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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别偷懒,快起床,我待会还要回公司一趟。”耿仲豪轻拍她臀部,催促她梳理仪容。
“公司?”她倏地想起她的大八卦,贪懒的身子像弹簧弹跳起来。“哎哟!我的腰,我的腿!我……谁肢解了我的身体?”
全身都痛呀!
“真那么难过?”他失笑的放下餐盘,伸手一扶硬成铁枝的细腰丰臀。
“你自己试试被大卡车辗过的感觉,我觉得现在我的手和脚只是连在躯干上,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不公平,为什么他精力充沛,完全看不出一夜未眠的疲态?
像死了一回的苗秀慧又在腹诽,嫉妒神清气爽的男人,他的好气色来自她的委靡不振。
“心理作用,泡个热水会舒服些。”瞧她当真酸痛不已,耿仲豪生起的欲望骤消,指腹温柔地搓捏她一按就大喊的酸处。
“不要,我饿了,你要先喂饱我。”她饿得没力气动手,全身虚脱。
“你倒会使唤人,大小姐。”他低笑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喂食被他累垮的小女人。其实,他也不忍心她挨饿,昨夜对初经人事的她来说,的确是她体力所无法负荷的,是他需索无度才让她疲累不堪。天亮时分,看着躺在怀中的娇酣睡颜,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塞胸口,这是他在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恬静宁和,彷佛曾遭到束缚的身心倏地获得释放。
而她眼下的黑眼圈出自他的杰作,教他着实心疼,趁着她熟睡之际,他悄悄地起身,拉开蔬果肉品杂乱摆放的冰箱,大男人亲自下厨为他的女人烹煮食物。
他的女人,听起来挺不赖的。
“咦,好吃耶!我以为会被毒死。”她冰箱里的食物大都过期了,他居然还能翻出可以吃的杂粮。
“毒死你我会少掉很多乐趣,夜夜凌虐你是我目前唯一的嗜好。”他故作正经的说道,以舌舔去她嘴边的饭粒。
“夜夜……”她刷地脸色发青,抱着棉被滚回一边。
“慧,你反应太大了吧!”他皮笑肉不笑地捞回想逃走的女友,朝她口中塞入他咬了一半的肉丸子。
她惊恐地抽气,“我会死掉啦!你这个万恶淫为首的大魔头,你不用加班,不用应酬吗?做牛做马的为你家老大操劳到死?”
他狞笑,“你很希望我死?”为了女人不顾道义的人不只他一人,他不过是有样学样地追随执行长脚步,工作不重要,挚爱摆第一,任劳任怨和不眠不休是傻子行径,他不屑为之。
正和老婆在国外度蜜月的骆天朗忽然耳朵发痒,他伸手一挠,又继续按摩老婆的修长美腿。
一听到个“死”字,又想到先前青鹰门旧属欲弑主一事,苗秀慧心窝揪了下。
“大家都不用死嘛!人生是彩色的,多彩多姿又美好,活着才能彼此砥砺,一起老到坐着轮椅数星星也不错。”
“你舍不得我死?”语轻如絮,重新戴上眼镜的耿仲豪将丝丝柔情藏在镜片之后。
脸一红,她露出苦恼神色,“我想我比较喜欢你当人的模样,我怕鬼。”
说真的,她还真没想过自己认识的人早逝,变成另一世界的“朋友”,她会做何反应。
唔,还是会怕吧!毕竟人鬼殊途。“只有喜欢我吗?”他逼近,修长指尖挑起她一撮黑色发丝。明明两人才分享过体热交缠的情狂,一见他靠得太近,苗秀慧仍心跳加快地想用棉被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就怕他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呃,那个太露骨的情话就省略跳过,反正太浪漫的事我们也做不来。”
“慧― ”这只小鸵鸟又想溜了吗?
“哎呀!快去上班、快去上班,你已经迟到了大半天,身为总经理要做下属的楷模,不可带头旷职。”瞧,她也有贤慧的一面,不想他被扣薪。
“老板放假中,我不用太卖力。”还有沙士泰撑着,他在不在应该没关系。
眼底映出一道鲜嫩娇美的同体,玫瑰花色泽的冰肌玉肤,耿仲豪的眸色转深。
“可你不是老板呀!所以你更要辛勤工作,把老板干掉,让老板穷困潦倒,流落街头当乞丐。”总编就是坏老板,不让她跑八卦新闻。
苗秀慧仍不改狗仔本色,记恨总编的“刚愎自用”
他笑得令人发软,“慧,你对执行长的怨恨颇深,不知你的好朋友会不会因此感谢你?”
一阵冷意袭向头皮,她不自觉的缩缩身子。
“开……开玩笑嘛!浓情才不会放在心上。”警察要保护善良老百姓,她一向安份守己,循规蹈矩,看到凶杀案会绕路,帮派火并赶紧远离现场,以免被砍错,人家跳楼她连劝也不劝,直接迥避,完全不惹事的好市民上哪儿找呀!
“最好是不会,你……”还想调侃她的耿仲豪因电话声响起而中断。
人要做坏事一定要有本钱,像她完全不是干坏人的料,才纵欢一夜就遭到报应,全身上下没一处不痛,简直是老太婆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而他呢!眼若灿星,面如朗月,不见半点憔色,还比她早起做饭,整理家务,连两人换下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晾在晒衣架上吹风。
唉!好赏心悦目的画面,让人嫉妒万分呀!他的完美根本在突显她的没用。
轻叹了口气的苗秀慧弯起嘴角,甜蜜的笑了。她星眸微勾的看着房里的男人一边讲电话,一边在浴缸里放水,时而皱眉、时而似在交代事情,还能分心试水温,心细得让人动容。
而她是被伺候的美人鱼,大掌一伸绕过腋下,轻轻抱起,温度适中的热水浸过娇软身躯,舒缓了一身酸痛。耿仲豪还在电话中,却不忘腾出一手帮她洗头,轻柔的手指滑过发际,她想,她是有点爱他,他让她感受到自己是受宠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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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最怕什么人?”根据师公雷的说法,一是好人,一是坏人。理由呢?
好人不做坏事,自有神佛保佑,恶鬼不敢近身。
而坏人做尽一切坏事,烧杀掳掠,心肠恶毒,身上定然背负无数血债,煞气过浓血味重,无论是生灵或亡魂皆避之,绝不自找死路。
听完后的苗秀慧大赞有理,直接将这两段话存盘,以待日后查询。
现在的她托着腮,对着计算机屏幕苦恼,不知该如何下笔写出亲密男友的过往事迹。
“啊。太难了,教人家怎么写嘛!他根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我哪写得出他真实的一面,又不是等着被读者丢石头,大骂我造假,把一个斯斯文文的商界金童写成大野狼。”可他就是嘛!让人很无言。
大热天还穿着扣到颈部的长袖衬衫,苗秀慧一脸无奈地瞪着镜子中反映出的草莓印子,衣服遮不到的下巴和耳后满是他到此一游的痕迹,让她哪有脸出门见人。
“就算十五岁就搬出家里也不该连一张全家福都没有,他与家里的关系真的那么糟吗?”
不论十年前或十年后,他总是不肯提起,顶多轻描淡写地带过,感觉很疏离的样子,让人轻易看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状况。
以她身为记者的直觉,绝对有问题,包括他在内都是道难解的谜,值得深入探究。
“谁与家里关系很糟?”
一道冷飕飕的女音骤地一扬,即使已习惯不时冒出一名“室友”的苗秀慧仍脸色一白,惊得差点跳起来。
“你……你不要老是突然冒出来吓人,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不满地控诉,拍拍胸口压惊。
“你也太没胆了吧!每次一见到我就吓得魂快飞了,我哪里可怕了?你这没出息的人。”桂香一脸鄙夷地飘至计算机主机上,咧嘴嘲笑。
遭鬼奚落,她不甘示弱地一讥,“你有比我好到哪去吗?我男朋友一走近,你马上全身发抖的躲进马桶。”
“是水箱,不是马桶,少瞧不起鬼,还有呀!你什么男人不好找,找了个命犯七杀的男友,你知不知道命格差的人很容易会被他冲到,连我都怕。”幸好她闪得快,只是倒霉被他丢出窗外而已。
桂香直呼好家在,幸亏水桶是倒着盖住,替她遮住强烈的太阳光,直到这有了男人忘了室友的女人找回她为止,否则她这条鬼命就没了。
“你怕他?”苗秀慧心情变得很好,眯眼直笑。
“小朋友,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想请走我并不简单,我和你满投缘的。”谁教只有她能看见鬼,不找她还能找谁。
“扫兴呐!人家才在心里头想了一下而已。”为什么她能一眼看穿,因为鬼有神通吗?像是看出她眼底的纳闷,桂香阴侧恻一笑。“你那张脸根本藏不住心事,一目了然,任谁瞧了都一清二楚。”这也是她跟住她的原因之一,心思单纯没什么心机,灵体干净又有一道祥光罩着,身为鬼魂的她也能间接受到庇护,不必受其它恶鬼欺凌。
另一个主因则是看她顺眼,人与鬼少能和平相处,她是有些人类的坏毛病,爱贪便宜又胆小,可是不失纯真心性,连鬼瞧了也喜欢。
“我的脸……”她抚着看了二十七年的脸皮,心想现在整型不知来不来得及。
“别整了,再整也不会变漂亮,要是我儿子还活着,大概跟你差不多年纪。”
她脱口而出,全然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
“咦,你有儿子?”苗秀慧眼角瞥向她惨白的脸蛋。
“我有儿子?”
桂香更惊讶,耳边隐约传来婴儿啼哭声,模糊的影像忽地鲜明,但随即消失,她只捕捉到一个小男孩的形体。
“怎么,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太混了吧― 当鬼当到有没有生过孩子都不知道。
什么都记不得的桂香恼羞成怒,转而批评起她的新男友。“赶快分手,不要再迟疑了,他绝对不适合你,早断早安心。”一味地反对到底,不想他每次一来自己就得找地方躲藏,乱没尊严的。
“听你在放……鞭炮,我干么无缘无故跟他分手?他又没搞劈腿。”她回呛,自动将“屁”字消音。
“哼!原来你爱上他了,难怪心全往他身上偏去。”桂香满不是滋味的一嗤,误打误中地戳破她的心结。
“我爱他?”她诧异不已,彷佛一道光打进灵台。
“你要是不爱他又怎么可能把自己给他?你一向有感情洁癖,不是你所爱的男人,休想越雷池一步。”上次那一个差点被她活活打死,只因他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想尝点甜头。
咦,是这样吗?
苗秀慧想了想,心头的迷雾顿然散去,站在彼端的身影,正是让她犹疑不决的男人。
看来爱情早就来敲门了,她却差一点错过它,现在醒悟不算太晚,至少她还懂得把握,不会让它由身边走过。
“哎呀,我和雪缇、浓情她们约好了,不跟你多聊了,待会把垃圾分类,晚一点我再回来丢。”
叫我把垃圾分类,我是你的免费鬼佣吗?
桂香抱怨归抱怨,但是仍认份地将垃圾一包一包分好,镇日闲着没事做的鬼也要运动运动,不然鬼也会变老,像个老太婆。
而欢欢喜喜赶去赴约的苗秀慧才一坐下,当场被四张憔悴不堪的脸吓得由椅子跌下。
“你……你们是怎么回事,最近流行鬼妆吗?”家里一只,这里有四只。
瞧她们头发干燥分岔,眼窝凹陷没精神,眼眶布满红丝,还有鼻头粉刺乱窜,真是太……太悲惨了,她们上哪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少说废话,你找我们出来碰面就是为了嘲笑我们的惨不忍睹吗?”长期失眠导致精神不济的秦雪缇快崩溃了,她猛灌咖啡提神。
苗秀慧赶紧小心陪笑,“没有啦!太久没见到你们尖酸刻薄的嘴脸,真有点想念……喝!幻月,那是牛排刀,别把刀尖对准我。”这年头不能说实话,容易得罪人,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得离危险人物远一点。
“我们尖酸刻薄?”身为律师的苏幻月正想着毁谤罪最高刑期可判几年。
“不是啦!口误口误,我哪敢有那意思,全靠你们吃穿,我是怀念特别多。”
呜,慑于淫威,她不得不说两句违心话。
她们哪个没用舌刀砍过她,是她太坚强了,像蜥蜴断尾求生,才能逃过一次又一次的荼毒。
“我们还没死。”写童书的董知秋啜了口柳橙汁,顺手阖上阅读三分之一的《德古拉》
脸皮特厚的苗秀慧嘻皮笑脸地找死,“哪天真驾鹤西归了,我一定情商老爸替你们办一场超渡法会,自己人打八折就好,不要跟我客气。”
还能买大棺送小棺,一家人都用得到,她三舅做的是木材批发,和棺材店老板是换帖兄弟。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