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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寒水瘦,万物萧瑟,一派凄凉景象。
老舵拿出乾粮递去,燕白羽似没看见,目光不放过路上经过的任何人。
若无,你在哪里?
自从重获自由,他没一刻不在思念云若无,不等伤好便逼著船转回东海,暗中到云家打听消息。
几经周折,方才从云忠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燕白羽立时如雷轰顶,为了他,云若无竟然不惜终生毁容!
以他那麽骄傲清高的个性,当然不会留在云家看人眼色生活,可他孤身一人流浪江湖,还不知怎麽受苦。
一想到云若无在痛苦中煎熬,燕白羽便心痛欲死,发誓要找回心爱的人,从此便踏上了寻找之路。
这一找,就是半个月。
「头儿,你不吃不喝也不成啊,没找到云若无,你反要先病倒了。」老舵直叹气。
燕白羽苦笑一声,「我这条命不值什麽,早知道若无这样,我宁可自杀了帐!」
老舵吓了一跳,头儿个性执拗直率,一旦爱了,就是天崩地裂式,死不回头,说得出做得到,可别真做傻事。
正想安慰两句,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吵嚷声,「打妖怪,打死他!」
几个半大的孩子手持木棒,正在追打一个衣裳褴褛之人。那人似乎行动困难,被打倒之後几次撑起,又摔倒在地。
老舵大怒,冲上去大喝一声,他脸黑身魁,形象凶狠,吓得众孩童一哄而逃。
「你没事吧?」老舵伸手去扶,那人却死活不肯,手忙脚乱扎起蒙脸的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真是个怪人。」老舵嘀咕著,忽然身旁「呼」的似风刮过,燕白羽已似离弦之箭狂冲过去,疯了似的抱住那瘦弱不堪的人。
「若无,若无,是你吗?」
「不,不,我不认识你……」那人大惊,拼命挣扎欲走。
「若无,是我,你看看我。」燕白羽硬扳转那人的脸。
目光相接,那人如触电一样大叫一声,猛推开燕白羽,撒腿便跑。可是没奔出几步,突然浑身抽搐,跌倒在地。
燕白羽大惊,忙抱起那人,伸手一探,失声叫道:「他中了分筋错骨手!」
老舵一哆嗦,「我的妈,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燕白羽运力急输过去,好半天,那人才渐渐安宁,昏睡过去。
远远地树後闪出两个人,盯著这边,直到燕白羽抱著人离去,方才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道:「你回去禀报大少爷,我继续跟著二少爷。」
客栈里,燕白羽立刻动手脱去云若无脏破不堪的衣物。
云若无虽痛得天昏地暗,可还是马上惊觉,抱著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别碰我,我不是云若无……」
燕白羽心如刀割,「是我,若无,不要怕……」
越是柔言细语,云若无越是无法承受,此时他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燕白羽,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怎能见最心爱的人?
他几近失控地嘶叫著,「放开我,你认错人了,让我走……」
过於激动的情绪,再度引发筋骨挫痛,云若无全身剧烈痉挛,禁不住惨呼出声。
燕白羽心痛欲碎,紧压住那翻滚的身体,不停地度入真气,半晌,才镇住了他错绞的筋骨。
惨叫声渐渐化作微弱的呻吟,过度的挣扎,透支了云若无仅剩的体力,可眼光仍旧执拗地看著燕白羽,喃喃道:「我不是云若无……」
咽下满腔的苦痛,燕白羽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对不起,小兄弟,是我认错了,你的确不是我要找的人。不过,咱们既然遇上,就是有缘,你不妨先在此休息,待病好了再走,好不好?」
云若无松了口气,微微点头,无力地合上了眼睛。
燕白羽起手疾点他的昏睡|穴,回身跌坐在床边,捂住了脸。
老舵劝道:「既然他不是云若无,头儿也不用伤心了。」
「他当然是若无,我的若无!」
老舵莫名其妙,「你刚才不是承认找错了人?」
「我和若无有肌肤之亲,分开的日子里,每天不想他一千遍也有八百遍,整个人都刻在我心上,挖都挖不掉,怎会认错?」
燕白羽紧紧抱住云若无,抚摸著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若无是多麽烈性骄傲的人,宁可死,也不愿让我看见他这个样子……」
再忍不住心头痛楚,脸埋在云若无的胸口,失声恸哭。
老舵鼻子直发酸,不忍打扰这一对苦命的情人,悄悄退出。
云若无醒来时,只觉身心清爽,细一察看,不知何时已有人替他洗过澡,换上了新衣。他怔了怔,忙抬手一摸,脸上好好地蒙著一块白绸,这才放下心来。
一定是燕白羽替他清理的。
在这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唯一支持他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想见燕白羽一面。见到了,却不敢相认,这鬼魅似的面容,怎能让情人看见?情人心中的自己,应该永远都是美好的。
外面传来叮当的敲打声,云若无走到窗前,月光下,燕白羽的背影朦胧不清,挥动的手臂强劲有力,散发著精悍的气势。
云若无明知不该相见,可身不由己,脚已自动向外迈去。
燕白羽头也不抬,只顾敲打。云若无痴痴地望著他,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
月光如水,照出两人的影子,渐渐移动,重合在一起。
「打好了,小兄弟,试试看。」燕白羽递上一物。
云若无这才看见,那是一个打造得极为精巧的银面具,薄如片叶,眼鼻口无不肖似。
「你……你是为我打的?」云若无拿在手中,心潮起伏,不敢看那深情如海的眸子,急转过身,掩饰住夺眶而出的热泪。
燕白羽低声道:「不,这是为我的若无打的,他跟你一样毁了容,在外流浪,吃尽了苦头,可恨我不能照顾他,真是该死。看到你,我就像看到了他。」
云若无哽咽道:「或许他有说不出的苦衷,所以不愿见你。」
「不管什麽苦衷,我待他都是生死不变。要是他因为服了鬼形,不愿我看见他的容貌,我就刺瞎眼睛。」
云若无吓得大叫:「你不准胡来!」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连忙解释,「我是说,如果云若无知道了你要自毁双目,肯定会自责内疚一辈子的。」
燕白羽目光炯炯,「若无为了我毁容,难道我就不自责内疚?假如我知道当时若无付的是什麽代价,我宁可自杀,也好过天天生活在痛悔中。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要是实在受不了,只有划一刀才能舒服些……」
云若无低呼一声,急捋起燕白羽的衣袖,只见手臂上横七竖八全是刀伤,足有十几条,新的压著陈的,血犹自不绝地渗出。
「傻瓜,你怎能伤害自己?救你出来的人不是要你自我折磨的。」云若无万分痛惜。
「可是没有若无,我是生不如死……他要是狠心不再理我,我就天天一刀,废了这条手,再换另一条,直到四肢全废,同命相怜,他总该答应了吧?」
「你这个只会蛮干的死海盗,你敢再砍自己一刀,我就永远不见你!」云若无再也不能忍受,抬腿狠踹燕白羽。
燕白羽挺立不动,任由他乱踢,热泪盈眶,脸上却满是笑容,「若无,你终究舍不得我,肯认我了?」
云若无猛然醒悟,回身便走。
燕白羽叫道:「若无,我爱的是你刚烈的个性,善良的心地,不仅仅是你的容貌。如果你真要走,我便立刻毁了双目,从此看不见你。」伸手就去拿刀。
云若无深知燕白羽蛮横的性子,吓得一把抱住他,怒道:「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罢手吗?」
「我说过,没有你,我活不成。若无,不管你变成什麽样,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清傲出众的云若无。」
如此热烈的海誓山盟,铁石人儿也撑不住,云若无不自禁靠在燕白羽肩头,泪如泉涌。
良久,燕白羽轻轻抬起那蒙著白绸的脸,凝视之间,充满了柔情与爱恋,慢慢伸手解去白绸。
云若无急低下头,颤声道:「别看我……」
「好,我不看你。」燕白羽果然紧闭双目,摸索著拿起面具,遮住了云若无的脸。
「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我们两个,谁离了谁,都会活不了。」燕白羽搂住那温软的身子,「只要能在一起,哪怕明天下地狱,我也不在乎。」
云若无仰头凝望著燕白羽英武的面容,心中满是骄傲,今生得爱如此,夫复何求?
「嗯……」平平淡淡的一声,应下了永世不变的情缘。
郎中刚出云府後门,便给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卒,抓进了镇海将军府。
看到面色阴沉的赵南威,郎中暗叫倒楣,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以冷酷出名的将军,只好哭丧著脸磕头。
「说,云府谁病了?」
「是……云大少爷病倒了。」
赵南威一震,难怪这几日都不见云悠扬的影子,一种异样的感觉塞住了心口,十分难受。
「云悠扬武功不错,能生什麽病?莫非……是装的?」
郎中慌忙道:「不是,云大少爷是真的生病,卧床不起。」
「少罗嗦,到底是什麽病,让向来强健的云悠扬竟然起不了床?」赵南威怀疑云悠扬故意躲著他。
郎中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
赵南威大怒,「分明是夥同云悠扬,有意隐瞒本将军,不打你是不招了。」
郎中吓得大叫:「云悠扬是纵欲过度,以致在房事中虚脱,精滑不止,成了虚痨之症。」
「满口胡言,云悠扬生性冷淡,怎麽会……」赵南威忽然打了个冷颤,瞪著郎中说不出话来。
郎中一吓,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云悠扬吃了极厉害的春药,不知何故在药性剧烈之时强行压抑,不曾及时发泄,热性郁结,伤了肺,後来又尽情纵欲,结果……」
赵南威呆若木鸡。
回忆当时情景,暗骂自己粗心,没看出云悠扬是极力运功镇住了春意液的药性。他心中後悔,虽然想让云悠扬臣服,可没想过要伤了他的身子。
赵南威情急之下,再坐不住,急奔出门,心急火燎飞马冲向云府,直闯入云悠扬的卧房。
云悠扬正在更衣,忽见赵南威气喘吁吁踢门而入,大为错愕。
未及开口,一群家人各持棍棒追来,大呼拿贼。
云悠扬喝住众人,方知赵南威硬闯进来的,当下冷然道:「将军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赵南威急得直嚷:「你不是精滑不止吗?怎麽还能起床?快躺下!」
饶是云悠扬素来镇定冰冷,听了这话也不禁羞怒交集,脸现薄晕。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全给我滚!」
云悠扬怒喝,众人一见主子发火,一溜烟全逃走了。
云悠扬急怒攻心,眼前发晕,身子竟摇晃起来,赵南威忙上前扶住。
「将军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羞辱悠扬?一定要我名誉扫地,你才开心?」云悠扬虽觉天旋地转,还是推开了他。
赵南威十分尴尬,「我……抱歉,上次是我一时下手太重,弄伤了你,今日登门,特来探望……」
「是想看我狼狈不堪,嘲笑取乐!」云悠扬怒火上冲,口不择言,连必要的掩饰也丢在脑後。
那苍白削瘦的面容浮起了红晕,双眸因愤怒而熠熠闪光,眉宇间无法掩饰的虚弱,平添了几分柔和,赵南威不觉看呆了。
凌厉、骄傲、出色、优美、狠绝、冷酷,既危险又别具魅力,令人迷恋。
云悠扬自制力还是那麽强,很快便恢复了冷漠之态,继续穿衣系带,神情自若。
赵南威一眼瞥见他脖颈上布满红印,忆起郎中所说的话,忽然一阵恼怒,「那日你死也不肯求我,回来却纵欲过度,说,你跟谁鬼混去了?」
云悠扬冷冷道:「与你无关。」
赵南威咬牙切齿,一想到云悠扬与别人翻云覆雨,缠绵交欢,心头便怒火腾腾,「你就那麽讨厌我,宁可忍著伤身?哪个这样大胆,敢碰我的人?是男是女?」
云悠扬神色更为冷淡,「赵南威,你我之间只有交易,下了床便互不相干,谁是你的人?少自鸣得意了,我找谁随我高兴,你凭什麽问?」
赵南威气得暴跳如雷,「我绝不允许,快说,到底是谁?」
「无聊!」云悠扬转身便走。
「我一定会查出来,一个个全杀光!」
云悠扬眉毛也不掀一下,「你随便杀,有本事杀得东海一个不剩。」
赵南威鼻子也气歪了,猛揪住云悠扬,推压在墙上。
云悠扬本能地一拔,可是手臂酸软,提不上力气,便转过头,淡淡道:「想怎样随你,记住再给我发一张出海公凭。」
赵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