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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认得我!”
允聿笑出声来,一字一句道:“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要说认得你!”
令妧也忍不住想笑,便狠狠将手中的瓷碗塞在他的手中,咬牙道:“不和你胡说了,你自己喝。”背过身去站着,将一撮乌发卷在指缝间,闻得身后之人突然道:“乔儿,我心里只有你。”
她的心微微一震,他又道:“不管将来如何,我心里只有你。”
将来——
令妧指尖一抹凉意,她恍似瞧见很多张脸,世弦、冀安王爷、越皇、胤王……漠然阖上双眸,将来的一切是她不敢去想的,她只知道这一条路自己已不能回头了。
明日,明日再说。
她转身凝住他,嗔怒道:“快点喝掉,否则我要罚你。”
“你要怎样罚我?”他眨眨眼睛望着她,似是来了兴致。
令妧一时语塞,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便夺门而出。允聿呆呆望着,只觉畅怀舒心。
圆月当空,白月光漫过枯草泥地。
人影却清晰。
令妧匆匆回去自己的营帐,挑起帘子,蓦地一怔,竟是瞧见胤王静坐在内。他已褪去一身铠甲战袍,此刻一袭素白广衫,瞧见令妧挑起帐子入内,他本能地从榻上站起来,容色尴尬里染上铁青。
令妧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一时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一个迎面站了片刻,突然大步朝令妧走来,令妧心中倏地一惊,却见胤王只破开了帐子出去。令妧本能地回头瞧上一眼,帐子顷刻便落了,将那抹素白颀长的身影挡去。她舒了口气,走至里头。
外面,隐约似乎有士兵慌张地叫着“殿下息怒”“殿下饶命”之类的话,令妧黛眉微蹙,漠然笑笑。胤王,她当真是看不懂他。
再出去时,见守营士兵果真换了人。令妧本能地朝胤王的营帐望了眼,帐内灯火明亮,男子身影被清晰折映在帐上。
夜风拂面,清寒里带点烟熏味。
令妧缓步往前,一抹小小身影自旁边窜出来,月色下,见苏偀的头一抬,脸一扬,跟她下战帖:“我不怕你,我要与你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令妧眉心微拧,这丫头果真可爱,她来同她说什么公平,她可知这个世界不公平倒是很多,却难有公平。感情之争,更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难道她还要天真地希望时间倒流,回到她与她都不认识允聿的时候,再来谈公平吗?
令妧颇觉好笑。{花&霏&雪&整&理}
苏偀见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气呼呼道:“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吗?”
“不是不配,而是你不是我的对手。”允聿一颗赤忱之心已再明白不过,世间任何女子皆不是她的对手。令妧与她擦肩,神色坦然,嘴角含笑。
苏偀握紧了拳头在她身后叫:“我与君哥哥青梅竹马,你们才认识几天,我,我怎么不是你的对手了!”原来北汉人竟是这样狂傲自大,苏偀要让她知道小瞧她的后果!
*
允聿的伤势回稳,令妧卸下心中重石,这一觉便更是放心了。
却不知何时,只觉榻上之人猛地起了身,令妧错愕之下慌忙睁眼抬眸。允聿捂胸凝住她,直直问:“你听到吗?”
“允聿……”
“战鼓,战鼓响了!”他的脸色凝重,一手掀起了被褥便要下床。令妧忙按住他,经他一说,她这才听清了,外头果真是有鼓声,一波漫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允聿蹙眉道:“不是不曾听闻今日要开战吗?”
“你先躺下,我出去看看。”
从营帐里出来,劈头就差点撞上苏偀。这丫头再没了昨日的气势,俏脸惨白,第一次来战场的人,没遇上过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被吓到了,整个军营,她熟识之人不外乎两个。邱将军要领兵打仗没空管她,苏偀心里害怕只能来找允聿。令妧一把将她推进去,嘱咐道:“他伤重,别让他出来!”
外头果真是那次出战一般的情景,唯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允聿没有出征。令妧远远瞧见田将军在那高声下令吩咐,她没有往前,一侧又有一队士兵跑过,个个神色严肃,丝毫不敢怠慢。
停战的这几日安宁,几乎要让令妧错觉地以为这一场战事已经结束,却是此刻,她才猛地又想起他们是真的置身在边关战场上。
这一次,会结束了吗?
那一面的沙场是令妧瞧不见的,漫天尘土里的血腥味却是丝丝飘扬,无孔不入。记忆里又仿若回到那一晚,允聿重伤昏迷被抬回来时她内心的恐惧害怕,令妧不免一阵瑟缩,往后退了一步。
“邱将军不是说我军尚未看破夜琅的战略布局吗?怎就突然出兵了?”营帐里,允聿神色凝重地握住苏偀双肩,一字一句逼问她。
苏偀原本就吓得不行,被他这样一问更是心慌不已,胡乱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哪知道啊!君哥哥,这鼓声真可怕,还有外头那些喊杀声,我们先去钦州好不好?”
允聿知道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心中焦虑,一把将她推开便要起身。苏偀拗不过他,干脆伸手便抱住他,急得哭了:“君哥哥你别出去,你别出去!”
“偀偀,你放开!”
“你不必担忧,我问过田将军说了,殿下和邱将军有应对之策。”
女子平静的声音自帐外传来。
允聿抬眸,眼底略有放心。令妧缓步上前,在他面前坐下,又笑了笑:“这军营里,又不是只有你会打仗。”
苏偀见令妧一来,允聿就真的安静下来了,心中更是不服气,抱着他的手不愿松了,撒娇道:“是啊,那么多人都会打仗,又不缺你一个。何况你现下身子不便,不如就随我去钦州养伤吧。这几年我爹爹一直念叨你呢,你说说你都多久不去看我爹了?”
允聿推不开她,又想着令妧在面前,便蹙眉道:“我得了空,自会去看老师,你先放开我。”
“那什么时候得空?”她又不依不饶了。
令妧瞧她这样,倒是也不气,只当她是个未长大的孩子。瞧得允聿无奈中略带焦急,她便开口:“打完仗便得空了,还有,你若再不放开他,这才愈合的伤口若再裂了才是麻烦事。”
果然,听她这样一说,苏偀慌忙就松了手。
这一仗及至傍晚也不见收兵。
令妧与允聿都开始心事重重,苏偀倒是不再似白日里般的慌张了,好像听了一整日的鼓声和喊杀声,她已习惯。
残阳西沉,夜幕渐近,一列铁骑踏破尘土血污,自苍茫色里急急奔回南越营地。
“关城门,关城门——”
急促声音霎时传遍岭防边城。
脚步声急至,来人自营帐外一站,急声道:“公主殿下,邱将军有请您移步!”
令妧不觉起身:“何事?”
外头之人略一迟疑,终归开口:“元帅被困,将军请公主移步去主营!”
令妧脸色大变,苏偀亦是忍不住“啊”了一声。床榻上一方瓷枕落地,允聿惊恐望向帐外,怎会……
【涅槃】24
今冬落下的第一场雪。
皑皑白色,银装素裹。
因宣室殿常年置暖,外头的回廊亦不曾有积雪。凉风瑟瑟,一抹鸦色身影急移。
中常侍迎风立在殿外,廊下雪丝斜飘,中常侍搓手呵着气,一眼睨见杨御丞的脸。
“杨大人。”中常侍迎上去,命人接过杨御丞手中的伞,低声道,“大人请吧,皇上已等候多时了。”
世弦早早便听得外头的声音,杨御丞尚未入内,他已破开了珠帘出去。
殿门微开,那抹鸦色身影已入内,肩胛处还站着半融的雪花,杨御丞来不及拂去,恭敬地朝他行礼。世弦一脸凝重,抚袍落坐在敞椅中,玉带璎珞掩映在苍白脸颊,他顿了顿,才开口:“南越胤王与十万大军被困虎口……”
虎口是南越与夜琅交界一处地形,延绵数十里,两头相通,入口较大,出口却极小,一旦被引入其内,要想逃生便是难上加难。照理说,胤王不该这样不小心……
杨御丞谨慎地看了少帝一眼,南越与夜琅交战,南越西北部正是北汉与夜琅相交的西南,这一场战事北汉自然也十分关注。杨御丞低声道:“南越二十万大军,却有十万被困,蛮夷军戍守边疆明显不止十万人,南越是被摆了一道。”
这些世弦心中自然清楚,他沉思片刻,突然又道:“朕打算出兵。”
“皇上!”杨御丞吃惊望向他,瑞王党羽尚未清除干净,瑞王本人还不曾落网,这个时候向夜琅出兵实在太过冒险!杨御丞低首道,“臣以为不可!”
世弦的语声清冷:“夜琅若是当真攻破南越,于我北汉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该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何况,胤王与朕有盟约在先,朕不想袖手旁观。”胤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怎么办?他要她和亲去南越,便是要她成为南越未来最尊贵的女子,难道还不曾大婚便要她守活寡吗?
他,做不到!
昔日驸马已是死得不明不白,如今他不想要她再经历一次。
杨御丞的脸色极其难看,皇上执意要出兵,唇亡齿寒固然是一虑,他也明白胤王若出事直接关系到大长公主的荣耀,他不愿看到公主过得不好,却也……她当日离开,要他好好辅佐皇上,他不该放任皇上做出这般冒险的决定。
杨御丞深吸了口气,振衣下跪:“我北汉正是内忧当下,瑞王一脉的势力皇上不是不知道,秦将军查无线索,瑞王始终是个大威胁,臣相信南越自有南越的应对之策,臣请皇上三思!”
世弦却道:“朕今日叫你来不是和你商量的,朕心意已决!”
“皇上……”
杨御丞再欲开口,被世弦飞快截断:“当日你来求朕将姑姑下嫁于你,朕还以为你是真心的,如今你竟阻止朕出兵去帮胤王。南越即便有他的应对之策,届时就算打了胜仗,人也早救不到了,朕以为你不是不明白!”
一番话说得杨御丞脸色煞白,他当然明白这些。越军已不敢冒然出击,再要等援军势必又是要十天半月,比不得北汉驻守在边关的军队出击来的快。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殿外,风雪依旧。太医令陈描拎着一个小太监近前来,见中常侍王德喜守在外头,便小声问:“里头有谁在吗?”
王德喜点头:“杨大人在。”
陈描瞧一眼小太监手中的食盒,浅声道:“看来这药是要再去热过了,我一会儿再亲自送来。”吩咐了身后的小太监随他一道回太医院去,才走下几步台阶,忽而闻得身后王德喜道:“陈大人请留步。”
中常侍上前,谨慎地将陈描拉至一侧,神色凝重地开口:“这几日皇上都在为瑞王的事烦心不已,如今边疆又不太平,皇上龙体……”
“我知道。”太医令打断了他的话。
中常侍放心地点了头,随即又问:“太后的病情仍是反复不定吗?”
太医令应声,又道:“最近倒是不常发病,还是和平时一样,皇上最近不常去吗?”
“不常。”中常侍淡淡答着,即便偶尔去,也和以往不一样了,皇上总是退尽左右,也不知要与太后说什么。
太医令缄默片刻,听中常侍又问:“听闻端妃娘娘的病情好些了?”
太医令“唔”了一声,才又道:“皇上到底立了皇长子为太子,太子还过继给了贤妃娘娘,端妃娘娘的病好不好,也就这样了。”
两人皆沉默须臾,太医令便带着小太监回了太医院。
*
这么多天过去,越皇的病已好了许多,也可亲自上朝处理政要。却是此时,前线又传来了胤王被困的消息,越皇当即震怒,召诸臣在御书房议事至深夜。
庆王前脚才出了御书房,便见萧后宫里的穆旦远远地站在前头。宫婢的发鬓已有了薄薄一层夜露,想来已是在这里站了许久了。
“当真被困了?”夜已深,萧后却仍是华贵凤袍加身,发鬓珠翠未落,眉宇间一抹沉意,直直开口问庆王。
庆王淡淡笑了笑:“看来该是真的,儿臣不明白,究竟是出了何种纰漏,竟让他这样不小心?”
萧后破天荒地没有笑,一手扶着梨花木精雕的敞椅扶手,缓缓坐下身,低言道:“此事颇有蹊跷。”
庆王长眉微佻,微眯了凤目望向萧后,他的音色略低:“父皇也这么说……”庆王顿了顿,见萧后脸色覆疑,他不觉往前一步,附于她的耳畔道,“莫不是有人泄露军情吗?”
庆王低低一句话,令萧后猝然变了脸色,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上的浮雕,她低低喝斥:“断不可胡说!”
庆王果真就不再开口,悻悻退后坐下了。
夜风入帘栊,清寒至极,令内室二人清明万分。良久,才闻得庆王又开了口:“父皇欲再派兵前往岭防。”元帅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