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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他的位置,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正在注视着整个海湾的动静。”
“是吗?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就让他注视好了,”詹尼弗说,“我是说我们把帐篷里的那些家伙引出来,然后把里面的机器破坏掉。我们这里已经有了足够的武器,完全可以应付,而且——”她停了一下。她已经打开了步枪上的弹仓;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最好检查一下你们的装备。”
一阵摸索之后,大家全都摇了摇头。埃文斯有四发子弹,莎拉有两发。莫顿的步枪里则什么也没有,他说,“那些家伙根本没有弹……”
“我们也没有了,”詹尼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武器事情就不好办了。”她面朝海滩,慢慢向前走着,眼睛在明亮的光线里眯成了一条缝。“丛林离帐篷有十码的距离。开阔的海滩,无遮无拦。如果我们硬攻,那绝不可能成功。”
“调虎离山怎么样?”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每个帐篷外面一个人,里面一个人,而且全部是全副武装。”
莫顿点了点头:“而且都是自动武器。”
“不妙,”她说。“一点都不妙。”
科内尔一边费劲地左瞧瞧右看看,一边涉水朝前走。还没走到一百码,他就发现一块石头上有模糊的湿手印。手印差不多快干了。他凑上去看了看,发现小河边的水草上有被踩过的痕迹。
这就是他们上岸的地方。
他向海湾方向进发。显然,莫顿是知道周围的地形的。这是另一条河床,比刚才那条小一些。科内尔注意到有一个很陡的下坡时,心里有些不安。这是个不好的征兆。可它是勉强可以走出丛林的一条路。前方的某个地方,他听见有狗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嗓子哑了,或者是病了什么的。
科内尔急匆匆地赶路,不断弯腰躲避那些树枝。
他必须赶上其他人,否则就晚了。
听到狗叫声,莫顿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詹尼弗问,“叛乱分子带着狗在追赶我们吗,”
“不。那不是狗。”
“听起来也不像狗。”
“不是狗。在这里它们掌握了一个窍门,学狗叫,把狗引出来,然后把狗抓住吃掉。”
“它们是谁?”
“鳄鱼。你听到的是鳄鱼在叫,在我们身后的某个地方。”
海滩那边,他们突然听见自动马达的隆隆声。透过红树林的叶子空隙,他们看见从海滩东边,有三辆吉普车穿过沙滩,轰隆隆地向他们驶来。
“这是什么?”埃文斯说。
“一个星期以来,”莫顿说,“他们一直在练习这个。看见没有。在每个帐篷前都要停一下。看见了吗?第一个帐篷……第二个帐篷……第三个帐篷。每辆车都停了一下,停的时候马达不停,而且都面向西方。”
“什么西方?”
“有一条土路,通向山上大约一百码后就没有了。”
“过去是不是常常有东西到那儿?”
“没有。他们自己把路断了。这是他们到这儿后干的第一件事情。”莫顿向海湾东边的弧线望去。“通常在这个时候,船开出来,到深水里。可是今天还没有。”
“唔——噢。”埃文斯说。
“怎么了?”
“我想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我们一直担心这次海啸会波及到加利福尼亚海岸,可是山崩会使水下沉,对吗?然后它又会向上回升。然而就像把这个小鹅卵石抛进这个洞里。”他把一个鹅卵石丢进脚下的污水坑里。“然后波浪产生了——是环形的。”
“是所有方向……”
“噢,不。”莎拉说。
“噢,对了。是向四面八方,也包括向后到这个海岸。海啸也会波及到这儿。很快。所罗门海沟离岸边有多远,”
莫顿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也许两英里。我真不知道,彼得。”
“如果这些波浪的时速为五百英里的话,”埃文斯说,“那么就意味着它到达海岸边的时间是在……”
“二十四秒以内。”莎拉说。
“对。这就是海底山崩开始时我们必须离开这儿的时间。二十四秒。”
随着突然响起的一阵隆隆声,他们听见第一台柴油发电机发动了。然后是第二台,第三台,三台发动机都发动了起来。
莫顿看了看表。“这不,”他说。“他们已经开始了。”
现在他们听见了电子设备的呜呜声,起初很微弱,但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深沉的嗡嗡声。空气中充溢着这种声音。 “那是气穴发电机的声音,”莫顿说,“冲进去吧。”
詹尼弗把步枪扛在肩上:“准备好了。”
三泳悄悄从垂悬的树枝上滑下来,落到天蝎座潜艇的甲板上。四十英尺长的舰船,停在东边靠近半岛的地方,吃水深度一定很浅,它几乎被丛林里的大树遮住了。从海滩上一点儿也看不见;三泳这时才意识到他在丛林里听到的无线电发出的噼啪声,原来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他蹲在船尾,隐身在吊起潜艇的起重机后面倾听着。他听见各个方向都有说话声。他猜想甲板上有六七个人。然而他要找的是定时炸弹,他猜想可能在驾驶室里,但他不能肯定。他藏身的地方与驾驶室之间是一片宽阔、无遮无拦的甲板。
他看了看悬挂在他上方的蓝色微型潜艇。这种潜艇大约七英尺长,有一个泡沫罩盖,现在已经升起来了。潜艇被起重机吊着放进了水里。
起重机……
他到处寻找控制板。他知道一定在附近,因为驾驶员将潜艇放入水中时,他自己必须看得见才行。他终于找到了:在船的那一边,有一个盖着的铁箱子。他爬过去,打开箱子,看着里面的按钮。一共有六个标着不同箭头的按钮。就像一个大键盘。
他按了一下箭头向下的按钮。
随着一阵隆隆声,起重机开始把潜水艇放入水中。
警报响了。
他听见跑动的脚步声。
他闪避到门边等待着。
他们隐约听见海滩那边传来尖厉的警报声、发电机的隆隆声和气穴机的嗡嗡声。
埃文斯环顾四周:“声音是哪儿来的?”
“一定是从那边船上传来的。”
海滩那边的人也听见了。他们成双成对地站在帐篷外面,举着枪。不知所措。
不久,在他们身后的丛林里,突然响起了机关枪的声音。海滩上的人现在警觉起来,端着枪,左顾右盼。
“干掉他,”詹尼弗拿过埃文斯的步枪说,“这就对了,没有比这更过瘾的了。”
于是,枪声大作。詹尼弗跑到了海滩上。
那条鳄鱼以惊人的速度扑向科内尔。他还没来得及用机关枪向他开火,就看着鳄鱼张开血盆大口,掀动着巨大的水花,直奔他而来。鳄鱼的下颚被打碎了,差点儿咬到了他的腿;那个动物扭动着身子再次袭来,却只咬到了一根低垂的树枝。
子弹没有起任何作用。科内尔转身就跑,全速冲到河床上。
鳄鱼在他身后咆哮着。
詹尼弗在海滩上奔跑着,向最近的一个帐篷跑去。她跑了不到十码,两颗子弹打中了她的左腿,她倒下了,跌倒在灼热的沙滩上。她倒下时仍然没有停止射击。她看到帐篷入口处的一个士兵倒下了。她知道他死了。
埃文斯从后面赶了上来,把身子压得很低。她喊道:“继续!快点!”埃文斯向帐篷跑去。
船上,那些人不再把潜艇放进水里,起重机停止了。此刻他们听见海滩上传来的枪声。他们全都冲到轮船的右舷上,通过护栏向这边张望,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泳沿着靠近港口这边的甲板走着。那儿一个人也没有。他走进船舱。那里有一大块板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电子元件。一个身穿短裤T恤的男子趴在上面,正在进行调试。板子最上面是三排标有号码的灯。
这是定时电路板。
是水下定时炸弹用的。
莎拉和莫顿紧贴丛林,沿着海滩边奋力奔跑着,
他们奔向第二个帐篷。帐篷外面的人立刻发现了他们,并用机关枪向他们扫射。他一定非常紧张,莎拉想,因为他没有打中他们。倒是他们周围树上的枝叶被打得噼啪作响。他们每前进一步,就离他近一点,就对莎拉开枪还击更加有利。她举着莫顿的手枪。她在二十码的地方停下来,靠在最近的一根树干上。她僵硬地抬起胳膊,瞄准。第一枪没打中。第二枪打在帐篷外面那个人的右肩上,他的枪掉在沙地上。莫顿看着这一切,离开丛林,穿过沙滩向帐篷冲去。那个人挣扎着想站起来。莎拉又开了一枪。
莫顿消失在帐篷里。她听见两声枪响和一声惨叫。
她奔了过去。
埃文斯在帐篷里,面前那面墙上全是轰隆隆的机器,这是一个由弯管和排孔组成的巨大的复合体,末端固定在一个八英尺宽的扁平盘子上,机器安装在离沙滩约两英尺高的地方。发电机大约有七英尺高;每块金属表面一摸都烫手。机器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在那里他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他握着步枪——痛苦地发现弹仓是空的——他转过第一个角,然后又转过第二个角。
接下来他看见了他。
他就是波尔顿。这个家伙来自南极。他正在一块控制板上工作,一边看着幽暗的液晶显示屏和一排刻度盘,一边调整大旋钮。由于注意力太集中了,他起先没有注意到埃文斯。
埃文斯的满腔怒火喷薄而出。如果他的枪里有子弹,他早就向他开火了。由于波尔顿需要两只手来调整控制器,所以他把枪靠在帐篷的墙边。
埃文斯大喊一声,波尔顿转过身来。埃文斯示意他举手投降。
波尔顿向他扑了过来。
莫顿一走进帐篷,就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耳朵,又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他痛苦地尖叫着,跪在了地上。这一跪救了他一命,因为又一颗子弹从他前额嗖地飞过,打穿了帐篷。他躺在隆隆作响的机器旁。持枪人端着抢,走了过来。他二十来岁,络腮胡,面目狰狞,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瞄准了莫顿。
莫顿背靠机器,滑到地上,鲜血从他肩上、耳朵上流下来,洒到热得烫手的机器上,发出咝咝的声响。
莎拉站在帐篷里面,抬起手枪打了一枪、二枪、三枪,每倒下一个人,她就把手臂放下来一次。她转身看着莫顿。
“我忘了你是个神枪手。”莫顿说。
“你没事吧?”她说。
他点了点头。“我怎么把这玩意儿关掉。”
波尔顿向他扑来时,埃文斯嘴里正在嘀咕。他们一起向后摔倒在帐篷上,然后又一起弹了回来。埃文斯用枪托击打波尔顿的背部,但没有效。他又想打他的头,但每次都打在他的背上。波尔顿这边似乎只是想把埃文斯赶出帐篷。
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他们上方的机器轰然作响。到了这时候,埃文斯才意识到波尔顿想干什么。
他是想把埃文斯掀到盘子下面。即使是在盘子边上,埃文斯都能感觉到空气剧烈的震动。这儿的空气热多了。
波尔顿打埃文斯的头,他的太阳镜被打飞在地上,落到盘子下面。顷刻之问,眼镜摔碎了,镜架也垮了。
太阳镜化为齑粉。
消失得无影无踪。
埃文斯惊恐万状地看着。波尔顿正把他向边上推过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埃文斯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突然,他飞起一脚。
波尔顿的脸撞到滚烫的金属上,变了形。他嚎叫着。他的脸冒着青烟变成了黑色。
埃文斯又飞起一脚,然后从他身子下面钻了出来。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照着他的肋骨狠狠踢了几脚。他想把他置于死地。
那是为报在南极结下的仇。
埃文斯又准备踢他时,波尔顿抓住了他的腿。埃文斯倒下了。就在他倒下时,他又踢了一脚,这一次踢到了波尔顿的头上,波尔顿滚了几下。
滚到了盘子下面。
他的身体一半在盘子下面,一半在外面。盘子开始振动。波尔顿张开嘴嚎叫着,但是发不出声音。埃文斯最后又踢了他一脚,这一次,他的身体完全滚到了盘子下面。
埃文斯趴在地上朝盘子下面看时,下面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一团焦臭的青烟。
他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詹尼弗从肩上向后瞥了一眼,用牙齿从衬衣上扯下一块布当作止血带把伤口包扎好。她感觉没有打中动脉,但她的一条腿上、沙地上都是血,她感到有点眩晕。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