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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花]卧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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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正警视。那时五刀会还没现在这么大,可也相当棘手。我们约好,等到联手除了这毒瘤,就成家立业,两家一起搬去郊区,比邻而居,过幸福的日子。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五年……”  

“这愿望到底没能实现。你爸在五刀会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就是你。你一直被他寄养在外,等到了十七岁就把你秘密送去警校念书,连我都没告诉。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时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明白自己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如果他死了,就由你来接替他,帮他完成未实现的愿望。后来他在一次执行任务中被警察误杀,碰巧做了安叔的挡箭牌,中了三枪,全在腹部。到死也顶着混黑的臭名,连想念了几十年的警服都没能摸一下……”  

流川已经平静了,靠着栏杆坐回去,点了一根烟,脸上看不出流泪的痕迹。高头挨着他坐下,跟他借了个火,盯着眼前疾驰而过的车灯:“枫,龙介总想着让你做老大,就是因为他吃过地位低的苦,混了二十五年,到最后还是个半吊子,轮到给别人替死。他知道,只有自己强了,才能掌握主控权,才能离终点更近。你混了十年,虽然没他久,可也熬不住了吧。就快出头了,枫,曙光就在前面。这次全歼高桥组、让安西折了一员大将,全是你的功劳。下个月,五刀会和金三角大毒枭接头时,一切都能结束。你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只要再走几步,你就能解脱,我也能解脱,龙介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后半夜,守门小弟嘴角挂着哈喇子打盹儿,被巡逻的黑衣大汉鱼住纯一脚踹醒:“妈的,睡屁啊,明天那两人就能嗝屁,就这么会儿你都守不住,让人跑了怎么办。”小弟抹着口水点头哈腰:“是是,是……”突然他睁大眼,指着鱼住身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鱼住心里纳闷,刚要转头,一颗子弹无声穿过他的脑袋,在额上留下个血洞。小弟看着眼前那张脸,吓得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刚说了个“流”字,就被装消音器的手枪爆了头。  

流川往走廊尽头看了眼,七零八落的尸体,没一个活口。他从小弟身上翻出钥匙,轻轻打开门。他心里着急,也不管四周一片漆黑,凭着直觉过去拉起地上的两人就往外走,嘴里说:“快,跟着我。”拉了半天,死沉的,这才想起樱木的四肢都被人废了,动不了。他无暇顾及胸中蔓延的心痛,一弯腰就要把他抱起来。樱木被疼醒了,过了老半天才搞清楚状况,等他看清来人的容貌,眼睛一下子瞪得豁大,满脸惊恐,猛然推开流川,指着他说:“你,你……”  

流川一阵急躁,又去拉他:“nitama跟我走啊,晚了就来不及了!”洋平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看着他,一双眸子很亮,闪着记忆中那种猜不透的光。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没时间细想,就亲了一下大白痴的额头,对他说:“大白痴,忘了我说的话了么,我来带你走了,带你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过会儿三井会送你去一个地方,小山村,有一栋小木屋,你住在里面等我,再过半个月我就去找你,跟你一起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樱木用手撑着地往后退,整张英俊的脸都扭曲了,他喃喃说:“为什么是你,狐狸,你不是红堂大哥么,你不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流川枫么!我是条子,我是叛徒啊,你干嘛要救我,你不怕我毁了你们五刀会么……”流川心里一急,怕樱木误会他,不愿意跟他走,就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塞进他手中,说:“东京警察署暴力犯罪搜查一系,高头力的手下,之前跟你上同一所警校,早你三届毕业,我刚走,你就来了,我算是你的学长。”他把樱木打横抱起来:“大白痴,我跟你一样啊,我也是警察,我也是卧底。别再说了,再不走就真的出不去了。洋平,你也跟着我。”  

樱木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立刻把手册扔开,一拳打在流川脸上,只听咯啦一声,固定着右臂的木板断了,一阵剧痛,他的胳膊软软垂下去。这一拳用了他全身的力气,流川一个趔趄,手一松,樱木摔下地,他捂着流血的嘴角,惊讶地看着大白痴,不明白怎么回事。  

樱木泪流满面,拿行动不便的脚踢他,把他往门口推,嘴里大吼:“为什么是你!为什么!C你妈的流川枫,C你妈的臭狐狸,走啊!nitama快走!别管我,离开这里!走啊!走啊!”流川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想起那天自己也是这样对大白痴吼: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他看着正抖抖瑟瑟拿打火机点燃警察手册的大白痴,越想越迷糊。似乎有什么地方搞错了,但到底是什么呢?  
 
 没等流川想明白,四周一片通亮,诺大的刑房里乌压压灌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是清田和泽北,两人手中都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他们的主力部下全到了,几百人,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也纷纷操家伙冲着他。流川这才看清刑房一侧有个暗门,通向一条长长的走廊,这些人守在门后,等着他来。樱木知道大势已去,闭上眼,脸上全是水。  

这时门口响起一串啪啪的击掌声,安叔在一群保镖的护卫下走进来,笑呵呵的,双层下巴一抖一抖。他对浑身冷汗的流川说:“小枫啊,你还是没能过这一关。就算你不是卧底,也已经败了,凡是有弱点的人,最终都会失败。”  

“自从五年前跟安藤组交易出了差错,我就猜到五刀会有条子的内线,并且是个狠角儿。我左思右想,最后落到你头上,这结论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可是时间一长,我肯定了猜测。你太完美,没一丝破绽,这不正常。后来你的羽翼逐渐丰满,我也快要压不住。这次行动太重要,为了铲除一切后顾之忧,我不得不跟你摊牌。我本来想,如果这回你抗住了,那就冰释前嫌,安叔我再不会怀疑你,等我隐退了,这位子就是你的。可惜……”他看了眼嘴唇惨白的樱木,“你的心不够硬啊。哎,我也没想到自己亲信了十年的心腹真的是卧底,哪怕你再多撑一会儿,这场局,败的就是我。小枫啊,走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流川浑身浸在冰水里,手脚都凉了。他死死盯着满脸泪水的大白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安叔了然地给他解惑:“他们俩十几年前入会,跟着几个老辈干了段时间。后来五刀会大面积更换新血重组规格,我早就想安插几个人去警局,一眼相中他们,于是销毁记录送他们去警校学习,他们一走,你就来了。没想到两人毕业刚在警视厅干了一年又被送回来,呵呵呵呵,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不过也好,条子以为他们是条子,居然还送来卧自己老巢的底,这对于我也没什么损失,照样能探听警局的动向。只是没想到这回还能临时派上更重要的用途,引出你这只大老鼠。”  

流川苦笑:大白痴,原来你没骗我啊,你真的是个小混混。你从头到尾就没骗过我……他突然想到什么,恶狠狠看向安叔:“你们利用他!他根本不知道要钓的人是我。”安叔呵呵一笑:“如果告诉他是你,他肯干么。就算整个帮会的人都知道了,他也不能知道。”不过这小子也够单纯的,记得当初亲自找到他,让他接个活儿,演场苦肉计引出五刀会里的内线,并且答应他,如果成功了,就给他和洋平洗干净档案,让他们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小子竟然信了,还喜滋滋问他:我能不能再多带一个人走。他说:好。他又问:谁都行么,大哥也行么。他说:行。于是他屁颠屁颠走了,也不动脑筋想一想,就算会里的条子知道了自己人被抓,也未必会现身吧。除了流川,是的,除了流川,这一场,算他安叔赌赢了。  

流川听了,什么表情也没有,还是冷冷的。他慢慢说:“好,安叔,算你狠。”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大白痴,心里竟然没有绝望,没有悲伤,只有一点淡淡的遗憾。大白痴,对不起,不能带你走了。  

砰!流川脑袋一偏,太阳||||穴里射出一串红白的脑浆,他一声不吭倒在地上,眼睛没闭,睁得大大的,看着那个他操过、爱过的红发男人。  

樱木看着流川栽下去,嘴一张,想喊,可是什么也喊不出来。这场景定格成一帧一帧的画面,慢慢在他视野里铺开、铺满。每一张都是一个狐狸,每一张的狐狸都看着他,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柔情。  

泽北吹着冒烟的枪管,得意洋洋对安叔说:“安叔,这种大老鼠得趁早除掉,否则指不定等会儿又出什么状况。明天就把录音给红堂弟兄,等他们听到自家大哥亲口承认自己是条子,也就放不出屁了。”他对坐在地上的洋平说:“把东西给我。”洋平没说话,从腰间掏出一只录音笔,扔给他。泽北单手接住,刚要递给安叔,三井突然带着几十个人冲进来,看到老大的尸体倒在地上,一下子愣住了。  

本来今晚流川只叫了他一人把车停在外面接应,他知道老大一定是去救樱木了,六年的感情,毕竟不是说抹就能抹去的,他和樱木也做了四五年的兄弟,情同手足,所以就算樱木是条子、是敌人,他也不反对大哥的做法。可是午夜一过,没把大哥和樱木水户三人等来,却等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大哥有难,带齐全部人马速来总堂地下刑舍重犯刑房。这号他没见过,可也不敢不信,就让宫城带人守着红堂,自己唤出大半兄弟赶过来,一部分等在总堂外面,一部分进去救人。  

现在看到大哥的尸体,三井脑袋嗡的一下,眼里瞬间爆出血管,啪的掏出枪指着安叔身边的泽北。三井身后的弟兄们眼睛也红了,一个个全成了亡命徒,随时准备血搏。  

安叔怎么也没料到红堂也会赶来,他手下五支人马里就这支最棘手。跟大哥一样,红堂的弟兄都是些杀气重的独狼,本事也大,每个都能独当一面。这样一支队伍聚合在一起,最容易反目成仇引起内讧。本打算来个先斩后奏,等除了王再慢慢瓦解这群散卒,没想到这么快就对上了。  

安叔脸色有点发白,厉声喝道:“谁允许你用枪指着我的!”三井牙咬得咯咯响,说:“安叔,失礼了,只要把杀害大哥的凶手交出来,我们立刻走。”  
 
 泽北慌了,开枪杀了流川的人就是他。真要火拼的话,紫白两堂加起来也干不过红堂。他才三十岁,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死,于是忙把手里的录音笔扔给三井,说:“你们都被骗了,你们大哥根本就是个条子,他卧了十年的底,就等着有朝一日把我们一网打尽,他亲口承认的,自己听吧。”三井接住录音笔,按下放音键,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说话声,只有一片嘶嘶的杂音。  

“C你妈的!”三井把录音笔一扔,食指扣紧,“nitama耍我!”泽北脸色大变,刚要质问洋平,突然一声枪响,三井身边的野间软软倒下去,血喷了一地。三井看到这一幕,气疯了,想也没想就扣动扳机,一枪爆了泽北。刹那间两方同时开火,满屋枪声响成一片,血肉横飞。安叔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保持了许多年的笑容裂开一道缝,恐惧奔涌而出,在贴身保镖的掩护下抱头鼠窜。  
洋平把还冒着烟的手枪塞进衣兜,在满屋子飞弹中匍匐前进,快速爬到表情呆滞的樱木身边,抱住他就地一滚,消失在暗门后,同时不忘顺手捡起地上的钥匙把门锁了。他咬牙忍住伤口的疼痛,背起又高又沉的樱木,在黑糊糊的走廊里一路狂奔。枪声渐渐远了,随之而来的是总堂外大作的警哨。近百辆警车出动,把总堂围得密不透风。高头力带着一众警察已经围剿了守在暗道外的五刀会成员,把他们一个个全套上手铐押进车里。他看到奔出来的洋平,立刻迎上去,问:“里面怎么样?”  

 洋平把樱木放下来紧紧搂在怀里,说:“正在自相残杀,过个五分钟就能进去了。”他把樱木的脸抬起来打量,红发男人满脸都是泪,嘴唇乌青,全身都在发抖。洋平叹口气,把樱木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你会忘了他的,花道。”他转头又对高头说:“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反悔吧,另外,找个医院治好花道的伤。”高头被他刀一样的目光刺得一惊,苦笑:“当然,我好歹也是当警察的,说到做到。你们俩也没犯过什么大事,明天抹了你们的档案,你们就自由了,想去哪儿都行。只是没想到……”他摇摇头:“最后协助我拔这颗毒牙的,竟然是你。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我还真吓了一跳,亏你都被打得半死不活关押起来了,还能搞到只手机……”  
洋平掏出一支烟点上,听着这个五十五岁的老男人絮絮叨叨,他突然问:“你是不是早就察觉我和花道是道上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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