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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于是说,他带我去。
他真是个性急的杀手,这点从他的外表还真的看不出来。
天一亮他就拉着我上六,于是我只能简单地交代老卓几句话,甚至连随身的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他来出了馆子。
我这馆子里很少有人可以早起的。只有被惊醒的绿腰和白琴看到我离开的背影。他们并没有徒劳地出手拦截,毕竟他们都看到我眼神中的戏噱,知道我这一走多少也是自己的意思。反正在这里呆久了,我也想出去玩玩。只是绿腰的无奈和白琴的冷淡中都带着一丝焦急,我知道他们还是很担心我的。我甚至从白琴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决心。
呵呵,虽然我不知道白琴的武功有多厉害,也不清楚他所谓的“爱我”到底爱到什么程度。但是我可以肯定目前的他应该不会让我出什么事。如果之前我还为接下来的行程担心的话,现在我可以放心了,白琴眼中的光芒显示我的小命暂时没那么容易玩完。
无极门的总坛在杭州。离金陵并不算太远。
一路晓行夜宿地赶路。有的时候错过了宿头边直接在野地里露营,日子过地比想象中好一些,不算苦。只是连日骑马叫久疏马背的我,屁股磨出一大片红印来。
这个杀手很好玩。一路上他居然从未碰过我。事实上,除了在馆子里那一夜,他不曾动过我。只是为了控制我的行动,我的双腕间常常绑着绳索。
从一开始的无意识保持距离,到后来好奇满满地观察他。我承认我的好奇心是越来越旺盛了。我也承认这种行为很危险。大凡杀手,神秘是行事的第一原则,我这样肆无忌惮地观察他熟悉他的种种习惯,是触犯他大忌的,搞不好他很快就结束我的小命。
他很阴沉。五官虽然长得不错却不显光彩。是那种死气沉沉混到人群中也不起眼的人,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他不仅没有杀气,连人气也没有。当然了,这是多日与他相处之后得到的印象,乍一看,他一点也不出色。
他配剑,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拔剑。常在他手里把玩的是一把小刀,他用这把刀子处理身边的一切,尤其在露宿时野味的料理更是显示出了不错的功夫。
平心而论,他待我还算不错,除了累一些,几乎没受什么苦。日常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他在处理,这一路上我吃好睡好,不象他掳来的人,倒象一个游山玩水的旅人。除了有的时候他瞟来若有所思的目光外,这一趟不失为难得的旅途。
(23)
他看我的目光若有所思,我看他的眼神也充满好奇。不开口问他我也只是想试试,所谓杀手的忍耐功夫到底有多好,可以多久,不和我说废话。
这个,好像是耐力训练,很久以前望也曾经给我做过。他说,成大事者,其耐心必都是极其巨大的,耐心地隐匿,等待最利于自己的时机,是一种美德。
我天生就不是个有耐心会忍耐的人,若不是望的耐心训练,我熬不过流放中的种咱折磨,更别提如今在被掳的情况下依然吃好喝好并且有精神打趣自己了。
——此去前途渺茫,我面前的人又是一名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如果不能耐下心来冷静地周旋,我这条小命迟早完蛋。
终于他忍不住了,有一天露宿树林里,吃由他烧制的还算可以的晚餐后,我坐在火堆旁发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他问我,是不是真当这是一次旅程。
我笑,笑出一脸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招牌笑容,我告诉他,在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处境,我也只能苦中作乐。
他看着我,淡淡地道,没见过我这样的人,很少有人能在杀手身边呆得那么舒服。
我呆得并不舒服。我纠正他的用词,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开始就没指望这趟路走得多好受呐,如果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多无谓的要求,那么无论呆在哪里都一样。
我倒是很奇特,少有男娼如我一般,他隔着火光看我的眼神很奇特,似在评估些什么。
怎么说?我听过很多人对我的评语,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嫖客妓女,倒没听过什么江湖杀手的评价,听听看也好,不知道会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我看来年轻妖媚,身体美味,但是多日相处却可以看得出来,我是个极冷静自制的人,在任何一种情况下,都从容镇定,随机应变,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胆识,若不是曾历经磨难,便是出身极好。
他的判断倒是很准确,就是没什么新意,我打个哈欠,直接问他,到杭州还要走多久?
他说,明天白天,就可以到达无极门。
是吗?那么明早见,道一声晚安,我先睡了。
午时的时候,已经坐在无极门总坛对面的茶馆里,喝茶,休息。
无极门的门面很大,很神气,龙威说过的大富大贵似乎确有其事,但是我从未听说有哪个江湖门派把自家总坛设在鱼龙混杂的闹市区,更别提大门正前方是一座大茶楼,正好给有心窥探大门后底细的人物提供了一个绝佳的位置。
很有意思的设置啊。无极门的主事者如果不是狂徒就是疯子。龙威看来两者都不像,也许这无极门的主脑另有其人吧。
不过杀手告诉我,无极门有两大首脑,一个是主掌黑道事物忙得不可开交无暇插手无极门的龙威龙大少爷,另一个就是他的叔叔,江湖公认的狂人龙殒,当年这对年岁相差不大的叔侄联手助龙家老太爷创立无极门的时候未及弱冠,只是自从他的心上人死了以后,原来沉稳冷静的龙殒就变成了一个疯子,现在几乎没人敢擅闯无极门总舵,因为龙殒手中的巨剑,能轻易勾掉任何人的性命。
我有些讶异地看着杀手,看到他冷淡的眸子中闪动着一丝亮光,跟他相处那么多天,知道他只在情绪有波动时,眼中才有表情,看来现在的他很紧张哦,要不然他才不会借说话来缓解情绪呢。
不过,他要杀的人不是龙殒,所以他犯不着闯进总坛去,只要我用点法子将龙威诱出总坛就好,这也是他为什么带我来到这茶馆并坐在这个显眼的位子上的原因。
我了解了,却有点想翻白眼,守株待兔,这法子未免有点笨,万一龙威不住总坛或者不往这边看的话,我还要在这摆多久?而且天天蹲在这茶馆里喝这些茶,就算我很喜欢茶,也犯不着像个白痴似的一直待在茶馆里吧,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捏着我这条小命的人正好是眼前这个紧张的杀手,没办法,我也只能听他的喽。
杀手的运气不错,或者无极门的防备比我想像中的还好,才坐了一天,龙威便知道我来了。那天他骑着马走过茶馆的时候,还冲着我微微笑了笑。
我不懂他笑容的意思,但我在他的笑容里失了神,他有一双天生的桃花眼啊,只一笑,便让我心动过速。
好吧,我承认我想念他,我的身体深刻地记着他的味道,在心之前,身已臣服。
但是我的心和身——灵魂和肉体一向分得很开的,身体的快乐不代表灵魂同样满足,早在望死的那一天,我就对着他鲜血发下重誓,我浅离,今生今世,冻心绝情,绝不将自己的心灵交付给任何人,如违此誓,愿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即使是神,即使是我选择的神,我也只交付一半的信仰。此生此世,绝不让人主宰我的灵魂。
(24)
龙威只是对我笑了笑,他并未靠近。我不知道他是否察觉到我的附近埋伏着杀手,但他很快从我眼前经过,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无极门厚重的大门里。
当天晚上,杀手告诉我,龙威之所以那么早回到无极门,是因为他收到了白道盟主的挑战书,将在今夜,为上次他们未争夺到的天下第一美女,再战一场。
我记得龙威说过得到那个女人并不会得到任何实际利益,也许时日不同那个女人的身价也不同了吧。黑道总舵主与白道总盟主的对决,想来一定很精彩,我想看,何况,听说那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女人到时也会到现场观战,我也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有多漂亮,比不比得上我馆子里的花样人儿。
杀手做事,向来不择手段。这个杀手也不例外。他也打算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进行袭击。那个时候龙威全神贯注和白道盟主一战,必不会防备身后有人袭击。
我于是对他说,既然这样,我可不可以去观看?江湖两大势力的首领对阵,一定会很好玩。
杀手并没允许。事实上他根本不会让我这个龙威的人(他的看法)去向龙威通风报信。他把我捆成一团粽子,并把点了|穴道。把我扔在客栈里后,便趁着天色还早就出去了。
可恶!我身无缚鸡之力,根本解不开身上的束缚。幻想中那场精彩的决战,我是看不到了。
如果不是有人进来帮我解|穴并松开绳索,我也许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白琴一身黑衣晃进来是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梁上君子。从来没见过他穿白色以外的衣服如今一身黑衣的他少了几分温怯,多了几分英武。
早说过他不会放着我的死活不管。如果他真的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的话,至少在他宣布爱上我之后会想办法保全我的小命。这几天来不曾发现他在我的四周出现,但以一个老江湖而言,他应该有他自己做事的方法。
白琴很快解开我身上的绳索及|穴道。然后叹息着对我说,如果他再晚来一步,我会死在这里。而尸首会在明天早上才会被人发现。
怎么说?我只觉得全身有点虚弱,还不至于到死亡的地步。
他说, 那个家伙点|穴的手法很奇特啊,虽然点的是普通的|穴道,但如果两个时辰之内不解开的话,我全身气血会完全逆流,最后血管爆裂而死。
恶!!!!听起来真是恶心的死法。只比望凌迟的一团血肉模糊好看一点。我想来就干呕不止。命知道我见不得血的,为什么还形容得那么详细给我听?
不过杀手杀人灭口的居心真是不可饶恕。我和他无怨无仇,他何必这样对我?于是我问白琴,他现在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他说,现在江湖中的一般高手,应该不是他的敌手。
那好!我双手一拍,直视他,让他带我到黑白两位大头领动手的地方,我不仅要欣赏两大首领的精彩决斗,还要把那杀手好好修理一番。
白琴没反对。事实上我的倔脾气一跑出来谁的话我都不会听。白琴只能抱着我,趁着天黑施展轻功赶向两大巨头决斗的地点——杭州城西门的城墙,然后我看到了一个我以为还不会看到的人。一瞬间,我僵直在白琴的臂弯里。
也许上天注定他是我心神的主宰,我从来只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彻底失态。此刻就算隐藏在距离他们不太远的地方偷偷地观战,我依然为月光下那双无比美丽清澈的瞳子深深地吸引,无力自拔。
我楞楞地,几乎想走近他一点。再好好地看看那双刻印在心底的,无可替代的宝石。
但,白琴拉住了我,在我耳边轻道,冷静些,别忘了我最初的计划。
最初的计划?哦!欣赏黑白两道两大巨头的决斗,并想办法破坏某个杀手的暗杀行动。
可是现在场中正在纠斗的只是龙威和江云想而已。顶多还有那个红衣的面罩轻纱的女装扮相的人。我知道龙威是黑道总舵主,那么那个白道总盟主在哪里?难道……
白琴显然很喜欢我瞪突眼睛的呆样。他在我耳边低低地,几不了闻地笑道,他也没想到江云想那小子就是白道总盟主大人啊,这下子可就好玩了。
真的?这是真的?不是幻觉?我没做梦?那个常听龙威提起的让他颇为欣赏的少年英豪。就是我刻骨铭心想念的人?是我太迟钝无法联想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我根本看不清其中的真相?
白琴低低地叹笑,带着一丝讽刺,他说他以为这白道总盟主的位置是那个人的,没想到最后竟成了江云想的东西。世事变化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那个白道总盟主是江云想?江云想就是那个白道总盟主?我的头顶飞来一圈又一圈的星星,不敢置信兼不可思议是我唯一的看法。
果真如龙威所说,是少年英豪一个。看他和龙威打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便可知道他们俩的实力不相上下。只是一想起他们为的是现在坐在一边的轻纱女人,我的心情就变得有些糟糕——好吧,我承认,是酸酸的。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应该就是——吃醋!
我没想过这辈子会为谁吃醋。当年帝王因为望对我的宠溺而醋火狂烧酸意四溅的蠢样让我视吃醋为很傻的一种行为。我以为我这辈子不会为了谁而泛酸,更不会为因为事情的起源是一个女人而泛酸。
但,还是很想掀开那女人的面纱,看看所谓天下第一的美女,到底“第一”在什么地方。有什么资格让两个身份重要的男人,为她拼死拼活。
真的是拼死拼活,那么凌厉的招式,看得旁人都以为他们不要命了。
白琴蹲在一旁啧啧叹息,他说怪不得最后成了白道盟主的人是江云想而不是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