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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上,腿|间、腰部的柔滑肌肤全都敞着。她急忙拉了被子给自己盖上,惊慌地说道:“妍儿怎么起床了?”
她很郁闷:妍儿啥时候点的蜡烛?虽然眼睛闭着也能感觉到亮光,怎么一点都没觉察到亮光呢?
李妍儿无辜地说道:“我听见有什么声音,就起来看看。”
这时孙氏更无辜,她真是郁闷到了极点,今儿怎地如此倒霉天呐,起先还想着要教训妍儿,自己却被看见了如此羞臊的事,还怎么面对妍儿?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第四十五章 练习
元宵节一过,年节就基本过完了,人们便要从喜庆轻松的心境中收心开始干正事,一年之计在于春,上到朝廷下到民间,都应开始新的一年的努力。
昌元三年的年运就在起床洗漱的繁琐小事中不知不觉地开始,不知不觉地昌元纪年已是第三个年头,和年号频繁更替的以前比起来,这样的情形倒给人以稳定的错觉。但薛崇训知道这种稳定只是暂时的平衡,非常脆弱。
薛崇训回到长安才没几天,又正逢元宵,忙完了这头,又打算赶着去宫里看自己的母亲太平公主如何了。
今天还有一次朝会,也许三省六部的人会问到他关于去年平叛之事的重要点,去大明宫之前得事先准备一下。不过这种事儿王昌龄早就写好送来了的,不过薛崇训回来后没顾得上细看,记得还有一份建议文章,大概是对新一年的策略大概,一并放在书房的柜子里了。
因为那个柜子里存放都是帐目公文等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薛崇训出门前便自己过去取,同时吩咐人准备马车和仪仗。
走出卧房来,虽然气温仍旧比较低,新鲜空气却让人神清气爽,薛崇训的精神顿时好了一些。这些日子练武也顾不上,昨晚又喝醉了酒,身体感觉真不怎么利索,到屋子外头活动活动还是不错的。
长廊外头的树枝依然光秃秃的没什么生气,不过看远一些,能看到柳枝上和地面都有一层淡淡的绿意,已经开始发芽了,万物正在复苏。薛崇训快步赶去书房拿东西,也不忘感受初春的新意,其实只要有心,身边会有不少值得去留意的东西。
他刚进书房,就微微吃了一惊,看到李妍儿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脑袋上还顶着一个瓷盘子,孙氏坐在椅子上看着,两边还垂手立着两个丫鬟。薛崇训愕然道:“妍儿做错了什么事,被大人惩罚了吧?”
李妍儿哭丧着脸看着薛崇训,大眼睛几乎要流出眼泪来,无辜极了。她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别和我说话啦,一说就要掉下来。”
孙氏优雅地直着脖子坐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说道:“以前太纵容她了,应该要多加管教。如今薛郎贵为亲王,正妃若是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不是平白遭人笑话?”
薛崇训见孙氏没事儿一样,好像昨晚的暧昧根本没发生过一般神情自若,和平常没差别,他也有些佩服起孙氏的贵妇素质来了,真的很沉得住气。见此模样,他也便有礼有节地抱拳执礼道:“崇训问岳母大人早安。”
孙氏轻轻点点头道:“薛郎过来何事?”
薛崇训指着北面椅子书案一侧的柜子道:“我要去上朝,需要一些卷宗,过来取,对了,这边的钥匙都在大人那里,劳烦开一下。”
“你等等,我马上过去取钥匙,正事要紧。”孙氏说罢便起身往外走。
孙氏一走,薛崇训便对李妍儿笑道:“是该站站军姿走走正步。”
“你还笑人家”李妍儿一分神,突然那盘子就从头上滑落,薛崇训眼疾手快条件反射地伸手轻轻托住,稳稳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轻描淡写一样。这时他才感觉到虽然最近没怎么练习,反应什么的仍然没退步太多。
李妍儿瞪大了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啊!幸亏郎君接住,不然我可倒霉了。”
“会怎样?”薛崇训饶有兴致地问道。
李妍儿伸了伸小舌头,无辜地说道:“娘要人家抄三遍《小雅》,那我成天抄书得了哎哟,背都站疼了。不过再熬半时辰就解脱,郎君给我顶到上面,别被娘看到。”
薛崇训笑道:“我在门口给你瞧着,你赶紧活动一下肩背。”
“那你可要瞧好。”李妍儿急忙反手去揉自己的肩膀,身子扭了几下,胸前的柔软也仿佛水波一般动弹人说女大十八变,老婆这长势身材非得赶上她娘不可。
就在这时,薛崇训见到孙氏从那边的房门里出来了,他便赶紧说道:“来了。”
李妍儿急忙站直了身子,让薛崇训把瓷盘子放到头顶上。片刻之后,孙氏便走了进来,把钥匙递给薛崇训,转头瞪了李妍儿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懒也不注意自己的身份,像孩童一般玩那些小把戏作甚?”
薛崇训听到后半句,好像是暗中教训自己的,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拿钥匙去取东西。
李妍儿嘟起嘴争辩道:“人家明明不想偷懒,就怪郎君说要活动一下肩背。”
薛崇训愕然回头道:“妍儿真经不起诈,大人又没生三只眼,如何能确定咱们有没有小动作?你可倒好,不打自招了。”
李妍儿一急,忽然那盘子就滑了下来,这下薛崇训在柜子那边鞭长莫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掉落在地“当”地一声摔成了白瓷片。“啊”一声娇|呼,李妍儿可怜兮兮地看着孙氏哀求道:“这是意外。”
孙氏冷着脸不理睬,叫人再拿了个盘子。
“呜呜呜”
传来李妍儿郁闷的哀鸣,薛崇训取到了东西,已顾不上和她们玩笑了,向孙氏告辞便径直走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翻开王昌龄几天前写的文章,现在才顾得上看。上面列举了三条建议:其一,称作“名”,今上册立太子无法反对,只有加强与皇后的联盟,名正言顺地平衡宫廷皇权;其二,称作“势”,尽早建立“亲王国”官邸的影响,并整合太平公主旧党,在京师形成一定的形势;其二,称作“积”,发展薛家在河东的根基,可以让亲王国的背景更加深厚。
薛崇训一面看一面犹自点头,对王昌龄的建议很是认同。心说这个诗人的人生道路发生转变,也许在诗词上的成就达不到原有的高度,但时间花在了谋略上也许在政|治上会发展得更好。
第一条和高皇后联盟倒是旧话重提,王昌龄只不过是归纳总结一下而已;第二条就有一点先见之明了,有些事儿其实很平常,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提早清醒意识到的;第三条对薛崇训来说最有价值,因为他近段时间都没想河东老家的事儿,特别是自己那一个爹妈生的亲兄弟被贬回河东之后一直没派上用场。那里是自己的家乡,根基所在,确实应该重视,就如飞虎团的底子就是河东武人,家乡的势力不仅能稳固根基,更能提供可信的人才和声望。
薛崇训一面想一面上了他那辆松木马车,把王昌龄的公文仔细放进里袋,然后才临时去瞧平叛之事各种应该注意的细则。
这时候他有种考前找笔记资料突击的错觉,不过也关系不大,到时候在朝里也是可以翻资料回答的,相当于“开卷考试”,只需要浏览几遍那些问题大概在什么位置,心里有个数,临时好找。
他的仪仗队行至大明宫,守门的大概检查了一下,他连车都不用下,直接乘车进宫。先要去参加一个小朝会,因为正月十六的召见常例都比较早。
大朝是逢十逢五才开,但朝廷有个不成文的习惯,一般正月十六各衙门开印办公了,大伙都要在御前聚一下。这种御前召见一般是说政务,通常是宰相和有实权大臣参与,亲王也没资格的,不过今年是例外,薛崇训刚打了大仗回来,军费战果战俘等等都要算算的,自然要他亲自参加。
马车一路往北走,要路过含元殿、宣政殿两处巨大的建筑群,目的地是紫宸殿。这里称为内朝,一般受皇帝特别重视的重臣才有资格到这里面圣,然后紫宸殿的左右有中书省、门下省和弘文馆、史馆、御史台馆等官署,所以重臣和以上那些衙门的掌权者,称为入阁,才可以叫作“阁老”显然薛崇训这样的皇亲,就算贵为亲王也不能被叫作阁老。
走到地儿,薛崇训从车上一下来,就感觉到温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东边的朝阳刚刚升起,把周围古朴大气而宽不见边的宫廷建筑照上了一层光辉,让它们显得更加宏伟,犹若仙宫一般。
面前这座紫宸殿,以前太平公主经常在那里召见大臣如今地方还没变,不过见的人却变了。薛崇训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独自向台阶上走去,横照的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倒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到这里来的朝臣没几个,自然是不会出现含元殿大朝时的那般热闹景象。
石阶上下的侍卫身披盔甲叉着腿大模大样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神情呆滞,他们仿佛就不是活人,只是一些雕像或是景物一般的东西。
薛崇训坐马车进到紫宸殿的,自然比其他人快,皇帝皇后也一般最后才到,他进去估计还得坐着等会儿。
进了主殿,果见宽敞的大殿上没多少人,不过这室内设计得很合理,空间本来很大却并不觉得空旷大概因为空旷会显得冷清罢。
第四十六章 廷议
卯时过后,宰相大员们陆续到达了紫宸殿,皇帝还没来于是大伙便或站或坐说说笑笑,殿中渐渐地热闹起来。这时候没人说正事儿,都是挑一些生活琐事和乐子闲扯,只有在此时才能感受到大臣们其实也是一个个普通的人,平日里过着普通的日子。谈论得最多的自然是元宵节前后的事儿,昨晚薛崇训和张说他们一块儿,正好有共同话题,从作诗到喝酒,专挑有趣的小事说道,薛崇训还笑张丞相酒量不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闲聊了一阵,门口的宦官喊了声,提醒众人皇帝来了。于是殿中很快肃静下来,大臣们分成两排站在两侧。
这时便见汾哥和高皇后一起从正门进来了,跟着他们的宫女宦官在都在门口停了下来,只让他们两个人从中间向北走。汾哥走在前头,一旁的高皇后稍稍位于他的后侧,并不能和皇帝并肩而行。
汾哥做了近两年的皇帝,走路的姿势动作倒是练了出来,双手提在腰间,用缓慢的阔步一本正经地直走。无奈他的背有点弓,脖子向前伸的,努力挺起胸膛也是站不直,搞得没什么气势,反而有点猥琐。
相比之下高皇后反倒更有大气尊贵的气质,高鬓凤冠,目视前方,冷冷的神情给人以不容亵渎的感觉,投足之间的优雅从容也是十分到位。
二人缓步走上台阶,汾哥到台子后面的正位上坐下了,两边举扇的宫女站到了座位后面,当值的内侍宦官鱼立本躬身立于一旁。高皇后的座位如同她和皇帝同行的位置,位于侧后,前面还放下了一道珠帘遮住。
这么一番装腔作势之后,大臣们才跪拜呼:“陛下万寿无疆。”
汾哥只说了两个字“平身”,此后很长时间便一句话也没说,任凭大臣在下面依次发言说事儿。
一年的政略和预算等大事今天还赶不上说,大伙起先谈的还是眼前开年的安排。中央到地方各官府衙门都开印办公了,按照往年的习惯要从宫里发劝勉臣民清廉奉公的诏书。汾哥只需点头便可,自有别人代写五色诏书。
然后兵部尚书张说果然问了薛崇训一些关于平叛的事儿,两人关系本来就不错,张说自然不会故意问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比如未经朝廷下旨便屠杀了崔门一家几百口,虽然在有人造反时可权宜行事。问题不是很大,但如真的问起来,薛崇训也是不好推干净的幸庆张说压根就没问那事。
就在这时,忽见皇帝忽然打了个哈欠,他急忙抬起袖子遮住,情知失态脸色有些尴尬。大臣们见怪不怪,连御史都懒得直言劝谏了。
汾哥继续面无表情地正身坐着,不过时间一长,他百无聊赖之下小动作就难免多了些。有个御史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执礼道:“陛下当今天子,一国之君,一举一动都干系国家颜面,请慎行。”
汾哥倒是有优点的,别人当面说他的不是,他也不生气,只说道:“朕知道了。”
以前他在幽州做刺史的时候,手下的官员潘大胡子劝谏他不要在农忙时出外游玩打猎,竟然躺在大路上挡道要是遇到暴君性子的人,从人身上踩过让马蹄活活把人踩死也不是不可能,但汾哥的做法只是掉头回去了。他这个人算和气厚实,也是一种美德不是。
这时大伙总算把那些琐事说完了,左相陆象先进言道:“陛下正位已第三年,请以社稷长远为重,早立皇储国本。”
汾哥听见有人问他话,便左右看了看那些大臣,众人都低头不语,大殿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