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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观音像放在纸鹤的枕边,如果她醒来时可以看到。
菩萨会保佑你。
外面的风渐渐变大,困意再一次袭来。
恍惚间,我做了一个梦,这次做的是美梦。很久以来,这是我的一次做美梦。我梦到纸鹤的笑容,梦到蓝玲的笑容,梦到我自己的笑容。
有笑容真好。
咚咚咚。
我从睡梦中惊醒,外面的风大了。风中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会是谁呢?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龙文宣,可是龙文宣已经死了,被我用石头砸死的。我亲手做的。不可能是他。
他真的死了吗?我看看自己的手,自己的手细嫩修长,应该是那种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脑的。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可事实就是如此,只要细细观察,就可以看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红色的血迹。
风中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停息,就在门外停下。我走到门口,轻轻伸出手摸着门板。门板吱呀呀的响了一下。
有个怪异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龙文宣已经死了。那么来的会不会是他的鬼魂。
我不相信自己会遇到鬼。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我把门拉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只眼睛看看外边,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我把缝隙弄大些,这样两只眼睛都可以看到外面,里面的那些不明亮的光线也透出一些。
没有声音传来,也没有人影。我应该安心了。可是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我总是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了?”纸鹤也醒来,她问我。
第八节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外面好像有人?”
纸鹤的眉头也皱了一下,她也有些紧张。她说:“会是谁?”
我再次摇头:“还不知道。”
我想把门关上,不想留下一道缝隙,就在我的手触动门缝的一刹那,我感到有些冰凉的感觉。我把手缩回来,手上有一抹黯淡的红色。
是血。
接着我看到一张脸,那张脸上血迹斑斑,他的名字叫龙文宣。
他的声音随着风一起闯入屋子里,冷酷而诡异:“没想到吧,你没有把我打死。呵呵……”
他的身子移到了我的面前,身上满是尘土和杂草,他是从那个浅坑里爬出来的。他的一只手扶着门板,另一只手放在后面,手里握着东西。
我应该冲上去将他打倒,他现在一定是极为虚弱。这是我后来想到的。可是,当时我却被他镇住。他向前迈一步,我就向后退。我像是见到了鬼。
他的右手从背后移到了身前,手中是那块带血的石头,就是那时我砸他的那块。他的手一挥,石头落在了我的头上。
好痛,好痛。我的手抬起来,捂着伤口,眼睛被红色迷住,景物变得模糊。屋子里的灯光很黯淡,我隐约看到了他的那张脸。那张脸在笑,笑容狰狞而恐怖。
“你要……”我刚刚吐出两个字,嘴里就到感一股股怪味道,有点粘还有点咸味。他的手再一次挥动,我的头也再一次被击中。我感到天旋地转,一切忽明忽暗。
世界都变了形。
我转过头,看到纸鹤,我想让她走,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的手被龙文宣踩住,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敢暗算我,你他妈的!”
意识越来越模糊,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我的眼睛还能看,看到龙文宣越过我的身体,朝纸鹤走去,我想抓住他,却又无能为力。
我好恨。
最终,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许久,我苏醒过来。夕阳西下,血色残阳映照着一切。又一整天过去了。
醒来时我看到了那尊观音像,观音的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依旧慈祥安逸。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没有慈悲的。这个世界只能用残酷来形容。我按住观音的头,用力捏着它,“咔”的一声,观音的头断了。
我爬起来,挣扎着到了床前。床上是一片殷红色。我的手上也是,一层血被另一层血覆盖。
“纸鹤,纸鹤,你在哪?”我的声音嘶哑而怪异。如果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声带在颤动,我简直要怀疑这是某个鬼怪发出的声音。
“你在哪?纸鹤,我答应过你,所有的事情都会由我负责,一切都会好的。我答应过你,一切都会好的。我会保护你。”
声音越来越低沉,喉咙里发出的音节含糊不清。
我的身子倒了下来,因为我实在是没办法走动。我摸了摸自己的头,额头上被打破了,原来流出的血有些已经凝固,现在伤口再次裂开,新的血染红了旧的血。
“纸鹤……”我很想闭上眼睛,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
这一切不是梦。
我看到自己的那双手,那双手终究不是一只能够杀人的手。我用力太小了,龙文宣根本就没有被打死,他苏醒过来后,马上跑来报复我。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死,是他不想杀我?不,一定是我很幸运。他没有击中我的要害。
第九节
我摸摸伤口,只要龙文宣的手再向右移动一厘米,那块石头的尖角就会刺穿我的太阳穴。
我苦笑着,嘴角略略上翘,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样子我能猜得出来。一定很滑稽。
地上有一道血线,向外延伸出去。我试着站起来,没有成功。但我还要出去,于是我开始爬。爬到了门口。门口有一大片鲜红色的血液,上面有物体被拖动过的痕迹。
那不是我的,也就是说一定是她的。
我心里默默念着,把头砸在地上。咚咚的声音,沉闷而无奈。
纸鹤一定被杀了。我的心里不抱任何幻想了。
我发觉自己的手里攥着东西。一看,竟然是那尊没有了头的观音像,再往后看,观音像的头被扔得远远的。
蓝玲,如果你在这就好了,你一定会告诉我该怎么办?
忽然,远处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声音轻柔,像是个女人。
我的脑中念头一闪,可能是纸鹤,可能纸鹤还活着。可能纸鹤逃离了龙文宣的毒手,也许是龙文宣最后放了纸鹤。
随便哪种都好!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站了起来。手里依旧抓着那尊观音像。走了几步,我看到了一个女人,我又一次失望。
那是纸鸢。她站在那里,地上念着:“哦德罗,西德落,古斯塔夫塔的拉,西斯西斯。乌达乌马尔,斯格拉斯。”
又是这句话。我的意识虽然有些模糊,但还能听出这句话。
纸鸢走过来,依旧是面无表情。她看着我,如同看着世间的一切。
她略有些惊讶地问:“你没有死?”
我点点头,现在我尽量避免说话。现在的我只要一有说话的念头,喉咙里就如同被针刺一样。
我还想问她一个问题,那就是纸鹤在哪里?
我微微张开嘴,嘴里发出一些不连贯的音节,我想她能明白。
果然,我的那些杂乱无章还未发完,她就点头了。我以为她要向我说明,可是她没有,她闪身,我看到她的身后有个隆起的土包。
“不、不,”我的喉咙里也就只能发出这个声音。
纸鸢说:“她死得很惨,被你的那个记者朋友杀的。”
我的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我感觉得到,纸鹤就在这下面。我和纸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的心却如此被她牵动。我忘不了她的眼睛,忘不了那双渴求幸福的眼睛。
我的手开始挖土,手指勾住了一个衣角。
是她的!
是她的!
手指的动作停下,我不敢再继续挖下去。
我看了看纸鸢,她依旧没有表情。或者说是她的表情看不出悲哀亦或是其他。我仰着头,遥望着那些云,以及如血残阳。
为什么?老天爷!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可以让她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为什么老天爷不再给点时间。老天爷不是很仁慈吗?或者说,仁慈只是一种谎言,残酷才是真相?
我又想,为什么老天爷让我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死?难道就是为了让这个悲剧更具感染力吗?
我的头在痛,好像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了我的脑子,我看不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一层血红色。也许是夕阳在我眼中产生的错觉,也许这就是世界的真面目,残酷的美丽。
纸鸢弯下腰,摸着我的头,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
是黑夜到了?我的末日来了?我说不清楚。
第一节
夜,静悄悄的。
我再次睁眼,看到了一片乳白色的雾。
身子在摇晃。我现在就在船上,而这条小船正向浓雾开去。我的手触到船底,船底坚硬而冰凉。我起身,看看四周,白雾把一切都遮蔽住了。
真是幸运,龙文宣竟然没有能打死我。经过了一天的昏迷,我的体力奇迹般地恢复了不少。
那个手提包还在身边,看来纸鸢很明白我的想法,她知道我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小包。隔着小包,我摸到里面那个已经断了头的观音像。我的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纸鸢坐在船头,观望着前面,她的脚边放着一盏纸灯笼。这艘小船——或者说是一条小舢板,似乎是在自己向前行进。我晃晃头,脑子清醒了许多。我看到那个戴着蓝色面具的女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几乎把她忘记了。我想开口和她说两句话,这种寂静的气氛会让我发疯。
我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只是发出一点点没有节奏的,吱吱呀呀,如同大风吹过门缝时的噪音。我想我已经失声了,只是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长久的,如果我永远都不能复原……
算了,不去想了,谁知道有没有以后。
夜空中传来“呀呀”的几声乌鸦叫。不知为何,我想起曹操写的那句诗: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我现在不就是这样一只乌鸦吗?
那个女人把手放在我的头上,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虽然看不到我自己的样子,不过想来我现在的样子,任谁也分辨不出。
还有,我的视力也下降很多。近在眼前的东西也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唉,我觉得自己活到现在已经是很勉强了。
雾越来越大。我低头看了看水面,水面变成了红色。纸鸢回过头,说:“湖神已经在召唤我们了。”
前面出现了芦苇荡,瞬间,芦苇荡就把我们吞没了。有几缕芦花扫在我的脸上,感觉上很舒服,但也仅此而已。
恍惚间,我看到纸鸢到了我的身边。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说了句:“睡吧。”
我点点头,眼前一片模糊。
我想我是睡着了。
很快,我睁开眼。依旧是那团黯淡的灯光。那是纸鸢举着的纸灯笼。我低头看到红褐色的湖水,湖水中隐约倒映出纸鸢随微风舞动的长发。
我的身体如同被撕裂了一样,浑身不自在,眼睛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叫。我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龙文宣下手太重了,我的脸都被打得破了相。
这样也好,我长长出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反正我自己也不想再见到自己。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经常问自己,这是不是一个梦,或者是梦的一部分。
我不能回答,只能尽力往前闯。
当的一声,我的身子一震,船靠岸了。白天的时候,我看过湖面。那时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小岛之类的地方。
那么我们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想。
第二节
我起身,想自己走上去,但是我的体力有些不支,脚下有些软,迈上岸的一刹那,竟然摔在地上。
戴蓝色面具的女人过来搀扶了我一下,我想向她道谢,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
我们上了岸,跟在纸鸢的身后。不一会儿,我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如同一个另外的世界。一切都变得缥缈不定。
忽然,他看到脚边放着一叠子巨大的白纸,那些白纸如同雪一样的洁白。我伸手摸了摸,这些纸的质地很不错。除此之外到时看不出什么,我对这个行业不太懂行。
纸鸢回过头说:“这种纸的质地很好,湖边的纸庄就是以造这种纸出名的。不过,湖神造的要比他们造的要好。有时候,湖神就把这些纸送给湖边的人。听说,很多大富豪都以拥有这种纸为荣。”
我对社会上的很多事情都感兴趣,但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我到了这以后才知道纸庄,也知道他们擅长造纸。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太让人想不通的事情。世界上的秘密多得如同天上的星星,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
纸鸢推开一扇门,经过的时候发现这扇门也是纸做的。接着,从里面发生出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