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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惊:“哇啊啊!危险危险!你别乱挥啊!”
一生气就拔剑砍人……这孩子性子倒烈。
谁料我猜错了,御水反手一转,那危险物品已经搁在她纤柔的脖子上。
“带我走!否则我就一刀砍下去!”
…………我简直无话可说。
她这个样子,别人看来就像是我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然后弃如弊履似的……
我哭笑不得:“理由呢?你总得告诉我理由吧?”
她愣了一会,皱着眉思索着,就好像小孩子背不出书:“嗯……我要去找人!找人!但一个姑娘家很危险!然后我看公子您气度不凡,正人君子,所以希望您带我一道上路!如果您不同意,我就死给您看!”
………………请允许我将上述句子翻译成人类语言…………
——好不容易找到个白痴又好骗的大凯子,放走了这条就没那条了!
我又开始头痛了:“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了!”
一听到这句,御水开心地跳了起来——这小丫头,果然有阴谋。
哼,想和鸣渠谈恋爱就说嘛,干吗要把我扯进来啊??阻碍别人的恋爱之路,是会被马踢的诶!
唉~~算了算了,我就再做一次好人好了……
偷偷瞥了一眼鸣渠,他仍旧是脸色变都没变。
再看小涟,那孩子已经对我放弃教育了。
我好想仰天长啸——荒湮神啊~~~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非正常的日常生活
我已经自暴自弃了……
这个美形军团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更跨越了人类所能触及的界限。
是以即使所到之处万众瞩目,我也已经没分毫感觉了。
因为人们只有两只眼,而他们的两只眼,始终只落在他们三人身上。
而我,就好似一匹在前面领路的劣马,连瞥一眼关心的人都没有。
哈!哈!哈~~~这样正好~~~老子我乐得清净~~~
我顿感舒适畅快,连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旅途已向山郊野外,沿途村庄虽稀疏破败,却也错落有致,炊烟袅袅,欢声笑语,颇有脱离凡尘之势。
也只有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百姓的生活才会那么自在些……
一群孩子追闹着自我们身边窜过,一个年龄稍小的调皮鬼被脚下的碎石一拌,顿时整个人如青蛙一样扑倒在地。
看着越跑越远的同伴,那孩子鼻头一红,纵声大哭起来。
我急忙上前抱起他:“哦哦~~不哭不哭~~你如果当个乖小孩的话,大哥哥就给你糖吃哦~~”
好容易哄得小孩咯咯直笑,身后的御水却阴沉着道:“哼,如果那小鬼刚才要你死,你的命早没了!”
原本明朗朝气的语声陡然这么阴森骇人,我愣愣地看着她。
她又是一声轻哼,用眼白看我:“真没想到你这人的漏洞那么多,要是有人要你死,简直容易得让人费解。”
我笑:“呀~~小御水~~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的脸色煞白:“鬼才关心你!我是在鄙视!鄙视你知道吗!!”
照例又是我和她两人在路边就闹起来。鸣渠基本懒得开口,而小涟又是不说话的,因而等到御水加入,我这才发现,原来一个队伍有生气是这么回事——平日都是我一个人自弹自唱,连个答腔的都没。
我乐了:“人总有一两个原则的嘛,将来我就是死在小孩子手里我也不会后悔啊。对小孩子,我是不会出手的。”
她瞪大了眼:“这什么狗屁原则!”
这孩子真是有趣得想让人扑上去亲一口~~我立即付诸行动。
她左闪右躲着,声音提高了几个坡度:“你会后悔的!你迟早会后悔的!呀啊!你给我滚开!不要追着我!”
虽然小孩子的确应该疼爱疼爱,但糖与鞭子永远共存。
“鸣渠,你去林子里打点柴火来,小涟,你去看看这附近有什么野果可以吃的,御水,你把周围整理一下,我们今夜在这里扎营。”
天色渐暗,我挑了块适合露营的高地,便让他们该干吗干吗去。
几天的使唤下来,鸣渠始终是那么配合,御水也从一开始的挣扎抵抗变得顺服多了。
“今晚吃什么?”
看她眨着期待的眼,我知道我这超凡脱俗的厨艺定是在这转变中立下了头等功。
果然要搞定女人的心,先要搞定她的胃。
虽然麻烦,但我做菜一向是做三份的,因为每个小孩的需求不同嘛~~基本的营养自然要保证他们,那么剩下的就因人而异了。
“我给你准备了芝麻糊哦,女孩子要多吃一点,头发啊皮肤啊才会更让人移不开眼哦~~鸣渠的话我做了玉米烙,他很喜欢的样子呢!”
御水微怔:“你怎么会知道?”
我道:“不是看着看着就看出来了么?”
凑近她的耳朵,我调笑道:“所以啊,你也要好好记着哦,然后仔细观察。毕竟搞定一个男人,也是先攻占他的胃比较轻松。”
她愣了一下,随即嫩嫩的脸骤然通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啊!小心我砍你哦!”
嘿嘿嘿嘿~~脸红了脸红了~~
鸣渠抱着断面光滑的树枝面无表情地回来,干脆地又顺手将生火的事干了。
嗯嗯嗯~~~孺子可教也。都不用我开口,这孩子很机灵嘛。
在寒风凛冽中享用着美味的晚餐,还有远处野兽嘶鸣当背景音乐,倒也不失为一件惬意之事。
“你想干吗!”
“哦,这个你不喜欢吃么?我喜欢耶~~”
“混帐!别动我碗里的东西!!”
快乐地和御水抢着饭,我问:“呐,小御水啊,你要找的人什么样的?我也帮你留意下?”
原本以为她是打着找人的旗号跟着鸣渠,不过现在看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否则她怎么老左顾右盼的?
“哼!要你管!我干吗告诉你!”
哟~还在赌气啊,不就抢了你一根青菜么……
我好笑:“总之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吧?”
她戒备地看着我。
“因为都能让你一个小姑娘不顾危险地独自踏上旅途了,所以我猜是这样。”
她明亮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闷头扒着饭,良久又哼:“切!我才不告诉你!”
这个死丫头!!
“你又想干吗!”御水哑着喉咙大叫,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好象我要强暴她似的。
我苦笑:“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看你被子踢成这样所以才过来啊。”
“要你多管闲事!你怎么这么烦啊!”她虽这么嘟哝着,但脑袋却缩到了毯子之下,好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示意她不要吵醒已经睡着的小涟和鸣渠,扳开她紧拽的手指,帮她掖好毯子:“好啦,快些睡吧,小孩子一天要睡五个时辰哦。”
在篝火旁蜷缩着身子,不时添入一把柴火,听着劈啪作响声,我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富有朝气活力,但御水和鸣渠一样,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么说来,这几天下来,只听得她板着脸大吼大叫,却从来没见她笑过……
小涟,鸣渠,御水……这几个孩子难道都不喜欢微笑么??
鸣渠倒是笑过两回,不过那冷笑实在堪比三九隆冬,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关节炎。
专注着憧憧火影,山林野物偶一长鸣,周围一片黑暗鬼魅,还真有些阴森骇人。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是第几天了?
不顾小涟那霜似的神色执意守夜,我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胆战心惊地掀开右手衣袖,刚换上的纱布果然又透出殷红。
不止如此,伤口的周围,毒素的痕迹已经显现。
青黑色,泛在细小、深红的伤口边,看来竟是让人如此心寒。
这几日夜夜趁着他们入睡后磨药试验,结果也没一丝好转。不知道那毒药是什么成分的,我自然无法对症下药。
不敢睡也是原因之一,我怕……怕这么一闭眼,就永远睁不开了。
这个时候,什么头悬梁、锥刺股啦,什么圆木枕头啦,什么悬垂式沙包啦,什么针扎法啦之类的简直就是神降下的福音!
哎呀呀~~~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更加觉得,那个世界的人还真是在自虐上有一套。
比起小命来,睡眠不足也就算了,反正我本来就这种脸,再多点黑眼圈也无所谓。
我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身体。
会死……我也许会死……
我以为在过去十五年的历练下我已经对死没感觉了,没想到现在那种害怕的感觉就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捡回一条小命一样,后知后觉。
好不容易有了自由的生活,好不容易身边有了小涟,有了尧渊,还多了鸣渠和御水……我开始害怕失去了……
呵,人啊,果然还是无欲无求时最无畏。
想着如何解毒,想着这附近可有能够请教的高人,连鸣渠睁开眼坐起身来看着我都没发现。
“你不睡?”明澈清晰的嗓音划破沉寂。
我一惊:“你怎么起来了?现在离天亮还远得很呢!”
他掀开毯子,少年修长纤细的四肢在摇曳的火光中舒展。
他利落地起身向我走来:“下半夜我来守。”
莫非鸣渠今天吃错药了?
“睡觉去,这种事不是小孩子该做的。”
那双眼毫无波澜:“那么该是谁?”
“男人。”
感觉他鼻子哼了声:“你的定义?”
“至少比我年长。”我也不退缩地回敬道。
鸣渠沉下眼:“你果然会后悔的……”
这小鬼在说什么啊??
“小孩子就给我有小孩子的样子,给我躺回去……!!”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腕用下狠劲收紧,我钻心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便被他直接甩到了毯子上!
使劲蜷缩起身体努力将所有悲鸣呻吟全部吞到肚子里!我捂着右手腕的伤口,冷汗直下!
牙齿上下打架,我痛得抖个不停……这小鬼……简直是……哪有用这么大力气抓人伤口的!!
要不是谅他不知道我手上有伤,我肯定先上去给他几脚!
鸣渠冷漠地俯视着我,就好象根本不认识我这个人。
“你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呵,还挺能撑的。”
我愣得忘了痛——他怎么会知道??
“关你什么事!”我毕竟是讨厌别人干涉我隐私的人!
他大步跨来用力压住我挣扎的肩,寒声威胁:“你最好想想我把屈涟叫起来的后果。”
卑、卑鄙!!这小鬼怎么能那么卑鄙!!
他又低沉着嗓子道:“如果你不睡,死得会更快。”
我怔住——这倒是事实,人如果长期得不到休息的话是会垮掉的……但、但是我不能睡啊!谁知道睡着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现在睡了,那这几天我拼命用针扎自己又算是什么啊!
鸣渠仿佛流光异彩的眸子直视着我:“没问题,你睡吧。”
我眼睛都直了——这小子,今天果然有问题!他这是怎么了啊?哪根神经的回路搞错了?
感觉他的手迅速在我肩上点了下,我瞪大了眼睛——这小鬼!果然很卑鄙!!
我心里叫骂着,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扭曲模糊,身体软了下来,好象沉进了棉絮中。
彻底被黑暗吞没前,我忽然觉得鸣渠刚才说的话……怎么都那么有深意啊……
再见景仪
果然如鸣渠所言,我一觉畅快地睡到自然醒。
虽然相当跳脚身为小孩子的鸣渠竟然敢那样威逼我,不过总算恢复了点精神的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激的。
一路上心情郁闷、怨气全开地走在山林野道上,我恨恨地瞥了眼殿后的鸣渠,那小子还是一样冷傲孤高。
“嗯~~向西北走再走一段就到镇上了呢!”我看着地图开心道。
长途跋涉了那么久,是该好好休息了!
我看着羊皮纸沉思良久,惹得御水皱眉踢我:“走了啦!你还在看什么鬼啊!”
轻佻地一笑,我指着地图道:“呐,你看啊,翻过西边的群山,便是西荒了。”
西荒,三百年前成为流放地的噩梦之所,三百年后,受尽屈辱的西荒子民已经挣脱了枷锁,揭杆而起。
御水的表情古怪起来:“那破地方又怎么了!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摇了摇头,我叹道:“我只是觉得,他们也很可怜。”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愈加古怪:“你有病啊!脑子里塞的是什么东西啊!”
“的确,西荒那环境恶劣的场所从宇忻王朝起就是重刑犯的流放地,”我望了一眼西方,不禁感慨,“但是孩子是没有罪的,更何况三百年都过去了,那里要是还活着三百年前罪大恶极的凶犯,连我都要吓死了呢~~哈哈哈哈~~~”
我独自在那边捧腹大笑,直笑得御水面庞抽搐。
“不可理喻的家伙!!”她干脆利落、用劲老练地踹了我一脚,害我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小丫头,我又哪里得罪她了??
好不容易到了镇子。
这不大的小镇虽然远不及棫榴、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