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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魂愣了愣,突然一笑,却不是因为觉得律香川做法多此一举。
“你还是这样善于揣测别人的心思。”
“我不介意你说我这是善解人意。”
孟星魂看着面前仿佛含情脉脉的眼睛,一阵恍惚,竟忘了要说什么。
“孟兄?”
“你不解开我的穴道么?”
孟星魂这几日起居饮食都被律香川派来的丫鬟和小厮伺候着,平时三餐都由丫鬟喂食。然目前的情况,他总不以为律香川要亲手喂他吃饭。
“我可以喂孟兄。”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会给孟星魂解开穴道。
“这太麻烦律爷了。”
“就当我还你的。”
孟星魂一怔,直直的望进律香川的眼睛。他在说……那时候么?
那时候他刚救回律香川的命,面前的人彼时脆弱不堪,饮食起居皆由自己亲自照料。
粥食药汤,自然也是亲手相就。
律香川没有死,当时自然是不能泄露的,孟星魂不可能假手他人。
“你当年……果然是骗我。”
“若我当年没有骗你说自己失忆,你会不会杀我?”
律香川夹了一口蛋炒饭在孟星魂唇边,孟星魂张口吞入,细细的咀嚼咽下后才开口。
“我不知道。”
律香川不仅喂孟星魂好好的吃了一碗蛋炒饭,还很细心的在饭后喂了他一碗鸡汤,最后仔细的替他擦干净嘴角。
饭食饱足的孟星魂闭着眼睛,然后突兀的发问。
“我被你瓮中捉鳖,风月里有你的人?”
律香川的唇边露出玩味的弧度。
“如果说,我跟你,之前就见过呢?”
“什么?”
律香川接下来开口唤了孟星魂一声,孟星魂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浑身大震。
“孟先生……”
这嘶哑的声音,这语调……
“你是风月叶先生?”
“我是。”
“那叶想?”
“叶想是我的儿子。”
律香川没有儿子,律香川也不可能有儿子。
孟星魂的眼里的血丝都开始充血,他在愤怒,也在害怕。
因为他有了一个设想,可怕的设想。
“是宝宝?”
“你猜呢?”
孟星魂不知道,他无法分辨。
律香川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但他开始说话,说让孟星魂更不安害怕的话。
“我在孙府的内应,应该会在今天亥时告诉老伯,你会被我所擒,是叶想的功劳。”
律香川难道想让老伯杀死自己的亲外孙?真的这样简单?孟星魂不敢断言,但也觉得不无可能。
“老伯不会轻易上当。”
“以前……他也许会多看一阵子,但经过了我那件事……我想他会先下手。”
“笑话,你说老伯会宁枉勿纵?”
“孟兄忘了么?我是最了解老伯的人。”
孟星魂自然没有忘,所以他开始焦虑,非常的焦虑。
“不如这样吧,现在时申时,离亥时还有三个时辰。我这里离孙府,说近不近,说远也不算远。我借孟兄一匹良驹,三个时辰,应该还是能赶到的。”
“你什么意思?”
律香川伸手拈起孟星魂落在胸口的一撮发丝,在指间绕了又绕,然后让它们一圈一圈的从他指间缓缓滑落。
“信与不信,孟兄自己选择。你信,就救下叶想,不信,就放他自生自灭。”
如果信,他救了叶想,叶想却真的不是宝宝,那他就是律香川计划的帮凶。
如果不信,让老伯杀死叶想,而叶想却真的是宝宝,那他依旧是律香川计划的帮凶。
孟星魂狠狠瞪着律香川,好狠毒的计划,好恶毒的心肠,好一个律香川。
律香川不介怀孟星魂仿佛要剐杀他的目光,一扬手拂开了孟星魂的穴道。
“孟兄,如此,香川便不留你了。”
说罢笑了笑又道。
“之后孟兄也不用带人回来白费功夫,这里,我是不准备再用了。”
孟星魂赶回孙府的时候,听见小蝶的尖叫声,在花园的方向。
“宝宝,不要杀宝宝,还给我,宝宝……”
叶想在咳血,他单膝跪地,勉强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虎口处被震裂,不停流着血看上去血肉模糊。
孙蝶的尖叫变得歇斯底里,听不出意义,她被点住了穴道。
“孙玉伯,你要杀就杀好了,你想知道的,一句也休想从我嘴里问出来!”
“你很好,即使这时候,也让我不得不欣赏。可你偏偏要与我作对,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大概。”
老伯的脸上带着笑容,但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他抬起手,孟星魂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来不及了!
孟星魂手里的剑脱手而出,划过十丈距离落在老伯和叶想中间。
老伯的手势停了下来,但他运起的气却没有平息,蓄势待发。
“老伯,不能杀,他是宝宝!他是你的外孙!”
“呸,孟星魂你胡言乱语!我不是,我才不是孙家的人!”
孙玉伯的眼神好似鹰隼,扫了孟星魂一眼,最终落在叶想脸上。
这个孩子,有一双酷似自己的眼睛,也有一张形肖当年那个叫叶翔的年轻人的脸庞,他的鼻梁和嘴唇,与小蝶有几分相近。
所以从一开始,这个少年就很得他的心意。
而且这个孩子聪明,得体,好似一切都很得自己的心思。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
“星魂,证据呢?”
“风月叶先生,正是律香川。”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你们少挑拨,我同你们没有关系,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只有他一个!”
老伯运起的气平息了下来,他是手也放下。
“送他回房,好好看管,待小蝶清醒一些,问问她孩子当年有什么特征。”
“是,老伯!”
此刻,孟星魂悬了三个多时辰的心,有了些安定。
他也是欣赏这个少年的,所以,即便他现在真的阻止错了,也要比不阻止后悔的好。
若不是宝宝,之后也能处置他。
如果是……谢天谢地,他终于回来了。
子时,律香川将一小块薄如蝉翼的雪纱摊放在眼前,然后从腰间取出一管小拇指粗细长短的竹筒。
小竹筒的顶端有些光亮,银针的反光,律香川拔出银针,将竹筒内的透明色液体倒在手边的杯盏里。
然后他将雪纱放入,一盏茶的光景后,取出。
重新摊开,律香川看着雪纱上浮现出的字,笑容温润。
然后他将雪纱放在笼着油灯的碧纱罩上头,只沾到热气,便焚烧殆尽。
雪纱上的字不多,表达的意思也简单,但律香川无疑是真的在高兴。
「计划顺利,珍重。 孩儿叩拜」
律香川抬起头,看着房梁上的阴影,他知道,阿一在那里。他也知道,他这样抬起头,阿一会等着他说话。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老伯不知道,孟星魂也不知道,想儿也不知道。”
这真真假假间,重头戏,该开锣了。
阿一能看见律香川仍旧仰着头对自己的方向笑,但又像根本不是对着自己笑。
也许,他只是想笑。
少见的,今夜他笑出了声,不同于以往惯常的温柔深情笑容。
往日他的笑容似水,清淡温润,而今日……
律香川笑的几乎痴了,近妖。
十一
与孙府有牵连的人在死去,老伯的逃生点也一个一个的接连遭到销毁。
共同点是,这些人本都该是隐秘的,无人知晓的。
律香川放弃了那些浮于表面的人,那些明里与老伯有关联的,大多只是些普通人,杀之无用。
正如同当年看到的,孙府表面的财力和人力不过九牛一毛。
该毁坏的是根子,这才能让孙府更彻底的乱起来,也让老伯真正觉得一星半点的心痛。
孙玉伯确实开始心焦和愤怒,他已经在半个月里让隐藏的势力转移了三次。
但从来没能阻止他们走向死亡。
这是要断他的后路,绝他的支援。
风月有江湖最大的消息网,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敌人的眼前,避无可避。
既然避不开,孙玉伯自然不会继续执迷相同的做法。
“星魂,你亲自带鹰、蜂两组出动,尽快将能取回的财物人力都带回来。”
孟星魂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他们已经无法保障自己人在孙府外的安危。
那至少,目前律香川还没有可能在孙府内杀人。
孟星魂欲告退,老伯此刻却不轻不重的问了句话。
“叶想如何了?”
“他肩上的梅花形胎记和颈后正中的朱砂痣与小蝶所言别无二致,不容他不信。”
老伯笑了笑,但眼神仍旧冷厉。
“他信,但他仍不接受。”
“他还太年轻,我们该给他些时间。”
“罢了,随他去,就算不肯吐露风月的秘密,他也是我孙家血脉,我不会怪他。”
孟星魂知道老伯这句话是真心的,但老伯眼里的遗憾也是真实的。
老伯想尽快解决目前的窘境,他又何尝不是?
“老伯。”
孙府现今的总管王富面色凝重,让本准备立刻召集人马离开的孟星魂再次停住了脚步。
“又有谁死了?”
“不是,万鹏王来了,亲自来了。”
孙玉伯瞥了一眼王富,后者立刻惶恐般的低下头。
但从他的表情里老伯已经看出,万鹏王这趟来显然不是来喝茶叙旧。
万鹏王自然也绝不会找他喝茶叙旧。
“赵玮十几年都抱着他那些余产安分度日,如今倒也凑热闹。”
孙玉伯只带了孟星魂去前厅,万鹏王身边也只有一人跟随,一个老伯不曾见过的年轻人。
不过老伯猜得到他是谁,如今的大鹏堂堂主,洪生。
“赵兄,我就不给你上茶了。”
“孙府的茶,赵某也喝不起。”
“你来做什么?”
“找你清算一笔账。”
“我不记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账可以清算。”
“十二年前,在小石屯,你拿了我一些东西,不准备还么?”
“我不曾拿过你任何东西。”
“江湖传言,我赵玮曾得一前朝宝藏,分成三份,藏匿不发,你孙玉伯,可听说过?”
“只要是江湖人,都听说过。”
“这不是传言,是事实。”
“小石屯的东西,就是三分之一的宝藏?”
“正是。”
“你觉得是我拿的?”
“当年你我皆元气大伤,可十二年前……我记得你孙玉伯得了一大笔钱财,重新振兴了孙府。”
“我的那笔钱,不是你的那笔钱。”
“你说我就信么?何况,我如今有证据,我有你孙玉伯那笔财产的明细出入,一清二楚。”
一霎间,现场气氛一凝。
万鹏王同老伯虽表面仍与方才相同,但孟星魂同洪生已经同时退开他们身边三丈开外。
一触即发。
此时,却有人打破了僵局。
“万鹏王,你的宝藏,我知道在哪里。”
来人从后堂进入,站在孟星魂身边,正是叶想。
“想儿!”
孟星魂焦急的一扯,不知他会说出什么。
“让他说。”
孙玉伯眼神如电,语气平静。
洪生附耳在万鹏王耳边说了什么,赵玮的眼神亮了亮又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