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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都生气了。这一次,他是利用由美子再次把他们给骗了。从头到尾,由美子都是他的一个棋子。和纲川商量计划并配合行动的都是那位女摄影师。在听到她叫他为“浩一君”的那一瞬间,由美子终于明白了,她不能再陷入这种暧昧的关系中并自欺欺人了。
他走了。
他把由美子扔在这里,走了。
门铃响了,由美子慢腾腾地仰起脸,回头看着门的方向。
门铃又响了,好像很不耐烦,在催促着她。在由美子从地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的时候,门铃又响了好几下。
她把门打开,从差不多也就十厘米的缝隙中,她看到了那位女摄影师的脸。她的两只眼睛上下打量着由美子,然后伸出手,把门从外面推开了。她上身穿着一件带有许多口袋的短马甲,下面穿着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尖头的长统靴,正非常不礼貌地放在屋里面。她用一只手扶住门,好像很生气似地撇着嘴,斜着眼看着由美子。
“你没事吧?”她问。听她的口气,应该是没事。
由美子没有说话,她想从的胳膊下穿过去,到走廊上。但是胳膊马上就被她抓住了。
“纲川君早上出门时因为担心你的情况,让我来看看你。因为你一直闷闷不乐地待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另外,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
由美子回过头特地问了一句:“纲川君?”
“是的,我是受浩一君的委托。”她答道。由美子的心又痛了起来。这是一场不会取胜的战斗。
这位女摄影师啪地一下把门关上了,和由美子堵在门口,然后两手叉着腰,非常快地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无论浩一君和谁交往,你都会以为是恋人关系,你没有乱说的权利。”
由美子还是没有说话,眼睛看着脚底的地毯。
“你想装出一副可怜样,让大家都同情你,这是办不到的。就连浩一君都说你太霸道了,最近都有点厌烦你了。”
她越说越快。
“你一定会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睁大眼睛,好好面对现实吧。”
由美子抬起头看着她。对方有点害怕,这让她有点吃惊。
“啊,什么?”
“今天这些话,是纲川君对我说的?让你来转告我的?”
女摄影师闭上了嘴巴。看到由美子追问自己说过的话,还像是穷追不舍似的,她的脸一下子变白了。
由美子又重复了一句:“是让你来转告我的吗?”
“他——可不是那么迟钝,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才这么依靠他。”
由美子把门打开:“请你出去。”
“由美子,你”
“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请你出去。”
“那好吧。”她咕哝了一句。然后,她把手伸进众多口袋里的最里面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
“这个,”她把信举到由美子的鼻子底下,“这是送到服务台的,给你的信,好像是你母亲写来的。”
由美子接过信,是一封让旅馆转交给她的信,邮票也贴得歪歪扭扭的。翻过来看看寄信人是谁,只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小字“母亲寄。”
她把女摄影师赶走后,关上门落了锁,然后回到床边,把信拆开了。信封很厚,里面好像不光是信纸。
由美子把信封倒过来晃了晃,有两张照片掉在她的膝盖上。很奇怪的照片,整个都比较模糊,而且上面的内容好像是一封信。由美子把它拿近了看。
不是像信,它真的是一张从信的上面拍下来的照片。这是一张竖着写的便条,因为表面太光滑,所以看不清上面的文字。由美子皱起了眉头。这是……
越往下读,由美子觉得脚底在摇晃。她抓住床罩,勉强支撑着身体。
这是……到底……
她一把抓过信封,伸手掏出了里面的东西。只有一页,是一张复印纸,写的歪歪扭扭,是横着写的。
高井由美子:
正视现实!
这张照片是高井和明所留遗书的一部分。在遗书里面,高井已经完全承认并坦白了他和栗桥浩美一起犯下的罪行。他们在车祸中死去,至少对高井和明来说,这是一次已经觉醒的自杀。对高井而言,他只有用死,才能补偿在栗桥浩美逼迫之下所犯的罪行。
这封遗书是寄给纲川浩一的,他一直把它藏了起来。他从开始就知道这起案件是栗桥和高井两个干的,但他隐瞒下来了。我一直在纲川周围寻找机会,终于成功地拍下了这两张照片。不用说,底片在我手里,即使你把照片处理了,这个事实是无法抹杀的。我要是把真相说出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你和纲川都会恢复原样吧。把这封信给纲川看。我想和你们做笔交易,你们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如果你们要继续演戏欺骗大家的话,将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有写信人的姓名,也没有日期。
信从由美子的手中落了下来。她喘了口气,整个身体都跌坐在地板上。
直面现实。
她一个人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她的眼前全是信里的内容,它们分成一个又一个,然后又联成一体,都好像在竭力地嘲笑由美子。她突然想到——也许自己丧失了理智——可能是自己做了一个噩梦。
但是,当她低下头时,那封信还在那里。我和我的手正死死地抓住它。脚下面的两张照片,正面朝上掉在地上。这些确实存在着,无法丢弃,无法消失。
直面现实。
哥哥承认了犯罪事实而留下了遗书。浩一君知道这件事。
门铃又响了,但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门铃不紧不慢地响着,两次,三次。
由美子看了看床边的数字钟,已经半夜了。由美子呆坐在这里,时间已不知不觉过去了。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还听见有人叫她,由美子,由美子,你在吗?能把门打开吗?
是纲川,从外面回来了。
由美子觉得自己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由美子想跑过去打开门,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另一个由美子想藏在这死一般的沉默中,悄悄地收拾好东西,从他的身边离去。
但去哪里呢?有去处吗?在这种情况下,由美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可去之处吗?
警察?报社?还是前烟滋子家?要是她听了这些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这些照片和这封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前烟滋子是对的,而成为她的消息来源和判断依据的警察也是对的,高井和明真的就是杀人犯。拿着证据跑去的由美子可能会被前烟滋子赶走吧。
但由美子又能怎么办呢?
前烟滋子毕竟还是旁人,她和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进行采访完成报告文学的写作,这只能增加她的功劳,而不能保护由美子的人生。
“由美子,你睡了吗?”
纲川在叫她。由美子抓着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她拧了拧门把手,这个门为什么这么重呢?像是在说不许开门。门都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不会有这种愚蠢的事情。
纲川睁大了两眼盯着由美子的脸,由美子也看着他。从正面看他的眼睛,就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请进。”由美子刚说完,纲川就问她:“你不要紧吧?”没有任何不谐和的声音。
“请进,有件东西想让你看看。”由美子说完就转过身背对着他,“信——来了封信,还有照片。”
想一个人离开这里的由美子像个幽灵似地静静地、悲哀地看着屋里,她把信递给了纲川。
很长时间、很长时间的沉默。
看完这封身份不明人寄来的这封信后,纲川浩一坐在由美子房间里的沙发上,手托着腮,一直没有说话。以前他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都很疲劳,但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由美子离他远远的,坐在床上,等着看他能说些什么,是笑出声来,还是气得满脸通红。
纲川可能也在想些什么?对今天的这件事,他可能也在想些什么?数字钟在报告着时间的经过,由美子盯着钟,突然想到,如果就这么不说话消磨时间的话,那封信和照片也不会消失,更不会忘了这件恐怖的事情,社会上的人也不会都忘了,所有问题都能解决,有个明朗的明天。和事实抗争,逆潮流而动是很辛苦的。如果松口气就这么着的话,也许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那个数字钟又闪了一下,已经午夜一点了。
就在这时,由美子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是有人在说话,可能是隔壁房间的人吧——她左右一看明白了。
那是低着头,用紧握的拳头捂住嘴的纲川的笑声。扑哧,扑哧,他的眼角都笑起了皱纹。这种非常温柔的笑容是让由美子喜欢他的特征之一。
她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纲川还在怪怪地笑着,那封信和照片也都摊在咖啡桌上,他看着它们在笑。
由美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他的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纲川可能是不想让由美子看到他的脸,他低下头弯着腰仍然在笑。
“真烦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我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跳都快停止了。”
纲川叹了口气啊了一声。人遇到奇怪的事情时笑得太厉害了,可能都是这个样子吧。他换了换脚坐正了,高兴地看着由美子。
“由美子,你觉得照片上的这封遗书和遗书中的内容,真的是和明写的吗?”这个问题让由美子觉得很意外。由美子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这个……”由美子拿过照片,又认真地看了一遍。但是,她看不清楚,因为字太小了,只能看断断续续的内容。所以,她非常坦率地回答纲川。
“我哥哥的字很不好看,而且是非常不好看,他在有人订外卖登记时所写的字,我和母亲都看不懂,我们对这个很不高兴。”
纲川看着照片得意地说:“这个字也非常不好看,由美子,你不要有任何怀疑,这个是和明写的。”
事实上,因为刺激太大了,由美子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说,这是个恶作剧了?这个、遗书可是个麻烦的东西?”
纲川没有回答,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我哥哥不会写这种遗书的,到底是谁恶作剧,把信送到这里来的了?送到旅馆的服务台,而且寄信人是我的母亲。他认为这么写的话,我一定会打开看的。”
纲川看着由美子,他只有眼睛在动,目不转睛,就像是在观察一只非常有意思的动物。然后他说:“这个、是真的。”
在他的微笑的感染下,由美子也在笑,但听了这句话,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真的。”
照片从由美子的手中落了下去,但她感觉信还在手中,她抗议似地扭着身子。
“怎么……”
她的呼吸很困难,而且像站在沙地上,越陷越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是在和明他们在‘绿色公路’上出车祸的第二天收到他的遗书的。”
纲川说,他像是说台词。他不再看由美子了,而是盯着窗户的方向,像是很刺眼似地眯起了眼睛。
“看了之后,我大吃一惊。因为新闻已经关注这件事了,所以我也知道事情的经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手里拿着一份非常意外的证据。”
“但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
“没有马上去警察局?”纲川反问了一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认为,即使我不去,那两个人也一定是连环绑架杀人案的罪犯。从开始,所有的新闻节目都下了结论。即使我不特地把这个东西送去,也已经足够了。而且,我如果送去的话,将会有媒体缠着我,警察找我了解情况,也挺麻烦的。弄得不好,那帮无能的警察说不定还会认为我和这起案件也有关系。”
由美子脑子里想的,嘴里想说的只有一个想法,只有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把这封遗书忘了,”纲川淡淡地说,“就在我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我通过报道得知案件的调查满是漏洞,根本没有和明的物证,也没有发现两个人作案所使用的藏身之处。因为没有进行声音鉴定的材料,也无法确定给HBS特别节目打电话的人的身份。他们想尽了所有办法。”
纲川用比较坚决的口气说:“这件事有点意思。”
由美子鹦鹉学舌似地重复了一遍。有意思?有意思?
“由美子,你知道辩论会吗?就是像讨论会那样的?”
由美子只是呆呆地看着纲川。啊?什么?
“我在大学时曾参加过几次,非常有意思,我做得很好,从来没有输过。”
“辩论会是一种专门比赛讨论技术的地方,所以在那里所提出的主张,有时会和自己的信念不同。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