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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芙蕖反射性地跳开。“你别笑了好不好?恶心死了!我要是女人我也不想嫁给你。”雨芙蕖趁他们不留神之际,赶紧逃出家门。
李大贵没料到雨芙蕖会脱逃,发愣了一下,待他意识到时,立刻气呼呼地指挥下人道:“来人啊!快给我抓住她。”
笨蛋才会乖乖让他们抓!
雨芙蕖从家里跑到外面,然后一路往人潮聚集的大街上跑去,他把那些人远远丢在后头,不是雨芙蕖练过什么轻功,而是后头那些人平日都过得太好命,以至于追到后来跟老牛拖命似的,气喘吁吁。
虽然雨芙蕖混进人群里,可是他知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时他看见一群不像本地的人,看起来很像是从宫里来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便走近瞧了瞧……
“人都到齐了没?”钰公公看着点名册,眉头略微深锁着。
这是慕公公交托他的第一个任务,他可不能搞砸了;但眼看集合的时间已过,却还有一名秀女未到,真是令人不安。
“小六子去查一下,林氏为什么还没到?”
钰公公才吩咐着,随即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急道:“钰公公,不好了,林女昨儿个突然得急病死了。”
“什么!这怎么可以,临时少了一名秀女,要我到哪里去找人?”眼看出发的时刻已到,钰公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哎哟!”雨芙蕖突地往前倾了一步,还好他及时稳住脚,否则就跌个狗吃屎了。待他站稳后,随即转头想看是哪个青仔丛撞他的,然而人来人往,那个撞他的人早不见踪影了。
“你有什事吗?”小六子询问着突然出现的雨芙蕖。
“嗯……这个……我……”雨芙蕖左顾右盼,心里早把那个推他的人骂个百遍、千遍。
钰公公正为少一名秀女而烦恼,雨芙蕖的出现让他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问道:“你是来应征秀女的吗?”
“这个我……是……不是……”
见雨芙蕖犹豫,钰公公改用利诱。“当练王的秀女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如果受宠的话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钰公公,他好像是男的耶!”小六子提醒着。
“是男的有什么关系,练王又不在乎是男是女,反正只要人数凑齐,能对慕公公交代就好了。”
“是。”小六子明白地应声,和钰公公一起看向雨芙蕖,等待他的答案。
“这个……”雨芙蕖陷入犹豫,他爹刚过世,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如何维生,如今虽有这么好康的事摆在眼前,可是要他当练王的秀女,不就代表着有机会被练王宠幸……蓦地,他眼角瞥见李大贵一行人。“好!我去、我去!”
“太好了!已经没时间了,你赶快进到最后一顶轿子里,准备出发了。”
“是!”雨芙蕖赶忙照钰公公的指示,钻进最后一顶轿子里。他心想,只要受到官府的保护,李大贵就拿他没辙了。
“等一下!停轿、停轿!”李大贵眼见雨芙蕖要被带走,急得大喊。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拦轿?”钰公公不悦地瞪着李大贵。
“公公,我的娘子跑进你的轿里了,麻烦你让我抓回我的娘子。”
“放肆!这些都是要送进宫的秀女,什么娘子不娘子的?”
“就是方才钻进轿里的那一个,她就是我的娘子。”
见李大贵说得煞有其事,为了小心起见,钰公公还是去询问了雨芙蕖。没多久,他面色难看地走回来。
“芙蕖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你这种逼良为娼的行径没把你抓去吃牢饭就不错了,还想要什么娘子!起轿!”他最不齿这种仗着有钱就为所欲为的人。
“好!娘子我可以不要,但至少也要还我两百两才行!”否则他就要人财两失了。
钰公公见他死缠烂打,不耐地停下脚步。“你压着人赌博使诈,到衙门去还不见得是你占便宜!识相一点,别自讨没趣;还有,芙蕖已经答应要成为练王的秀女,从今天起就是练王的人;若是你还要你的娘子,就是跟练王作对,这后果你应该知道吧?”钰公公丢下了话后就不理他,继续跟着队伍前进。
李大贵用心计较却什么都没得到,恼羞成怒地骂道:“练王有什么了不起,竟敢连我的娘子都……啊!”
李大贵突然惨叫一声,因为他的双腿在没有人碰触的情况下啪的一声跪倒在地,随后整个人摔在地上,丝料的衣绸上还渗出斑斑血迹。
有人胆敢骂一国之君,还马上得到了现世报,立即引起一些路人的围观。
“报应哪!竟敢对练王口出恶言……”
“活该,敢骂练王真是不知死活……”
“是啊,才受了这么点伤,有些敢骂练王的人可是直接暴毙了事,才受这点伤真是处罚得太轻了……”
李大贵受到路人的指指点点,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扶我起来!”李大贵把怒气移到下人的身上。“养你们这群饭桶真是没用!”
李大贵走了,短暂聚集的人潮也散了,看起来像是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然而有些命运却悄悄在改变……
终于摆脱李大贵了!
雨芙蕖安下心之后才发现轿子里还有另一名姑娘。
“你好!”毕竟人家是先来的,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等雨芙蕖看清楚轿内的那名姑娘后,又是一阵傻眼。若不是他还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的话,他一定会怀疑自己一定是升天了,否则他怎会看到仙女呢?
“你好!”轿内的姑娘也很有礼貌的跟雨芙蕖微笑打招呼。
美人这一笑,让雨芙蕖都忘了自个儿身在何方,只是发傻地看着眼前的美人。以前念书时还有读到倾城倾国的字眼,当时他还嗤之以鼻的想,世上哪会有人美得足以颠倒众生?如今他终于能体会那句话的意境了。
“小女子姓单,名唤胭脂。”
“你好,胭脂姑娘唤我芙蕖便可……单胭脂!你……你就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单胭脂?”他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净是听到一些吓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的举止好率性。”单胭脂掩唇轻笑。
雨芙蕖随着她的目光,移到自己张开的双腿,尴尬地笑了笑,马上闭紧双腿。
美人淡笑,倾城倾国,雨芙蕖看痴了,忘了此刻他正在轿子里,又不巧起轿时轿身一晃动,雨芙蕖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倾。
“哎哟!”雨芙蕖来不及站稳,人就突然往美人的身上扑去,两人便很没淑女的跌在一块。
不巧的事,雨芙蕖的手恰恰好就搁置在美人的胸前。
雨芙蕖一发现,倏地红了脸。古有明训: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他赶忙收回自己的色手。
“姑娘,实在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轻薄你的。”雨芙蕖赶紧坐好身子,对美人露出十分歉然的笑容。
第一次碰着女人的胸,那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流连……
真是的!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他可是正人君子,怎可满脑子的色欲!
他暗骂着自己,但脑子里还是忍不住飘到那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话说回来,她还真是没料,枉费她身为女人,胸前竟然平扁得跟男子一样……
不会吧!她……是那个他?
这项惊人的发现让雨芙蕖的身体有如遭受雷击般震了一下。
“你……是……男……”
单胭脂没想到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竟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男子给发现,然而他看雨芙蕖十分单纯,所以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对雨芙蕖俏皮地眨眨眼。
“嘘!你心里明白就好,别说出来,小心被别人听见会要你命的。”
会没命?太恐怖了!“不说不说,打死我都不会泄露半个字的!”
雨芙蕖安抚好自己受到惊吓的心,一双狐疑的眼直往美人身上瞟。这么美的、如梦似幻的人,为什么会是男子呢?
“不对啊,闻名天下的第一美人竟然是……”雨芙蕖慢半拍地反应道。
“唉,其实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单胭脂也很无奈,因为身为男子的他也不愿意入宫当什么练王的嫔妃,要怪就怪他们家奇怪的传统。
“我了解,一定是被你爹逼的吧?”雨芙蕖一副很了解的点头,因为他想起自身的遭过。“不对啊,你爹不是当朝宰相,怎会要自己的儿子入宫当秀女?”
“因为我爹并不知道我是男儿身。”
“真是奇怪,做爹的竟然不知自个儿的女儿其实是儿子?”就算把单胭脂是男儿身的事说出去,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家族渊源,一言难尽。”单胭脂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原来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雨芙蕖很能理解的点点头。就像他,爹亲刚过世却被人逼得要入宫当秀女……惨了!他是男的要如何当秀女?
看着雨芙蕖苦着一张脸,单胭脂觉得有些好笑。“你在紧张什么?”
“我们是男的耶,难道真的要入宫当秀女,然后等着被练王宠幸?万一不幸被点召侍寝……”
看着雨芙蕖抱头痛苦的神情,单胭脂觉得他真有趣,轻笑着说道:“这你大可放心,我认识那个负责安排练王侍寝的人,只要我跟他说一声,他就可以保我们半年之内不会被点召侍寝,过了一年我们就能出宫回家了。”但前提得在没有任何意外之下。
单胭脂的话如同一道希望之光照耀在雨芙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好像认识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对于他这种没家世背景的人来说,就像小草找到一棵能遮风避雨的大树一样。
雨芙蕖满怀感激的看着单胭脂,说道:“太好了!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他真是太幸运了,美人不但人美,心肠也好。进宫当秀女可比当宫女要轻松多了,幸好他遇见了单胭脂,这一定是爹在天之灵的保佑。
看着雨芙蕖一脸虔诚不知在膜拜些什么,更觉得雨芙蕖是个有趣的人,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玩心一起便问道:“那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雨芙蕖不解的问。
“随时会死的心理准备啊!”单胭脂眉开眼笑的说着。
“死?”雨芙蕖愣了一会儿,忽而明白死字的意义,惊叫:“什么?死!”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当秀女了呢!”
“告诉我,快告诉我!”雨芙蕖急切地问。
单胭脂缓缓地道:“咱们的王动不动就要人命,只要王心情不快,碍眼的、顺眼的、手脚俐落的、笨拙的……只要练王一个暗示,就得去见阎王,所以练王身边的大臣时常在换。”
“这么恐怖!”雨芙蕖惊呼。
“咱们的王还懂得罪罚仅止于一身的道理,看谁碍眼就罚谁,并不会牵连九族;而且就算被判死罪,王也会给其家人一笔安葬费,所以家境清寒的人还是肯去试试,因为丰厚的月俸还是挺诱人的。”
“没想到练王这么残暴!”雨芙蕖无法想像的瞪大了眼。
“残暴?不会啊,咱们的王还算是勤政爱民的了。听说练王是仙人下凡转世,有令人折服的君王气势,大家都相信练王绝对会把锦国带往更太平盛世的境界、更富庶繁荣的地步。只要有幸见到练王,莫不死而无憾。”
雨芙蕖不敢相信那样的君王会是书中所说的勤政爱民的君王,是世风变了吗?还是百姓们对君王的定义改变了呢?
“那我们还能活着出宫吗?”雨芙蕖眉宇间凝重,神色担忧地问。
见他的脸纠结在一起的模样,单胭脂忍不住噗哧一笑。“我也是听来的,何况你忘了,我们有人可以照应,说不定你连见练王的机会都没有呢!”
“哼!原来你是骗我的!”
看雨芙蕖气呼呼的脸,单胭脂笑得更开心了。雨芙蕖那么有趣,想必他的宫中生活应该不会太无聊才对。
新月悄悄地挂上墨色枝头,鹅黄亮光轻缀星空,无不令人为之陶醉。
但不管景致多么的风情月意,在门禁森严的宫中,仍引不起有心人的欣赏。
元钰轻快地踏着步伐,走在西泉宫的长廊上。
新雕木头的清冽香气还盈绕在空气中,诉说着西泉宫的屋龄尚浅。
一进入水云腾的寝宫,元钰隔着珠帘,看着里头迷蒙的景象。
水云腾带着慵懒的倦意侧卧龙床上,静静的就有一种令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