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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经凿刻的脸庞此时挂着柔和的笑容:“大小姐可好?”
我哼了一下——好,当然好,哪怕世界下一秒就要毁灭了,她也照样能在这一秒里想出千百种折磨我玩的方法并付诸实现。
“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为何众分堂堂主都在这里?”
燃叔愣了一下:“果然被你看穿了啊……这件事,大意不得。”
“哦?”什么事如此严重,竟连教授手下第一把手都这样紧张。
他锁眉沉吟片刻:“就在昨日,一批货和堂中弟子数人就似人间蒸发般消失无踪。”
“货是什么?”
那双鹰般锐利的眼严肃地看着我,表明着事态的严重:“千斤陨铁。”
我惊愕得直起身来,好半天才开了口:“陨铁?还千斤?哪里来那么多?”
燃叔道:“渠道由大小姐亲自出面,就连我也未曾知晓。”
我叹然:蛇行蛇道,那女人背后到底有多复杂的关系网络,就连片刻不离她身边三年的我也未能窥视一二。
既是教授一手操办,随便探听的话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在哪里?”
“西北山麓,出镇不到半天的路途。”
我疑惑地皱眉。
燃叔解释道:“这是一单大宗生意,荒山的铸剑三师秘密向我堂定了这批珍贵的矿石——要知道,那三位就是疯狂到向来能知道哪里有好东西用以铸剑。原本我是预以回绝的,请示了大小姐后,她说‘不可以眼前小利蒙蔽大利’,更是亲自又找了一批来。昨日清晨原本是秘而发之,不料正午前就失去了音讯。”
“亲自”吗……果然是我不在她没人欺负开始无聊了呀……
我回神,小声道:“即是说,有奸细?”
燃叔点头,锐利的目光中透出狠毒:“哼,待我将那无耻之徒揪出,必要让他生不如死!”
他的口吻很平淡,却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个十度有余。
黑道……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我才清醒地意识到,尘芥堂是教授将家业从那个世界搬到这个世界的成果。
我急忙喝了口热茶:“可有线索?”
燃叔道:“线索倒是有的。派去调查的弟子回报,在那片山林里虽然没有打斗的痕迹,然而附近的树上却有一些细小新鲜的利器划痕,恐怕是暗器所留,而且还留有毒痕。”
沉默了半晌,我翘着二郎腿抬头望着亭外晴空:“我想那批货应当还没有被敌手处理掉。”
“怎讲?”
我暗哑着喉咙道:“如此大件的货物,若是要做到掩人耳目地运送,没有尘芥堂这样的势力可不行。再者,近来北面的礼真国又有了发兵的动静,国内自然也会加紧盘查,毕竟买卖锻兵矿石被抓住、在这种非常时期可不是好玩的。”
我忍不住唉声叹气:眼里这么目无王法,真不愧是自小长在黑道的大小姐……
我笑:“那些人既然这么想要,必然不敢铤而走险,因此现在可能性较大的是,那批货现在就藏在云翔镇附近的山里。”
燃叔也舒展了眉头:“如此一来便可缩小搜寻范围了。”
我赶紧插上一句:“不过要想找回就请动作快,因为胆大包天来找茬的家伙现在身份不明,天知道他们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
燃叔思忖了片刻,抬首道:“说到礼真国……我想嫌疑最大的就是他们。”
“为什么?”
“因为暗器。”燃叔尝了口茶,“礼真擅毒、暗器,若是被他们的暗器伤到,必身染奇毒、无觉而死。若采薇你与他们狭路相逢,务必小心!”
我笑着摆摆手:“安啦~~论起逃跑我可是超级有信心的哟!不过若真是他们……那么好象和最近一系列事情也对得上号啊。”
他轻叹:“虽然我们也对礼真的动静掌握了一些,但都相当浅,毕竟他们是那样的状况,就是派人也很难混入其中。因而除了最近在东州一带活动频繁的‘茕焰二十三’外,我们这边的情报甚少。”
“茕焰二十三??”那是什么东西?
燃叔开始为不明所以的我解释:“是从八年前他们攻下漠堙国后,内部所培养的‘四界影守’之一。那人是继承‘茕焰’之名的第二十三人。其他三人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不住地皱眉:“感觉好奇怪啊……这什么名字啊……”
燃叔看着我的模样笑了:“这不是名字,当然他原本也没有名字。据说他们从小就培养小孩子作为杀人武器,以编号称呼。只有四组人中最强的一个才能在上一任死后继承那个名字。你听啊,‘茕焰二十三’,就可以知道他之前这八年里已经因任务失败而死了二十二个人了。”
我听得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因为对东州人历来的仇恨,那些孩子又是从小培养,因而对他们的国主可是忠心不二,哪怕对手是孩子,只要上面下命令让他们杀,我想他们也能做到眼也不眨吧。”
“哇啊啊啊!!别再说了!!”我喘息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这种事情,真是最残酷的了!
小孩子……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小孩子!本该活得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而且那个叫什么“茕焰”的,现在还活跃于这片地域??
燃叔顿了顿,沉声道:“礼真国的‘四界影守’,涘珞国的‘虹草堂’,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每个国家到底都有一个……对了,采薇你‘虹草堂’里不也认识几个?”
我点头:“‘赤鸢’、‘蓝茉’、‘青萝’、‘紫棠’,这四位我的确见过,但是没有他们陛下的命令,我是一点情报也套不到的好不好?更不用说‘紫棠’那家伙还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找他的话我也和送死没区别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要靠自己人啊~~燃叔,多谢你一直无偿提供给我情报了。”
中年男子爽朗地笑道:“一点点情报何足挂齿。”
我笑:“知道的人都知道,尘芥堂的情报可是千金难求,像我这样伸手就给的亏本生意,也只有燃叔你肯做了。”
“呵呵,总管大人伸手,哪有吝啬的道理?”
“哇啊啊啊~~~拜托你不要再叫这个好像太监一样的称呼了啦~~~”我抱头惨叫,“对了,我刚才在街上听到粮米的消息……”
那双含笑的眼又于一瞬沉静:“是真的,情况很糟糕。再没有米来,礼真国又暗藏伏击,那时情形可真叫人头痛。”
我“哦”了一声,话锋一转:“杜榕还在国都融涯?”
“是,那小子开了茶庄,这‘黑岩星’就是他派人送来的。”
我了然地微笑:“那么劳烦你有空转告他,望他能多多注意融涯的动向。我想,那里也快纷乱了。那批货的动向,我也一定会留意的。”
时光匆匆,转眼天色昏沉,那两位门卫大哥又出现在我面前。
十指把玩着精致的杯盏,我眼皮微抬:“一百件都做完了?”
他们连连称是。
我笑了笑,身体软在舒适的椅中仰望天空:“左边那位,做了二十五件,右边那位做了十七件,而且还惹哭了一个小女孩,冲一位七旬老妇出言不逊。”
两人的眼瞪得大如铜铃,结巴地为自己辩护。
我故作惊讶:“哦?难道我有说错?你们可敢对着荒湮神起誓我说错了?”
见他们无语,我起身森寒道:“既然我没有说错,那你们就在明天之前再做二百七十五件和二百八十三件。我给你们机会,毕竟堂规的第二条就是‘知错就改’。如果这再无法做成的话你们就滚吧,尘芥堂从来就不需要连自己的诺言也无法遵守的家伙!”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事,我苦着脸委屈地对着偷笑不已的燃叔:“拜托啊,大叔!以后这种背黑锅的事情不要再找我了啦~~”
枫树枝头,一个漆黑的影子不断地上蹿下跳,安静不下来。
是是是~~~回去一定奖励您老啦!不过现在能否安静点啊,路西法!
这中年男人笑得奸诈:“既然觉得不甘,不如将屈涟叫来,今夜的这顿算我做东。”
我摇头:“不了,我这里也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尘芥堂弟子众多,你那点存粮怕是不够周转的。而且我已经找好地方蹭饭了哟!你只要借小弟点银子就行啦~~现在我可是身无分文哦!穷吧!借我点,帐算在大小姐头上!”
废话,我拿了钱本来就是要帮她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爽快地拿来三百两银票,我看了眼便塞入怀中——这下又能过上小康的日子了!
“采薇你既不留下用膳,那我可省下银两购置雨具了。”
我看着他,满脸的疑惑。
他笑:“哪一次不是你走到哪儿,哪儿就狂风暴雨的?”
回到福满楼,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得偏头痛的。
偌大的店堂里阒无人声,空气压抑得快跟上真空状态了。
我又叹了一阵,走向压力的中心。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啊?”
鸣渠双臂环抱着靠在椅上,迥然的目光里竟透出森寒。小涟双手放在膝上,腰杆笔挺,眸中肃杀之气四溢。
竟专注到谁都没注意到我回来了。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除了两杯早已冷透的茶水,竟无他物。
这两个小子该不会在两个时辰内就这么瞪眼玩吧?
我一人后脑勺给一巴掌:“好了!你们可以给我从爪洼国回来了!”
小涟一见我立刻扑了过来,狠狠地给了鸣渠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又是在搞什么啊?
我无力:“走了走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县府了……鸣渠你别钉在椅子上了快起来啊。”
头痛,真是好痛啊~~
我冲着小涟努力微笑一个:“呐,一会儿县令大爷会请我们吃饭哦,你想吃什么,现在就可以考虑起来了。”
梅哲仁的行贿计划
又忍受了一阵仙人掌般的视线,我终于如快要溺水的人在最后一刻被救上岸,感激涕零地仰望着县衙门口的两只石狮子。
我咳嗽了几声,又整理好衣服,躬身对着门外值班的差役道:“小人有要事禀告县令,可否请您通报一声?”
那人皱眉上下打量着我,冷漠道:“此刻天色已晚,大人已经下堂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哎呀,这可难办了。”我为难地上前一步执起他的手,那人立即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你以为我就喜欢拉男人的手啊!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恶~~),举目诚恳道:“实在是非常紧急的事情,这可关系到全镇老百姓啊!还请大哥您……通融一下,通融通融嘛~~”
那双眼睛一亮,随即眼珠子转了几圈,一把甩开我的手:“你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我感激地目送他远去,内心却一边抽泣一边挥手绢。
再见了~~我的银子~~~
不一会儿,那位大哥便领着我们三人走过绵长的青石板路,过了大门,又穿了重光门,直到二堂院。
“大人在琴治堂里和县丞议事,你进去吧。”
我看着抱柱上“法行无亲令行无故,赏疑唯重罚疑唯轻”的对联,又想着方才燃叔给我的情报,不觉好笑。
轻扣门扉,立即有低沉缓和的男声道:“进来。”
我推了门,惶恐地打千磕头:“小人见过县太爷、县丞大人。”
正前方“嗯”了声,威严的语声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梅哲仁。”我顿也不顿地回答。
“嗯,梅公子,起来吧。”
我谢过,这才第一次认真地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面容。
消瘦的身骨套着宽大的绿色官府,犀角带松松地系在腰间。
那刀芒一样的眼神直视着我,扫了几眼后又落在我的身后:“这两位是?”
“哦,回大人,是小人的跟班。”
内心纵然千百个不愿,现在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小涟倒没什么,鸣渠的话,一会儿定要跟他道歉。
一旁忽然窜出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一张干净俊朗的脸,而立已过的年岁,不正是那县丞?
“梅公子,您此刻来访是有何要事?”
他的口吻很平淡,也很犀利。
我不禁多留意了他几眼,认真道:“小人进了云翔就匆忙来此,正是因为听得坊间百姓抱怨缺粮之事。”
这记炸弹投得好,那两人的目光顿时起了精光。
县令道:“哦?梅公子可有解决之道?不妨说来听听。实不相瞒,此事棘手,就连本官也一筹莫展。”
我瞄了一眼站如松柏的县丞大人,暗忖道:燃叔也说了,这个新上任的县丞疑点颇多,而且个性刚正,此刻他若在此,怕是我无法分心一次对付两个呢……
我冲着县令暗使了几个眼色,那大人虽然夷犹,却还是转向了那碍事的家伙:“空吟啊,吏房的那件事,你先去办了。”
谢空吟垂首称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县令道:“不知梅公子有何要事,竟要本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