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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把对西珉男人的形容词说出来,明霜的脸上已经蒙上厚厚一层霜。有时候明霜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些年来他对什么样的侮辱都能淡然面对,心情好的时候还顺着对方调笑两句。可“卖身求安”四个字从那人口中出来,他顿时一阵恼怒,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当场翻脸。
“怎么样,要不要回西珉?”
看着对方,昭彤影轻松的笑了笑:“你对卫方的敬意已经表现过了,对安靖也没有其他的义务,要不要回去重建功业,挽救西珉?”
“西珉不会亡国,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她微笑着,她喜欢他这一点,纵然被赞赏也不飘飘然,守着本分。
“西珉确实不会那么容易亡国,不过分裂为二彼此残杀是免不了的。想不想回去为西珉皇帝增添助力,早日结束让百姓颠沛流离的内战。”
明霜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在这个女子面前说出了一句话:“我,不想看西珉变成乌方侵略他国的工具。”
“那么”她身子微微前倾,在美貌青年的耳边低声说出一句话:“把清平关给我,我给你西珉的万古流芳,如何?”说话时发丝拂过青年的脸颊和颈侧,让他轻轻战栗。
“或者,还不够?”
他往后退一点,面对着她,惊讶于这个人什么时候距离他如此之近,暗地里深吸一口气,让神色平静,淡淡道:“是啊,还不够呢。我早已没了壮志凌云,想让我重陷危地,一个流芳青史不够分量啊。”
昭彤影望着他,对着他略带挑衅的神色温柔的笑了,眼波流转如丝缠绕,在青年身上留恋不去。明霜心慌意乱,拖了椅子又往后退,那人却更往前倾,凑着他喃喃道:“那么,再加上我如何?”
“什么?”
“等你从西珉回来,嫁我为夫吧。”在那个男子惊愕的时候,说着这样话的女子趋前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唇自颊到耳侧,最终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我喜欢上你了啊,明霜!”
说罢,起身离去,留下明霜愕然地看着斯人背影,许久之后身子仍微微颤抖。
丢下一句莫名的话,让明霜愣了半晌后,昭彤影一整天都没出现。明霜心情复杂,虽然东忙西忙时间过的很快,可只要一停下来就觉得脸颊上还有那轻轻一触的柔软感觉,叫他心情荡漾,脸飞红云。
他当然知道昭彤影对他有意,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了。卫方去世的那些天她一直绕在他周围,叫他不想都不成。可那人说是有意,也不过是目光萦绕,嘘寒问暖,其间并没有半点失礼,言语间也没有挑逗,端正的让他想到鸣瑛,而不像是这样一个风流之名满永宁的人。那时他发现鸣瑛对自己有意,从此每次见她故意多瞟两眼,看她浪费不堪的样子颇为有趣。可面对昭彤影,他却想要躲开,明知道若是能将这样一个人的心拴住,甚至只要象鸣瑛对他那样,多几分眷顾,往后行事便多八分便利,可就是怎么都做不到,一对上她的眼神便要躲开。最后只能对自己说“定然是因为那人当了多年浪子,自己实在差太远了”。
那次两人在距离丹州不远处分别,也已经大半年,不见一封信,不闻一句话,时间一长他也把相伴而行被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的那段忘了八九成。偶然想起,也只是笑一笑,心说“那就是浪子的习性吧,见着美貌男子便要用上温柔手段。不过,那人那般人才风流,又温柔细心,难怪京城男子明知道此人易多情难挚情,照样飞蛾扑火,不知碎了多少美少年的心。”他自己,十七岁来迭遭变故,尤其是被子郴抛弃出卖,远走苏台委身清扬后,将世间情爱都看作无物。他在丹霞多年,年少有为,容姿绝色,丹霞名门贵族中很有一些看上的,或托人来说媒,或找机会挑逗勾引,也有正式来嘘寒问暖讨好的。可不管对方什么人,怎么个相貌人品,明霜一概装傻,遇到过分的脸一沉冷若冰霜,好在他是官员,在地方上位阶算很高的,人家也不敢过分。时间长了人们也绝望了,加上他的事情渐渐传开,也就知道他这个官员来自于和亲王府书记,听得人一撇嘴“原来是和亲王芙蓉帐里弄来的位阶”。
明霜心里七上八下的好半天,也没有更多的注意,他能指挥千军万马,但对风月事其实是个生手。有那么一会儿也想“要是那会儿反调笑回去,顺着她的话说‘好啊,也不用等从西珉回来,你现在就来下聘吧,嫁了鹤舞司寇,我还要回去受罪受苦做什么’”,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那个人又当如何应对。这样的念头冒出来一下又回去了,弄得自己还满脸通红象做了什么亏心事。所幸昭彤影那天一直到掌灯才回来,两人不用碰面,第二天遇到了那人笑吟吟的叫一声“明霜大人。”他端端正正行个礼,依然喊:“鹤舞司寇大人。”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如此又过了几天,从京城派来一个人,轻骑快马风尘仆仆的往南方赶,进了清平关随员到官署打招呼,却是昭彤影的熟人——玉藻前。
苏台官场上的规矩,官员赴任或者出外差,经过城池的时候若是派人知会当地官署,当地官员就要出面接待,要是不知会,就当不存在,不必过问。十之八九有人来知会了,必定是来人的官位比本地最高官员还要高或者至少平级,否则就是自讨没趣。玉藻前位阶比明霜高出半阶,而且是京官放外差,明霜自然是立刻穿戴整齐前去拜会。两相入座,说了几句客套话,那人便问“昭彤影在你这儿吧?”
明霜听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脸上微微一红,清清嗓子道:“确实是在清平关中。”玉藻前看看身边人:“去把那家伙揪来,老朋友到了清平关她还摆上官的架子!”
这种活驿馆的人是不敢接的,玉藻前自己的家人便是那个唤作蜻蛉的护卫领命前去,不多一会儿昭彤影一身便装笑吟吟的进来了,拍拍老朋友的肩膀说:“朝廷让你吹什么风来了?”
玉藻前嘿嘿一笑,挑眉道:“还能做什么,来来,既然你在这儿正好,一路上和我做个伴,一起回你们鹤舞,我要去传圣旨。”
昭彤影翻一个白眼心说好端端的怎么又冒出来圣旨了,如今鹤舞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赖在清平关不走,就是要让朝廷知道她这个鹤舞司寇“勾结”了山贼来清平关。等到皇帝一怒,加上朝廷上那一群不长脑子的人煽风点火一番,皇帝再上演一次残杀忠臣的戏,她们鹤舞也就顺理成章的起兵。虽然一样的方法和亲王用过了他们再用效果差了点,不过也就是一个借口。而且还可以把清平关这群拼死报效朝廷的拉下水,她得一座关城要塞外加一个能臣名将。
明霜知道下面的话不是自己该听得了,起身告辞,玉藻前若有所思地看看斯人背影,随即道:“圣上要再度向你们迦岚殿下借兵。”
昭彤影眼睛一眯:“要借刀杀人么。”
“用词太雅,狗咬狗才贴切。”
“琴林拂霄确实是个人才,琴林家这个时候将她弄回京城也算映雪那两姊妹有点眼力。虽说都不是东西,琴林家这两个在为家族考虑上胜过紫家那位。”
说这段话的时候水影在西城侯府内,西城家的继承人静选在八月初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静选已过而立,西城家上上下下盼这个继承人盼得心焦,没想到一举得到两个女儿,顿时一片欢喜。自从卫方去世后这是西城家第一次欢天喜地,倒比玉台筑出阁那会儿还要高兴。父凭女贵,去年进门的卫家三公子顿时成了西城家的心肝宝贝,尤其是洛远,见到他总是眉眼弯弯夸个没完,说他孝顺乖巧而且旺妻家,连一直对这个婚事不怎么喜欢的静选也对夫婿格外温柔起来。
西城家有了继承人,京城官员们当然又得掏腰包送礼。水影在家里扳扳手指头叹气说结一个大家族果然是亏本,每年都有那么多婚丧娶嫁且一个都不能落下。
静选临盆后身体精神都不错,没几天就起床见熟悉的宾客接受祝福。他们家自从玉台筑嫁作迦岚的王妃后算是和这位鹤舞的亲王穿在一根绳上,鹤舞有个风吹草动都关心关情。
七月里通过琴林映雪几个的努力,皇帝召回凛霜平叛之后一直在北边关的拂霄。拂霄此时已经晋升到三阶,担任凛霜代理郡守,这位雅皇帝后期的状元经过十多年宦海沉浮终于达到高位,堪称国之栋梁。拂霄到京城后偌娜旋即召见了她,也不知怎的,这个快要不惑之年的官员十分对偌娜的胃口,和她无话不谈。如今四处起兵,天下动荡,偌娜毕竟不是昏庸到了不可收拾的君主,和拂霄谈得投机忍不住要吐苦水。此时丹霞郡的密报果然到了,也就是明霜担心的,只字不提自己失职,反而告他勾结丹霞大营的山贼,而且着重渲染了一下鹤舞司寇昭彤影神秘出现于丹霞大营,伙同丹霞大营的人一起进了清平关。在他们的形容里,清平关完全被山贼控制了,至于明霜,当然也早和山贼勾搭出卖官粮,涂炭百姓,就连第一次清平关被少朝所破也栽赃到他头上。
第一封折子上去,几天没回音,丹霞郡守让明霜回丹州,对方也以清平关众多事务未及处理推辞了。郡守做贼心虚,真不敢发兵清平关去锁人,心一横,又上一道折子,这一次连苏台迦岚也拖下水了。说苏台迦岚已经收买了丹霞盗贼,如今用他们还有明霜控制清平关抢占大量军需粮草,乃是有不臣之心,请朝廷速速派兵援救等等。
同时,明霜的折子也送到了朝廷,当然是告丹霞郡守延误军机,有利敌之举,同时请朝廷表彰相助守成的丹霞大营,对他们加以招安等等。
两道内容迥异的折子送到朝廷,朝堂上顿时吵得不可开交。琴林家自然是死活保自家的人,西城照容则要求彻查丹霞郡守,其他的要么依靠一个要么打圆场。若是过去,偌娜十之八九两个一起下狱,再宣迦岚进京,若是不从立刻发兵,可现在就算是她也知道朝廷没那份力量再惹反一位用兵自重的亲王了。琴林拂霄就恰好遇到了诺娜理智清明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偌娜仿佛回到了登基之初志向高远,要胜过父亲雅皇帝,直追端皇帝的情景。若换了秋水清、静选等人对她这种间歇性发作的明主志向已经厌倦到了极点,最多应承两句。然而拂霄多年不在京城,她受偌娜多次破格提拔,可谓皇恩深重。此次应召进京,怀了济世救民之志,偏又遇到偌娜拉着她的手推心置腹,更是受宠若惊,恨不得为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拂霄献计让偌娜派一个使臣,下一道圣旨请苏台迦岚从鹤舞出兵“平定”清扬叛乱。她说,如此做可进可退,一石数鸟。
“拂霄的这个主意出的委实不错,只怕迦岚亲王还有昭彤影他们几个都没有想到,圣旨一下进退维谷,够昭彤影苦恼几个晚上了。”
静选点头道:“倘若迦岚殿下不答应,那就失了一个义字,会被天下人耻笑。若是答应了,那两位打得筋疲力尽,最好两败俱伤,朝廷还可以集中兵力对付茨兰那一群。迦岚亲王不胜,那再好不过,反正根据迦岚殿下的本事,即便败了,清扬也必然筋疲力尽,朝廷收拾起来轻而易举。同样的,迦岚殿下就是胜了,也会元气大伤,兴不起风浪了。”
她噗嗤一笑:“静选真是老实人。”
西城静选愕然的看着,后者笑吟吟补充一句:“静选果然是继承了大宰风度的人,巍然正气,心中没有半点尘埃。”
静选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句话不就是说她傻么,看不出计中计,容易被人骗得老实头。两人正说话间忽然静选的夫婿赶了过来,面露惊慌之色,水影看了两眼,见这位西城家未来的主夫的目光一直往她身上瞟,皱眉道:“可是有什么人来找我?”
那人连连点头。
“难道是宫里来的?”
“不是,是是秋官的司民和五城兵马司的六位官。”
话一出口,西城静选率先变了脸色,就要掀被子起身,被水影一把压住,淡淡道:“你坐月子呢,好好躺着。你家里还等着你继续开支散叶,子孙满堂,还不小心的养身子。”
静选苦笑道:“你啊,出动这两个人”
“啊,这是要来抓人的样子。”
静选的夫婿也道:“远叔叔已经出去应对了,叔叔让您从后门走”
水影淡淡笑着截断道:“多谢少姑爷,我还是出去的为好。不管什么事,既然惊动秋官派出这样的人堵到你们西城侯爵家门上来。若是没从里面把人抓走,只怕给你们家惹祸。我去看看到底什么天大的事,自来刑不上王傅身,不用担心。”
说话间往外走去,那卫家少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