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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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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感。孙氏心下顿时一紧,脑子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场面,多是在书房里看到听到的东西,心慌难|耐,此时她真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胡思乱想之间,忽然想起以前王府上有个争宠吃醋的妃子谗言,说她颧骨高是克夫相貌。李长器不是被别人害死的,就是被自己克死的!全都是我的罪,和薛崇训太平公主都没关系这么一想,她竟然好受了许多。
  这时薛崇训刚进来,忽然见到丈母娘居然在这里,顿时怔了怔,很快就回过神来,从容地抱拳道:“大人在府上住得可习惯,缺什么没有?”
  孙氏忙摇头道:“妍儿说这只小兔生病了,叫我来看看怎么回事。因为兔子是薛郎送的,她便额外看重。”这么一说,也是替女儿打一张感情牌。
  李妍儿跑上来嚷嚷道:“你快看看呀,它就快要死了那个该死的庸医,说他只会医人,不会医兔子,我该怎么办啊?”
  薛崇训哪里有心思管什么兔子,死了就死了呗,但在岳母面前,他只能沉住气,走到那笼子面前用拇指和食指直接将那只兔子提了一来。李妍儿顿时怒道:“人家都那样了,你不能温|柔一点?”
  “哦”薛崇训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脱口胡诌道,“兔子的寿命本来就短,它老了。你不用伤心,这叫寿终正寝,比别的兔子被人剥|皮吃|肉好多了。”
  “真的是因为老了?”李妍儿回头看了一眼孙氏,“我娘也这么多,也许是真的吧。”
  孙氏听到薛崇训找借口居然和自己想一块了,脸上顿时一红。
  薛崇训道:“等它死了,你就把它埋掉入土为安吧,生老病死是世间本有的规则,不必伤春悲秋我回来赶着写份礼单,不便作陪,大人见谅。”
  “正事要紧,你忙你的。”孙氏一面说一面看薛崇训提起了一枝毛笔,谁又知道她现在身体里正放着一枝呢?
  就在这时,薛崇训忽然吸了吸鼻子,喃喃道“这什么味儿”孙氏听罢心里顿时一阵紧张,自己的小|衣湿|得能拧出水来,两条腿上也沾满了滑|腻的东西怪不舒服的,那东西好像是有点气味,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
  薛崇训回头看了一眼西墙边上的香鼎,但很纳闷的样子,显然那股淡淡的气味肯定不是香料的味道。就在这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作恍然状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孙氏。孙氏的脸“唰”一下全红了,烫得就像火烤一样。
  他已经闻出是什么东西了?极有可能,这皇亲贵胄玩|过的女人还少么?估计那东西的气味早就闻熟了
  孙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作为长辈居然丢这种脸,以后还怎么做人?可是不知怎地她一面自责羞|愧,一面却又难以自|持,紧紧并拢着双腿里面难受|极了。有个办法解脱,那就是走路孙氏便起身道:“我先告辞了。”
  “恕有公务在身不能远送。”薛崇训忙站起身来执礼道。
  孙氏强笑道:“都是一家人了,薛郎不必再如此客套。”
  薛崇训听罢好像有些动容,也许在他心里“家人”这词儿是敏|感|词。他点了点头便坐回了椅子上。
  孙氏小心翼翼往外走,因为此前已丢|了好多次,身体分外敏|感,所以现在她尽量让动作小一些,小心到了极点。李妍儿没走,正独自坐在那里看她的兔子,也没有送孙氏的意思,也没句客气话,反正现在母女俩还住在一个院子里,想见随时能见到。
  走到门口时,孙氏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哪料到正瞧见薛崇训也在看自己的臀|部。薛崇训好像也觉察到了孙氏的异样,这才回头看一眼,碰到了她的目光,他的脸色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孙氏急忙回过头来,这时脑子“嗡”地一声,隐藏的那地方顿时激|流|飞溅,身体软倒在地上。“娘”“岳母大人”
  薛崇训夫妻俩急忙跑了过来,扶起孙氏,但见孙氏脸色苍白,一脸的疲惫。李妍儿忙道:“我马上去叫郎中。”
  “等等。”薛崇训拉住李妍儿,“大人没有生病,可能今日天气太热了,偶感不适而已,你让她到暖阁里一个人休息一会,千万别打搅,一会便没事了我还有点事马上要出去。”他说罢拿着手里刚写好的东西便往外走。
  孙氏听罢心道:他知道我身体里放着枝毛|笔了,故意给我独处的机会把东西拿出来?可是我的裙|子遮得好好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妍儿正心疼的抓着她的胳膊道:“娘真的没事么?你还没老吧可别吓我。”
  孙氏强笑道:“没事,听薛郎的话,你自个玩会,让娘休息片刻便好。”
  就在这时,走在廊道上的薛崇训又转过身来,抱拳道:“大人要将息身子,勿要太过伤身。”
  孙氏心里扑腾扑腾的,听到“伤|身”这个词儿的时候,她断定薛崇训一定看出弥端了不过他不仅没嘲笑自己、没有说穿,反而很体贴地哄着李妍儿,让自己有机会把东西拿出来。这男人心思细密,李妍儿跟着他,倒是没跟错人。
  不过她此时自然是羞愧难当,觉得丢脸到了极点。这种感觉就像被剥|光了衣服一样,既难堪却又让人心|跳不已。
  薛崇训已经走了,但空气中还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有点汗味又有点其他味儿,充满了阳刚之感。





  第五十一章 己出
  薛崇训亲笔写了份礼单,并“聘书”一起带上去了长安城西北的宇文家,名正言顺地拜访宇文孝意为下聘。虽没有媒约也没其他亲戚见证,从正式礼仪上欠缺了许多东西,但薛崇训这是纳妾并非大婚,三书六礼已备了二书,已是越制,给足了宇文姬的面子。
  他的另一个目的却是因为金城的事儿,上回交给宇文孝办的事情,得到宇文孝的消息已办妥,他便过去商量此事。
  宇文孝出大门迎接,薛崇训跟着他进门后便看见了满院子的菜,倒是十分惊讶,一个官员又不是菜农,在家里种那么多菜作甚?
  宇文孝道:“后院里没种菜,都是小女种的药材。”
  只见宇文孝满面皱纹晒得又黑又老,沟壑沧桑,一张老脸跟操|劳一辈子的老农相差无几,不过他投足之间的气质却和淳朴的老农没甚相似之处。
  二人走到各种蔬菜之间的一个草顶亭子里,摆上清茶坐下说事儿,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乡村气息。薛崇训先递上二书,宇文孝打开礼数大致看了一眼便说道:“薛郎如此厚意,叫我受之有愧啊。”
  薛崇训有点着急地问道:“上回那事”
  宇文孝笑了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书信来放到未上漆的木桌子上,“刘幽求的亲笔手书,绝对错不了。”
  “刘幽求?”薛崇训忙拿了起来,抽出信纸察阅,一看之下脸上顿时浮出了喜悦之色。这是被流放到岭南的前宰相刘幽求叫崔日用一起起兵谋反的内容啊,写得一点都不避|讳,实在太露|骨太清|楚了,还将太平公主骂得十分难听,什么淫|妇云云要是叫太平看见了她会是什么表情?
  宇文孝笑道:“薛郎对这东西还满意么?”
  虽然只是刘幽求的书信,但要弄到这样的东西实属不易,薛崇训点点头道:“鉴别过了?”
  宇文孝道:“刘相公做过宰相,书法也有点小名气,在长安要找他的墨宝并非难事。要鉴定真伪比鉴定古时的书法真迹要容易得多。”
  “刘幽求是死定了,可他的死活我不关心。”薛崇训低头沉吟道,“要把崔家一起拉上陪|葬却证据不足,毕竟这份信只是刘幽求的态度,没有崔日用的表态”
  宇文孝皱眉问道:“那有用么?”
  薛崇训舒了口气:“有用!有些事儿不一定非要证据确凿,只要崔日用有嫌疑,上位者岂能安心?又或者非要等他造出势来才动手?至少有六成胜算,再加上信中的言辞|激|烈,我|母亲盛怒之下,起码就有八成把握致崔氏于死地宇文公是如何得到此书的?”
  这个薛崇训倒是有点好奇,宇文孝的旧部早已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三娘以前就是他的人,他哪里找的人办的事儿?
  宇文孝沉声道:“我找的白无常。”
  薛崇训有点意外:“她还没事么,你是如何联络上她的?”
  宇文孝的脸上露出了沧桑的神情,“她从小就跟我,我待她们有如己出要找自有办法。虽说白无常对我的恨意还在,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告诉她此事是薛郎的事,又提供了丰厚的酬金,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听到“有如己出”这个词时,薛崇训的脑中又浮现出了三娘白七妹她们脸上那种伤情的表情来了,三娘曾说:主公一直说把我们当成亲生儿女,他当然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无论在谁的眼里,宇文姬从来都比我精贵薛崇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白无常愿意替昔日的仇人宇文孝办事,恐怕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薛崇训的关系。
  薛崇训想罢有些动容:“白无常到长安了么?我想见她。”
  宇文孝饶有兴致地看着薛崇训的脸道:“薛郎见她作甚?”
  “”薛崇训皱眉道,“我贵为郡王对她又是诚意十足,宇文公了解她,你说说白无常为何不肯投我门下?”
  宇文孝沉吟许久,“她是信不过你?不对,她是信不过这世道。”
  “何解?”薛崇训疑惑道。
  宇文孝强笑道:“而今她对薛郎有用,就怕有一天对你没用了薛郎有没有发现三娘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薛崇训愕然:“最近本想让三娘去办件事的,可是她被许多眼线盯着,脱不开身。”宇文孝摇摇头:“如果是以前的三娘,随便有多少人盯着,都不用担心。”
  “这么厉害?”
  “她是我教出来的,我很了解她的能耐,不过现在我对她也没多少信心。薛郎知道狗和狼的区别么?这两种牲畜本是一种东西,几只狼敢挑战猛虎,狗却绝对没有如此凶猛,因为它早已失去野性了。”
  “野性?”薛崇训怔怔的思索着什么。
  “三娘本是生在阴影和黑暗中的人,却要活在阳光下,她如今能做的只是跟随薛郎左右,尽犬马之劳而已。假设你现在赶她走,真不知她还能不能生存下去。”宇文孝长叹了一声。
  这种说法,好像当初在城隍庙白七妹轻松击败三娘的时候曾经说过。薛崇训所有所思地默然无语。他忽然想起了前世曾经的荒唐事,有一次和领导一块嫖|妓时遇到个对人很好的妓|女,于是他一时动心便干了“劝|妓|从|良”的事儿,结果被那小姐嘲笑。现在他忽然悟到自己是太想当然了,没有其他工作经验和人脉,叫她如何生存?
  薛崇训心下一阵伤感,起身抱拳道:“若无它事,我这便告辞如果白无常愿意,让她见我一面,我不再劝她投身门下,只想当面感谢相助之义。”
  宇文孝送他到大门方止。
  薛崇训抓住缰绳,翻身上马之时,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三娘。她总是这么一个表情,规规矩矩地尽自己的职责,很多时候薛崇训都没注意她了。此时才发觉她的脸色没有以前那么惨白可怕,多了许多血色,少了许多鬼魅的可怖。
  吉祥扛着马杖走到了前面,薛崇训上马之后忽然回头对三娘说道:“这种日子你还过得高兴么?”
  三娘有些不解地看着薛崇训,顿了顿才生硬地回话道:“我向董氏学了做针线,又在厨娘那里学到了几道家常菜的做法,很好。”
  薛崇训笑道:“晚上你下厨做两道菜,我尝尝。”他想了想又很认真地说道:“放心,这辈子只要我有稀饭吃,你就有粥喝。”
  三娘诧异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一行人马遂沿着大街先向南走,然后才折道向东,因为薛府的位置在东市那边。刚进安邑坊的坊门,忽然见一个青衣小厮挡在了马前,扛马杖的奴仆吉祥神气地喝道:“好狗不当道,滚!没看见老子手里拿的是什么?”
  吉祥那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让薛崇训心下一阵好笑,什么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等词儿冒出脑子。
  那青衣小厮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好像生气极了,但没有发作,只大声说道:“我受主人之托,送样东西给河东王。”
  吉祥伸出手来:“拿给老子便行。”
  薛崇训只坐在马上看戏,青衣小厮生气地重重将手里的一张纸塞到吉祥的手里,吉祥这才屁颠屁颠地跑到马前呈上来。薛崇训打开纸一瞧,顿时惊讶:这蝇头小楷写得好生秀气干净。
  上面写着: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薛崇训顿时想起了那日在崔府上见过的那斟酒的奴婢,遂抬头左右一看,只见坊门口第一家酒肆楼上的窗户边站着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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