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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低着头靠近了两兄弟几步,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对哥俩道:“安泽、安昊,你们以后,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啊?”
“嗯,我爹说,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的”
“真的?”
“真的?”
看着伙伴们惊喜的表情,文安泽勉强的笑了笑。其实他们都知道,在这里的日子终究只是会成为记忆。
小伙伴们见文安泽确定的点点头,相拥着惊呼了几声,然后又各自从袖袋里掏出一些红纸包递给了他们哥俩。
“喏,这个是我爹娘给我的压岁钱,你们拿着吧”
“这是我的”
“我也有”
这一次,文安泽倒没有像刚才那样,拒绝他们的好意,甚至连推脱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将钱接了过来。对于他来说,即使是蚊子肉也是肉,而且说不定以后还有大用处呢。
一一接过递来的铜板,文安泽就直接揣到了怀里。
“安昊?”
直到有人喊了声安昊,文安泽才发现,这半天的时间,弟弟连一个句话都没有说。
用手肘戳戳身边的安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怎么都不说话,人家叫你呢”
可即使文安泽这样说了,文安昊依旧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说话。
文安泽见弟弟这个样子,也知道他心里还是存着疙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替他辩解道:“他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心里不好受”
听到文安泽的解释,孩子们倒也真的相信了,都纷纷过来安慰着文安昊。有的甚至当场哭了起来。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以后,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让一家人离开。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孩子们甚至追着马车的方向跑了过去。
“安泽、安昊,一定,一定,一定要回来啊”
叫喊声在乡间的道路上,久久的回响着。
听着后面不停地叫唤声,躲在马车里的文安昊将头埋在腿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擦擦模糊的眼睛,文安泽没好气的冲着弟弟道:“现在知道哭了。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安泽”
文氏冲大儿子摇摇头,轻声的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见娘亲的这样说,文安泽只好扭过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象。
可就在这时,外面的景物突然停止了下来。
文安泽疑惑的伸头看向外面。见马车确实是停了下来,立即冲前面喊道:“爹,你干嘛停下来了?”
但却没有得到文清岸的回答,车里的几人奇怪的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撩起帘子从里面探出了身子。
可也只是看到文清岸前面站着一个人,具体的样貌倒是被挡住没有看清。
“你来这里干什么?送行?不是说了不要再让我们见到你了么”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薛二看到文清岸冷漠的表情时,心里还是一阵阵的不舒服。
“不是来送行的,我打算跟你们一起走”
仿佛是没有理解薛二说的意思,文清岸皱着眉头又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跟我们一起走?”
点点头。表示文清岸所说的没有错。
文清岸深吸了口。然后压下心中快要喷涌出的怒气。才道:“如果还想让我揍你一顿的话,你尽管说,不用做这样的事情来气我”
“我这回可是不会让你再揍我了”
看着薛二有些无赖的模样。文清岸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盯着文清岸严肃的表情,薛二有些内疚的低着头,轻声道:“那件事是我错了,我想要尽我所能,做些事情弥补一下”
“弥补”
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文清岸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弥补?能让他女儿的脸好起来?
弥补?能让他们全家不用从此刻起,背井离乡,过上漂泊不定的生活?
弥补,真是笑话,他到底能够弥补什么?
像是不屑于薛二所说的一切。文清岸只是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状似轻松的道:“你还是回去吧。你家里不是还有老娘么,别再连亲娘都辜负了”
听着文清岸略带嘲讽,却仿佛又有点关心的话,薛二倒是厚着脸皮追上文清岸几步,无赖的道:“我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娘也跟着我哥一家好好的,所以你都不用担心。大不了以后每到一个地方,我就给家里回个信,报个平安”
文清岸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形容他现在复杂的心情,有些厌弃,又有些安心。
不过他去没有忘记过自己曾经的话。
停下脚步,看着身边的薛二,冷淡的道:“我不会原谅你的”
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薛二,当听到文清岸这句话的时候,却被这个字戳的心窝子疼。
不过转念又想,这些都是自己活该得到的,这样想着,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将拴在树上的马牵过来,就跟在了文家的马车后面。
坐在车里的文氏母子几人,看着跟在后面的薛二,掀起帘子,问向前面的文清岸:“这不是薛捕头吗,怎么会在这里?是送我们出镇子的吗”
薛二的事情,虽然当初文氏知道一点,但后来所发生的事情,对于家里人,文清岸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有他一个人承受着这些怨恨就够了,没必要再让家里人一起承受着这些苦痛。
想了想,文清岸才开口道:“他要跟着我们一起去给安安治病”
“为什么”
听了文清岸的话,马车里的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下子倒真是将他难住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这样事情。
最后,倒是文安昊突然从里面来到他身旁,睁着眼惊奇的道:“报恩?难道是为了抱爹娘以前的恩?”
文清岸眨眨眼睛,消化了半晌,才知道文安昊这个‘恩’只得是就薛二娘的那件事情。勉强的扯扯嘴角,敷衍的点点头。
这种只有在话本上听到报恩的故事,没想到却在现实中上演,薛二的形象瞬间在文安昊的心里高大了起来。
扒拉着车壁,文安昊冲薛二大喊道:“薛叔,你真的是来报恩的?你真是真汉子”说完,还特意朝他竖竖大拇指。
不去理会文安昊的异想天开,文氏只趴在相公肩头,小声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听着自家娘子在耳边轻柔的问话,文清岸只是盯着前方不说话。
见相公不回她的话,文氏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去关心这些了,现在只要是为安安好,怎么都行”
说完,拉着还在大喊大叫的文安昊,进来车内。
等文安昊进去后,薛二驾马赶上了文清岸。
低沉的声音混着马蹄声,传入文清岸的耳边。
“文哥,谢谢你”
第六十三章 祖孙
离开村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他们一行人也从南到北的走过了几十个村镇。
有名的,没名的,拜访的郎中虽没有成百上千,但百十个也有了。
内服的,外敷的,秘方,偏方所有的试了一遍,可文安安脸上,别说去掉伤疤了,就连颜色都没有变淡。
全家人从刚出来的满心期待,到现在的担忧无助,内里的辛酸苦楚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们的心神。
今天他们要去的这个县,听说有位很有名的老郎中,凡是经过他的手,所有的病症都能够药到病除。
所以为了能够早点前来,文清岸他们特意赶了两天的路,才堪堪的在未时来到了县里。
当来到医馆的时候,里面倒没有太多的病人。他们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人请了。
刚进入隔间,就见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坐在屋子中央。
当老人看见这一群五六个人乌泱泱走进来的时候,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怎么那么多人进来,你们谁是病人啊?”
被老者这样一问,文氏立即抱着文安安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谦卑的轻声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女儿想要看病,您老给看看”
听到文氏说有病的是眼前这个一岁多大的娃娃,老人倒是不再向先前那样甩脸子给他们瞧,不过还是冷淡的提醒着后面跟过来文清岸他们:“看就看,不过都给我在一边安静些”
以前在村子里。大家没少受杨国忠那怪脾气老头的教训,所以现在见到这位老人对他们吆五喝六的样子,倒没有觉得怎么样,反而是笑眯眯的道了谢。然后乖巧的点头坐下。
不过文清岸他们这样笑脸相迎的模样,倒是弄的老者一脸的不自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老者就拉过文安安的手号起脉来。
诊断了一会儿,老人就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拿起砚台边上的毛笔,在纸上边写边说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体有些虚,而且从脉象开来,这个娃娃身体天生的有些弱,应该是早产吧。一直到没调理好。而且”
说到这里。老人抬头看看三个大人。埋怨道:“而且你们应该是从外地赶过来的吧,风餐露宿的,肯定孩子们都没吃好睡好吧。不光是这个女娃娃。那边两个小子,也是够呛。你们当大人的能撑得住,可是孩子能和你们一样?!真不知道你们这长辈是怎么当得”
文氏见老人教训完他们,又要低头开药方,连忙伸手挡在了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只手伸过来,老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猛然抬起头,怒瞪着文氏大声道:“怎么?我说话你嫌难听,连药都不让开了,那你来这干什么的?”
文氏见老人又要生气。连忙将手缩回来,解释道:“不是,不是,您老听我说”
老人见文氏一副要着急解释的模样,哼了一声,然后放下手中的毛笔摆出一副‘我看你怎么说的’模样,等着文氏下面的话。
“我们今天来,不是来看这个病的”
自动忽略掉文氏所提的‘这个’两字,老人只以为他们不是来瞧病的。连话都不让文氏说完,老人就又开始朝他们吹胡子瞪眼睛了,指着几个人大吼着:“合着你们这群人,坐在这半天,是耍着我玩呢,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这一声吼,不光吓坏了文氏他们,连外面的人都被惊得跑了进来。
当看到自己爷爷又开始要和人吵起来,一个小女孩赶紧跑到他身前,插着腰冲老爷子更大声的吼道:“你怎么又和病人吵起来了,就不能收敛一下你那臭脾气,你要是再这样下去,人家谁还敢来咱们的医馆,到时候没有诊金收,我看你上哪儿打酒去”
被孙女这么一吼,老人倒是瞬间没了脾气,只是撇撇嘴不满的嘟囔着:“这回又不是我的错,是这群外乡人,不看病,来这里捣乱呢”
见自己爷爷的气焰消下去了,小女孩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抱歉的冲文氏他们笑了笑,然后甜甜的道:“婶子,叔叔你们别在意啊,我爷爷就是这个臭脾气,性子也急,你们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来来,都坐下,坐下,继续看病,继续看病”
说着,小姑娘还亲自为几人搬了凳子,等众人坐下后,也不出去,反而是老神在在的站在了老人的旁边。
老人瞅了瞅旁边的孙女,瘪瘪嘴,然后才没好气的转头对文氏说:“赶紧,赶紧,有什么快说”
文氏不自在的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后,才柔声的解释起来:“我们今天来,是想让您帮我们安安看看脸的”
说完,文氏将文安安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然后侧过身子让老人看清楚些。
当文氏刚一取下文安安的面纱时,对面的一大一小瞬间跳起脚来,老人更是拍着桌子大骂了起来:“这是哪个挨千刀了王八羔子,把个娃娃给祸祸成这样?”
“是啊,哪个丧心病狂的居然舍得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猛然一听这话,还以为是个大人呢。其实说这句话的人,也不过和文安泽、文安昊差不多,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自从醒来后,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个事情。除了为自己看病与往日不同,几天时间,每个人都表现的如平时一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让她在感受体贴的同时,又觉得很不真实,同时还有一些不安。
心里的伤痛如同身体上的伤口一样,越是捂住不去碰触,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化。
由于文安安现在的身份和年龄等问题。有些事情不好提及,但要是有人能够真的将那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文安安倒是乐见其成。
所以,当见到这一老一小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文安安除了感激他们的善良之外,还希望能够借着这个不多的机会,让文清岸他们将心中的愧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