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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笑道:“奶奶也是硬气,不肯吃那些眉眼高低的。”
李纨叹一口气道:“太太本不待见我,我哪能再不知好歹要这要那的。平常不做声,她还嫌我多着个影儿哩。”
晚间众人都睡下后,李纨见四下无人,折回床边坐下,忐忑不安地抚摸掌心空位楼的印迹,暗叫一声惭愧,方默念了薇婂仙姑的法号。
就像当初第一次进空位楼一般,李纨眼前一黑,整个人又到了空位楼里。楼内那个大檀木屏风上的字迹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美女簪花图,画中的女子风流婀娜,说不尽的美艳妩媚,若放于世间绝对是第一尤物。
就在李纨细细观看时,那女子眼睛眨动,把李纨吓了一跳。
画中女子轻启樱唇道:“主子莫要惊慌,我乃是此楼之灵,名画奴。薇婂仙姑有吩咐,若是主子有什么不便意,请尽管说与我知。”
李纨腼腆把来意说了,画奴笑道:“非大事也。此楼虽不能变出金银,却有比金银更大的好处。不瞒主子,空位楼乃是此界的至宝,待我解说一番,想必主子也自有主意了。”
话音才落,屏风上的美女图便消失不见,转而浮现一副极为生动的画面:成千上万个形态各异的人或鸟兽物以类聚,凑成许多个小团体,每个团体都被一道白色的雾气阻隔开来;
画奴的声音回荡在李纨耳边:“三千世界,各有洞天;位面阻隔,只在一念。”
画面忽的又是一变,每个小团体中皆有一人凑到白雾界限旁,手持物品与白雾对面同样情况的人做交易之状;
“以己之有,通彼之无;仙姑赐楼,位面行商。”
画面再度变幻,图中人却成了李纨,端坐于宝座之上,周围有十一个姿态各异的美人或坐或站,神情有喜有怒。宝座之下皆是各种难以形容的奇珍异宝;
“金陵李纨,逆天改命;泽我绛珠,惠及十钗。千红止泪,万艳无悲;断梦有续,顽石泰来。”
李纨猛然认出最后画中有几个女子仿佛是贾府中人,之前的画面则过于玄妙,一时接受不来,故而心下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半天开不了口。就在此时二十四扇门中写有“修仙界”的一扇缓缓打开,画奴道:“主子且去罢,那里有医治贾兰的良药。”
听到贾兰的名字,李纨顿时清醒了。她没有迟疑,坚定地迈入门内……
☆、第四回
门推开后,李纨不禁拿帕子捂住了眼——好大的光亮。
待眼睛适应了后,李纨方睁开双目,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景物来。她身处之地是一条长长的安静的街道,道路两旁是构造几乎一模一样的店铺,店名千奇百怪,但是都没有人在。
不仅店里没有人,街道上也没有,这异常安静的环境让李纨有些胆怯,半天不敢迈步。就在此时李纨耳边响起一声低笑,她唬了一跳,转过头却发现是画奴在她身边。
“咿?你怎么从画里走下来了?”
“叫主子知道,这并不是我的真身。”画奴笑道:“不仅是我,主子你现在也是个幻影儿罢了,本尊还在空位楼里呢。”
“如此……画奴,为什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主子随我来。”虽然只是幻影,李纨却真实感受到了画奴娇嫩细滑的柔荑,不由自主地随之走到一家铺子前,那铺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八乔斋”。
“掌柜的在吗?”画奴清脆道。
过了半晌,一个浑身肌肉的猩猩般威武汉子走了出来,只见其穿着布衣麻鞋,一副练武之人的模样。李纨何曾见过这样粗鲁彪悍的人,吓得往画奴背后一缩。画奴道:“我家主子想要包治凡人百病的药,你这儿有吗?”
那汉子道:“再来晚一点,就没了。我昨儿才炼了两百多粒回春丸,一忽儿就卖得只剩最后一个,便宜点给你们算了。”
画奴道:“多谢这位大哥了。怎么卖?”
“别人都是开价一百,给你们五十罢。”
李纨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悄悄扯画奴袖子问道:“他说的是五十两银子,还是五十文?我现在手头钱紧……”
画奴一笑,道:“不相干,夫人你接了药,答他一句‘给你五十’就好。”
那汉子瞧出李纨是个新手,便也不多话,拿出一个小木匣递给李纨。李纨满面通红接过木匣,声如蚊蝇道:“给……给你五十。”
突然空中掉下五十个金色圆币模样东西哗啦啦掉入汉子铺子里的钱匣儿内,汉子点点头,转身消失了。
回到空位楼里后,经过画奴一番耐心的讲解,李纨才明白了这里与世间的买卖通商是一样的。有时候以物易物很难寻到自己合心的东西,便使用流通的货币。空位楼所连接的三千世界中货币没有固定称谓,大家统一用数字代替,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可是,我哪来的钱付给他呢?难道这钱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需挣只顾捡么?”
“非也,主子你再看自己左手掌心。”
李纨依言看去,只见手心的楼阁下出现了几个红字:九五零。
“每位楼阁主人在一开始都有一千个钱,其他的都靠自己挣,付钱的法子主子刚才也看到了,现今我来告诉主子挣钱的法子。”
画奴从屏风中隐去,上面出现了几幅图。图中的人把各色东西放进二十四扇门旁边的二十四个篓子里,每一个篓子似乎只能装一种东西;过一段时候,钱就哗哗地掉入屏风后面的小钱匣儿里。
李纨看毕,道:“什么东西都卖得么?”
“自然不是。这个戒指还请主子戴上,此为‘辨物戒’,在外头遇着可以卖的东西时,它会发热提醒主子的。主子莫要粗心,时刻警醒着。”
才回到院子里,李纨就听到素云在骂几个小丫鬟:“一心攀高枝儿的,正经使你做活不动,二奶奶唤一声跑得比鬼咬后头还快。不情愿呆就去回了太太,省的白养你们这些货!”
李纨默然。
她把从八乔斋买来的回春丸给贾兰喂下后,果真见天大的好处。才半天,贾兰就能披着衣服下床走动,两天后他就活蹦乱跳地穿得和粉团儿一般在李纨怀内撒娇了。
李纨见贾兰脸色红润,忍不住搂在怀里亲了又亲:“我的儿,只要你好了,我死了也甘心了。”
贾兰忙用胖乎乎的手捂住李纨的嘴道:“娘不要乱说话,娘一定要活得长长的,等我长大做了官儿孝敬你,谁都不能欺负你。”
李纨连连道:“好,好,我等着我的兰儿出息哩!”
银蝶笑着捧了一盘子满山红来道:“哥儿前些时一直惦记这个吃,如今好了,还不吃两个解馋?”
贾兰拿起一个,塞给李纨道:“娘帮我剥,我不会。”
李纨刚要笑话贾兰,忽地带在右手上那个画奴给的戒指变得烫了起来。李纨一怔,心下念头转过,笑着对银蝶道:“这满山红屋子里还有多少?”
银蝶答道:“还有十几个哩。奶奶可是要吃?我去拿来。”
李纨点点头。银蝶很快把剩下的满山红都尽数拿了来,个个圆滚滚红灿灿的,看起来极为可爱。李纨剥好皮打发贾兰吃了两个就不许他再吃了,吩咐他去书房看书,自己则遣出丫鬟对着那堆满山红发呆。
就在她摩挲着怀里的满山红发愁怎样带进楼里时,左手掌心一阵白光闪过,满山红全都不见了。
李纨不放心,亲自进了空位楼查看,见其中一个篓子里赫然装着那十几个满山红,这才定下心来。
第一场冬雪纷纷落下,金陵城中一片银装素裹。贾兰穿了狐皮袄儿缎子披风在雪里和银蝶堆雪球儿玩,即使冻得鼻尖通红依然兴奋不已。
虽然贾兰已痊愈,没有了医药上的负担,可之前拉下的亏空太大,李纨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多少有些焦急。年关将近,到时候赏赐奴仆,给小姑小叔的红礼,还有孝敬长辈的东西,都从哪里来呢?
贾兰玩得发汗才回屋子里,李纨叫碧月拿了热茶给他喝下后,叫他在桌儿上写字,自己则歪在旁边的塌儿上看着。
突然素云走进来道:“奶奶,老太太那边遣了翡翠过来给兰哥儿送东西吃。”
李纨忙要人接了翡翠进来。翡翠端着一个托盘笑道:“老太太说兰哥儿可怜见的,病了这些时只有清粥小菜吃,便要我送两碗菜来,叫奶奶不要拘着兰哥儿的嘴。好不容易好了,再一味饿着又是发虚。”
李纨笑道:“难为你大雪里送来。”说罢叫碧月拿了两百钱打赏了翡翠,翡翠谢过回去了。
碧月打开盒盖,见是一碗金玉燕菜汤和一碗清蒸鸭糜。兰哥儿眼睛不住地瞟,手里字却不停。李纨笑着敲了一下贾兰的脑袋:“跑不了你的,好好写!”
贾兰道:“其实,我不想要曾祖母送这两碗菜来。“
李纨一愣:“为什么?”
贾兰道:“咱们平常吃饭,都是大厨房送过来。曾祖母那边的丫鬟每次来,娘都要给赏钱,娘为了给我治病花了好多钱了。”
李纨心里百味陈杂,故作笑容道:“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些事!你认真读书是正理,这样针线长短的,你只管留心,以后作出文章来也一股子钱味,叫录考的大爷哪只眼看得上呢!”
贾兰道:“我哪里知道这些,都是丫鬟们说的。还有人说跟着娘没奔头,想出院子呢。”
碧月和素云听了这话,皆低下头不语。李纨道:“那等,留下也是糟心。素云,改天儿你回了老太太,说我和兰儿费不着许多人手服侍,叫她派走几个去别处罢。”
素云应了,李纨摸摸贾兰的脸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不要把聪明用错了地方,知道吗?”贾兰憨憨儿点头。
贾府的年过得一如既往地豪奢。全府上下皆是焕然一新,主子们珠翠锦衣,奴仆们也是多有厚赏,戏台酒宴烟花接连不绝,更不提各地庄子送来的山珍海味,采办也竭尽全力搜罗稀奇果品夷国贡物,生怕哪里不象意被革了差使。
三祭守岁之后,李纨便再不肯带着贾兰走动,默默圈在院里。素云和碧月倒是一团高兴地过新年,因无法置办院子里的小酒席,又怕木着惹李纨伤心,她们拿了红纸剪出百般花样逗贾兰玩。
“这个是……是喜鹊!这个是寿星公!”贾兰乐得咯咯直笑:“素云姐姐你的手真巧!”
“奶奶,你今儿都没吃些什么。这个你之前喜欢,我便留心要家里人又带来些。”银蝶端了一盘满山红给李纨道:“剩下的,我放在兰哥儿房里了。”
李纨感激道:“没别的,就是有些疲倦,席上喝了几口黄酒心里塞的。这些怎好要你给我,回头叫碧月拿五百钱给你罢。”
银蝶笑道:“五百钱,半园子树也买得,哪里费得了这多。这满山红平日没什么人买,就是我们家里逢年过节凑个盘子罢了,值不了几钱的,这点东道我还请得起,奶奶要是给钱,就是存心气我了。”
李纨突然想到什么,翻过自己左手看了看手心里的图案,只见里面的数字变成了二六五零,不由得眉头一跳:满山红卖出去了?
“好孩子,你是个忠厚的。”李纨笑着拿起一个满山红,掰开了分一半给贾兰吃。贾兰也偏爱此物,见了盘子连纸花儿也顾不得了,专心致志地吃果子,任素云怎么逗他也不大挪动。
李纨把一瓣果肉轻轻放进嘴中,心下当即有了计较……
☆、第五回
夜间,李纨安顿好兰哥儿睡下后,回到自己房里,悄悄儿地进入空位楼中。画奴不知去了何处,屏风上空白一片,宛如白茫茫雪地一般。
李纨叫了画奴一声儿,许久不见动静,只得作罢。
她推开修仙界那扇门,径直奔向八乔斋。唤了好几声,那个布衣汉子才出来,见是她便问道:“你家里又有人病了么?我现在手头没药,不过可以指你去几家不错的,他们的价格虽不及我便宜,倒也不失公道。”
李纨忙道:“这位……前辈,我今次来并非为了仙丹,而是想请教你几件事。”
汉子道:“我不是甚么前辈,你叫我阿八便是了。所为何事?”
李纨羞红了脸:“我本深宅妇人,平日仰头也只看到巴掌大块天。前些日子得此奇遇尚自云里雾里,虽有画奴仙姑殷殷教导,心中仍是一片茫然,见前……阿八为人热忱心善,便斗胆请教则个。”
阿八道:“这算不得什么,谁不是两眼一抹黑开始做这勾当哩?你们那块地方盛产灵花灵果,许多地方都抢着要,赚钱是不难的。这钱只能算‘硬货’,还有一样,叫做‘时货’。”
李纨忙请教何为时货,阿八道:“我知道,有些地方不值钱的金银之类,拿到你们那儿去且是稀贵。正好告诉你一个巧宗儿——妖兽界有一处天地叫莽,那里矿石丰盛,金银尤其多,在他们看来是顶贱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