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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趋于何种想法,这些级别过高的商场前辈们居然暂停了自己的会议跑过来关注这“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总之,特地借着新春跑来看热闹的年轻人们一想到身后坐着的这些位重量级的民间观察员在旁听,皆如同背负一场未曾预习的高考般,有点欲哭无泪起来。
好在,多亏幸亏他们中有个盛三,没顾脸面得提前打招呼将预定命题取消,还算有回旋余地,不然,一旦船舶业的话题扯开了,隔行如隔山,专业不到位,言谈间惹出白眼来就难堪了。看吧,这就是投机的下场。
已经进入状态的陆风神定安详。嘿,很有经验嘛。
话音落下,西周不正常的静默了两秒。陆风瞄没有搭腔的左右,他都这般卖力了,怎么没人主动发言?大家也瞄着陆风,主持人没个准确的点名,哪个好抢先?
和各位在交流上有点不合拍的陆风将视线转想埋头记录的方有容。
认真记录着会议的方有容抬眼对上陆风盯过来的视线,他被唬了一大跳。
陆风盯着看他干什么?在这里能话说话的人多了去了,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来打这个头吧!
瞧着满眼受惊的方有容,陆风眨眨眼表示了无辜。盯上方有容不是他的错,举办这个会议纯粹是当初和郑律师冲突升级后的任性,他根本就不知道第一次,第二次会议究竟是为什么开的,而且,搞船舶业的他不谈预先就通知好的船舶业发展问题,那要谈什么?介于场面话之后,居然没个人搭腔,他只有找相对势力薄弱相对好欺的人来转移话题了,这会议桌上一眼看过去,现场可欺的似乎只有两个,一个是李志远,一个就是方有容了。相比很不熟悉的那已经非常紧张的李志远而言,他只能找上性情绵里藏针有挺会说道的方有容。在社会上混迹好几年,场面话都很会说道的方有容应该对挫折不会有过激的反应吧。
顺着陆风斜了的脑袋,大家也都瞧着方有容。嘿,找上方有容是正确的。对面的郑律师微微笑,张校长也忒觉有趣,一帮子而立之年的汉子们欺负小方一个人,小方有点可怜。
被一帮子资本家们给盯上的方有容算是明白了,他是被推出来的出头鸟!
算是高估了这些一个比一个奸猾家伙们了。好在,这个总结陈词可以推委,被资本家陷害的会议秘书长——方有容顺势转目看向丝绸商,立即抛出烫手的山芋:“接下来,请两位向朋友简要汇报一下工作情况。”
旁边的徐翊瞄了方有容一眼,小方这几年业务绝对没白跑,策应能力非常老道。
这个抛物线很及时,在众目注视下,这个会议原始起因的两位丝绸商交换了意见,也不推托,由其中一位站了起来发言,“谢谢大家的关心,目前科研在继续,同时,在专业论证和互相协商的基础上,我们共同决定借着为设备大改造的这个时机,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加大对向高附加植产品市场双向研发,目前,融资已经在进行中了。”话语虽然简洁,神色上充满着积极的展望。庞大先期投入下,产业升级悄悄领先了其他同规模企业了,未来那可预测的高利润已然在眼前。
噢,不错,大家都点头。
接上这个话茬,大致上围着这个话题转了一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谈到自己目前的事业也都积极的加入前瞻性,就算没有打算的,被挑起了头后也暗下有了计较。
一圈转过来,迎着大家的视线,轮到了徐翊,早已把满脑子的火星,太空黑洞抛出脑海的徐翊站了起来坦言:“我是做防止项目外贸订单的,代理的比较单一,一直以来,外贸行业发展迅速,年增长率基本都保持在两位数上,我们做外贸的日子也算滋润,不过,还算兴隆的现在形式有点不乐观,纺织业发展过于重复是长期存在的问题,出口企业相互压价的例子也越来越多,营业额高增长的同时,利润却稍有萎缩的趋向,为了避免风险,我觉得很有必要规划出向新兴市场开拓的准备。”
“这话听起来不算乐观呀。”和徐翊不打不相识的郑律师加入话题,道:“从长远来看,规避风险是企业管理层必须要具备的前瞻,今年要召开中非论坛,非洲将会是进口行业的一个大市场。”
徐翊应着点点头,抬目间有点遗憾,郑律师不经商真是个损失。
会议临时的秘书长方有容积极记录着这些积极的利好的发言,总算像个会议了。
在方有容坚决不抬头的无声抗议下,跳过会议秘书长,陆风收回话茬,这一圈如宣誓般的都讲完了,接下来说些什么?没办法了,抛出终极手段,陆风微笑道:“也不用这样刻板,接下来,请大家畅所欲言吧。”
此言一出,记录会议进程的方有容拿笔的手颤抖一下。
“你怎么了?”一旁的徐翊和陆风同时看着绝对抖了抖的方有容,方有容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吗?
被点名到姓的方有容低着脑袋无声抗议着,能不能忽略他?能不能别在意他的言行?他真的不想做出头鸟的!
“有什么意见和建议,说说吧。”陆风大度得引导着,斜对面的张校长都笑了起来,看来今天为了回避出错,大家都想让小方担责任,有够损的。
沉默抗议没被理睬的方有容只有放下笔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就是‘畅所欲言’这个成语让我有那么点紧张。”
紧张?这是什么话,徐翊抬胳膊肘推了方有容一下,“‘畅所欲言’有什么可紧张的?”现在陆风的爸爸在身后边当“观察员”,这会儿可不是说玩笑的时候。
瞄着不但不帮他脱身,还跟着陆风一起想他做出头鸟的徐翊,方有容咬牙道:“你没发现吗?在例会上,只要你一提那个‘集思广益’‘畅所欲言’,会议温度立马降低好几度,除了你的公司之外,我参加的公司,基本上只要碰上会议上老总讲出这话基本上都有这样的感觉。”
徐翊斜着眼瞅着方有容,这是在投诉他独权专政?
难得会发表意见的张校长举手表示出发言的意向。
得到主持人欣然应允,张校长双手扶着桌面站了起来道:“听小方这么一说,想想一点没错,我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我的情况和小方刚才说的差不多,一般在会议上,我早发觉一旦我说请管理层的干部或畅所欲言,整个会议的基调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小方,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被张校长这样稳重的人一呼应,在座的都皆有同感,没错是这样。很有经验的各位点着头纷纷交流参与讨论起来。
在座的无论是白手起家还是祖上积德,都算是事业上小有基础。事业发展中,在市场相当利好状况下,创造利润获取金钱并不难,只是,当想对事业再进一步发展时,却总有些意外的制约,除了市场层出不穷的潜规则之外,管理和人事都是非常耗精力的一个层面。对此,在私营的理念下,想提高企业发展的年轻的管理者想当然的对职工集体智慧有了期盼,可中层管理人员回应得极为谨慎婉转,很像小方所形容的,这‘畅所欲言’几乎等同了会议中止的休止符了。
感谢方有容的扯话,可算有逮着话题的主持人陆风跟着掺和,“对,小方,你说说看。”这是个好话题,抛开‘以人为本’的政治口号不算,企业发展需要相应的人才,可鉴别和留住人才都是考验私营企业管理者智慧的难题,而最难的是,当号召员工集思广益为企业出谋划策成了员工们的忌讳词汇时,已然不但制约了企业的发展,也在人员的稳定性上有了冲击。
继续被盯的方有容哑然,让他说说看?他招谁惹谁了?这群资本家就这么想欺负他?
番外——跨行业非官方组织第三次会议第五章
“真的要我讲讲?”再次确认的方有容瞅着左右,这些家伙是在讽刺他的吧?当他就这样好欺负?
瞄着方有容那卖乖的最后通牒似的德行,触及到曾经被反讽的记忆,陆风犹豫起来。都有自我为中心的小天地的他们这些人本不需要非得听个业务员说三道四,只不过,言及到此,不得不承认,在短短几年就能在这个城市拥有片瓦蜗居,对纯靠销售业绩过活的基层业务员而言,方有容一定经历过很多他们不会触及的基层问题,听长期在基层跑动又挺会思考的方有容的看法,这也是倾听基层反应的一种尝试。明知可能被讽刺,代表了大家意思的陆风忍了。
得不到支援的方有容只能自力更生了,不过,想要欺负他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在社会上不多不少也阅历了三五年,每天跑销售锻炼出来的口才直接和传销组织业务能力接轨,此外,为了挣大钱,他还特地专门去国家合法传销组织——保险公司参加过业务员培训,面对资本家的联合欺负,劳动人民可不是好惹的。想来也是,自从第一次会议后,有了稍许的定向思维后,在职业介绍所边晃荡中也算有不少斩获,现在就全拿出来显摆显摆。
“我记得去年在一次聚会上,某些人利用自身优越于他人的自我陶醉感,在热烈的聊侃中,对涌入城市的打工族进行了非褒义的批判,特别提出了廉价劳动力的负面看法,将自身优越感提到了极致。”
……
小方的口才真好,很有西式的黑色幽默,骂人不见个脏字。不过,那话是欠揍,是哪个说得?
左右瞄了一眼,一起把目光停留在摸着下巴斜着眼睛瞅着方有容的陆风身上。瞧那眼神,不用揣测了,肯定是指陆风了。一旁的李志远缓缓别开了眼帘。
这小子还真会记仇,去年的话现在还记得,小人,标准的小人!歪着身子,斜着眼睛盯着方有容的陆风很火,这是全国资本家、政治家都在用的词汇,凭什么批判他一个?
不理会举止一点也不高雅的陆风,方有容继续道:“畅所欲言看似是坦诚沟通的词汇,却反而会让员工产生出心理上的恐慌和忧虑。而决定这一反差心理走向的恰恰是企业的为了树立自我良好的管理者风范领导者本身,一个企业的管理层把基层员工直呼称之为廉价劳动力,已经在本质上否定了这个群体的智慧和能力,还谈什么集思广益?这种没有任何诚意的招揽,绝对只会产生反面效果。”
这……这小子是高中生吗?是社会小青年吗?
“看吧,从各位的眼神举止就已经否定了我所对社会的认知能力了。”看着用奇怪眼神瞧着他的资本家们,方有容对这种审视的目光很不满,现如今,镇上的老人们都知道三个代表和谐社会了,而所谓的城市人还是将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人员定位在一个狭隘的范畴内,成了普遍的偏见,最不可容忍的是,这个偏见已经根植在多数人的心目中了。
“揣着两千块来到这个城市,在短短几年时间内,我凭着自己的能力买上了房子,光凭这一点,我对自己的人生无比自豪,我不认为个唯有轻视我的权利。”方有容看看左右道:“在这个城市中生存,得不到城市福利的像我这样的‘廉价劳动力’有很多,除了跑传销之外的闲暇,我们这样的人也会去学函授、自考和关注财经郎咸平,虽然和文凭没有连接得上,可是我们从来没有和这个社会脱节,正是我们这样勤劳的基层,才构架了这个城市的基础经济秩序,对我的言论,各位有什么反对意见或是建议吗?”
没人有意见,只是哑然而已。热情得有点咋呼的小方是个很有自尊心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大家都向受了委屈的小方表示了歉意。
“小方这话非常正确,不过,相对‘廉价劳动力’这种言论,我更在意的是官方的名词定位——‘农村剩余劳动力’。这个最近十年出现的词汇本身就带着官方给予城乡两极分化的讥讽。”临时加入方有容一边的知识分子郑律师敲了两下桌面以引起大家的注意。
接过话题的郑律师倒:“改革开放三十年,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纲领下,官方将用语中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和‘廉价劳动力’画上了个等号,因为我们国家有廉价劳动力,所以,我们国家才有资格为欧美国家创造无数财富,这是个以‘廉价劳动力’政策为傲的国家。”
听了郑律师这番话,方有容感慨万千,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难怪平常听到‘农村剩余劳动力’觉的很不顺耳呢,原来是‘廉价劳动力’的官方用语,真XXX。。
这是资本家和劳工之间的批斗会吗?转移视线瞧向郑律师,嘿,没必要把那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强调得那么讥诮吧,虽然在改革成果的利益分配上不可能均等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