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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都拉的诘问招来拉曼的反驳:“州政府有长期发展计划,这是早就公布的文件,我作为镇长除了为镇里的人谋利,也要考虑州里的立场……”
安婧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水坝建设时拉曼是镇长,可是他在镇里的地质学专业人才的警告下,没有为库巴镇争取停建水坝。在建坝期间,建筑公司在这里大肆挖石开路,炸山围湖,搞得山上乌烟瘴气,镇下无水可用,居民已经怨声载道不断向镇长和州政府投诉,可是一切都象石沉大海。
大坝建成五年之后,当年地质专家提出的问题一一兑现:
水库上游淤积大量泥沙在水库入口形成三角洲,使水库容积大减,也使水库蓄洪排洪的节奏越来越混乱;本来从山上冲下来的泥土会不断补充农田,保证土地肥沃,现在下山的水流少了,泥土来源也减少,山下土地日渐缺肥贫瘠,农民不断增加化肥用量;正因为水流的减少,不能及时冲走海边田地的盐分,不断灌溉又使地下水位上升,把深层土壤里的盐分带上地面,库巴镇的水质和土质都在急剧恶化中。
一个妇女抱怨说:
“这几年下游出海水道的水草越来越长,水也不能直接喝了,孩子们都不再到河里游泳。”
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马来青年站出来说:
“妈气,这就是水坝造成的后果,因为上游水流减少,下游水质变坏,浮游生物和水草都会大量滋生,现在已经开始堵塞出海河道,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们以后就只能喝含盐量过高的地下水,而且水里还担骸鞍」业脑似丫挥辛耍尚∠秃湍愣陌桑∠停醋隆!卑擦祭巫樱美钚⑾妥铰硖匚肀撸锼瞥鲆煌蛭迩Я罴锫搿?
马特维将此视为藐视,换一个女孩子来赌还要加筹码算什么嘛,无论是作为数学家还是男子汉都应该马上拒绝这场赌博,可是作为一个绅士这样对待女士无疑是丢自己的脸。
他内心很挣扎,可是手上毫不示弱,马上又向前推多一万令吉,就算李孝贤和自己一起赢出,他赢的钱也要比李孝贤多。筹码控制是赌博里的最高境界,也求最需要严密设计的运作系统,一次押二万令吉大大超出了马特维的计划,可是马特维这里已经被安良转眼间赢回来七十万气得胸口发闷,他无法接受这种小偷流氓一样的家伙赢自己。
当马特维推出二万令吉后,荷官正要开口请客人停止下注,安良向安婧手里塞过一个筹码,同时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赌一千。”“啪”一声把一个筹码押在自己面前,
“啪”,安婧也押上一个筹码说:“为了证明上帝无处不在,嘿嘿……阿门。”
马特维的脑袋马上嗡一声发胀。
流氓行径,完全是流氓行径!算好了赌客人数才确认自己有胜算的,现在突然多了两个牌位,发出来的牌序和大小就会完全打乱,而且安良他们一共押下了一万七千令吉,如果一起输的话,自己比他还要输多三千。
他愤怒而无奈地瞪了安良一眼,安良翻着白眼邪恶地狞笑,李孝贤捂着嘴笑得前仰后翻。
安婧闭着眼睛坐在桌前虔诚地祈祷:“凡不试探上主的,都可以寻到上主;对上主不失信的,上主必向他显示自己。邪曲的思想,使人离开天主;愚人试探全能者,只有使自己蒙羞……”
虽然是圣经里的智慧箴言,可是在马特维听来怎么都象在绕着弯骂人,他随即又听到安婧说:“噢,我分要牌……”
马特维转头一看,安婧睁开一只眼瞄了一下面前的两张十,把面前的牌一分为二,又加多一个筹码。这样等于多了一个赌客中途插入,马特维精心计算的牌局更加混乱不堪。
马特维已经无法控制面前的牌局,他盘起双手向后靠,远远地冷眼看着荷官发牌,等着命运安排这一次牌局的结果。
安良从桌上伸出脑袋对马特维说:“嘿伙计,你在等命运安排吗?呵呵呵呵……”
桌面上很快有了结果,除了安婧赢了二千令吉,全部人都输得一塌糊涂。
比赛结果很清楚,马特维输了二万,安良输了一万六,安良惨胜。
马特维再也不愿和安良为伍,他在安婧唱诵上帝的圣歌中拍案而起,收钱离场。安良把筹码交给安婧慢慢兑换,追着马特维走了出去。
走到云顶酒店大门,安良大声叫住马特维:
“马特维博士,请留步,可以喝杯咖啡吗?我请客。”
听到这种客气的搭讪,马特维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停下来对安良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过在你研究室里的大屏幕,对你的研究项目很好奇也很尊重,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研究的事吗?”
马特维听到这话后转身就走出大门,他对跟在旁边的安良说: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商业秘密。我在开发这个项目的时候就和大卫集团签了合约,项目研究成功后,头十年的专利和使用权属于公司,无论公司用于什么途径,和什么商家交易我都无权过问。你要知道的话可以去问丹尼,我不可能告诉你。”
安良快步跟在马特维身后,一边闪开拥挤的行人一边说:“可是你的项目和风水有关,我看到你研究的控制室有世界地图,里面显示的全是风水学里的龙脉和龙穴,我不会把我知道的事用在商业上……”
“我对中国巫术没有兴趣。我是地质研究人员,我不看地图看什么呢?”
“不,你先等一下,马特维博士,你的研究可能和大卫的死有关……”
马特维已经走到露天的小卖部前,身边有很多带着孩子的家庭在玩闹。他停在路中间说:“顾问先生,大卫的死和一切都有关,钱、女人、争权夺利和政治阴谋,只是和我无关,当时和我签约的是大卫,可是和我发生合约关系的是大卫集团,我只会关心合约里提到的事情,其他的我不会管。”
马特维说完后又向前走,安良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说:
“马特维博士,我们之前是有些误会,我不是进裂岩谷偷商业秘密,我只是想了解大卫死亡的真相,那个是我朋友,我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但是我现在陷进一个越来越大的旋涡里,我被人带着来到这里,我一路上很巧合地见到了丹尼,现在又很巧合地见到你,我觉得我被人牵制的同时,你也在被人跟踪,我们在被同一个人控制着。”
“跟踪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安良跑快几步拉住马特维说:“不不不,我是被带到这里的,我没有跟踪你,丹尼在新加坡和你在马来西亚也不会是偶然的事,至少你告诉我你来干什么?可以吗?”
马特维停了下来看着安良的眼睛,过了一会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也想知道大卫的死因?”
马特维没有回答,仍是沉默地看着安良。
“你不想知道谁在跟踪你吗?”安良也看着马特维,可是他一脸无所谓,安良又说:“好吧,我可以不用仪器找到你地图上的红线和红点,用中国风水可以找到……比如这个游泳池就是一个红点。”
安良看到马特维的表情有点犹豫了,他补充一句:“我们研究的可能是同一种东西,而且我的方法更低成本,更快。”
马特维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起来:“我这次来是为研究项目做测试,这是我的电话和电子邮箱。”
他把纸撕给安良:“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想破坏我的测试,那样的话我会杀了你。”
安良接过纸条马上追问:“是做什么测试?谁定的地点?为什么在马来西亚?”
马特维一把推开安良说:“站住!不要再缠着我了,你再这样我会报警。几个月后我回美国,你到时再和我联系吧。”
安良被推了一下,从粗暴的身体语言里感觉到马特维真是发火了,他没有再追上去。看着马特维的背影,他拨通了达尼尔的电话:
“达达,你好吗?我在马来西亚……我很好,有个工作给你,帮我查个电话号码,户主资料银行帐户能查的全部查出来,查到后发到我的手机上。然后帮我全球定位盯着这个号码……”
安良拿起马特维给他的纸条读出号码后说:“我要知道这台手机到了什么地方,每天都要知道……OK,我知道阿美很想我,她一直想和我结婚,我会问候她的。什么!英镑升到110,那不是翻五倍了,喔!上帝对我太好了……啊?这时候和我谈分成?五五分帐,不能再多了……”
安良挂了电话之后自言自语地说:“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电影里总是黑人先死。”
当安良回到云顶酒店的虎爪大门,正要回房间的时候,从大门旁边的咖啡厅走过来三个穿西装的保安人员,为首一个对安良说:
“安先生,我们上司想和你聊聊天,不知道你有没有空。这边请。”
他说完做了个请往那边走的手势,两个精壮的工作就一左一右挟着安良,也不管安良是否答应,就把他提进一个走廊后面的员工电梯。
安良并没有反抗,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要停留多少天,和赌场搞僵了一点好处都没有,他顺从着被挟着,边走边问道:
“几位是保安员吧?是不是捉老千呀?我没有出老千,你们想捉的话我认识一个,我带你们去捉好不好……”
(红尘说:“老千”指在赌博中作弊的人,广义上也泛指一切骗子。)
为首的保安员说:“我们是技术保安部的,不过只是请安先生去聊天,一会你就知道了。”
电梯向下降了三层,安良进过几道自动玻璃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赌场监视中心,环形的大厅里全是屏幕,屏幕下全是电脑和键盘,几十个工作人员在忙碌地监控着赌场里的每一个赌客。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满面堆笑地走到安良面前,安良看到他圆头圆脑,头发很少,长得象个酒肉和尚。他和安良握握手,然后自我介绍:
“我叫林世希,是马来华人,我刚才看到安先生在赌场里手风很顺,所以回看了一下你进门时的录影,顺便查到安先生的客房资料……这边请,我们到里面谈。”
林世希叫几个保安员离开,和安良两人进了一个小办公室,从办公室的大玻璃窗里,可以看到整个监视中心的情况。
林世希招呼安良坐下后,殷勤地给他洗杯冲茶,安良看到面前放着的是一套功夫茶具,于是问道:
“林先生是潮州人?”
“不是,不过也差不远,我是福建人,所以我们把家乡的风俗都带到这里了,来试试正宗安溪铁观音。”林世希一边冲茶一边说:“我看到你带了两个靓女进场,一大一小,一个风骚入骨,另一个却是修女,安先生真是很有意思啊,一定是知道我们云顶没有小姐,所以……哈哈哈……”
林世希笑得很不怀好意,明明在暗示安良带了两个女朋友,而且口味还很独到。
安良觉得人心里想什么真是长在脸上,一身酒肉气的人脑子里想的都没有正经事,他一本正经地解释:“修女是我亲妹妹,另一位是新加坡的朋友,没有什么意思。林先生有什么意思吗?”
“啊,哈哈哈,没有没有,我是看到安先生在进国际厅之前用回风返气的方法量了一下大门,看出你是风水人才,所以请你来聚一聚,聊聊天。”
安良知道自己是倒霉命,赢了钱也没花钱的运气,他警惕地问道:
“看风水赌钱不算作弊吧?你想问我拿回那七十万呀。”
“不算不算,我还要送多三十万给安先生,让你凑个整数,玩得更开心呢。”
林世希从另一张桌面上拿了三十个大筹码放在安良面前说:
“我发现安先生三几下手脚就赢走七十万,正要换荷官破一破你的锐气,可是你却功成身退了,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赌场上久赌必输,能赢钱就走的又有几人呢?我看到你在场内行为放逸,谈笑风生,可是却外松内紧,有很强的控制力,然后到二十一点的台面时又象游戏人生,视输赢如鸿毛,难得一个年轻人可以风水赌术和为人都有这样的道行,让老头子很佩服。”
安良听了一大通马屁话,有点明白林世希的意思了,他在桌面上随手拉过一个水晶烟灰缸,把三十个大筹码堆在里面说:
“我明白林老板的意思了,多谢林老板的礼物,我不会再下场赌钱的,再见。”
“哎,先不要急着走。我不是老板,也不是请安先生不要再去赌钱,本来是想请教安先生些事情,可是现在我看你印堂黑气冲天,只怕你有钱也没命花,你自己知道吗?”
“呵呵,林先生是玄学前辈啊,那是不是要教我怎么化解呢?”
林世希的神情沉了下来,他用略带沙哑又响亮的声音说:
“阎王要你三更死,哪会留人到五更。你的命在倒数,不出七天就会离开人世,就算你马上坐飞机回美国,在路上都会浪费一天,你现在还不及时行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