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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顺其自然……你我还能怎么做?”飒亚声音略微抖颤。
“把宓勒找来商量,想法子能让你重回西琉。”淡淡地说出数日来的深思,所得到的结论。
“你,是认真地吗?”变了脸色,飒亚怒瞪着。
“虽然现在新西琉复国不过三、五年,朝政未达正轨,你回去重掌权位也不见得轻松,但起码不必在这座孤岛上一个人辛苦度日。有宓勒、有你兄弟在,还有一些前朝大臣的辅助,你不会独自面对那些挑战的。”
收手握成拳头,飒亚咬牙说:“我几时是一个人了?我们不是两个人吗?我回去西琉要做什么?那儿已经没有我可回去的地方的,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大家都当我已经死了,我们俩都是‘早已作古’的人,应该埋在王城外的坟堆里!天底下有哪个作古的皇帝,又厚着脸皮从黄土堆爬出来,要人让位的!”
“这点小问题容易解决,就说是当年战场上的误报也行。”
“我不要。”飒亚赌气地抿嘴道。
“那就把罪过推到我头上好了,就说你一直被我囚禁在某处,无法返乡。这样就不会觉得丢脸吧?”
深吸一口气,飒亚掩不住失望地说:“我的‘不要’,是我不要听你的,司珐尔。重返西琉是容易或简单根本不是目前的问题,为什么你要我离开这儿,才是问题。难道在你眼中我是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人?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你却叫我走--莫非你是瞧不起我、把我当成一见风向不对就会丢下自己伴侣,落荒而逃的混帐吗?”
当然不是。司珐尔以眼神回答。
“如果不是,就不要叫我离开,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你?”放软了声音,飒亚心痛地说。
“这么做可以让我们少点痛苦,也是为了你好。”
“那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你不是我,怎能知道什么才是我要的‘好’。你曾想过吗?没有了你,我怎么‘好’得起来?”赧红着脸,鲜少直率说出心中对司珐尔依恋的飒亚,难掩羞彩。
“……现在的‘我’不是我,没有资格留在你身边,也没自信能保护你,爱你。”既然飒亚这么诚实,司珐尔也不能再编织善意的谎言。“你所爱的那个‘司珐尔’已经不在了,飒亚。已经--无影无踪了。”
“你胡说,他在、就在这儿、在我面前!”飒亚拍着桌子,朝着迷你情人嚷着:“你看着我,司珐尔。”
固执的迷你情人摇着头,转过身。“结束这里的生活吧,飒亚,留在这儿会让我们彼此开始憎恨,何苦呢?”
冒着触怒他的危险,飒亚动手把他捉起来,不给他掉头离开的机会。
“把我放下,飒亚!”深幽的瞳底迸出两簇火花。
“除非你让我把话说清楚。”飒亚向着掌心里的他说道:“--你总是抢走所有工作,不让我动一根手指。这是不对的,不是只有给予才是爱,懂得接受也是一种爱,你要学着让我分担一点你的烦恼、你的辛苦与你的悲伤,我也想做你的支柱,你懂吗?所谓的另一半,就是任何事都要共同承担,今天你的困境也是我的,如果你不要我在这儿,当初就不该带我来的!”
司珐尔紧闭着嘴,不发一语。
好吧,既然如此……飒亚咬咬牙,“我没告诉你,在那之后我也做了个和恋爱之神有关的梦。”
“什么?!”司珐尔愕然地瞪大眼。
“那究竟是真是幻我还分不清,但在梦中那自称恋爱之神的家伙给我一瓶解药……”
“你--你竟然没告诉我?”
“那瓶药不能喝!”飒亚不是想辩解,只是不想他误会,“那家伙说喝下去之后,有一半的可能会死!”
“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可能,我将会复原吧?”冷静地接下去,司珐尔嘲讽地笑着:“会对人随意施加这种咒语的恶魔,当然不会白白送给人解药,这点风险还威胁不了我。把药拿出来,飒亚。”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会考虑到我,要是你喝下去不能复原,你要让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吗?司珐尔。”
沉默片刻,“你多虑了,那是唬唬人用的,不要上了那家伙的当。”
“换成今日你是我,你会想得这么容易、简单吗?你总是轻贱自己的性命,所以我没告诉你这件事。”放下司珐尔,飒亚站起身,“可是我用嘴巴说了再多次,要你多珍惜自己一点,你听不进去就是听不进去,那我只好以行动让你明白这点。”
“飒亚,你要去哪里!”
丢下一个谜样的眼神,飒亚消失在门口。
司珐尔望着桌面与地面间有如悬崖的落差,束手无策地踱步着。
希望飒亚不是动什么傻念头,别毁掉那瓶解药,毕竟这是目前司珐尔复原的最大希望。唉,自己这些日子也太不注意飒亚了,他竟不知道飒亚一直隐瞒着这么大的秘密……
焦急的等待着迟迟不现身的飒亚,司珐尔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飒亚身边。
像是等了一世纪那么久,在司珐尔几乎要冲动地跳下“悬崖”前,飒亚手上拿着一只小瓶子回到他的面前。
那瓶子在飒亚的手上虽小,但整个瓶子也有目前司珐尔的一半那么高。
“这,就是那恋爱之神说的解药。”
“把它给我,飒亚!”
摇着头,飒亚拔开了瓶子上的软木塞,“你可以‘轻贱’你自己的命,我干涉不了,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眼中你的性命有多重要……在我证明这瓶药不会喝死人之前,我不给你喝。”
“别说傻话,你打算怎么证……”话声消失在醒悟的瞬间,司珐尔一颤,“你、你别喝!你不可以,飒亚!”
没错,飒亚就是这么打算的。如果自己喝了没事,那么司珐尔就可以饮用它,至于万一不幸结果是令人遗憾的--
“刚刚我已经到鸽笼,做好了一只藤蓝挂在信鸽的脚边。如果我没办法再照顾你,你就到那儿去,利用鸽子到宓勒那边去吧,我想他会照顾你的。”
脸色苍白,司珐尔浑身血液逆流。完全忘记刚才自己说得轻松,毫不畏惧那二分之一的可能性,岂料同样的风险由飒亚去赌注,司珐尔便恐惧到无法呼吸。
“不、求你别这么做!”
飒亚轻轻摇头拒绝,仰头将那瓶药灌入自己的喉咙里--
(五)
“飒亚--!!”
骗人的,这绝对不会是真的!
望着缓缓倒下的恋人,僵立在原处的司珐尔,一双扑空的手,颓然无力地伸在半空中。在最需要力量来支撑与保护恋人的此时此刻,渺小的他连这点事都作不到,竟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咚一声--倒卧在地上。
“飒亚!!”
使出全力,他奔到恋人的身旁,颤抖地抚摸着恋人苍白的脸颊,不断祈祷着:
神啊,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那怕要我向阎王下跪磕头都无所谓,我可以舍弃自尊、舍弃性命,就是别让我失去他!
犹带余温的脸庞,仿佛睡着了般的安详。
“飒亚,你醒醒……拜托……”笑着醒来告诉我,你在恶作剧,你在戏弄我,你在惩罚我的傲慢与愚昧!
淌着一滴药汁的唇,那不知亲吻过千次百次的蔷瓣,现在却是一缕热呼呼的气都没有。不肯放弃丁点希望,移到笔挺的鼻梁下方--没有!!绝望地爬上恋人没有起伏的胸膛,将耳朵靠在他的心口上,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跟随着毫无声响的寂静,归于幻灭。
这不该发生的。
若是他没有触怒邪神、若是他没有缩小、若是他有力量能阻止……
“啊啊啊!!”
撕裂胸口的悲伤,难以承受的震裂了灵魂
发狂似地怒吼、哀鸣、喑呜,直到声嘶力竭,茫茫然地坐在那儿不知过了多久。如果现在他的力量足以执起一把剑,他将毫不迟疑地以它穿刺自己的咽喉,追着恋人直到冥府尽头。
可笑的是自己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个纸糊娃娃”的模样,连把能用的刀都没有。
恍恍惚惚、飘飘荡荡的空洞眼神,不其然地落在地面上,看着那只曾装载着夺走恋人生命毒药的水晶瓶。是了,怎生地给它忘了呢?始作俑者的自己,才是该饮下这毒药的罪人,即使是一滴也行,只要瓶中还残留些微毒液,可以送他步上恋人的后尘,毒液登时也会成为妙药。
司珐尔自飒亚的胸膛翻身跃下,蹒跚地走向那只半身大的瓶,凭着一股悲愤而生的蛮力,他将它高高执起,斜仰起脸,张口……
湍流而下的水液浇淋了他一身,同时也吞入苦涩亦甘美的最后一滴绝命水。
--你等我,飒亚,我这就去找你了。
先是流窜过四肢的麻痹,接续脚边泛起的冷雾,他知道自己就快失去意识了,但是在黑暗来袭前,他爬到了飒亚的身旁,以双手握住了飒亚的单指,在指尖上印下一吻。
吾爱……别怪我,我不是找死。而是和你在一起,才叫做“活着”。没有你的世界和地狱有何分别呢?--想必你明白。
安详地闭上双眼。
☆☆☆☆☆
这里,是哪里?
漫无边界的纯白,淹没了一切。伸出了手,却不见自己的双手;跨出去的脚,也没有移动的感触;张开的双唇,听不到任何的声响。死了?活着?没有差别的是一个“我”的意识,仍在徘徊游荡。转动着虚无的颈项,寻找的一丝能握住的真实!
一件重要的事被遗忘了。
是什么呢?那是什么?非要找到不可的,寻寻觅觅千百度……那是……
飒亚!
陡地下坠,伴随着这名字而来的汹涌回忆,将他吸入强大的漩涡,天旋地转、抗拒不能地掉落至奇硬无比的“地方”。全身断裂为千百段似的激痛,迫得他喘息不能,晕头转向。
“怎么,又掉下了一个来呀。”
抬起头,浑身黑袍的“人”站在不远处。此人的五官、脸孔像被黑暗吞噬的洞||||穴般,不管怎样地瞧、怎样的看,就是看不见他的长相。唯独那穿透脑浆的低沉“声音”清晰地敲在耳膜上。
“今晚上还真忙。喂,新来的,你给我安分地呆在这儿排队等着,我处理完这边就会轮到你了。可别到处乱跑,小心掉进永世不得轮回的坑里。”
不找到飒亚,他哪里也不去!
“啥?你以为到了这儿,你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你以为在这儿由得你区区一条游魂作主的吗?”
飒亚在哪儿?他没有时间在这儿听什么鬼扯淡,他不快点去找飒亚,谁知道飒亚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哎哎,你这魂真够不听使唤的。不行、不行,你不许动,再想逃,我根据地界规章得判你一条逃魂现行犯之罪,当场处理掉你!”
那是飒亚吗?那个小小的光芒,是飒亚吧!
放手!不要拦阻!闪开!
“叫我闪我就闪,我堂堂守门将神的尊严放哪儿啊?你再要不合作,休怪我不客气了!急急如律令,天--”
“慢!”
一道红光闯入他与黑衣“人”之间,横阻在他前方。
“手下留魂,守门老哥!”
“喂喂,你这家伙不安分地在上头管你的男欢女爱,跑下来这不属于活人的地方,凑什么热闹?”
“嘻嘻嘻,抱歉、抱歉,事情出了点差错。你手中的那个家伙,我要带走。诺,你瞧仔细了,这家伙根本没断气,是活魂不是死魂。”
“……啧,怪不得这么棘手。,别把你那些拉拉杂杂的事牵拖到我们的工作行不行,这样我们很难作耶!下回再要这样,我就禀报上头,要他们给你减薪!”
“是、是、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红光中伸出一条手臂,控制住他的颈子。
“来吧,小司司,你得跟我走。”
没找到飒亚之前,他哪里也不去。可恶的混帐,不要再拉扯了!
“你又不听我的啦?受了那些多教训,你还不懂,听从本神的话,才不会自找苦吃吗?亏得你的苦命情人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好不容易你们能脱离苦海了,你又要用你的傲慢,来搞砸一切?”
他一愣。
这口气怎么很像某个他非常想痛扁的……
“走了啦!”
一不注意,被对方拉着往上飞。
唔……恶……比先前掉下来更加恶心的冲击,搅得五脏六腑逆转,他短暂地失去知觉,意识全白。
但在经历过那一刻后,一种破茧而出的快感唤醒了他,那阵作呕宛如退潮的浪花,登时消退于无形。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睁开眼睛瞧瞧啊!
疑惑地,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刺眼的强光照得他好不舒服,他眨动着眼皮,适应那道光线,眼前景象的轮廓逐渐由模糊而到清晰。他不必问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与飒亚的爱窝,硬要说有哪里不同,那就是他没有“挂”在半空中观看这间小窝过。
--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