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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密码番外集》by 王小轩
风中密码番外之菩萨蛮
风中密码番外江南好
1
叶争本周五要去S城出差。跟老板开车去，当天来回。照惯例周五晚上通常要去叶慧家，周全怕叶争奔波一天之後太累，就说改到星期六再去吧。於是叶争给叶慧打了个告知电话。
叶慧听说他要去S城，就说要不你回家一趟吧，正好我上次给爸妈买了点东西，一直没时间回去。叶争说别使唤我，你有空了自己带回去。
叶慧向来拿这个弟弟没折，只好转而向周全求助。叶争边把话筒递给周全边说，你别跟她串通起来啊，我不听劝的。
周全接过电话，先叫了声“姐”，然後就是一连串的“嗯”、“好”、“知道了”、“行”之类的话语。最後以一句“姐姐再见”为结束。
周全放下电话，转过头就看见叶争斜著一双眼睛看自己。他说：又怎麽了？叶争“哼”了一声，“听你那‘姐姐’叫得亲热，干脆这弟弟让你当了算了。”
周全赔笑道：那不是你姐姐麽？你姐姐不就是我姐姐麽？
叶争又是“哼哼”两声，脸上倒是笑了。
周全趁热打铁地说：你还是回去一趟吧。要不你妈知道你过家门而不入，又得不高兴了。
叶争不屑道：她怎麽会知道？还能有千里眼不成？
周全说：万一哪天说漏嘴呢？你又不是那麽有心计的人。再说了，这点事也得瞒著，多累啊。
叶争就答他：我就是不爱回去。每次回去都得……
周全知道叶争没说出来的是什麽。不外乎就是问有没有对象啊，小争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这麽拖下去了，人家谁谁谁家孩子都满地跑了……叶争不喜欢听这些，脾气又直，不愿意虚以委蛇。每次听到这些话就只能熬著，实在难受，也难怪他怕回家。
周全走近叶争身旁，轻轻搂过他，也不说话，就这麽悠悠地叹了口气。
叶争平素看惯了周全无忧无虑的样子，最怕见他不开心。一听他叹气，心下先就软了，说了句“好了，你就别故作惆怅状了，我回去还不行吗？”
周全立刻“嘿嘿”一笑，放开叶争去给叶慧回话。说好这几天刘军把要带的东西送过来，叶争回去过一晚上，星期六吃过中饭再回来。
本来叶慧的意思是叫叶争回来後去她家的，不过周全说叶争晕车，就不要再跑来跑去的了，这个星期就不去了吧。叶慧说我是没意见，不过朵朵这礼拜要回来。周全这才想起上次答应朵朵陪她去给同学买什麽礼物的。於是便说，那我一个人星期五过来吧。叶慧连声说好，那就这麽定了。
周五早上，叶争上班比平时早。他走的时候见周全还没起床，催了一声就出了门。
这一整天的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办完事後，王浩把他送到父母家小区门口，径直驱车返回了上海。叶争看看表，才不过四点多锺。
到家时叶妈妈正在跟著电视里练太极剑，突然看见儿子回来，喜出望外。连忙把叶争迎进去，关了电视又奔过来，一迭声地说，怎麽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你爸烧点你喜欢吃的菜；回来就回来还带什麽东西啊；老叶，老叶，你在干什麽啊？儿子回来了！
叶爸爸答应著从书房出来，说自己正在看书。叶妈妈说还看什麽书啊，赶快去准备晚饭呀，有没有小争喜欢吃的东西，没有就出去买一趟吧。
叶争印象中的母亲一直是严厉有余的，可现在简直换了个模样，心里便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他一边说妈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麽吃什麽好了。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向父母介绍：这一包是我姐孝敬你们的，她实在忙，抽不出时间回来。这一包是我给你们买的。这是花粉，我们老板一直给他妈买，据说对老太太效果特别好。这是古琴琴谱，上次爸爸说想要，我就去买了一本。
叶老太太自然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连夸儿子到上海工作後就是比以前懂事了，看来大城市的确锻炼人。叶爹爸爸接过书以後也很慈爱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感谢。
叶爸爸进厨房开始忙活，母子俩坐在客厅里闲话。叶妈妈刚刚要把话题往敏感问题上引的时候，叶争突然想起来，说还是给叶慧回个话吧。
叶妈妈说好，就给女儿打了个电话。母女罗罗嗦嗦地跟唠叨了一会儿，那头大概朵朵刚回家，直吵著要跟娘娘说话。不晓得小丫头在电话里跟她娘娘说了些什麽，只见叶妈妈在沙发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嘴里直叫“乖乖乖，下次回来看娘娘啊，到娘娘家玩”。
然後又招呼叶争，说朵朵要跟舅舅讲话。叶争一接过话筒，就听小姑娘在里面叫唤：“舅舅你骗人，说好这次要陪我去给同学买礼物的，又跑到娘娘家去了。”
叶争心里一怔，转头看了叶妈妈两眼，施展凌波微步悄没声儿地晃到了阳台上，才压低声音说：周叔叔不是去了吗？他会陪你去的嘛。
小姑娘一听声音更尖了：周叔叔也没来！
叶争说：是吗？你叫你妈妈听电话。
然後就听到叶慧的声音传来：下午周全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事今天来不了。你别理她，小孩子不能太惯著。过会儿我陪她出去买就是了。──大约朵朵在一旁发牢骚，叶慧又低声训了她两句。
叶争说了声“哦”，又问你还要不要跟妈说话，叶慧说也没什麽了。叶争就说，那我挂了啊，叶慧说行，明天回来路上当心点。
放下电话，叶争心里就有些犯嘀咕。周全这人怎麽这样，上次明明说好会过去的。要说他一人就不好意思去，似乎也不是。平时周全跟姐姐一家挺热络的。特别是朵朵，现在见周全比见自己还亲。就算有什麽事，肯定会先跟自己打声招呼，也没有这样说不去就不去的啊。
越想越觉得纳闷，可也不方便打电话过去质问，便发了条短信：你怎麽没去我姐家？发完又怕手机响起来惊动老妈，便开成了震动，紧紧地捏在手里。
过了好几分锺，也没有动静。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虽然已是阳春四月，早晚仍有寒气袭人。叶争开始觉得有一丝凉意慢慢地覆上面来。他想进房间，又怕下一秒周全的电话会打进来，便始终迈不开步子。
叶妈妈见儿子站在阳台上，扬声叫他进来。叶争漫声应著，只是不动。末了，他下定了决心，拨了个电话过去。周全的彩铃是水木年华的那首《一生有你》，低沈的歌声便在叶争耳边响起，缓缓地将他包围起来。叶争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因为“”这句歌词至少重复了两遍，终於听到一个声音：叶子。
那一刹那，叶争觉得那个人不是周全。周全的声音略有些低沈，但是清亮干净。可是这个声音却很沙哑，甚至还带著一丝虚弱。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声：周全？
那头回答：是我。怎麽了？到家了？还好吧？
叶争一听到这几句无比熟悉的话语，立即释然了。是的，这的确是周全。他在电话里总是这样问自己：你还好吧？还好吧？
叶争一时间竟感觉有些软弱。他轻声答：我挺好的。在家呢。就想问问你怎麽了？
周全显然听出了他的意思，立刻解释：我今天就不去你姐那儿了，明天再去。我跟她说过了。
叶争赶快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声音怎麽成了这样？是不是生病了？
周全说：没什麽，只是有点感冒。睡一觉就好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没事的，别担心。
突然，叶妈妈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小争，吃饭了。叶争猛然转过身来，倒吓了叶妈妈一跳。她感到儿子眼中的神情颇有些陌生。只见叶争迅速地收起手机，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吃饭的时候，叶妈妈试探地问：小争，你刚才跟谁打电话？叶争头也没抬地回答：同事。
叶妈妈“哦”了一声，不放弃地问：有什麽事吗？叶争答：嗯，有点事。我吃过饭就得回去。
叶妈妈说：马上就回去？明天不是星期天吗？这麽急？
叶争“嗯嗯”地应著，拼命扒饭。叶爸爸用眼神制止了叶妈妈进一步的追问，说吃点菜吧，怎麽光吃饭。边说边拈了叶争喜欢的蘑菇到他碗里。
叶争吃完放下碗：那我走了。叶妈妈忍不住劝道：坐一会儿再走吧，刚刚吃了饭赶路对胃不好。还是叶爸爸说：他心里有事，就让他走吧。路上当心点。──这後一句话是对叶争说的。
2
叶争冲出门就打车直奔汽车北站。运气不错，买到一趟10分锺後开出的快鹿。待他坐定，摸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有两条未读短信。
都是周全发来的。第一条是：我没事，不用担心。第二条是：你安心在家呆著。
叶争突然就湿了眼眶。他思量著想回条消息，又不知道该说什麽。想打个电话，却想到刚才周全的声音听起来象在睡觉。而且，自己能说什麽呢？说自己正在往家赶？说不定周全为因此撑著来车站来接自己。算了，就这样回去吧。进门的时候，不知他会不会觉得惊喜？
叶争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自己埋进座椅里。想象著等自己进屋的时候周全的脸上浮现出的惊喜表情，暗自甜蜜。他偏过头看窗外。四周一片静默，只有偶尔超过去或者迎面而来的车灯蓦地闪亮一下，随即又消失了。
车程要大约一个多小时。叶争恨不得每分锺都看一下时间。因为晕车，他一直渴望在车上的时间可以变得短一些，再短一些。但今天不一样。以往是因为难受，希望这个煎熬的过程可以快些结束。这次是因为希望早点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希望自己可以快点回到对方身边。
他想起今天早上自己出门时周全还没起床。当时自己就应该觉得不对劲的。周全上班路远，从来都是早早起床。今天虽然自己出发得比平时早了些，但算起来他也差不多该起了。可是……
叶争暗暗责怪自己粗心。当时只顾著出门，也没多想。如果换成周全，肯定不会这样。周全对自己的紧张是有目共睹的。那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心思竟然可以那麽细。连叶慧都打趣说，周全的表现能让世界上至少一半的老婆羞愧至死。
其实相处的时间也不是特别长，但周全熟知叶争喜欢的每一样东西的品牌，从来不会弄错。从夏天到冬天，每天晚饭後一杯冷的或是热的巧克力是从来不会少的。偶尔相约著出去，他会在叶争公司附近那个小花园里静静等待，在看见叶争的第一个瞬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
周全上班早，叶争出发晚。每次出门前，周全总是会亲吻叶争的脸颊，说“叶子再见，我会想你的。”，然後在叶争妩媚的白眼中离开。有时叶争会站到窗户前，目送著那个高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站在楼下时，叶争朝家的方向望了望。果然，窗户黑洞洞的。上楼时，他轻手轻脚地打开反锁著的房门。进屋後，他侧耳听听，没有动静。打开走道灯後，看见卧室的门关著。屋子里的摆设与平时并没有什麽区别，但此时显得异样的寂静与冷清。
叶争本想轻轻推开房间门，凝神想了想，还是先扬声叫了一句：周全，我回来了。然後才打开了门。
蓦地从明亮处走进黑沈沈的房间，一时间眼前一片黑暗。叶争闭著眼睛站了片刻，再睁开眼就已经可以看见四周的轮廓。房间里只有电子时锺“嗒嗒”走动的声音，然後就是周全沈重的呼吸。
叶争摸到床前，又轻轻地叫了声：全儿！那隆起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的回应：叶子。然後便是大幅度的翻身，伴著一声“叶子！”。沙哑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叶争被那声音中的喜悦与不敢相信击中，快速回答“是我，我回来了。”，坐到了床边。周全的声音明显地清晰起来：真的是你。刚才我恍惚中听到，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叶争握住周全伸出来的手，顺势俯身下去，将脸贴到对方的面上。触到那滚烫的肌肤时，叶争惊呼：天哪，怎麽这麽烫？肯定发烧了！
“没那麽夸张。你刚从外面回来，可能温差大了些。我睡之前量过了，不过38度。”周全倒是很笃定的样子。
“不可能只有38度。你什麽时候量的？现在再量量，实在高了要去医院的。”叶争伸手拧亮了台灯。只见床头柜上摆著一个水杯，一瓶酒精棉球，一袋已开封的维C银翘片，还有一板吃了两粒的阿莫西林，以及，周全的手机。
从灯下看去，周全的脸好像很红。叶争把灯略微偏了偏，以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放开握著周全的那只手，自己双手碰触了一下，觉得另一只手简直象只冰棍。
周全在问：你怎麽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回来麽？叶争没好气地答，你都病成这样了，我还能呆得下去啊？周全憨憨地笑笑，不是跟你说没事吗。叶争说，就你那嗓子，哑得跟阿杜似的
，还好意思说“没事”，你真当我是傻子啊？周全还是嘿嘿地傻笑。
叶争边说著边拧开瓶子取出一块酒精棉球，先重重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扔掉；再拿出一块来擦拭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