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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克琳·杜贝尔弗坐在椅上。在靠墙的另一张椅上,坐着一位高大的女侍应。
贾克琳满怀心事地打量他一下。她指指那女侍应。
“她可以出去吗?”
白罗点点头。女侍应离开房间。白罗坐近贾克琳。两人默默无言,白罗一脸惋惜的神情。最后还是贾克琳先开口。
“嗯,”她说,“一切都完了!我们斗不过你的机智,白罗先生。”
白罗叹息着。他摊开双手。他沉默得异常。
“无论如何,”贾克琳沉思地说,“我总觉得你的证据不充足。当然,你推断得很正确,但假如我们坚持——”
“小姐,整件事情是不可能有第二个结局的。”
“用逻辑推理当然可以成立,但我不相信能说服陪审团。不过,唉──没办法哪。你们很聪明,懂得向单纯的希蒙下手。自然,以你的机智和口才,他不讲行吗?”她接着摇头叹息道,“那可怜和没用的家伙。”
“不过,小姐,你倒是个有风度的失败者。”
她突然笑起来——一种古怪、充满叛逆的笑声。
“噢,不错,我的确很有风度。”她望着白罗。过一会她突然颇有所感地说,“白罗先生,不必介意!我是说,不必为我担心。你很关心我,对吗?”
“是的,小姐。”
“但你是断不会放我走的吧?”
白罗冷静地说:“不。”
她同意地点点头。
“是的,何必感情用事。我或许会再来一次……我已不再是个安全人物了。我感觉到自己……”她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杀人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开始感到一切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自己!很危险──这。”
她顿了一顿,然后微笑道:“你知道,你已经为我尽了力。在亚思温那晚──你劝我不要让邪恶打开我的心房……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吗?”
白罗摇摇头。
“我只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是的,你没错。你知道,当时我可以下定决心不再做下去。我几乎这样做了……我大可告诉希蒙我不干了……但后来也许——”
她突然停住了,问道,“你想听下去吗?从头开始?”
“如果你喜欢的话,小姐。”
“我想我愿意告诉你。事情其实很简单。希蒙和我彼此相爱……”
白罗率直地说:“对你来说,单是爱便已足够,但希蒙却不这么想。”
“或许你可以这样说。但你并不十分了解希蒙。你知道,他一向希望有一大笔钱。他喜欢一切钱所能买到的东西——马匹、游艇、户外游戏器材──全都是很美好的东西,一个男人应该感到兴趣的东西。而他从来就没办法得到这些东西。希蒙这人很单纯,他盼望拥有东西的心情就象小孩子那样热切。”
“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想过娶个有钱的丑妇人。他不是那种人。跟着我们相遇,并且开始相爱,只是我们无法预知何时才能结婚。他本来有份很好的工作,但他丢了职。可以说这完全是他自己的错。他试图在账目里打主意,结果被发现了。我不相信他真的企图行骗,他只是以为城里人都这样做罢了。”
白罗脸上闪过一种光芒,但他没有开口。
“就这样,我们身陷困境。当时我想起林娜和她的新村居,于是赶忙去求她。白罗先生,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林娜。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争执。我只是认为她福星高照,拥有那么多遗产。倘若她能给希蒙一个职位,对我们一定帮助不少。她很爽快,立刻便叫我带希蒙去见她。那就是你在‘在姑妈家’餐厅遇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在狂欢,尽管袋里没有多少钱。”
她顿了一顿,叹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白罗先生,我下面所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林娜已经死了,但也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一点也不替她难过。她用尽一切力量想把希蒙抢走。这是一个可悲的事实!我相信她不曾犹豫过一两分钟。我是她的朋友,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是盲目地追求希蒙……”
“但希蒙却不屑多看她一眼!我跟你说过林娜极富魅力,但事实并不尽然。希蒙不喜欢她。他认为她很漂亮,但非常专横,他最讨厌霸道的女人!他感到很尴尬,但他的确很喜欢她的钱。”
“当然,我看出这点……最后我向他提议,他不如丢下我,跟林娜结婚。但他不屑地拒绝了。他说,不管有钱没钱他要娶的一定是我。他说如果要有钱,就得自己拥有一切,而不要靠有钱的太太施舍。他还说,只要我一个……”
“我想我知道他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有一天他说‘如果我运气够好,跟她结了婚,然后一年后她死了,我便可以得到她的一切’他的目光充满古怪的神情。这就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他反复地不断提及——倘若林娜死了该会多好。我说这想法太可怕,他也就不敢再提了。其后有一天,我发现他在读有关毒药的书,我责备他,他却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我一生唯一的机会,可以碰到这么多钱。”“过了不久,我晓得他已下定决心。我很恐惧——只是恐惧。因为我知道他永远无法脱身。他头脑那么简单!他不够狡猾又缺乏想象力。他很可能胡乱拿砒霜给林娜吃,然后以为医生会说她是因胃炎而死。他总认为事情极简单。”
“因此,我必需替他设法,我要照顾他……”
她是那么坦率,又那么忠贞。白罗一点也不怀疑她所说的动机。她本人并不贪图林娜·道尔的金钱,但她实在太爱希蒙·道尔,甚至超越了常人的理智。
“我想了又想,试图拟定一项计划。我的基本想法是一个两个人都不在场的证明。如果希蒙和我有办法互相指证,而这恰好又可以洗脱我们的嫌疑的话。最容易的就是由我假装憎恨希蒙。那么,假若林娜死了,我的嫌疑必然最大,所以,最好一开头就让我被人怀疑。我俩逐步拟妥计划。我要安排好,一旦出了纰漏,罪名会落在我而不是希蒙身上。”
“我唯一深感庆幸的是我不必动手去做。我根本做不出来。悄悄地、冷血地把睡梦里的她杀死!我并没有原谅她──我想我可以面对面打死她,但……”
“我们小心地进行一切。后来希蒙下手了,又在墙上写下一个‘J’字。这其实是个笨拙和太戏剧化的做法。只有希蒙才想得出来。但事情进行得颇为顺利。”
白罗点点头。
“是的。露易丝·蒲尔杰那晚睡不着,可不是你的错……以后呢,小姐?”
她直瞪着白罗。
“不错,”她说,“很可怕,是吗?我真不相信我会──这样干!我现在明白你说这句话的意思:‘让邪恶打开心房……’你很清楚事情发生了。当希蒙说我必需这样干的时候,我甚至不觉得恐怖。我只是很害怕──极度害怕──这就是杀人的结果。希蒙和我其实很安全,如果不是出了那个贪婪的女佣。我把我们手头上所有的钱,拿去给她。我装出摇尾乞怜的样子,就在她数钱的时候,我──动了手!是那么轻而易举,又是那么令人恐怖……”
“但我们还未度过险境。鄂特伯恩太太见到了我。她满心欢喜,跑过甲板去找你和上校。我没有时间考虑,我唯有闪电般采取行动。简直大刺激了!一触即发!”
她再度停顿下来。
“你记得后来你到我房里,你说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吗?那时我好可怜——心里恐惧极了。我以为希蒙会死……”
“而我──我正希望如此,”白罗说。
“是的,这样他或许会好过些。”
“我倒不是这样想。”
贾克琳望着他那严肃的脸孔。
她柔声地说:“白罗先生,不必太替我担心。总而言之,我早已过惯苦日子,这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成功了,我将会很快活地享受一切,而不会有半点海意。现在既然如此──嗯,只好接受现实了。”
她加了一句,“我想,那女侍应是要监视我的,防止我上吊或服毒自杀──就象书中的主角一样。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这样做。有我在身旁,希蒙会好过些。”
白罗站起来。贾克琳也站起来,但她突然笑着:“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必须追随我的星宿行事?你说那可能是颗靠不住的星星;我却说,‘那是颗坏星星!那颗星会掉下来!’”白罗踏出甲板,耳际依然回响着贾克琳的笑声。
30
天蒙蒙亮,船抵达雪莱尔。水面的岩石显得黯淡无光。
白罗喃喃道:“多么可怕的旅程!”
雷斯站在他旁边。“嗯,”他说,“我们总算大功告成。我已安排好,先带黎希提上岸。抓到他真值得庆贺。这个狡猾的家伙,我们被他骗了不知多少次。”
他继续道,“得找张担架给希蒙·道尔。奇怪他崩溃得这么快。”
“毫不出奇,”白罗说,“这种幼稚的凶手通常都异常虚弱。一击溃他们的自尊心,他们便注定完蛋了!就象小孩子般不堪一击。”
“应该判他死刑。”雷斯说,“冷血的凶手。我真替那少女难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
白罗摇摇头。
“俗话说:爱能升华一切,其实不然……一个女人如果过份爱护一个男人,就象贾克琳爱希蒙·道尔那样,将是很危险的。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说,‘她爱得太深了。’我没看错。”
珂妮亚·罗柏森走到他们身旁。
“噢,”她说,“快泊好岸了。”她停顿一两分钟,然后补充说,“我去看过她。”“杜贝尔弗小姐?”
“是的。我觉得,她给女侍应看管着,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我怕玛丽表姊会生气。”梵舒乐小姐正慢慢从甲板那边移近来。她的目光凶厉。
“珂妮亚,”她厉声道,“你的行为太过份了。我要立刻送你回家。”
珂妮亚深吸一口气。“对不起,表姊。我不打算回家了,我要结婚。”
“你总算有点理智了,”老女士的声音尖而快。
斐格森踱步来到甲板这个角落。他说:“珂妮亚,我听到的是什么话?那不是真的!”
“是真的,”珂妮亚说。“我准备嫁给贝斯勒医生。他昨晚向我求婚。”
“你为什么要嫁他?”斐格森气愤地问道。“只因为他有钱?”
“不,不是的。”珂妮亚辩解道。“我喜欢他。他心地善良,又有人生阅历。我对病人跟诊所一向都极感兴趣,我跟他一定可以生活圆满。”
“你的意思是说,”斐格森先生不相信地问道,“你宁愿嫁这个糟老头而不愿嫁给我?”
“是的,我愿嫁给他。你不可信赖!跟你这种人相处一点也不愉快。再说他年纪也不太大,他还没五十哩。”
“他有个大肚子,”斐格森先生恶意地说。
“那我有个圆肩膀,”珂妮亚反嘴道。“一个人外表并不重要。他说在工作上我确实可以帮助他,他要教我怎样做护理工作。”
她走了开去。斐格森向白罗说:“你认为她这样说是真心的?”
“当然。”
“他喜欢那好表现的老头子甚于我?”
“无疑是这样。”
“这女孩子是疯了。”
斐格森宣称道。
白罗眼光闪烁。“这女孩很有独到的见解,”他说。“这可能是你第一次碰到。”
船驶进了码头。旅客面前围起警戒线,他们必须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登岸。
脸色阴沉的黎希提由两位技术师首先给押上了岸。
接着,拖延一阵后,担架给弄来了。希蒙·道尔沿着甲板被抬到通道上。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蜷缩着,怕得要死。昔日的孩子气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贾克琳·杜贝尔弗尾随在后,女侍应在旁跟着。她除了脸色苍白外,神情并无异样。她走到担架旁边。
“你好,希蒙。”她说。
他迅即抬起头来看她,从前的孩子气再度闪过脸庞。
“是我把事情弄糟的。”他说,“我真没用,什么都招了!
对不起,贾姬。我拖累了你。”
她向他微笑着。“不要紧,希蒙。”她说,“傻子的游戏,我们输了就是吧!”
她站在一旁。杂役走来抬起担架。贾克琳俯身系鞋带,手滑到丝袜的顶上。当她站直身子时,手上拿着一样东西。
一声震响的爆炸声。
希蒙·道尔身子痉挛了一下,接着躺下来动也不动。
贾克琳·杜贝尔弗点点头。她手中握着枪,站立了一会,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