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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一君让我和你们一起到大厅里,把你们留到能拍下照片为止。”
真一没有说话。一方面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是他有了一个以前没有想到的问题,但他没有马上说出来。他的心脏在咚咚地跳着,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以前也有过……
“我必须要回那间房间去。”由美子没有看真一,只是小声地说,而且转过了身。
真一赶紧说:“由美子,你还记得在饭田桥旅馆被拍照的事情吗?”
由美子停下脚,看着真一:“你说的是摄影周刊的事吗?”
“是的,那次你去见有马先生他们,引起了一场风波。”
由美子抬起她那瘦瘦的胳膊,用手按住了额头说:“对不起,那个时候你还受了伤。”
“伤已经好了,你再好好想一想。那个时候,是谁把有马先生他们聚会的事情告诉你的?”
由美子把手放了下来,非常诧异地歪着头。
“是纲川君告诉你的,滋子怕你情绪太激动,所以没有说。是不是这样的?”
由美子没有回答,她那苍白的脸对着真一。也许是生气或者是惊讶,真一看不懂她的表情。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情况是不是和现在一样?”真一下了决心要把话说出来,“纲川把旅馆聚会的事情告诉你,让你抱有一线希望——如果去了那里可以和有马先生他们直接接触,你直接和他们说,他们也许会理解。纲川是在挑唆你。你不顾一切地去旅馆,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事情。然后……”
因为有点太激动了,真一停了下来:“然后他再把这些消息卖给要抢到独家新闻的摄影周刊杂志社。”
由美子的脸更加苍白了,从正面看她的眼睛已经没有什么光泽了,就好像被谁吸干了一样。
“从你当时的精神状态看,你是知道发生了一场风波,所以照片拍得很漂亮,当然要进行大肆报道了。这是不是他的目的?后来我还听滋子说,他是为了你才跑去旅馆的,是为了去帮助你。再往后,你自杀未遂的时候,他又去帮你。就这样,他得到了你的信任,接着就出版了那本书,还和滋子断交。最后,他是牢牢地抓住你,开始扮演一个心地善良充满正义感的媒体宠儿的角色。”
由美子愣住了,一动也不动。
“你也许是被他利用了,从开始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啪!真一听到脸上响了一声,因为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也不知道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只听到水野久美大叫“塚田君”,向他跑过来。
由美子正在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是在责备自己这只手不听使唤而去打真一一巴掌。她把手握成拳头,低下头哭出声来。
“这太残忍了。”
水野久美拉住真一胳膊像是在保护他,“残忍的是你,”她回敬由美子:“你为什么要打塚田君?”
“好了,”真一拍着久美的肩膀说,“因为是我惹由美子生气了。”
有马义男站在咖啡屋的门口看着这边,表情很是担心,真一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由美子。
“你可以回房间了,因为没有偷拍成功,纲川君一定会生气的。你好好听听他会对你说什么,对你是什么态度。而且你可以把我今天和你说的那个想法告诉他,看他会怎么样?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由美子用手捂住脸跑走了。看到她没有摔跤消失到电梯方向,真一低下了头。
“你怎么啦?”水野久美看着他。他发现有马义男已经站在他的身边了。“好了,咱们也离开这里吧。”老人非常平静地说,“足立和增本已经走了,他们还留下了地址和电话号码,以便今后联系。”
真一点点头,没有说话。
“增本说你的想法很不错,去调查一下那个重要的电话或苦恼聊天室也是很好的想法。是不是告诉警方?但问题是那些地方会不会有电话录音呢?”
“好吧。”真一说完,三个人就走了。
“你们还有精神吃火锅吗?”
“有,当然有。”
“他一下子就来精神了。”水野久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马义男带他们去的这家火锅店不是专门的火锅店而是一家酒馆,每天天一黑,客人就坐满了。义男和这家店的老板关系很熟,所以老板给他们找了一张最靠里面的能坐四个人的座位,他们融入到无忧无虑快乐的客人及其喧闹声中,再加上火锅的热气,他们觉得暖和起来了,而且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说话。
真一把在咖啡屋外面的大厅里和高井由美子说的话又告诉了义男和久美。义男没有说一句责备他的话,而久美则只是在听,没有说话,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我觉得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有马义男边夹鸡肉边说,“你们一定会被说成搬弄是非的人……但现在这个词已经成为死语了。”
“从由美子被逼得自杀未遂开始出来帮助她,也许这样就能完全抓住她的心。”久美放下筷子说,“但是他费这么多工夫是要干什么?目的何在?”
真一马上接过话:“是为了让自己的书卖得更好。”
“就光是为了这个?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对了,《另一位杀人犯》这本书会不会是他在帮由美子之前就写好了?他只是为了出书,要把书的内容作为话题。”
有马义男看着真一和久美,陷入了沉思。但真一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想,在纲川浩一出现之前,社会上几乎没有怀疑过栗桥和高井两个人是同伙。警察对外宣布,他们还不能肯定这几起案件都是他俩所为,尤其是高井,几乎没有关于他的物证。但是,大家都认为这些案件是这两人所为。”
“嗯,是这样的。”有马义男点了点头。
“就是在这种气氛中,他出版了《另一位杀人犯》这本书。读者中也许会有人赞成他的说法,认为正如书的作者所言,高井和明也许是被牵连进去的。但尽管如此,事情也不应该发展到今天这种状况。”
“但‘真凶X生存说’不是很有刺激性吗?这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但它太有刺激性了,是为了迎合某些读者口味的东西。它是不能单独存在的。又没有证据,高井和明的做法,在普通人的普通感觉中,无论怎么往好处想,都是不太正常的。因为他自愿和栗桥一起行动,用自己的车运木村庄司的尸体,和栗桥一起开车。”
久美咬着筷子,嗯了一声。
“首先,他让由美子去旅馆和被害人家属直接谈判引起风波,把这作为新闻,并报道由美子当时的心理状态,让大家都知道。这是第一个阶段。接下来,他要找一个做这些事情的理由,那就是报道正在以‘栗桥’高井阴暗的朋友关系和犯罪道路’为题创作报告文学的撰稿人前烟滋子,这又让社会上大吃一惊。这是第二个阶段。接下来是第三个阶段,他倾听被逼得自杀未遂的朋友的妹妹的哭诉,向不理解的社会和以此为题材的作家——以正在出名之中的前烟滋子为代表——大喝一声‘我不能再沉默了’挥舞着正义之创的纲川浩一登场了。”
“嗯,”义男咕哝着,“确实如此,你说得真好。”
水野久美看着正在沸腾的火锅,透过火锅的热气,她对真一笑了一下:“塚田君,你真像一名大侦探。”
“是嘛,我可是受宠若惊。”真一向她鞠了一躬。
“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纲川这个讨厌的家伙,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久美拿起公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义男又加了点蔬菜。
“好了……我们吃着这么好吃的火锅,就不能宽容一点吗?塚田君,正像你说的那样,纲川也许就是为了自己出名才利用的高井由美子。但如果这样的话,那还有必要听他所提出的主张吗?《另一位杀人犯》这本书里所写的内容,我也是认可的。高井和明没有参与绑架杀人案,他是被牵连进去的。他性格懦弱,这一点已经得到确认,所以自己很难从这中间解脱出来。”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杀害鞠子她们的真凶X一定还逍遥法外?”
“是的。”
说完,真一和久美同时看着有马义男。老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舀着汤水,锅里的汤已经很清了。他说:
“如果真的有真凶存在的话,这家伙会不会是纲川浩一呢?”
自己没必要采取什么行动,在麦奴马旅馆那次不得已的会见的第二天的早上,纲川浩一就打来了电话。开始是石井良江接的电话,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把电话递给了真一。
“纲川,就是写那本书的人吧?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我们早就认识了。”
真一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钟,还不到八点。今天也不用去有马义男那里上班了,可以睡个懒觉。但是因为诺基要去散步,所以他还是起床了。但是,他根本不想对着电话说早上好。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真一上来就问他。
“让你受惊了,对不起。”纲川低声说,“我想向你道歉,所以才打的电话。昨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
他是有意识地压抑着高兴的口气,还是真的感到不愉快了?真一很难进行判断:“你应该向有马先生和足立阿姨道歉,因为我是个多余的人。”
“我已经给他俩打过电话了,和足立说了,但有马先生不在家,这么早,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家里不是做买卖的吗?”
“他的豆腐店已经关门了,他把机器和家具等所有的东西都送给了原来的职员,但是他多年养成了一个习惯,所以有马先生早起是很可能的。”
“是吗……他的店已经关了?”
他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很是伤心。良江抱着装满了要洗的衣服的筐子站在旁边看着他,真一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没什么事。她很无奈地走了。
“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我的阿姨很担心,这样的电话反而会给我添麻烦。”
“请你等一下,不要挂电话,”纲川急忙说,“我还有别的话要说。”
因为真一没有说话,所以他继续往下说:“昨天……你们走了之后,由美子的样子很奇怪,也不和我说话,一个人坐在那里瞎想。”
真一对着墙壁皱起了眉头说:“我一直觉得她的样子很奇怪,被媒体包围着,但又不能只待在旅馆里。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她的母亲已经离开东京了,在一个温泉町的朋友家借住。她一直在住院的父亲好像和她母亲在一起,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不是她母亲把她留下来的,而是你为了自己的需要才把她留下的。我觉得现在的由美子最好是离开东京回到父母身边。”
“让她们母女俩互相伤害吗?如果这样下去,最后两人都会自杀的。”
他不想让真一回答什么。
“这种话在电话里谈也不会有什么结论,今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你见我干什么?我可没有有马先生和由美子见面的照片的价值大。”
“我们大人之间就不要再说什么讽刺的话了。”纲川冷静地说,而真一则因为自己说的话想起了昨天对他的讨厌之情,他有点生气了,“你,是在不幸事件中家人被害的受害人,是个勇敢的幸存者。”
在石井善之的推荐下,真一看了几本关于PTSD的通俗读物,里面也出现了“幸存者”这个词。他在这里使用了这个新词,让真一仿佛看到了纲川骗人的伎俩,真一有种不快的感觉。所以,他没有说话。我会这么容易地被你哄骗吗?
纲川也不再说话了,他希望真一能说点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往下说:“从这个角度看,你和由美子是一样的,她也是受害人。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为了帮助她,你的建议是很重要的,因为只有你才是最能理解她的心灵创伤的人。”
在纲川喋喋不休的过程中,真一明白了他是假惺惺地把由美子当成借口寻找和自己见面的理由,而且真一还突然想起了昨天在咖啡屋门口的事情来。那位女摄影师——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真一还觉得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还有和她的接触,要求她交出胶卷以及她的犹豫。
——你好好想一想,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不负责任?
——这件事必须要去问浩一君!
真一一下子把眼睁大了。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浩一君,女摄影师是这么叫他的,是不是太亲热了?正常情况下应该叫他纲川君,但她叫的却是浩一君。这可能是被真一责备之后,没来得及多想就脱口而出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的由美子听了这话之后,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时间很短,但那位女摄影师也觉得不好意思了。通过她的表情,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