的,指着黛玉笑与老太太说道:“果真她是个有福的,连老天爷也看顾她。”
黛玉虽未说,其实也挺高兴,偏说:“昨儿我还想着,这场雪下得好,等凤姐姐你们都来了,我们正好赏雪吃酒,偏又停了。”
见她不诚,陈氏指着她,偏头与老太太说道:“老太太瞧瞧她这张嘴,好事都让她占全了,偏还说这些话来怄我们。”
卢慧娴也走来,也不理张凤娥,先就笑向黛玉道:“为你一句话,我别的事都放着,先办你的事。想好没有,可怎么谢我?”
黛玉还没说话,张凤娥先就问道:“可见你们是嫡亲的姑嫂,说个话别人也听不懂。”
卢慧娴觑着她道:“叫你早两天来,你偏拿姑奶奶的款儿,端着架子不肯来。于今又怨我们,可怪谁呢?”
见她们说得热闹,老太太也凑趣儿,道:“珗儿媳妇这话很公道。”
张凤娥笑道:“老话说得好,姑娘再好是人家的,媳妇再不好也是自家的,何况我这出了嫁的姑娘?”又向黛玉说:“你可瞧见了,我的今儿就是你的明儿,你还笑呢,往后有你哭的时候。”
话音才落,就听一人在外头说:“还不赶紧撕了这张嘴,好话不会说,挑拨离间的话倒是一套一套的。”湘帘响动,就见崔嘉怡走进来。
只见她围着大红猩猩毡的斗篷,戴着观音兜,跺着脚,道:“冷死我了,今儿出了太阳,倒比昨儿下雪还冷。”
张凤娥接过斗篷,把手里的小手炉递给她,顺手接过她的,笑道:“就这样怕冷?我才从福建回来,也没你这样。”
崔嘉怡笑嘻嘻地接了,道:“还是姐姐疼我。”
黛玉便笑,说:“你先别说这个话,我等着你撕她的嘴呢。”
崔嘉怡笑着过去,道:“见我来,你也不说迎一迎。这且不说,我为你说公道话,你不说承我的情,反还挑我的错。这样坏了心肠的丫头,看往后谁还敢为你说话。”
黛玉道:“你们是一伙的,我一张嘴,又笨又蠢,说不过你们。”说着,起身偎到老太太身边,道:“你们两个大的欺负我,老太太都瞧着呢。”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好,老太太为你做主,这门大了,都做了娘的人了,也不知让着妹妹些儿。”说到这里,似又想起什么,一脸为难,道:“这一个是柳家的媳妇,一个是俞家的媳妇。俗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如何好管得?”
一语未完,大家都笑起来,黛玉伏在老太太怀里,不依道:“连老太太也欺负我。”
大家说笑一回,贾母与邢王二位夫人便来了,被南安王府接去的探春也来了。老太太这里坐满了人,黛玉便悄悄拉了张凤娥几个出来,道:“庄子上送了好狍子肉来,咱们去园子里烧肉吃。”
崔嘉怡头一个道好,说:“还是你有心,那一年你请我们几个吃过一回,我总想着什么时候回请你,却总不得机会,这一晃几年就过去了,我也忘了这个事,不想又是你先想到。”
她们进来,炉子已经烧上了,铁丝网也放上了,桌上摆满了菜蔬和各色肉。大家就围着炉子坐下,自拣了爱吃的搁铁丝网上。
张凤娥翻拣着一块袍子肉,笑道:“可都交代了?别教那几个小东西知道,不然,咱们可不得安生。”说是自然是她家两个和林飞林鸣兄弟。
黛玉道:“怎么没交代?我都是背着飞儿和鸣儿两个和娴姐姐说的,还特特交代了嬷嬷们,说今儿雪大,不许他们进园子。”
崔嘉怡拿刷子沾了油往肉上刷了一下,刷子上的油滴进碳中,冒出几点火苗,忙收回来,又拿筷子把肉翻了个个儿。听言,也不抬头,笑道:“也有你这样做娘的。”
没点名道姓,大家都知道是说张凤娥。
张凤娥也不恼,觑着她笑,道:“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张凤娥把孩子抛下自个儿顽,崔嘉怡也不遑多让。
大家都笑起来。
黛玉一向少吃肉,拣了几片菜蔬,探春坐她右手边,她却是爱吃肉,拣了袍子肉,一边和黛玉说那年冬天他们在大观园里赏雪吃鹿肉的事,说到尽兴之处,不免感叹,道:“就是少了你。”
见她有向往之色,恐怕还是惦记着往日的荣华,又想她如今在南安王府,原先想问的话便暂时压下,道:“往后还有的是机会。”
探春似知道黛玉怎么想的似的,叹道:“槐树庄子虽清苦,到底一家人在一起。经过了这些,倒觉着这样的日子比从前还快活些儿。可王妃亲自来接我,又说是太妃是意思,老祖宗也应了,我还能说不去?”
原来是贾母意思,黛玉点点头,心里并不认同。但事已成真,多说无益,反教她心里难受,便说:“这也是太妃疼你,”又问:“在那边府里可好?”
探春笑道:“好,太妃和王妃都是和气人,太妃更是待我跟亲生的女儿一样。”说到这里,想起一个人来,道:“林姐姐怕还不知道,云妹妹如今也在槐树庄子。”
不是咱们家,而是槐树庄子,可见她心里未必不愿意。黛玉暗叹了声,其实这世上的人都是俗人,没谁愿意丢弃荣华富贵儿甘愿贫穷的。
没想到史湘云也还在京城,到底有些情谊,有了她的消息,黛玉自然高兴,忙问道:“那今儿怎么没来?”
探春道:“我也是这么问的老祖宗,老祖宗说她好事近了,正在家里赶活计。”
听言,黛玉也替她欢喜,道:“是哪一家?”
探春失笑,随即恍然。虽本朝有律例,罪不及出嫁女。孙家尚且容不得迎春,史湘云不过只是与卫若兰有婚约,卫家未必要履行婚约,难怪黛玉这么问。只怕以为卫家毁约,史湘云另定了亲事。遂道:“史家比我们迟几天,我们忙着凤姐姐的事,一时也没想起,等我们想起来去打听时,卫家已经把人接去了。史家已经没了人,因日子近了,卫家才找了老祖宗。她虽不是我们家的人,但也算是在老祖宗跟前长大,从我们家里出门子也是正理。”
第九十六章
听言;崔嘉怡叹道:“卫家倒是有情有义。”就算没有孙家在前头比着;就历史上;戏文里唱的,能做到卫家这样的;也少之又少。
探春也想到了迎春,有些伤感,道:“二姐姐的事儿,老祖宗已经知道了,多亏了大嫂子。”
不说探春,就是崔嘉怡和张凤娥听了;心里也不自在,还是张凤娥岔开话题;说:“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正是高兴的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探春拿帕子沾了沾眼角,脸上也有了笑,道:“都是我的不是,罚我给你们烧肉。”果然就又拿了三块肉烧上。
见她们三个跟前都是肉,黛玉笑道:“你们也不嫌腻得慌。”
崔嘉怡瞪她一眼,道:“谁跟你似的,整日吃斋?”
一时香味出来,崔嘉怡先就忍不住,拣起来说:“不知熟了没?我且尝尝。”就吃起来。
张凤娥跟着也吃起来,一面吃一面向黛玉和探春说:“别听她的,她哄我们呢,回头她的尝完了,定要来尝我们的。”
崔嘉怡急得一个劲的摆手,道:“你心里明白就好,说出来做什么?害我少吃了两块肉。”顿时哄堂大笑,都顾不上炉子,结果都烧糊了。
丫头们重新收拾过,黛玉叫红绡拿豆腐,一面笑一面说道:“如今可好,又少吃了一二三三块肉。”大家才好,听了她这话,又忍不住笑起来。
探春笑得肚子疼,叫侍书给她揉肠子。张凤娥抹着眼泪,指着黛玉道:“快撕了这张嘴。”
别人都笑得不行,黛玉自个儿却不笑。放好豆腐,又要了一块羊肉,道:“我说我的,你们要笑我也没得法子。”
她还没说完,崔嘉怡一双手已伸到她身上,道:“你闹得我们吃不成,我也叫你吃不成。”
黛玉原就是强忍着,她这么一闹,只觉浑身到处都痒,连连求饶,“好姐姐,再不敢了,饶了我这一遭罢。”
张凤娥原也要上手,见此,便又坐回去,道:“瞧你说得可怜的,我就饶你这一遭。”又说崔嘉怡,道:“妹妹也瞧在这两天是她的好日子的份上,饶了她罢。”
崔嘉怡这才起身,道:“看在凤姐姐的份上,这回便罢了。”
两人闹一回,两鬓都松了,红绡忙取了梳子与两人抿好。
贾母婆媳以及张凤娥一家子定是要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