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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纯脸色一白,猛地抬头,见到一身深色正装且盛气凌人的母亲,岁月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模样依旧如十年前一样美丽,可却不再如以前那般温柔,她越发的强势。此时此刻,纪纯已经不在意母亲为何会提早归来,让她心脏狠狠一揪的是母亲的冷嘲热讽,原来她在母亲眼里是这般不堪。
纪母步步逼近女儿,面容异常严厉,商场上磨练出来的强硬气势尽现无疑。而女孩尽管再成熟,终究缺少社会的历练,更缺乏与父母的沟通,一时之间竟母亲被逼到墙角,极不知所措。
且不说纪纯不懂如何与父母交流,纪母何尝不是没有用正确恰当的方式来引导女儿,一味的拒绝倾听女儿的心声。
纪母冷笑一声,言里极尽刻薄:“这两天玩的乐不思蜀了吧?纪纯,我倒是小瞧了你,现在都学会联合外人一起欺骗你的父母,真了不起啊。”
“怎么?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就把你骗的团团转,连家人都不要了?”
女孩仍旧不发一语,脸色苍白无力,望着咄咄逼人的母亲,黑亮的瞳孔故作镇定和无谓,紧紧抿着的嘴唇有一抹倔强。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不由地替女孩说话:“太太,小姐愿意回来就代表她很在意——”
“你给我闭嘴!”纪母一声冷喝,锐利的眼里倏地射向管家,冷冰冰道:“陈嫂,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替我工作了。”
“我请你来是为了帮我照看女儿,可你居然背着我放任她一错再错,你对得起我吗?若不是小林知会我,我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管家刷的僵住,嘴唇蠕动半天才说道,“小姐纵然有错,您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说这样的话,否则您不也是一错再错啊。”
纪母的脸色瞬间阴沉,极为骇人,“陈嫂,我教育我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够了!”纪纯猛地叫道,稚小的身体隐隐颤抖,似承受不住又似要爆发。原来母亲是这般不见待她,那么她留在这个所谓的“家”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离开,省去母亲因她而心烦意乱。“妈妈,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走。”走得远远,不让你们看见,眼不见心不烦。
“走?”纪母惊愕地反问,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苍白,声音不住高亢:“难道你为了一个外人,当真连父母也不要了?好好好,你的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住你了!你走,给我走!”说罢,纪母冲过去猛地拉开大门,气竭声嘶指着外面,“你走!你给我走!”
纪纯微愣,望着门外已经泛黑的天,错愕过去以后是无尽的苦涩,妈妈真的赶她走,神态那么坚定,仿佛真的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走啊!怎么还不走?你找那个男人去!”纪母无比愤然地叫嚣着,最后狠狠将门甩到了墙上,霎时发出一道巨大的震响。
纪纯死死捏着拳头,身体和理智都紧绷着,随时都可能断裂。在母亲严厉愤怒的目光下,慢慢抬起脚,准备跨出第一步。也许只要走出这个“家”,妈妈就不会再为她发脾气,不用苦恼如何去教导她这个思想扭曲的怪物。
“吵什么,有什么好吵,有话坐下来好好谈。”纪父不知何时出现,比起妻子的愤怒,他算是冷静理智,语气严肃却不吓人,同时缓解了女孩与母亲间的僵持,“你们是母女,不是仇人。小林,晚饭准备好了没?”
一直不敢说话的保姆立刻出声:“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先吃饭,有什么话都等吃完饭再说。”纪父不容置疑地结束这一场无声的硝烟。
*
晚餐并不算愉快,好在没有争吵,直到纪父放下筷子以后,纪纯和纪母才也放下碗筷。纪父呼来保姆收拾桌子,又转头对纪纯正色道:“纪纯,你随我来一趟书房。”
纪纯僵了僵身子,起身跟随父亲身后,经过母亲身边时,她完全不瞧自己一眼。纪纯垂下眼,默然跟着父亲进了书房。
书房,其实不过是摆着一张偌大书桌和一个巨大书柜的房间罢了,书架上也没有几本书,倒是摆着几个古玩之类的玩意。恍然间,纪纯记起大伯纪善的书房,琳琅满目的书籍,小时候纪洁也特爱以此显摆,奚落她除了父母的一张合照,便什么都没有。再后来,她连唯一的照片也没了。
“纪纯。”
蓦地,一道沉稳的声音打断女孩的回忆,她骤然看向父亲,面容平静,等待父亲的下文。
纪父笑了笑,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吧,不用这么拘谨,我们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其实,他对这个女儿是有些陌生的,女儿的成长,他和妻子总是频频缺勤,他们早就是一对不合格的父母。
女孩看了看椅子,摇了摇头,没有想坐的**,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与父亲处于同等位置,探讨某一个话题。纪父也不勉强,整理了下思绪,缓缓问道:“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女孩不自觉挺直身子,明亮的瞳孔微微颤动,呼吸也更缓了。她听得出来父亲的话里没有恶意,非常平常温和,似乎真的只想和她聊一聊。
纪父也不急躁,不催促女儿,只是静静看着她。纪纯踌躇一会,脑袋有些混乱,捏了捏手,终是回答道:“他叫九尚。”
……
书房之外的纪母,仔细窥听着里头父女的谈话,面容一片阴沉。原来真是她小瞧了那个男人,不仅花招耍的高明,让纯纯对他死心塌地,还有些能耐,居然能从L市追到T市来。
纪纯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也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愧疚,她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来欺骗她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或许有小波折,不过应该不会虐吧,俺真不擅长写虐,虽然很想挑战一下……
☆、27老夫少妻
第二十七章
傍晚的时候;纪父纪母大吵了一架,原因自然是因为女孩。纪纯呆在房间里,都能听见他们的吵架声,甚至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想必是母亲情绪激动时砸碎了什么东西吧;最后纪纯听到父亲怒不可遏说了一句:你简直无理取闹。然后空旷的别墅又恢复以往的冷清;寂静的有点可怕。
纪纯坐在床上蜷缩着身体;记不清是第几天被母亲关在房间里;这也是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原因;父亲要母亲别再关着她,起码也该让她去上学。而母亲说什么也不肯,并且极为愤怒地反驳父亲,说是放女儿出去只会让那个九尚有接近她的机会,那么宁愿关起来。
“你能关她一辈子吗?”父亲抑制下怒意,尽可能的和母亲讲道理,而母亲的回答让纪纯心灰意冷,她说:“关不了一辈子,那我就关她三年,关到等她成年为止!”
“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怎么没有?等到她成年了,她就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现在她还是孩子,我是她的母亲,所以我必须制止我的女儿犯下大错!”
母亲偏激的坚持,完全颠覆了纪纯的世界,她不确定母亲是否会如所说那样,一直关着自己直到成年,但是她很明白,母亲是真的要扼制她的希望,亲手毁了她。
纪纯没有哭,她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冷,从身体到心里都冷,只好紧紧抱住自己身体,思绪有些呆滞的转动着。
脑海中先出现一个脏兮兮的身影,浑身布满脏污,只有一双清澈明亮而温暖的眼睛,就是那一双眼睛吸引了她;随后是洗净脏污后的面孔,深邃英俊,褪去破烂衣物的他有一副健壮有力的身躯,她喜欢极了;紧接着又出现各种两人亲昵的画面,或是暧昧的互动,或是羞人的缠绵……
纪纯慢慢闭上了眼,眼角溢出一点晶莹,真的只有一点点。九尚,你在哪呢,你什么时候来带我走呢。
*
酒店。
男人屹立于落地窗旁边,漠然俯视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方位是女孩曾经所处的位置,他只是想体会一下女孩当时的心境。连续数天没有接到她的消息,他便知道出了事,莫约就是女孩的父母晓得他尾随至T市,再次禁闭了她。
男人不是没有想过女孩的父母,只是没料到情况会这般恶劣。大半年来女孩的父母极少过问关于女孩的事情,更不曾出现,他也认为他们不甚关心女儿,就算日后发生冲突,事情也不会没有转圜的余地。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女孩的父母是断断不会接纳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即使他们是不合格的父母,即使女孩在意他可能超过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他们是女孩父母的事实,他们有监护权。
不过这些条条框框的束缚并不意味他要放弃。属于他的女孩,他是绝对不会放手。
蓦地一阵悦耳的旋律响起,男人看了一眼桌柜上的电话,不徐不缓走过去接了起来。“您好九先生,前台有一位纪太太找您,请问您要会见吗?”
纪太太……这么快就找来门来了吗?迫不及待地要摊牌,要他离开女孩吗?男人缓缓笑了起来,黑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寒意,沉声回道:“帮我先招待一下,我随后就到。”
*
气派豪华的大厅,奔放大气的布局,明亮璀璨的装饰,有一股超然低调的奢华。宾客接待区,纪母身姿端正坐着,桌上放着一杯黑咖啡,热气渐渐消散,不曾被动过一口。
从走电梯的一刹车,高大英挺的九尚便引得许多注目,衣着一改往常的深色系调,单一件白色的衬衣便衬得他十分精神奕奕,更显年轻。纪母轻扯了下嘴角,讽刺而轻蔑,终究是看不起他。
面对面而坐,男人没有丝毫拘谨,神态不卑不亢,侧首对旁边Waiter低声嘱咐了几句,便迎上纪母冷厉的目光,平淡道:“伯母,让您久等了。”
纪母冷笑一声,异常讽刺道:“九尚先生,我恐怕担不起你的一声伯母。想来,我们的岁数不过差十,你不觉得……令人恶心吗?”最恶心的是他诱拐才十五岁的纪纯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
黑眸微愠,男人脸上的温和僵了僵,有点受不住纪母这般犀利直接的攻击。他一直努力忽视和女孩之间的差距,年龄不能代表什么,何况女孩根本不在意,他总是如此说服自己。其实他也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他依然担心世俗的眼光会给女孩带来不好的影响。而纪纯也同样忧虑,会因此给他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否则,以往何须对外宣称他是她的“叔叔”。
“我知道,我和宝……和纪纯的事让您很生气,我也知道我的行为确实有违世俗观念,但是请相信我,我对纪纯完全没有恶意,我只是,真心的想要照顾她……想要守护她。”男人费了极大的毅力才将这一番话说出口,沉稳的性子使然他不会花言巧语,便是对着女孩也极少说一些煽情的情话,但是现在他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真切切,也期盼女孩的母亲可以感受到,他对纪纯绝不是欺骗或者玩弄,他是真的……爱。
此时Waiter正好送咖啡过来,面带微笑着替女士换上一杯新的热咖啡,然后刚要把另一杯放到男人面前,遂见女士一脸怒容地拿起咖啡,赫然泼向对面的男人。“啊!”Waiter惊叫一声,慌乱地打翻另一杯咖啡,很不幸也泼向男人的身上。
“先生!对不起!对不起……”Waiter急忙俯身道歉,随即被一道震怒无比的女声打断,“你真是不要脸,居然好意思拿这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遮掩自己的无耻行径!我告诉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接近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告你,把你的无耻面目公众于世!”纪母气愤填胸地重重砸下杯子,扯过座椅上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Waiter的表情错愕,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身狼狈的男人,小心翼翼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一滴一滴深色的咖啡沿着九尚的脸庞滑落,更加玷污早已污迹斑斑的衬衫,他挥挥手遣退一脸惶然不安的Waiter。宝宝,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妥善解决你父母对我的偏见,如何才能让所有人毫无芥蒂认可我们的存在……
*
L市。豫家住宅。
偌大的游泳池,波光粼粼,一道矫健灵活的身躯来回畅游水中,速度迅速而敏捷。大约半个小时候后终于钻出水面,乌黑的头发湿哒哒贴于额上,水珠流淌的清秀俊逸面容在阳光下更显精致,他双手抓住爬梯,一个跃身便上了地面。见状,一旁的男佣立刻递上大浴巾包裹住少爷不着寸缕的身体,一边恭敬道:“少爷,大管家已在室内等候多时。”
“嗯” 豫祈魏淡淡应了一声,甩了甩湿漉的头发,水珠飞溅到男佣身上,男佣不敢吭声。
古典别致的雅室。
已换上一身休闲装束的豫祈魏,双手插于口袋,用脚推开门,悠闲的走进房间,一屁股坐上已有些年头的摇椅上。随即,半百岁数的大管家微微上前,手中拿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