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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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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知道我读医?”我对他撇了撇嘴。 

  “你不晓得自己在学校里面是个名人?”他说。 

  是吗?我惊奇,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学医呢?”他问。 

  为什么?我仔细地想。 

  “济世救人,行善积德,普渡众生。”我说。但这些都是次要,最重要的是学医以后有机会挣大钱。 

  他笑,说:“哦,好伟大的人,好崇高的理想。”语气里充满嘲讽。 

  我不理他,继续吃东西。真不敢相信这家伙竟然与我同年,他的学生证上的确是这样写。 

  回家的时候他又停在人家的商店前,望着橱窗里的展示不肯离去。他是个怪人,又不是十年没有上过街,为什么对每样东西都那么好奇。 

  威逼利诱,好不容易他肯跟我走,到了下一个街口,他又停在那里看。我们这样走走停停,数十分钟后好象还是在原地踏步。 

  “你到底在看什么?”我问他。 

  “你看这个,很漂亮。”他说。指着里面的东西叫我看。 

  如果是女孩子,我会怀疑他是在暗示我。但是他有这么多钱,有什么买不起?那么喜欢的话,带回家就是。 

  “走吧,”我拉他:“你这样蹲在人家的门口看真是十分失礼。” 

  “怎会。”他被我拉走,眼光还在那里留连忘返。 

  走过一家书店前,他又停在那里看漫画。我生气,我说:“你到底要几点才肯回家?” 

  他很惊奇,他说:“咦?你家有门禁?” 

  不想与他理论,我转身离去。反正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见得没有我便不晓得回家的路。 

  那一瞬间,书店门前的架子上有张报纸吸引住我的视线。 

  我犹豫,然后拿起来看。 

  上面有张相片,旁边有很大的标题。写着:姚氏集团独子失踪七日,至今下落不明,怀疑遭遇绑架,匪徒要求赎金一百万。 

  我拿着报纸,合起来,再打开,没有错,那段新闻还在,并不是我的幻觉。 

  身边的人还兴致勃勃地拿着漫画看得起劲,我把报纸递过去,问他:“这相片上的人可是你本人?” 

  他看一眼,并不很关心。他说:“今天才登出来,效率真慢。” 

  竟然是真的!实在难以置信,我扯着他的衣领,逼他看着我:“你被绑架?你被谁绑架?!我可不是绑匪!” 

  他皱眉,摔开我的手:“信是我寄出去的,你放心,是匿名信,没有人会怀疑你。” 

  “没有人会怀疑我?!”我大叫:“你光天化日之下招摇过市,你竟敢寄信去说你被人绑架?你有没有病?” 

  “没有办法呀,我的钱快要用完了,”他想了想,又说:“一百万会不会少了点?但是要太多的话怕会难筹备。” 

  天啊,我到底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个人。 

  他的思考模式完全搭错线路。 

  想来想去总觉有些地方不对劲,我不放心,问他:“你的匿名信,有没有说要如何拿赎金?” 

  他笑,说:“何必麻烦,我已给他们地址,叫他们寄过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彻底败给这个人物。 

  不出数日,我的玉照也会得在报纸上出现,而且还会在街头巷尾被廉价出售。 

  我在认真地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他绑起来,然后待他的家人来赎的时候再把价钱抬高至一千万? 

  不,二千万。 

  自从我的屋子里住进了新房客之后,我一直都失眠。 

  他有太多古怪的招式,让人应接不暇。 

  果然,在报纸登出消息的数日之后,有陌生的客人到访。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贵服的中年妇人。 

  “请问阁下是否姚曦的朋友?”她问。 

  “姚曦?”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然后恍然大悟。我说:“不是。” 

  我只不过是出租一半的房间给他占用,他胆敢让我在本城恶名远播,我要他死得难看。 

  “同学?”妇人又问。 

  “不是。”我再答。凭什么她认为她的儿子会认识象我这么正派而且健康的朋友?我简直想马上与他划清界线。 

  妇人为难起来,她以为自己找错地方:“请问这里是不是蓠薇大道C座二号?” 

  “没错。” 

  “奇怪。”妇人在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封信来看,喃喃地说:“应该是这里才对。” 

  我看了一眼妇人手上的匿名信,上面歪歪斜斜地贴着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大字。那自然是我那个聪明房客的杰作。 

  我知道她最想问:阁下是否绑架了我的儿子? 

  有这样一个儿子,做母亲的也真是失败,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脑里装的是什么? 

  最后妇从干脆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姚曦的人?” 

  “有。”我说。我看见妇人终于放下心来,呼出一口气。她似乎很担心,相信已经找了好些时候。 

  “请进来。”我说,让出一条路。 

  那妇人稍有迟疑,她怕一旦踏进这个龙潭虎|穴,我这个做贼的便多了一个人质。但她爱子心切,终于还是走进我的屋子,左看右望。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晓得,你可以在这里慢慢等。”我说。 

  “他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妇人问。 

  “我不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我建议。多少父母与子女产生磨擦,皆因缺乏沟通。这一对更是模范。 

  “多谢你照顾他。”她说。 

  我一呆,这个做母亲心思还真是慎密,令人敬畏。 

  “哪里。”我说,又不是我自愿的。 

  她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耐心地等,我有很多时间,如果你的故事太长,不妨从高潮说起。 

  直到离去之前,那妇人还是无法向我诉说什么。她放下一笔钱,看着我,叹气。 

  我疑惑,这笔钱是给我的还是给姚曦的?可惜妇人已经消失,这将是本世纪最难解开的一个迷。 

  但是我相信,那妇人必定信得过我,她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我,要我好好地看守他,于是留下一笔钱,给我作不时之需。 

  一定是这样没错。我微笑地收起钱。况且这个数目与姚曦要求的一百万相差太远,所以我才更加肯定。 

  不义之财。原来不劳而获的感觉是这般令人心旷神怡。真是做梦的时候也晓得笑出来。 

  姚曦无疑是我的贵人。自从认识了他之后,我不用再过那种生活拮据,三餐不继的日子。但是我也是有付出的,除了我,我不认为有谁能忍受姚曦这种出奇不意的行为模式。 

  我去超级市场买东西,即使是不好吃,好歹也做一次饭来交差。 

  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我从大马路上过去,正好经过回家的那条小巷子。我不经意转头往里面撇了一眼,巷子里阴暗而潮湿,隐约可见到有几个人影晃动。我并不为意,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总会有一些这种败类,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干不为人知的勾当。 

  里面的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我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好象听到熟悉的声音。 

  不会吧?我想了想,后退几步,再一次看向巷子的里面。这一看真是吓得我三魂不见了七魄。我的那位房客,正被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团团围住,而他站在当中,还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大事不妙,尤其他身上总带着不知数目的钱,一定是因为这样而被盯上了。 

  我捧着一大袋的东西闪身躲在墙的后面,我在想如果现在我报警,警察到底要在什么时候才会来到?不如大声呼救,或许可以吓退里面的人。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我讨厌暴力,因为我不会打架。 

  怎么办呢?我的心乱作一团,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不可以见死不救……也不是不可以……我与他不是很熟…… 

  就在我努力挣扎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里面突然大动干戈,一切都已经太迟。 

  纷争持续了数十分钟,而这数十分钟内我就这样保持着同一姿势站在墙的后面,动也不敢动。 

  声音停止了,我偷偷地伸头进去张望,除了地上躺着那几个被扁得不似人形的家伙之外,我的那位房客早已不知所踪。情况似乎在向一个我所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莫非一切原是幻觉?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人?但这光天化日的……不是吧?我疑惑起来。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的那位房客正坐在大厅内看书。 

  “你回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似乎很高兴:“今天要吃什么?” 

  好象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不象发生过什么事。 

  我问他:“你有没有双胞胎的兄弟?或是与你长得极相似的亲戚?” 

  “不可能,我是独子。”他说。 

  那就怪了。我又问:“你有保镖?主人一旦发生意外,他就会从不知名的地方跳出来救人。” 

  姚曦皱起眉来,他说:“你干什么?今天怎么尽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受了刺激?” 

  是,还是莫大的刺激。 

  不会真的是幻觉吧,我苦恼地想。姚曦抬了抬手拨着前额的发丝,我正好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我瞪大眼睛,象发现什么证据似的冲过去,我捉着他的双手,他被我吓了一跳,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他大叫着,恐怖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的表情比他更恐怖。 

  姚曦低头看了一眼,说:“这是伤痕啊,你不会没见过这种东西吧。” 

  “怎么弄出来的?!” 

  “撞到了就弄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一呆,是啊,我到底是怎么了?我放开他,竟回不过神来。 

  我在紧张什么,他没事就好,难道我希望看见他躺在地上,被人揍得面目全非?我的这个房客身怀绝技,他会打架,那么厉害,可能还是空手道或是柔道不知几段。 

  看人不可以只看表面,真理,今天终于相信。 

  就象我面前的这个少年,他到底还有多少地方是我所不知道的?他并不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姚曦怀疑地看着我,我知道我今天是有点不对劲。 

  “对不起,我太过紧张,因为我收了人家的钱,所以要好好地照顾你。”我说。 

  “你收了谁的钱?”姚曦问。 

  “你母亲啊。” 

  “我母亲?!”姚曦吓了一跳:“你见过她?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今天早上,在这里。” 

  姚曦似乎不能理解,他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她不是我母亲。” 

  咦?那么我今天见到的又是谁。 

  姚曦从书包里拿出那个名牌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我的母亲,在这里。” 

  我接过来,照片上的人与我所见到的妇人有几分相似,但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你见到的人是兰姨吧。”他说:“母亲死后,她才嫁进姚家。” 

  哦,原来是这样。白白浪费我的想象力。 

  “怎么,很失望?”姚曦对我微笑:“你以为我们亲子不和,想要拔刀相助,好讨回一笔赏金?” 

  我瞪他一眼,并不作声。 

  姚少爷,这回你可猜错了,赏金我已如数收下,但我可不打算拔刀拔叉来相助。 

  “你在想些什么?表情这样丰富。”我的房客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我会想些什么。”我转过头去,干笑数声。 

  真是不得了,我与本城巨富的未来继承人独处一室,照顾他不得妥当,我会不会被凌迟处死? 

  我站在厨房里,看着自己手里面的材料,想了好久。 

  最后我走出大厅,对那个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得哈哈大笑的人说:“今天我们不在家吃饭,我带你到外面去吃东西好了。”这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但这一句我当然不敢说出来。 

  “什么?又要到外面去吃?”他皱眉,已经开始有意见。 

  我无奈,这确是逼不得以的选择啊。 

  我很害怕与姚曦上街,一到了街上,他就失去控制。 

  他又停在人家的商店前面东张西望,案件重演。 

  我生气地站在他后面,他从玻璃的反射看见我脸色发青,于是耸了耸肩。 

  “我见这个东西很有趣,多看一眼而矣。”他叹了口气,好象办的是正经事,蛮不讲理的是我。 

  我不发一言向前走,他只得紧紧地跟了上来。 

  走进一家小菜馆里,我们选了一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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