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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口恶气也好。”
“是。”黎顺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王爷!”惠珍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像垮了一样,磕头如捣蒜:“王爷开恩!别,别……”
“那也可以。”子晟一招手,叫住黎顺,转脸又说:“就看你自己怎么打算了。”
“奴婢、奴婢都说……虞王妃给奴婢那块帕子,确是为了叫奴婢去取个花瓶来。是奴婢给了常远,叫他说……”
“是嵇妃教你做的?”
“是……啊,不,不是。”惠珍自知失言,张皇失措:“不关嵇王妃的事情,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正语无伦次地说着,子晟忽然打断她:“算了。”顿了一顿,说:“你还回嵇妃那里伺候吧。”
“奴婢是……啊?”惠珍猛然抬头,怔怔地,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你还回嵇妃那里去吧。”子晟的声音仿佛非常疲倦:“不管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别人教你的主意,我都不想再问。”
惠珍得蒙大赦,又连连磕头,口中不断声地谢恩。
子晟也不理会,慢慢地又往下说:“你回去嵇妃那里,带两句话给她。第一句,你告诉她,是我说的,她也是我三书六礼娶进门的,叫她不要多心,安分做她的王妃,我自会优容。第二句,要她好好地记着,优容总也有限度,有一次两次,未必会有三次四次。”说完,似乎不胜其烦地,长长吁了口气,合上了眼睛:“就这两句话。你去吧。”
于是这场风波,在子晟的弹压之下,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而此长彼消,白府上下,由这件事都看得更清楚,谁才是白帝心中所重的人?所以,樨香园里,一时逢迎无数。
但这,是青梅毫不在意,因而也留意不到的。她的心里,依旧感动于子晟的一番诚心回护。经历了这件事情,青梅自觉与子晟的亲近更深了一步。然而,从另一方面,她似乎也对子晟的为人另有感悟。
“真想不到。”
有一天,青梅似乎自语地这么说了句。跟前的秀荷茫然地看着她,问:“王妃想不到什么?”
青梅说:“王爷生起气来是那么一副样子。”
说着,仿佛顽童似的笑了笑,说:“怪怕人的。”想着又问:“那‘倒脱衣’是个什么?惠珍怎么就吓成那个模样?”
秀荷说:“奴婢也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过,说是一个铁桶,里面生满倒钩,将人装进去,贴肉锁紧,再抓着头发往外一拽……”
“快别说了!”青梅捂着耳朵,猛然打断。等缓过来,不免有几分悒悒:“难道,惠珍那时不说,王爷就真要用那样的酷刑了?”
“那不会。”
青梅看她说得笃定,倒有些好奇:“怎么呢?”
“这些花样都是那些诸侯世家整凡奴想出来的,王爷不喜欢。”秀荷以前在宜苏园子晟跟前伺候,很知道一些事情:“有一次品州有个侯爷用这法子处置家奴,叫王爷知道了,好一顿申饬,说是‘酷刑若此,人不如畜’,弄得他好久都抬不起头来。嵇王妃家是鹿州侯,想必家里有这种东西,惠珍也一定知道,所以王爷就说出来吓唬她,果然一试就灵。”
“哦——”青梅很觉欣慰地,“我想王爷仁厚,也不至于如此。”
秀荷听了,又一哂。心想白帝虽不算暴虐,仁厚可也不能说仁厚。就好像刚过去的事,碍着嵇妃,没有处置惠珍,可是那个常姓侍卫,就没有那么走运,据秀荷所知,是被杖毙。虽然说咎由自取,毕竟罪不至死,但为了维持白府与虞妃的名声,又必定有此一招。这话,秀荷想了一想,觉得就不必告诉给青梅了。
青梅又转回方才的心思:“王爷常发那么大脾气吗?”
“不会。”秀荷说:“其实那天王爷也没真生气,那都是做出来吓人的。王妃还没见过王爷真生气的时候,那才真是怕人呢。”
“哦?”青梅很有兴趣地,“那是什么样子?”
秀荷想了一会,说:“奴婢说不清楚。反正王爷要是真生气,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是那双眼睛这么一扫……奴婢都觉得,被这么盯一眼,脸上都会给盯出个洞来似的。”
“哦?”青梅骇然地笑着,觉得难以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然而不久就有机会见识。事情的起因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是因为如云的出墙,终于东窗事发。
这件事情,埋在青梅心里也有些时日了,起初想起来的时候,深觉不安。然而日子一久,无人提及,渐渐地也就抛到脑后。所以,及至听说如云被囚,心中震惊,表现在脸上,是一副张皇失措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把手里的一块绢帕绞了又绞,说来说去只有这一句话。想了一想,自问自答:“我去找王爷!”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彩霞见状,连忙拦住:“王妃,王妃别忙去!”
“我怎能不去?如云与我情同姐妹,何况她还救过我。此时不去,我……我成什么人了?”说着,急得几乎要落泪。
彩霞知道她误会了,便解释说:“奴婢不是要王妃别去,而是此时不能去。”
“是。”秀荷比较从容,不慌不忙地接上一句:“王妃此时去,打算如何对王爷说?”
一句话,果然把青梅问住了。
“这……总是极力求情。”想了一想,青梅说道,然而语气毕竟弱了不少。
秀荷紧跟一句:“倘若求情不成呢?”
青梅一怔,随即咬一咬牙:“那我就长跪不起,总要求得王爷答应。”
“这样不妥。”秀荷从容地劝说:“现在王妃是最能在王爷面前为云姑娘说话的人。可是王妃就这样去,假如话说得不好,越发惹怒了王爷,反而坏事。到时候就真的一点寰转余地也没有了。”
“这……”青梅非常迟疑了。
彩霞见机,顺势拉一拉青梅:“王妃还是先定定神,坐下来商量商量再作打算的好。”
“唉——”青梅终于长叹一声,慢慢地坐下来,勉力地静下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再好好想想。
事情的始末,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是话终于传到子晟耳里,子晟将信将疑之际,自然要命人去查。查检之下,果然就从如云相好的男子住处搜出一支凝翠嵌宝绿玉簪。这支玉簪来历不凡,正是白帝太妃在世赏给如云的东西。子晟见到玉簪,当即叫来如云当面质问。如云也怪,对一切事情,都供认不讳。这一来,白帝当然勃然大怒,将如云关入后院,专收押犯错侍女的筑园中。
这么仔细地想了一遍,果然想到一个疑问:“王爷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日子都风平浪静地过来了,怎么忽然会发作起来的?”
小丫鬟芸春随口应道:“这不用问,准是嵇王妃找人告的密。”
听见这句话,彩霞和秀荷同时转身,微微地瞪了她一眼,仿佛责备她惹了麻烦似的。
而青梅先是一怔,立刻就明白过来。想到如云竟然是因为自己而与嵇妃结怨,顿时又激动得不能自已:“不行,我要去……”
“王妃!”
“我不是去见王爷。我去看看如云,这也不行么?”
彩霞和秀荷对视一眼,虽然心里觉得不妥,但没有理由再驳了。于是青梅只带着她们两个,出了樨香园,径往北走。
一路东拐西绕,终于看到一排矮屋。
青梅停下来问:“哪一间?”
这其实无需问,看一看就明白。只有最东面的一间门前,站着扶刀的侍卫。所以青梅略为一想,不等回答,便径自走了过去。
侍卫认得青梅,慌忙跪倒:“见过王妃。”
“嗯。”青梅微微点头:“你把门打开,我要进去见见如云。”
“这……”侍卫面露难色:“王爷有吩咐,没有王爷的话,谁也不能进去。还请王妃明鉴。”
“怎么?”青梅一愣:“连我也不能?”
侍卫叩头:“王妃明鉴。”
青梅又惊又急,然而情急之中,反倒想出办法,觉得不妨摆一摆难得用上的王妃架子。于是摆出淡然的神情,缓缓地说道:“你不用怕,且开了门,假使王爷问起,就说是我说的,我会帮你顶着。”
这句话说得身后两个侍女也不由微微点头,觉得得体。然而那侍卫却又叩头,说出一句万没想到的话来:“王妃这话,小人不敢不从。可是,小人手里,并没有钥匙。”
青梅愕然,同时因急而怒,脸色就又变了:“没有钥匙?饭菜如何送进去?”
侍卫微微侧身,指着门上一个小格说:“饭菜都从这里送进去。”
“那钥匙在谁手里?”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
青梅语塞,心里却更加难受。这样特为地过来,却连面也见不上,实在是不甘心。
正进退两难地僵立着,从门里传出“笃笃”的敲门声,如云清脆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是王妃么?”
“是!是我。”青梅精神猛然一振。
如云便又对那侍卫说:“这位大哥,烦你打开门上小格,容我和王妃说几句话。”
侍卫略一迟疑,终于点头。一面打开小格,一面又说:“求王妃可别说得太久,不然让王爷知道,小人不好交待。”
说得实在是啰嗦,惹得彩霞秀荷两个,忍不住狠狠地瞪他一眼。侍卫识趣,连忙远远躲在一边。
青梅上前一步,将脸凑到小格上。这一来,终于是见面了,然而同时也看见里面四壁皆空,灰泥剥落的破败模样,心里一酸,忽然又觉得,还不如不要见到好了。
“如云,你……”青梅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
如云的神情,比青梅平静得多,似乎若无其事:“王妃不必为如云难过。如云是自找的,如云心甘情愿。”
最后的四个字,说得异常镇定,叫人不得不信。青梅迟疑一会,终于要问:“为什么?好好地跟着王爷,不好么?”
如云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如云看上的男人,相貌、身份、家世、才具,没有一样比得上王爷十分里的一分。可是只有一样,他能给我,王爷给不了我。”
说到这里,嘴角一抿,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他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个。就是这件,王爷待我再好,也给不了我。”
青梅一怔,无言以对。
如云又说:“所以,王妃不必为如云难过,也不必为如云担心。如云早就看开了,反正生死有命,我们两个,却是谁也分不开的。他若死了,我必从他而去,我若死了,他也一定跟着我。”
“你何苦说这样的话!”青梅急道:“你放心,我去同王爷说。”
如云淡淡地说:“王妃不必费这个心,没有用的。”
“也许有用,如果我好好地求他,或者他会答应……”
“答应什么?”如云笑了一笑,“除非要王爷答应放我们两个走。要不然,叫我们两个分开,那和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如云,你怎么这么死心眼?”青梅微微跺脚,想了一想,下定决心:“好。我就去求王爷放了你们两个。”
如云笑笑:“王爷不会答应的。”
青梅不死心:“也许会呢?”
“那,”如云想了想,说:“王妃去试试,也好。可是,王妃一定要答应如云一件事。”
“什么事?”
“王妃千万不能怫逆王爷。倘若王妃为了如云,而与王爷顶撞,因此惹恼了王爷的话,如云的罪过就太大了。”
到了这种时候,说的还是这样的话,青梅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甚至隐隐觉得,便是真的为她违逆白帝,那也值得了。
“王妃心地太纯厚。”如云看出她的心思,坦然道:“当初王妃刚进府,如云逢迎王妃,的确想的是希望有一天,王妃能为如云在王爷面前说上话。但现在如云不这么想了。一来是看开了,二来,如云不能因为自己连累王妃。如云知道如果开口求王妃,王妃一定会倾力,甚至不惜顶撞王爷,所以,如云绝对不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青梅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如云、如云,你这叫我……”
“王妃。”如云终于也有些激动了,“如云知道,不该把这话说出来。如果放在别人,定会以为如云这是欲擒故纵,可是王妃绝不会。但如云这些话,真是心里的话。如云自知,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所以求王妃一定要答应如云!”
“如云,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王爷,王爷他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王妃,这正是如云担心的地方。”如云正色道:“这句话,闷在如云心里已经很久,现在不得不说了。王妃,王爷他对你好,是因为他爱你宠你。王妃的性情和顺,这府里的机关谋算王妃一点也不明白,可是只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