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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心中疑惑,循着香味找过去,果然在大殿上,看见一人手持香火,正在暗暗祝祷,正是程钧。
小和尚大吃一惊,心道:怪了,天塌下来不成,他竟然在此拜佛?他哪里是诚心礼佛的人?莫非拜的是他道家三清道尊?
虽然想在佛殿拜道祖有些不好,但是想到万马寺都被人占了,佛像都被扫地出门,满院大小光头都没了,还能有什么不合适?就算让旁人拜拜其他神佛,也不算什么大事。
再走近一步,他却看清楚了,那供桌上早就没了佛像,却也没有道尊法像,只有一块木排,,上面刻着一行小字,虽然一眼没看清楚写的是谁,但也能看出来,乃是一个神位。
小和尚见程钧默默上香祷祝,心无旁骛,也不出声,在后面等着,心中好奇,能叫程钧上香拜祭的,又是哪一个。横竖离着不远,他眼神也不错,渐渐地看清楚神位上写着“程门萧氏……”
刚看到这里,只听程钧道:“你来了。”
小和尚一个激灵,笑道:“打扰您了,我误打误撞找到这里,也不是有意……”
程钧稍一回头,道:“无妨,我并没什么可背人的。”说着转过身,道:“今天是内子的忌日,程某按照习惯,为她上一炷香。”
小和尚一怔,只见程钧神色虽然也是淡淡,但比往日多了一分肃穆。他虽然年少,但也会看些高低,程钧平时虽然不嬉皮笑脸,但是骨子里甚是淡漠,说笑也好,恼怒也好,其实表情都甚浅,似乎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事情,最多牵动一下他的情绪,万万进不了他心底,也绝不会挂怀。只有今天,他的神色带着前虽未有的庄重,小和尚感觉,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窥到程钧的一丝真心。
只是……小和尚光顾着发愣,现在才醒悟过来程钧说了什么,听到程钧说内子的忌日,他先是一阵惭愧,然后就是疑惑——内子是妻子的意思没错吧?程钧哪里冒出一个亡妻来?别说别的,程钧的年纪不是骗人的,怎么看也才十四五岁,就算是乡间,也不到成丁娶亲的年纪吧?莫非是娃娃亲,未婚妻夭折了?
想到这里,小和尚有些尴尬道:“尊夫人这个……红颜薄命,少年夭折,这个……真令人难过。”他毕竟没经历过什么,说出话来就有些不伦不类。
程钧淡淡一笑,浮现出一丝追忆的神色,道:“她虽然薄命,却非夭折,乃是寿终正寝。若非被我这恶人误了终生,倒也是个福寿双全的人。”说着摇摇头,道,“时隔多年,她当然早已轮回往生。她一生良善,自然能得托生为人,只需不要再错遇我,当能一生无忧。我为她上香,不为了度她,只为了我。毕竟我作孽太多,值得追忆回味的回忆实在太少,就算是为我这最美好的时光,做个纪念吧。”
话音落下,香火燃尽,火头明灭数下,化为一撮灰烬。
小和尚阅历所限,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嗯嗯几声,见程钧出了佛堂,转念跟上,随意找了个话题,道:“那宋云姜,还没来么?”
程钧道:“死了。”
小和尚“啊?”了一声,失声道:“怎么死了?”这几天他心心念念想的是报仇,怎么仇人没见到,就已经死了。
程钧道:“我送她去跟岳华老道团圆了。”
正如宋云姜自认为跟程钧不共戴天一样,程钧压根就没想过跟宋云姜有任何妥协,对于威胁自己的人,他一向是用最快最直接的手段送对方下地狱。
在钟楼上,他和宋云姜一番讨价还价,自然是各怀鬼胎,宋云姜想的是自己把程钧的注意力吸引,让化身出其不意偷袭,杀了程钧最好,如果不能,至不济也要把岳华老道的尸身抢到手。
而程钧,则想要在不显眼的情境下,把岳华老道的尸身还回去。
岳华老道活着是老魔的傀儡,死了不过一堆臭肉,程钧要他干什么?只不过留着给宋云姜送葬而已。早在对宋云姜起了杀心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岳华老道的尸首用秘法炼制过,只要宋云姜一沾过手,她的死亡就进入了倒计时,早晚毒发而死。如果她要抱着老道更好,直接尸爆,省了两块土地。
就这个法子,既不光彩也不巧妙,但无疑最有效。别说宋云姜会不会想到,就是想到了,她也绝不会忍心,连碰都不碰一下岳华老道。因为她爱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算计一个情深意重的寡妇,不是什么好事,算计一个杀了自己同伴,又对自己有生命威胁的敌人,那就无所谓。这还是程钧年老,没有年轻时那么肆意,不然他根本不必要为自己所作所为做什么解释,哪怕是解释给自己听。
刚刚,他也为宋云姜上了半柱香,倒不是敬她如何深情,或者怜惜她如何苦命,只为了谢她勾起了自己对亡妻的美好回忆。为了这片刻的回忆,她这半柱香,也当得了。
“万马寺的人什么时候到?”程钧回过神来,问了这一句,这一句他也问过几次,小和尚也没有答案,这时不过顺口说一句罢了。
哪知道小和尚苦笑了一声,道:“三天之内吧。”
程钧奇道:“你怎么知道?”
小和尚道:“鸽子飞回来了,寺中养着信鸽,我当初放出去报信的时候,不知道它往那边飞,能不能找到,没想到昨天飞回来了,看上面的日期,大概三天之后,第一批的师兄就回来了。”
程钧挑眉道:“倒是够快的。”
小和尚道:“反正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我倒是无所谓,你……做点准备吧?”那个代替大宝和尚的计划,他现在还觉得荒诞,最好程钧反悔,放弃了那个想法,不然败露了,那些和尚会把他怎么样倒是不说,关键是很丢人吧。
程钧一笑,他确实需要准备一下,不是为了迎接一群和尚,而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五十一棺中人
离开万云谷,程钧回到了山神庙。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把小和尚留在了万马寺,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用了些手段,让小和尚在寺院里安静的睡了一会儿,而他独自前来,自然是为了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没错,程钧要会一会躲在山神庙里的家伙。
曾经程钧刻意的与那人保持距离,一是摸不着虚实,二来他还有更重要的敌人在,没必要拉长战线,引起腹背受敌。而现在,两个问题都不在了,紫云观已经从万马山消失,而这后面人的虚实,他也猜到了一二。
既然如此,该到了摊牌的时候了。若是他没猜错,这个人……可有意思了。
慢慢地走到山神庙后堂,四周静悄悄地,一个人都没有。虽然还是青天白日,后堂却是出乎意料的阴森,只有一丝丝天光从破败的瓦顶漏下来,照射在巨大的棺材上。
程钧慢慢地走过去,从上到下俯视着棺材,棺材盖已经打开,里面白骨露天,中间那枚不起眼的珠子偶尔泛出一丝隐晦的光华。
“我来了,出来吧。”程钧抱着肩膀,斜坐在棺材的边缘。
四周一阵寂静,程钧说完一句话,就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的等待着,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响起:“哦,你怎么有这样大的口气,以为你报一个名,我就笃定出来迎接你?”
程钧缓缓道:“第一,我没有报名。第二,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那声音一停,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这小子真是没有半句废话,这种性格不讨人喜欢,我倒是觉得很有趣。罢了,既然出来了,就该出来个彻底。”
说话间,一道淡淡的白烟,从珠子上浮起,一片白烟蒸腾而起,白烟中央,幻化出一个身影,那人并没有浮在空中,而是落在地上,如同常人一般缓缓走了几步,端正的坐在后堂唯一的一张石椅上,和蔼的看着程钧。
他在看程钧,程钧也在打量他,此人幻化出来的模样,是一个耄耋老者,白须飘然,双目如电,一身飘逸的道袍衬托下,端得仙风道骨,风采脱俗。那老者见程钧目光盯着自己,淡笑道:“数千年了,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真形的,老夫肉身早散,本无定型,而今特意为了你化成当年模样,如此厚待,你是第一个。就是那小光头,也只见过我的半张脸。”
程钧笑了笑,道:“荣幸之至。老兄何年生人,多大年纪了?”
那老者捻须一笑,道:“老夫年寿八千有余,在棺材中又住了近万年,算来也将近两万岁,怎么样,不知道比之道友如何?”
程钧哈哈一笑,道:“是我的前辈。”他是重生而来的事情,自然是谁也不知,但是他年龄已大,若非特意隐瞒,倒是不难看出来,尤其是对于这老儿这种过来人,总能有方法感觉的出来。不过就算算真正的心理年龄,他也不到一千岁,与这老儿年纪相差太远,一个前辈他也当得起。程钧的神魂早已经历多年风雨,只不过旁人想不到重生上,多半会认为是……
果然,那老者露出一丝艳羡神色,道:“道友比我幸运得多,能得到这么年轻,而且资质天成,仙骨无上的身体,那真是天地钟爱,气运加身啊。”
程钧淡淡道:“我观道友看重那小和尚,想必也是找到自己新归宿了吧。”
那老者摇头道:“诶——那小和尚虽然根骨不错,但是禅骨最佳,并非先天修道的胚子。你我都在道门,寻了这么一副宿体,岂不是枉然?再说,道友也是修道界的老人,应该也看得出来,老夫这幅残魂,早就不适合夺舍了。”
程钧笑眯眯道:“那倒不一定,就在前几日,我也曾见过一缕不完整残魂,生生夺舍了一个老道。这种大悖常理的事情,若是有什么秘术……”
他话音未落,那老者已经截口道:“那是自寻死路。那蠢货动用自己的魂魄之力强行夺舍,别说早就丧生了轮回之力,就是夺舍成功,也不过苟延残喘,劫报就在顷刻之间。老夫何等人物,苦苦等待了万年时光,难道就为了这么一个区区不堪的结果?”
程钧笑了笑,道:“那你缠在小和尚身边,不会是起了收徒之念吧?”
那老者道:“他是佛家资质,与我道家有什么相干?只是因利而合罢了。我看中他颇有潜质,说不定能带着我离开这片天地,到时候我给他一些好处,指点他走上一条明路,他再为我找到合适的居宿,岂不两全其美。”停了停,道,“怎么,道友认为我伤害了那孩子?倘若道友不放心,我放弃他便是。”
程钧道:“道友为了他布局两年之久,至今还在一步步推进,为了我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了?”
那老者笑道:“本来就是权宜之计,有什么可惜的?我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说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程钧一眼。
程钧道:“我倒也是个选择,不过道友,我未必愿意。左右你诱惑小和尚供你驱策,不过付出一点糖果,我这边可是没那么好哄。除非你打算用强。”说着,程钧目光陡然锐利起来,身上灵气亦是疯狂运转,整个人仿佛一把随时都要出鞘的利剑,锋芒已经露出端倪。
那老者笑着把手往下虚按了按,道:“别这样,老夫是用强的人么?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我可从没想过,像对小和尚那般对你。我对小和尚,是绝对的长辈,对你,却有合作的基础。”
程钧道:“你有什么好处?”目光在棺材上一转,道,“我看你身无恒产,只剩下一副破棺材,那边的老魔至少还有一座紫云观呢。你若是传授我法诀神通,那也免了,我不缺哪些。”
那老者闻言,也不恼怒,道:“我既然坐在这里,用真身来见你,自然有些把握。我三千年积蓄,九千年蛰伏,攒下的东西不是你能想象的。”
程钧挑眉道:“譬如?”
那老者道:“万千真法,诸般神通。”
程钧道:“我有。法不在多,在于合适。我有大法,能偷天造化,我有百艺,能得地之丰收硕果,我有神通法门,能与人争斗不落下风,还求什么法术神通?”
况且若论大法,得到一道统大传承的程钧,岂会输给旁人。
那老者神色一僵,随即泰然自若,道:“我虽然身无长物,知道许多密地,你进入之后,自能挖掘无数宝藏,其中财富,绝非寻常人能想象。这些密地宝藏都是从上古传下来的,如今都淹没往事烟尘当中,除了我没有旁人能找到。”
程钧叹了一口气,道:“天下九州九界,宝藏何其多。我只愁时间有限,精力有限,不能一一发掘,还要精挑细选,非要配得上我的,我才去取,还稀罕别的什么宝藏?”
这话口气大了,但他说得不亏心,要知道今后九百年出世的大宝藏,都在他脑袋里装着,那真是包罗万象,取不胜取。他虽然不是不屑外物之人,但也分得清主次,能帮他得成大道的,他自然花费时间精力甚至拼着性命去取,那无关的东西,就算再珍贵,未必当得他履足一访。
那老者心中,自然不信他毫不动心,只当他还在坐地起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