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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争边说著边拧开瓶子取出一块酒精棉球,先重重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手,扔掉;再拿出一块来擦拭体温计。擦好了,他扭头示意周全张嘴,把体温计塞到了舌头下面。看看床头的锺,正好走到8点15分。
这时他看到周全“唔唔”地想说话,就白了一眼:5分锺之後再说话。我先说啊,如果超过38度半就去医院输液。周全继续“唔唔”。叶争不耐烦地拍拍他:我吃过饭才出来的,没晕车,行了吧?
周全立马收了声。叶争独自坐在床边喃喃自语:真的呢,今天刚刚吃了饭坐车竟然没晕,真是奇迹。想想自己又补充:肯定是太紧张了,没有晕车的心情。
周全含著体温计闷笑。叶争转头看他,忍不住再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真的很烫。再把手从侧面伸进被窝,摸索到周全的手,紧紧握住。被窝里倒是很暖和,看来周全已经睡了不少时间了。
到了时间,叶争拿出体温计一看,38。8度。他把体温计递到周全面前,意思是让他自己看。周全闭了眼睛,把头偏到一边。叶争笑笑,放好体温计。回头去拉周全,没拉动。叶争重新坐回床边,好声好气地说:起来吧,咱们去医院。
周全摇了摇头。看他那样子本来想摇得更坚定点的,大约头痛,便只能勉强摇了半下。叶争还从来没看见过周全这样虚弱的模样,一瞬间便觉得隐隐的心痛。
周全沙哑著嗓子开口:不用的,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我以前一直是这样。
叶争说:以前?以前的事我又没看见,不算。
周全说:到医院肯定得让我输液……
叶争打断他:输液有什麽可怕的?我不是一直陪著你吗?
周全不理他,继续说:现在春夏之交,感冒的人很多,到医院反而容易交叉感染。别一个病人去,两个病人回来。
叶争听了这话,觉得似乎也有点道理,心下就有点犹豫。
周全又说:再说了,体温到夜里高上来是正常的。如果明天早上还不能降下来,我再去医院也不迟。反正这会儿去也只能看急诊,又没有人会认真看的。
叶争想想,便点点头说:好吧,姑且当你说得有道理。
周全笑了,说:当然对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叶争突然想起来,说你什麽时候睡的?周全答,下午回来就睡了。
“早上你是不是就觉得不对劲了?”
“还好。”
“说实话。”叶争一张小脸板得笔直。
“真的没什麽,就是嗓子有点痛。”
“那你怎麽不告诉我?你要告诉我,我不就就跟王浩的车回来了?又省力气又省钱。有专车不坐,还风急火燎地跑到汽车站去排除买票,好玩啊?”
周全伸手来拉叶争。叶争本来想象平时一样“啪”地一声打掉,想想又忍了。反把手递过去,让周全可以毫不费力地握住。
“那时候我只以为有些上火,也没想到会这麽严重。早上去上班前喝了包柴胡冲剂,又带了维C银翘片,中午在单位吃了。下午觉得有些头晕犯困,早走了一会儿。回来又吃了阿莫西林,给你姐打了个电话,就睡下了。本来还想著要给你发个短信问问到没到家的,没想到一下子就睡过去了。你发短信来的时候我正睡著呢。都没听见。後来打电话来才听到。”
叶争听周全哑著嗓子絮絮叨叨地汇报经过,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伸手去拂周全的头发:傻孩子。病来如山倒你不知道麽?越是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起病来尤其难受。你就这麽一个人呆在家里,万一到明天早晨温度更加上去了,到时候看你怎麽办?
周全捏捏叶争的手:没事的,不会那麽严重。
叶争静静地看著灯下的周全,那样熟悉的眉眼,因为生病而发红的脸庞,显出几分难得的软弱。他忍不住俯下身去,轻轻地抱住他说: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周全偏过头来亲吻叶争的脸。滚热的嘴唇上有因为干燥而翘起的皮,刮在皮肤上微微的痛。叶争猛地转头去亲吻周全的嘴唇。周全慌忙地把头转开。
叶争执拗地再凑过去。周全索性把脸埋到了枕头里面,发出含糊的声音:不要亲嘴,会传染的。
叶争不依不饶地去扳他的头,偏要亲。“传染就传染!反正明天休息。”
含混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要。我病了,你得照顾我。要是你也病了,谁来照顾咱们俩?
叶争兀自嘴硬:叫我姐来!叫朵朵来!说是这样说,手却终是松了,变成从背後搂住周全的姿势。
3
过了片刻,叶争想起来,问:你没吃晚饭吧?
周全被他压着,想摇头又不行,只得“嗯”了一声。声音透过枕头传来,异常沉闷。
叶争坐起身说:你想吃点什么?
周全终于得以翻身到仰面的姿势。他摇摇头:什么都不想吃。也不觉得饿。
叶争说:那怎么行?!必须得吃。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周全想笑,可一笑就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神经,钝钝的痛。于是脸上出现的,便是一幅半痛半乐的古怪模样。
叶争见状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喜欢吃那一家的肉夹馍。不过那是烤出来的东西,太上火。不行,不能吃。要不,永和豆浆?哎,永和豆浆怎么样?”
周全想到永和豆浆里中看不中吃的食物,皱了皱眉。
叶争继续考虑:要不吃馄饨?家里应该还有湾仔码头的馄饨。荠菜猪肉馅。我去给你煮几个?
周全回答:不想吃肉。
叶争又伸手去捏他的鼻子。那你想吃什么啊?你不说我就煮馄饨了。顿了顿,他又说:上次我生病的时候也是吃的馄饨。你忘了?
周全的眼神明显迷惘了一下。想了想,他说:那我想吃面。
叶争说:好。我去煮。再加个鸡蛋。要煎的还是炒的?
周全摇头。不要,就光面好了。放点醋和辣油。
叶争说:辣油不能放。上火。
周全就用那种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叶争想想,“一点点,只放一点点。不能多。”说着走出了房间。
果然就煮了碗光面。放了点镇江香醋,放了点老干妈油辣椒。果然就只是一点点,用筷子头蘸着放的。具体到了碗里,就表现为极细微的几点油花。
当叶争从厨房端着面出来时,看见周全穿着衣服已经坐在饭桌边了。看见叶争出来,还想起身去接。
叶争身子一侧,让过了他,把面放到他面前。“你怎么出来了?就在里面吃不就好了?”
周全摇头。“吃得房间里一股味儿。”──叶争最讨厌房间里的怪味儿。从来不在卧室里吃东西。时常抱怨同事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泡方便面。说闻着都反胃。
周全总是这么拿自己的好恶当回事。尽管有时候连自己都觉着有些矫情。
叶争便垂了下眼皮。“难得一次也不要紧。你不是病着么?”
“没事。躺了大半天了,出来透透气不也挺好。”周全说着,开始吃面。面条很烫,他嗓子又痛,只能几根几根地挑。叶争便在一旁安静地坐着。
周全吃了两口,苦着脸求叶争:再放点辣油吧。
叶争板着脸:不行。已经放过了。
周全不放弃:一点点就好。
叶争想想,进去拿了筷子和辣酱瓶子,又用筷子尖蘸了一点点放进去。回头的时候看见周全一双眼珠子都要落进瓶子里了,便笑了笑。
周全见叶争看自己,赶快也讨好地笑了笑,示意他再放一些。叶争“哼”了一声,坚决地关上了瓶盖。正要回厨房,周全又叫住他:换双筷子吧。
叶争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筷子,上面还残留着一星半点的辣油。于是他回身跟周全换了一双。
周全心满意足地把筷子伸进面里拌拌,又挑起一夹面“呼呼”地吹着。
叶争就这么坐着,看他一点点地把面吃完。
周全习惯性地拿着空碗站起来,打算去洗碗。叶争说你放着吧,我来。周全深深地看他一眼,把碗递过来。
叶争被周全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说:你要不要洗个澡?
周全说不要,身上没力气,不想动。再说了,今天也没出汗。如果晚上发了汗,明天早晨再洗也行,反正明天不上班。
叶争说也好。那你还回去睡着吧。我洗个澡也就睡了。
周全答应着,自己洗涮了一下,回了房间。
等叶争洗好澡进屋的时候,房间里悄无声息,只床头灯还亮着。
叶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正要掀开被子上床,看见周全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
叶争惊了一惊,轻声道:还没睡着啊?
周全答:睡了一下午,这会儿倒不困了。
叶争便问他:那你要看片子么?我去把电脑拿进来。
周全说:不要了。脑袋晕乎乎的,不想看。就这么躺着挺好。
叶争“哦”了一声,钻进了被窝。
周全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叶争也随着往他那边动了动,紧紧地贴着周全的身体。
周全的身体还是很烫,叶争问他要不要再吃次药。周全说不必了,傍晚那会儿吃过一次。然后他又说,其实我们经常吃药的时间都是错的。比如注明说“一天三次”,好多人都是早、中、晚各吃一次。
叶争说对啊,我也这么吃的。难道不对么?
“应该是每隔8小时吃一次。例如早上8点吃了,下次就该下午四点吃,然后是夜里12点。是这样。”
“是么?这倒新鲜,没听说过。”
“我妈一直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记得以前她经常夜里把我叫起来吃药。”
“啊对,你说过你妈是护士。”
“是啊。”
“全儿,你想家了?”叶争把头抵在周全的下巴上。
周全把头略偏了偏,以免呼出的热气喷到叶争的脸上。“没有。我只是想起来,随便说说。”
“如果我没有回来,今天夜里你会想我吗?”
“当然会了。我没告诉你是怕你着急,不是说我不想见到你啊。”周全话里就有些着急的意思。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觉得自己真的不太会照顾人。你要是在家,你妈一定能把你照顾得很好。”
“其实也不是。我妈只不过是职业习惯。每次我生病时,她就是特别明确是告诉我应该吃什么药,什么时候吃。并不像其它母亲表现得那样紧张。”
“嗯,我妈每次就很紧张。她一直说,第一次带我去挂水时,护士连着几针都没戳进去,她就跟那人大吵了一架。好像还惊动了院领导什么的。”
“原来你每次挂水都会引发一场战争啊。”周全笑起来。
叶争便记起,上次自己生病时,周全也和护士吵过的。那时,自己还是他的老师,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和他在一起。
也是那次,周全陪自己去小便,帮自己扣那粒怎么也扣不上的牛仔裤的扣子。输完液回家后坐在睡沿上陪自己。夜里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让自己如果不舒服就叫一声。
叶争心里一时柔情万千。他轻轻地叫了声:全儿。
周全答“嗯”,摸叶争还微微潮湿的发。
叶争又叫:全儿。
周全答:在呢。有事么?
叶争说: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周全说:好的。叫吧。我会一直在这里。
叶争不语。
静了片刻,周全开口问:叶子,你睡了吗?
叶争在他怀里摇头。
周全说:快睡吧。你今天坐了那么久的车呢,肯定累了吧。
叶争还是摇头。
周全问:想什么呢在?
叶争说:其实也没想什么。我就是想,我也会按时叫你吃药。你会快快好起来。然后……
周全说:嗯。说不定明天就好了。然后怎样?
叶争说:然后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完…
风中密码番外之菩萨蛮
1
今天叶争心情颇好。一整天都阳光灿烂。甚至午餐时接到李凡的骚扰电话都没有生气。
办公室的小同事打趣他:叶老师,今天心情很好啊,彩票中奖了?他也只是笑眯眯地答,我从来不买彩票的。──然後在心里加一句:不过周全是买的。
其实也没什麽原因,就是觉得特别高兴。回家坐在公车上的时候,觉得心情好到想轻飘飘地飞起来。
索性提早一站下车,去附近的菜场买菜。看到有很新鲜的黑鱼卖,兴高采烈地买了一条,重达4斤。买好才发现不会杀,又去旁边的店铺找人帮忙杀好。
杀鱼的人态度很热情,问他是直接炖汤还是溜鱼片?叶争想到周全很喜欢吃酸菜鱼,就说烧酸菜鱼。杀鱼的人就说,那就给你片成鱼片。不过你得等一会儿。
叶争说好,那就等等吧。我不赶时间,你弄得细致点。杀鱼男连声答“好”,手下已经非常熟练地操作起来。
叶争见不得那幅生剐活杀的血腥场面,便先去别处买菜。
正在选丝瓜时接到周全的电话,问他怎麽还没回来?叶争说我在买菜,今天晚上咱们做著吃。周全“哦”了一声。叶争听他情绪好像不高,不过也不以为意。一边把选好的菜拿给贩子过秤,一边叮嘱周全把饭先煮上。
周全还是“哦”,临挂电话前补了一句“你还是快点回来吧”。叶争笑著回答“知道了”,挂了电话。
再走到杀鱼的地方,已经弄好了。鱼头和鱼骨架放在一起,鱼片放在另一个口袋里。他付钱的时候,杀鱼男又热情地推荐了一种专门烧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