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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贾母的话后,李纨方才放下心来,转而满心钦佩。亏得贾母,在道士面前说和尚,这不是显然打他的嘴么!
再者那句根基家当有什么相干,却是打在宝钗脸上。贾母最后一句看似随意的话里包含着强硬的态度——宝玉的婚事,还需与我来说,谁都别想一手包办了。
宝钗低着头半晌不肯抬起来,黛玉也有些面色不对。那张道士请了宝玉的玉出去给他的道友及徒子徒孙们看,回来时带着满满一盘金玉之物。
“看过哥儿的玉,他们无以为表,只得送些金玉玩意敬贺罢了。”
贾母看了一番,那盘子里果然不是金就是玉,看起来颇为华彩。谦逊了几回后,命人收了下去。
贾母带着众人上楼看戏,点过戏单看了一阵子后,她忽的笑着对小丫鬟道:“把刚才那盘小玩意拿来给我看看。”
小丫鬟忙地端上来,众人围绕着贾母观看了一回,都赞叹不已。薛姨妈拿起一个金镶玉平安锁笑道:“果然玉这玩意用金子配着才好看呢。”
贾母笑道:“依我看玉乃是极为清俊的一样东西,干干净净的才好,镶上金子就俗了。”说罢拿起一个赤金点翠麒麟问宝钗道:“这东西像是看见家里哪个孩子也带着一个。”
宝钗本心上烦恼,见这么突然一问忙答:“是史大妹妹。”言出后不由得大觉懊悔,知是上了贾母的套。
贾母果然点头道:“原来是云儿,她也有这东西。”
宝玉笑道:“这种金银之物家里姐妹几乎都有,我竟是不曾留心,还是宝姐姐心思细。”黛玉也笑道:“他在别的上头也倒罢了,唯有谁带什么东西这些,最是留心。”
宝钗回过头与薛姨妈谈些戏曲之事,只做不曾听得。
戏曲打醮皆草草散去归家后,众人心思各异。王夫人听闻了观中之事后,半日不言语,对凤姐冷笑道:“你竟是个不中用的,平时说嘴,怎得到紧要关头就想不出话儿来了?”
凤姐陪笑道:“当时那情景,真个是多一句话儿也不能,老太太把话都给说死了,真真无从下口。我心想着要是逞强胡乱打岔,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倒白费了太太素日孝敬的心思,只说我不好,太太也不管教管教。”
凤姐此番话半真半假。她虽一心一意帮王夫人,在谁当宝二奶奶这事上却有自己的主意。日后若是宝钗嫁了过去,两人比她和王夫人更亲近,又是个贤惠出名的,管家之职哪里有她的份?
近日只因贾母偏重李纨,将园中事务分去不少,才微微寒了心。待细想过后,少不得忍下一口气,不该强出头的地方她决不多说话,等黛玉真成了王夫人媳妇,那时还愁王夫人不依靠她?打定主意后,凤姐便决心装憨儿了。
王夫人无法,少不得叫来宝钗百般许诺安慰,宝钗心下恼恨,面上也只得敷衍着,回蘅芜苑后称病不肯出来。宝玉知其是因为清虚观之事,便不去看她,每日只顾和黛玉一处说笑玩耍。
袭人听说后,想了个由头走去蘅芜苑看宝钗。莺儿见她来了,忙往里面请。袭人进屋后,发觉屋内素净得很,笑着对床上做针指的宝钗道:“姑娘这屋子虽好,里头也太空亮了些,还没宝玉一个男孩儿的房间热闹呢。”
宝钗也笑道:“快请坐,什么风把你吹了来?”
袭人道:“听说姑娘身上有些不爽快,便过来看看。”宝钗本以为她是宝玉叫来的,后见似乎不是如此,便有些没意思,笑道:“还是你记挂我。”
袭人笑道:“不止我,咱们怡红院里那位爷挂念得很呢。几次想着要过来,只是被林姑娘拦住了,行动稍微有些要过来的意思,那位便不自在。”
宝钗叹了口气道:“何须如此?谁不知道他们是真要好,这般防备,倒是失了彼此的心了。”
莺儿端了小凳子来,袭人往宝钗床前坐下了,夸了一回宝钗的针指,才似无心道:“再要好不过是小孩子心思罢了。不是我说,咱们那位爷还不懂事呢,哪里知道个贤愚良善的。林姑娘本和他一块儿长大,来得又早些,家里哪个姐妹和宝玉走得近一点就翻天覆地的闹,惹得老太太和太太都不喜欢。”
宝钗苦涩一笑:“她是老太太嫡亲的外孙女儿,哪里有个不喜欢的道理?”
袭人凑近了低声道:“有句话我只对姑娘说,姑娘勿要走漏风声。原先我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老太太日日念的是她,但是还有句话儿‘那丫头大概随她娘,生下来就身子弱,不是大福之相。将来必定要配个福薄之人,不然真是对不住人家’。你听听这话,是真的很喜欢林姑娘么?不过是看在原先府里小姐的份上才多疼些罢了,外孙女儿再好,也当不得孙媳妇。”
宝钗心思略有些活动起来:“老太太怕是不会说这样话。”
袭人笑道:“好姑娘,你去打听一打听儿,我是那说谎的人?原先老太太把我给宝玉,未免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时被林姑娘糊弄住了,才叫宝玉与我生分起来。如今看来,真是再好的盘算,也敌不过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件事必须向大家道歉!(鞠躬)~
前一回我出了一个大BUG,居然在铁槛寺打醮——
贾母打醮是她破解金玉良缘舆论的非常出彩的一个举动,堪称宅斗经典桥段,我一心想里头的内容怎么处理,结果把地点给弄错了!大乌龙啊!这种行为就像去麦当劳点上校鸡块啊有木有!
☆、34、第三四回
34、第三四回
从宝钗处离开后;袭人冷笑几声,在花阴下绞了半天帕子;下定了决心后往王夫人处去了。
王夫人素日讨厌的是晴雯;只因其风流灵巧颇有黛玉之风;像袭人这等老实的倒还好。见她来请安,便问道:“宝玉最近如何?”
袭人面涨得通红,欲说不说的模样点醒了王夫人,她忙喝退屋子里的丫鬟;独留袭人一个:“你方才想说什么?”
袭人扑通一下跪着道:“有句话,我的身份本不该说,也轮不到我说。只是我服侍了二爷这么多年;虽他现在厌恶我;我却放不下替他愁的心肠;镇日忧心得不得了。原先他是怎么个样子,如今又是怎么个样子?其中有些缘由,我看得分明,太太若不信我,便是一个死无葬身之地了,只看在二爷是太太养的份上,不能不听一听。”
王夫人一惊,道:“好孩子,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了罢。”
袭人道:“二爷从小就有些淘气,人却是极聪明孝顺的。自打林姑娘来了后,每日拉拉扯扯的被她唆坏了,只把个嫡亲的娘和识大体的姐姐丢到一边,心里眼里仅有妹妹。按说林姑娘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行为举止却轻浮了些,平时在我们院里就看不得,更别提在潇湘馆那边呢。”
王夫人又惊又怒道:“我真个是精神差了,这样的事都不知道!你们房里的丫鬟都死绝了?看到这种事,不去劝便罢了,怎的现在才来对我说?”
袭人忙道:“她们乐得讨二爷和林姑娘欢喜,怎么会来触这个霉头?每当我不懂眼色说几句,那晴雯便骂我,说‘主子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也不把个镜子自己照照。’别人问起,她还少不得遮掩。如此几次多了,我有几个胆子去说他!二爷平时还嫌我碍眼哩,要是被她吹几句枕边风,真个是要被赶出去了。”
王夫人一拍桌,冷笑道:“她自己不过也是个奴才,要你照镜子是为何?原来老太太要把她给宝玉做妾,我就觉得不好,说再看些时,还惹得老太太不高兴,便只能由着她去。谁知道在宝玉屋子里,她便是天高管事儿的远,越发地上来了!我知道,她见老太太喜欢姓林的丫头,便定下心来捧她,自己以后好当姨娘,做她娘的春秋大梦!且慢,你方才说枕边风是怎么回事?”
袭人吞吞吐吐道:“有时候二爷淘气,躲起来在屋子里喝酒,两人喝多了就一张床睡了,大约也没什么事……”
王夫人气得脸都白了,险些晕过去,道:“好个妖精般的东西,我今儿不把她撵出去,也不用在这府里了!这点子能耐都没有,还不如关上门念经不问这些事,省得自己先被气死!”
袭人见王夫人盛怒,自己一下也慌了神。她原指望给王夫人进几句谗言,让她恶了晴雯,将来再做打算,怎知现在就发作起来。
“太太莫要生气,此事急不得!一则老太太面上过不去,二事出无因,她必定咬着口儿不承认,反倒打一耙说是我陷害的,三则二爷正被她迷得昏头昏脑,这样贸然行事,只怕伤了母子情分,以后越发趁了林姑娘的意。”
王夫人冷静下来,细思了一番袭人的话,觉得大有道理,不由感激道:“我的儿,平时你不言不语的,我只当你憨厚,却不想是这样周全识大体的人!我好容易生下他来,岂是让他去给人糟蹋的?平时他不爱读书,多少次是我在老爷面前挡下来,只顾遮掩,如今竟是把他给惯成这样。多亏他房里有你,不然还不知到什么地步呢。”
袭人听了这话,心中暗喜,道:“太太这话我实担不起。我□不如人,没有那争强好胜的心思,只知道小心做奴才罢了,能有什么见识呢?像我这样呆呆的,不过是有一句说一句罢了。”
王夫人笑道:“太机灵了也不见得好,我就爱你这样老实正直之人。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了你。”
袭人低着头,慢慢退了出去。才走到园子里,只见黛玉的小丫鬟在那里掐花儿玩,口内不言,直走到管花儿的宋嬷嬷处。
宋嬷嬷见她来,知是宝玉房里的一个不怎么得宠的丫鬟,意思上有些淡淡的。袭人笑道:“这么热燥的天,嬷嬷自己不肯出来照看花儿,倒叫小丫鬟在外头摘了给姑娘们送去?可别叫人看见了,只要说你倚老卖老呢。”
宋嬷嬷急了:“什么?我何曾要人摘花来着!想必又是哪个贱婢手坏,只顾糟蹋东西,叫二奶奶看见又要卷我一顿了。别处的花便罢了,我这里的花稀罕得很,通共就这么几十株,都是记着数儿的,各房里都要,如今少了,叫我从哪来补上呢!”说罢急匆匆去了,袭人住脚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争吵嚷骂之声,便抬脚走了。
宋嬷嬷一把夺过那小丫鬟手中的花,因不认得是黛玉房里的,又欺她年纪小,劈脸便骂道:“小骚蹄子,你采花儿趁汉子也?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贼手捻不得针拿不动线,偷花儿倒是麻利儿的,可见是个不要脸的货。这里是你能来得的?要采花去你娘坟头上采去!”
她只顾骂得痛快,却不防伤了一个人。那小丫鬟虽是黛玉房里,平时却是与晴雯最要好,时常走动玩耍的。晴雯本在旁边捉蝶儿,后听到这几句,不由得怒火朝天,走来指着宋嬷嬷鼻子骂道:“老货,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花儿我们采不得,就敢来采了?谁趁汉子?谁偷花儿?今儿二爷和林姑娘到老太太那里去,老太太说这花儿好,要我们采了给他们装瓶的,你不问一问就放臊辣屁,一把年纪越发活到狗窝里去了!待我把这话回了老太太,叫二奶奶审你!”
那宋嬷嬷见晴雯出来,本就吓了一跳,后见是贾母让她们采的,不由得自悔不已,连连抽了自己几耳光:“我一时糊涂,姑娘不要往心里去。方才你们屋里的袭人来和我说有人偷花儿,我这才猪油蒙了心。她怎么会不认识两位姑娘呢?”
晴雯警惕起来,问:“她不是往宝姑娘处去拿东西了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嬷嬷知道宝玉屋子里的丫鬟向来明争暗斗的,乐得把火往袭人身上推:“谁知道呢,我亲眼见她从太太屋子里出来,一脸喜气洋洋的。”
其实她只是胡说罢了,却不想触中真事,也算是袭人的报应。晴雯见此,也无心再骂她,匆匆去了潇湘馆,那宋嬷嬷直念佛:“总算遣了这个小辣蹄子走了!”
晴雯才到潇湘馆,却发现李纨和宝钗也在那。才犹豫着的时候,宝钗却瞧见了她,笑道:“那不是晴雯么?你只顾站在外头做什么呢,大日头也不怕晒坏了。”
晴雯无法,只得走进来,笑道:“方才没看到宝玉,以为在这里,便来看看。”
黛玉道:“他才从这里回去呢,你顺路去走快一点儿,说不定能碰见。”
晴雯才要借势溜走,宝钗笑道:“快进来,横竖你们屋里也没什么事,今儿我要留你一留。”
黛玉道:“你留她做什么,怕是有急事去寻宝玉呢。”
宝钗道:“不妨事,就一会儿。”
晴雯走进来,宝钗叫莺儿拿来一个匣子,里头装着根金钗,笑道:“昨儿我听说宝玉房里兴着要熬药,非得用这东西研磨,还要人头上带过的。正巧我嫌这根钗样式不好想要拿去改,干脆就给你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