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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手一抖，糊了一下巴的水。
黄小虎更紧张了，一边重新启动车子，一边去找纸巾。
其实卓彦宏的确被黄小虎的急刹车吓了一下，下巴上滴着的水还是小事，新换裤子的前面上却被洒上了水。这个样子在黄小虎面前，卓彦
宏多少有点感觉丢人，脸也就沉了沉：〃好好开车。〃
〃唉，唉。〃一句话，把黄小虎原来还有点期待的心情一下子就扔到了臭水沟里。整个人都蔫了。
正在这时，卓彦宏新换的手机的响铃响了。卓彦宏正忙着用纸巾擦下巴和身上的水，也没看是谁打来的，直接就接了起来：〃哪一位？〃
江松涛有点软的声音立即飘了过来：〃我啊。〃
卓彦宏没想到是江松涛，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眼黄小虎。正好就对上了黄小虎黑白分明又带着点好奇的圆眼睛望着他。卓彦宏不由得有点
尴尬，轻咳了一声，把手机换到了右手，低声问：〃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江松涛的口吻很亲密，带着一点逗弄的意思。
卓彦宏更觉得尴尬，黄小虎就坐在他旁边，他不能确定黄小虎能不能听见，但他还是尽量礼貌和正式的说道：〃哪里，我是怕耽误你的时
间。〃
江松涛已经在他所在律师事务所里坐到了副主任的位置，听说现在要是有人找他打官司还得计时收费。
可江松涛只〃呵呵〃的笑了两声，就又轻飘飘说：〃我这送上门让你糟蹋我的时间，你还怕什么呢？〃看来，他是准备和卓彦宏长谈了。
但卓彦宏却不想说下去，只好来一招以进为退：〃可我这边正赶着，没办法，我们下次聊，我先挂了。〃
〃别呀。〃江松涛岂是容易打发的？赶紧说：〃哪天我们一起吃顿饭？〃
〃好说，好说。〃卓彦宏一边虚应着一边把电话给挂了。
车子里恢复了安静。
江松涛这个人倒是不坏，才华也有，脑袋也聪明。只是心太花，而且喜欢脚踏两只船，大概是喜欢那种掌控别人的感觉，又或者是贪恋别
人宠爱他的感觉。可这却是卓彦宏不能容忍的，吵了几次，便分手了。
可这些事，卓彦宏自然是不会对黄小虎说的。他挂了电话，便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手支着脸，眼睛往外看。正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九点
的太阳一晒，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
黄小虎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老板的态度从接了电话之后就变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像是嫌他在一边听到他讲电话了。他是听到了一点，
可这也是因为两个人坐的太近。而且他也只是听到声音，并没有听到内容。
怀着满肚子的委屈，黄小虎把车开到了公司。
卓彦宏只等车一停，下了车就上楼去了。
黄小虎的腹稿，一句也没用上。
以后的两天，黄小虎也没找到机会。
就在他觉得憋的难受的时候，却出了事。
电话是半夜两点打过来的，卓彦宏接了电话听了几句，就脸色一变，把黄小虎从床上叫起来。两个人便一起赶到了医院。
赵康当时正在急诊室里接受医生的治疗。额头开花，要缝二十针。而且伤口是从额头一直延续到眉骨，麻烦的是，伤口还很接近眼睛。
一进医院，卓彦宏就忍着火质问抱着胳膊一个人站在走廊里的岳灿阳是怎么回事。
岳灿阳的神情很镇定，甚至镇定有点过了头，他冷静的叙述过程，他和赵康在酒吧喝酒，有一桌的客人走路的时候跟他撞了一下。他并
没有在意，可那桌人喝多了，不依不饶，两边就争执了起来。后来动了手。那边的有人拿着酒瓶子抡，原本是要敲在他头上的，可赵康冲
上来，就砸在了赵康的头上。
〃那些人呢？！〃卓彦宏压抑着愤怒问。
〃看出血了就都跑了。〃岳灿阳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疲惫。
卓彦宏也努力平息了一点怒气，不再责怪下去。这时医生走了出来，几个人立即走过去问情况。
〃谁是家属？〃医生把口罩摘下来问。
〃我是他领导。〃卓彦宏站到前面。
〃哦。是这样，伤口没什么大碍，他很走运，没有伤到眼睛。〃医生把脸转向卓彦宏：〃不过他有点脑震荡的症状。我建议你们还是让他住
院观察几天。〃
得了这个答案，卓彦宏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感谢医生，一边让黄小虎跟着他去办住院的手续。留下岳灿阳陪着头上包着纱布的赵康。
上上下下的跑了好几趟，才终于把所有要办的手续给办完了，安排了一个床位给赵康。几个人坐在床边说了一会话，赵康就迷迷糊糊的睡
了。之前，他一直很想吐，可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说头晕的厉害。
看赵康睡了，卓彦宏便让岳灿阳先去趟赵康家，把赵康的生活用品拿过来。住院几天都是需要用的。他和黄小虎先在医院先陪着，岳灿阳
点点头便走了。
可赵康已经换了一次吊水却还没见岳灿阳回来，看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卓彦宏又坐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他回来。
心里觉得奇怪的卓彦宏便走到外面打岳灿阳的手机，可传来的只是已关机的声音。卓彦宏更觉得奇怪了。这时候，黄小虎过来告诉他赵康
已经醒了，卓彦宏只好放下手机跟着黄小虎又回到了病房。
赵康的精神还不错，只说自己还是有点头晕。卓彦宏看他没大碍心里也轻松了一些，可赵康说起昨晚的发生的冲突事情却和岳灿阳描述的
是完全两个版本，他和岳灿阳正在喝酒，不知道哪里就冒出来一帮人，非说他们两把他们的兄弟给打了，没说几句话就打起来了。他和岳
灿阳一开始还想跟他们讲理，可那些人根本不听。
卓彦宏轻轻皱起了眉头，在意的问：〃酒吧里的保安就没人来管的吗？〃
赵康想了一想，才说：〃好像往这边看了看，不过没敢过来，那边有八九个人呢。〃
卓彦宏便没就这个话题再问下去，只安慰赵康安心养着伤，厂里的事情一点都不要担心。又让黄小虎留下来照顾他，帮着忙扶着赵康上个
厕所，喊个护士换吊水什么的。他自己要去上班，临走前又从口袋里掏了几百块钱给黄小虎，让他中午看着买点东西吃。
安顿好他们，卓彦宏便自己去停车场取车。
可出了医院的大门，他却并没有开往公司，而是开到了赵康家。赵康住的地方虽然不大，但收拾很整洁，可并没有谁来过的样子。赵康所
有的日用品都好好的放在原处。看着浴室里蓝色杯子里两只靠在一起的牙刷，卓彦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以后的几天，岳灿阳也没有再露面。
卓彦宏不动声色开始打听，他一开始是以为岳灿阳是不是被什么人给缠上了，很担心岳灿阳再出什么意外，他也做好了有什么事情一定瞒
住赵康的准备，甚至想好了托词。
可他打听一圈也没听到岳灿阳惹到什么麻烦的情况。反而听说岳灿阳已经回家住了，而且依然昼伏夜出的出入各种声色场合。
卓彦宏一听，便气的肝疼，原先的担心也全化成了愤怒。可他在赵康面前还不敢显露出来，只能忍着。
公司里少了赵康帮忙，出外监工的事情只能让一直跟着赵康的副手暂时接手，可那个人的性格比较急躁，卓彦宏不放心，一天一通电话仔
细的询问情况。这边厂里的生产也不能停顿，各方面工作还都等着卓彦宏过来协调，再加上一直紧张的资金还没有到位，给他供应原材料
的负责人已经给他透露了近期会催要账款的口风。一大堆事情把卓彦宏忙得是焦头烂额，医院的事只能委托黄小虎帮忙。
他看得很清楚，黄小虎做的很用心。光是为了弄点有营养的饭给赵康吃，黄小虎每天就要从家到医院跑三趟。好在赵康年轻，伤口愈合的
很好。这让卓彦宏多少有点安慰。
忙是很忙，可每天下班后卓彦宏都会去医院看赵康。
这天忙的晚了，等他赶到医院已经七点了，等踏进病房，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只再过一会就到了停止探望的时间了。
屋里很多病人也都拉上床帘休息了。屋里虽然有灯光，却有些昏暗。
赵康的床位是最里面的那张，卓彦宏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绕过床帘，便看见赵康仰面躺着，已经睡着了。而黄小虎则委委屈屈的把自己蜷在一个小凳子里，手臂搭在床边上，也睡着了。看着黄小
虎有点消瘦的脸，卓彦宏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个月给他加工资。怕黄小虎睡冻着了，卓彦宏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解开，搭在他身上。
然后再轻轻踱到床的另一边，在赵康的床沿上坐下。赵康头上的白色纱布很是醒目，卓彦宏估计是今天新换的，又看见赵康睡得满头大汗
，便伸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给赵康擦汗。他的动作已经很小心，可没等他的手指离开，赵康便醒了，一把便抓紧了他的手，喊
了句：〃灿阳。。。。。。〃等看清，才发现抓住的是卓彦宏。一时，两人都有点尴尬。
这几天，卓彦宏都避免在赵康面前提起岳灿阳，虽然赵康从来也没主动问起，但他一定察觉出了什么。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卓彦宏看赵康自己撑着坐起来，看他样子，是想要说两句话化解这有点消沉的气氛。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睛却红了起来
，努力了几次，颤抖的嘴唇才勉强的发出了声音：〃我这样。。。。。。是不是很失败？〃说罢，他抬眼看了看卓彦宏，想要笑一下。卓彦宏曾经
教过他，化解尴尬的最好方法就是拿自己开涮。他记得这招，可他却不合格，笑容只维持了一秒，泪水就落了下来。他不想被卓彦宏看见
，立即用一只手捂住受伤的额头，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眼睛。
卓彦宏的心里难受的厉害，赵康虽然失恋过几次。可在他面前哭，却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伸手把赵康的手拿下来，把他的
手包在自己手里。
赵康哭的更厉害了，一边抽泣着一边伤心的自责：〃我明知道。。。。。。我留不住他。。。。。。〃
虽然赵康说的声音很小，但卓彦宏除了心里难过，心里却还担心着声音被其他的病人听见了，也担心赵康的哭声把黄小虎吵醒了，只好伸
手把赵康搂在怀里。
赵康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只能把脸埋在卓彦宏的胸口，极其压抑的哭着。卓彦宏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不停的
抚摸着赵康短短的头发，低声的哄：〃别哭，别哭。〃
他自然没有留意到，趴在那里的黄小虎其实早醒了。
１１
卓彦宏把风衣搭在他肩头的一瞬间，黄小虎就醒了。这是这几天他在医院养成的习惯，无论睡的多香，别人一碰他，他就会醒，他不能错
过给赵康换药水的时间。
那件衣服盖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立即闻到了那衣服上散发着的卓彦宏身上特有的一股味道。他不由得咧嘴偷偷笑了一下，心里也暖了起来
，一扫前几天没和老板说上话的郁闷。又因为贪着多闻几口那味道，也就没动窝。可没想到赵康却忽然哭了起来，这一哭，把黄小虎吓得
更不敢动了。上次的教训还在心头，这次哪敢再犯卤莽的毛病。
可他人虽然趴着，耳朵却是竖着的。听赵康哭得直抽气，不知怎的，黄小虎心里也是一阵犯酸。在厂里也算呆了一段时间了，听里面的人
提起赵康，都说他这个人特别好，只要是听说自己手下工人中谁家有困难，他掏自己的腰包也会上前帮忙。这么着，虽然岳灿阳帮过他的
忙，黄小虎的心还是往赵康的身上偏了偏。
可他又听着卓彦宏轻声的哄赵康，又觉得不是滋味，心就又往回偏了偏。
过了好几分钟，赵康才平静了下来。卓彦宏抽了纸巾让他自己擦了擦脸。又伸手把赵康的被子给掖紧了些，才开口说：〃我给你联系了一
家整形医院，等你好一点，就过去。我听说，越早治疗效果越好。〃
赵康却不是很在意：〃这点伤用不着吧。〃
可卓彦宏却伸手摸了摸赵康包着纱布的眼角：〃我听说医生给你缝线的时候，把你的眉毛都给剃了。〃说完，笑着又说：〃太近眼睛，留了
疤很难看的。〃
赵康知道卓彦宏既然这样说，那就只能听他的。他也明白卓彦宏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心里却有点难受。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卓彦宏就没
有停止过对他的期望，可他却总是把事情弄糟。他的眼又热了，可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拉着卓彦宏的袖子快速的转换话题：〃哥，
今年的奖金我不要了。〃
〃奖金？〃卓彦宏刮了一下赵康的鼻子：〃工资都别想拿了。〃
两人相视一笑，才把刚才的沉闷的气氛全都打散了。
见赵康的情绪好点了，卓彦宏这才低头看了看表，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约人吃饭的时间快到了。
赵康自然明白卓彦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