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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医官一出门,我生病的消息就像长了腿似的不胫而走,爹一天遣人来看了我六七趟,要不是王妃劝他说我吃过药没事了,外面又下了大雨,爹早就飞了来看我了,饶是如此,还是如坐针毡,送来的海参熊掌鱼翅都堆成山了。可我心里觉得不太舒服,就叫来度娘,对她说:“郑医官不是要说这药需用参汤服下吗,你多熬一碗,给阮媚儿送去。再把爹送的补品挑几样给她。”
以前听严小姐告诉过我,参汤是益气安神的,阮媚儿昨晚被凄凄惨惨地拖走,肚子里估计早就大剂量地充满了悲怒交加的有害气体,肯定是“江州司马青衫湿”了,也不知道在拥香阁夜未眠时有没有骂我,如果骂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一个喷嚏也没打?我想,可能昨天晚上下雨,神仙婆婆也睡着了。
我正在神飞天外的想着,度娘却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郡主初入府中,便有这样的心胸见识,奴婢佩服之极!”
我莫名惊诧了,问道:“你说什么?”
度娘放下药丸,一条腿跪在脚踏上,和风细雨地说:“王爷昨日发落了侧妃,合府上下自然不敢再有对侧妃表示亲近之人,就连两位郡主,也不得不避嫌,而侧妃被发落,是因为陷害郡主您,郡主不计前嫌,宽容大度,必会在王爷那里博得孝义仁厚的美名,至于王妃,虽然平日里恨阮媚儿专宠,可是阮媚儿一倒,也不免物伤其类,郡主与其让她觉得您冷面冷心,不如让她认为郡主既无心机,又温柔贤良。”
度娘虽然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理论水平极高,但她这一套千回百转的理论解析,着实把我搞得晕头胀脑,我也不想费心听她一句一句地解释,总之她是说我干得好就是了,可是我仍然不无遗憾地想,如果度娘再说得通俗易懂一些,我的成就感可能会更高。
其实我虽然讨厌阮媚儿这个人,却也知道伊其实更像个绣花枕头,生活中经常会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的坏蛋指数远远低于人们的谴责指数,但这种人,就是会像老鼠过街一样,人人喊打,因为他们的包子馅全在褶上,而这些光彩熠熠的包子馅严重影响了普通人正常的生活和心理平衡。
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我问度娘,“你说爹会一直关着阮媚儿吗?”
度娘风清云淡地摇摇头,笑道:“依奴婢看,用不了多久,王爷就会对她宠爱如初的。”
我有点大惑不解,再怎么说,她也是杀人未遂啊!度娘似乎看到我脑袋上飘浮的大大地问号,笑道:“郡主可知道这位侧妃的来历吗?”
我当然不知道,陶掌衣在车上只絮絮叨叨地跟我讲伊在府里怎么欺负王妃,怎么争宠了,并没有从伊的身家历史角度对伊进行深层次的剖析,至于伊从小有过什么心理阴影,受过什么迫害,结果造成了什么心理障碍,更是只字未提,我想,没文化真可怕,陶掌衣如果把理论高度再提升一个档次的话,伊的说教应该会更有说服力。
度娘笑着说:“其实,侧妃当年不过是王府的一位厨娘。”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小眼睛里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厨娘变宠妃,这才是真正的麻雀变凤凰呢!这么八卦好玩的事我当然要听一听了。我一骨碌爬起来,掇过一只绣墩,叫度娘坐下,“度娘,你说你说。”
度娘先在屋里转了一圈,把窗子都打开,才回来坐下,我心里不禁暗赞伊精细,打开窗扇,若有人想偷听,立时便能从屋子里发现人影。伊慢悠悠道:“听说侧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儿,可是也听说王爷其实并不好美色的,娶了王妃之后,也并未想要多置侧室。可是有一次,王爷想吃莲子糕,厨房里许多大厨做了,都不合王爷的口味,王爷一向宽待下人的,但那一次却发了脾气,说养了一帮没用的厨子,后来为了让王爷消气,侧妃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莲子糕的各样配料,或增或减,作出十几种口味来,让王爷自己选,王爷指着其中一盘莲子糕,赞不绝口。那些糕点皆是侧妃一人所做,因此也就成了秘方,如今王爷想吃什么东西,大半都是在拥香阁的小厨房里做的。”
我听得心潮激荡,怪不得人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度娘接着说:“从那以后,王妃就失宠了,王妃为了有人与侧妃抗衡,作主为王爷选了许多姬妾,可是这些姬妾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针黹刺绣还可,厨艺可就不敢恭维……”
忽然度娘身影一动,已闪到了含烟阁门口,外面一人见有人出来,只好柔声细气地说:“奴婢来问郡主可要茶不要?”——是云裳。
度娘的口气瞬间冰冻三尺,“郡主刚服了药,怎么能吃茶呢?这里不用你服侍了,你出去玩一会儿,等有事了再打发人找你。”
云裳留下一个心有不甘的背影,默默地走掉了。度娘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眯眼沉思着。湖水绿的衣角在风中扑扑拉拉地响,像梁上自去自来衔泥筑巢的燕子。
一连几天都在下雨,爹和王妃那里天天打发人来告诉不必去请安了。正好,现在去请安,我那惊世骇俗的姿势,也只会作了侍女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很求上进地跟着度娘学规矩,几天弯腰低头下来,我得出一结论,要想表现得温婉贤淑有涵养,只需天天作埋头认罪状就成了。
度娘怕我累,就搬过一摞诗词,“郡主读一会儿诗词,如何?”我毫不犹豫地表明立场:不读!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不用天天从早到晚语数英理化生政史地,我还要自打麻烦摇头晃脑地背那些让人头大的诗词,疯了吧?
我不是男的不用参加科举,不用出去工作上班,到那个神马培训中心一天八小时接受体力和精神的折磨,随时准备被老板骂被同事算计,更何况现在我是郡主,是官二代,啊,就是嫁人也是在京华才子美型男里任我挑拣,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生活竟然可以这么美好!
我趴在床上翘着腿,手托腮帮子问度娘:“度娘,你会作诗吗?”
度娘点点头,“会一点。”
我知道度娘会一点的意思,就是作出一首诗来离一顾倾城颠倒众生稍差那么一点点,我对度娘的崇拜之情再次如滔滔江水了。
我问度娘:“我在屋子里呆得快发霉了,有什么好玩的吗?”
度娘想了一想,“郡主可愿下棋?”
我断然拒绝,“一下棋我就恨不得拿头撞墙。”
度娘又问:“郡主想学琴吗?”
我断然拒绝,“我弹起琴来能让弹棉花的拿头撞墙。”
度娘又问:“郡主想学画画吗?”
我断然拒绝,“我会把颜料全涂墙上的。”
度娘绞尽脑汁地想,最后说:“郡主喜欢蹴鞠吗?”
我从床上蹦起来,“好啊!”很久没活动筋骨,骨头缝里像生了厚厚的锈,变得不灵光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窗前,听潺潺细雨,看落红流去,然后发一个很长的呆,感慨一下人生苦短,这样的生活太没质量了,我要走到户外,锻炼身体!唉,可是,没想到这一锻炼,炼出兵法来了!
☆、第七章 我家的表哥数不清
要健身,活动场地是必须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小开白领不惜重金,就为了几台跑步机,一间瑜伽教室,办年卡锻炼了,原来要找到一个适合人类锻炼的场所,真的很困难。
王府里虽然地方大,但是被挨挨挤挤的亭台楼阁占去了大半地方,剩下的不是圆圆的石头子儿铺成的羊肠小道,随时有歪脚的危险,就是花团锦簇,一不小心球踢出去,就会砸到花花草草。
我和度娘绕了大半个王府,终于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空气清新地势坦荡,可以舒适惬意玩蹴鞠的地方。
离听松堂不远的小山坡底下,有一片空地长着离离原上草,叫微风苑,周围没什么楼馆,只与听松堂蜿蜒曲折的游廊相连,边上栽着一圈树,隔着一排树木,有一片澄澈的湖泊——醉月湖,湖上一架拱桥,如初月出云,长虹饮涧。
绿树如盖,芳草如茵,天上飘荡着淡淡的云彩,像缠在竹棍儿上的棉花糖袅袅生姿。
我招手叫度娘,“度娘快来!”度娘飘飘欲仙的飘过来了。我又看看云裳,坐在游廊底下,神情呆滞地端着一茶盘,目光无比落寞无比怨妇,我心一软,想叫她过来,忽然想起“侯门一入深似海”的古训,兼之前有鲜活案例证据确凿地告诉我,这里的水很深,于是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叫她。
我从没玩过蹴鞠,还是在严乡绅家当丫鬟的时候,有一次严小姐从她哥哥的书房里拿来一只小小的皮球,用八片尖皮缝成圆形,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东西,捏一捏,软软的,还有弹性,跟煮熟扒了皮儿的鸡蛋似的,严小姐照着他哥的样子,踢了一会儿,嫌没意思,便丢开手不玩了,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从那以后天天做白日梦,哪天让我揭块牛皮猪皮什么的,也做这么个皮球,可是天天跟着阿成哥讨饭,估计就是有这么一块皮,阿成哥也会想着怎么给它煮着吃了。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就是梦想照进现实啊!人生更大的幸福是什么?就是梦想超越现实。所以现在,对于一直以来一贫如洗生活在温饱线以下的珠儿来说,就是没有最幸福,只有更幸福。
度娘的球技还真不是盖的,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我五体投地叹为观止了!缠着度娘把这些鬼斧神工的招势全教给我,度娘只是微微一笑,“哪能一蹴而就呢,得慢慢来。”
我哪能沉得住气?我要把这套功夫学到手,以后在萧尧那个《□》基本功面前,也可以假装势均力敌了。
可是真说曹操,曹操墓就被盗,正在我激情澎湃地遐想,如何在那个衣袂飘飘的拽型男那里扭转乾坤时,湖上拱桥上缓缓移过来两个身影,一青一白,脑海里立时出现了白娘子满世界寻找许仙的悲情故事。
走进一看,才略略看清身形,那青的是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那白的不是萧尧是谁?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咚咚咚像有人凿门一样,刚才还在摩拳擦掌的思想,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
度娘见我只盯着那两个人影不动,便笑道:“定是萧二爷来给王妃请安了。”
我一怔,怎么萧尧排行第二么?度娘见我茫然不解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萧二爷就是送郡主回京的那位萧大爷的弟弟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脸一看,呵,那人还真不是萧尧,不过,话说这兄弟俩远看真心很像,只是萧尧的弟弟比他略显清瘦,看上去更温润些,而萧尧则更有血性。
只这么一转念间,那两人走得近了,度娘说:“郡主与萧二爷也算表亲,既遇着了,还是去厮认一番的好。”
什么?我被这天上掉下的表哥搞得惊心动魄的,其实主要是想到我跟萧尧的弟弟是表亲,那么我跟萧尧也是表亲了?这似乎是个用脚趾头都可以推理出来的,然而我仍然被这个水到渠成的结论吓了一跳,我跟那个高富帅萧尧居然是……居然是……
我正满脑袋问号,想让有问必答的度娘;为我作全方位深层次立体式的解释,但是萧尧的弟弟和那个丫鬟已经向我们走过来,萧尧的弟弟穿了一身象牙白织暗花竹叶锦缎袍子,束着一只精致的进贤冠,头发抿得清清爽爽,一丝不乱,我在想,这家人定制亲子套装了是怎么的,出门全是清一色,跟制服似的,不知道兄弟俩那一对麻爸辣妈穿的什么。又向他身后一看,这才看清楚那个丫鬟就是袁王妃的贴身侍女钟儿。
钟儿施了个常礼,笑道:“二爷知道郡主在此,一定要过来拜望郡主。”
话音甫落,萧尧的弟弟已经拱手施礼,笑容可掬,道:“萧贤本应早来给郡主道喜的,只是课业繁重,爹娘又催得紧,故而一直无缘拜会。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想郡主吉人天相,终至苦尽甘来,王爷与郡主得以骨肉团聚,确是一桩人间佳话……”
似乎有无数只瞌睡虫,从萧贤的嘴里倾巢而出,在低空嗡嗡盘旋,耳畔惺然一片,萧尧前世没做过新闻发言人打死我也不信,随口说出一大篇儿话来,都会让你觉得跟没说一样。
我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神儿,等到真魂附体的时候,正好听见萧贤兴致勃勃地问我:“郡主也喜欢蹴鞠吗?”
我的脸热烘烘的,刚刚还臆想了一硝烟弥漫的战场,跟他那个捉麻雀的哥哥做终极PK呢。于是笑了笑,说:“我才刚学。”
萧贤点点头,道:“郡主用得这只球是宫里侍卫们闲来无事蹴鞠玩的,若女子玩则稍显大了些,也不易学,我家里有还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