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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花精,”花芸苦笑了下。“可吓着你了?”
“难怪了…难怪只要一靠近你,便可闻到一阵阵的扑鼻花香。”这个困扰着
儿多日的谜底终于解开了。“那么外头那位秦公子呢?”
“顾名思义,秦未央,当然与‘琴’有关,他是古琴转世。”
“天啊!若非现在是大白天,我还以为我自己在做梦,才一会儿工夫,居然
会有那么多的意外和冲击。”儿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样?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花芸紧握住她的手,恳切地说:
“我们在这世上几百年了,看过各型各色的人物,就是因为我有把握能说服你,
我才这么告诉你,况且和仇瑚哥无数个相处的日子里,我还是头一回见他掉入
爱情的泥淖不可自拔。”
她诚挚的言辞打动了儿的心。“好,我留下。但是求你给我一点点缓和情绪
的时间,晚点儿我会去看他。”
“真的?那太好了!”花芸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在仇瑚离开他们之前,她能
尽自己最后一份心力,即使不能赎所有的罪过,但是也能稍稍放了心。
“我说到做到,你放心吧!”儿对她温婉一笑,可这笑里却带着几许悲凉。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让你静静,我现在就去喂他服下最后一帖药,晚点他
会恢复人形,不过只有短短的两个时辰,你可要好好把握。”花芸交代完毕,
这才走出儿的房间。
儿怔仲了片刻,脑子依旧无法完全厘清短短几时辰内所发生的事,她甚至怀
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或者是哪儿不舒服所产生出的幻觉。
可当她重重地在自个儿手指上咬上一口后,那疼痛狠狠地告诉她:这一切全
是事实啊!
尤其是在听过花芸的叙述后,她对仇瑚是狐狸精的身份已不再害怕,反而有
一丝心疼…心疼他的际遇,以及他是狐、她是人的无缘悲苦。
花芸说得对,仇瑚是爱她的,也因为爱上她,他才不愿牺牲她,能拥有他这
份爱,她能不感动吗?
走出房门,她缓缓朝仇瑚的寝房走去。沿路上她想了许多许多,想着仇瑚对
她的好,以及她对仇瑚的爱,一思及彼此间的爱恨纠缠,心口便渐渐拧了起来。
到了仇瑚门外,她透过微启的窗缝看了进去,那帐帘内已平静下来,不再有
挣扎的影子,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儿立即推门而入,巨大的开门声并没有惊动他,这更是让她担忧不已。
她轻轻掩上门,走向床畔,将帐帘掀起,呈现在她眼前的不再是一只狐,而
是一个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人。
“瑚——”儿忍不住伸手去抚摸那俊挺如昔的五官。
记得花芸姑娘曾说过她会让他服下一帖药,让他还原人形两个时辰,那表示
他们也只剩两个时辰的时间了…
“你醒醒…我是儿…我来看你了。”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颗颗晶莹的泪
珠滴在仇瑚的脸上。
“你…你怎么还不走?”他缓缓的睁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可语气中竟有
无限的遗憾,一本不想让你看见,还是让你撞见了。“
“瑚…”她不断的抽噎着。
“刚才吓着你了吧?”他又缓缓闭上眼,露出浅浅的一丝笑意。
“没…没有——”不管她再怎么拭泪,涌出的速度总比她拭去的快,她索性
俯在他肩上痛哭流涕,而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要救他!
“瑚…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淡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小手居然滑下他的
身子…
“你这是做什么?”仇瑚利目一瞪。
第九章仇瑚紧抓住她的手,“放开!我叫你放开!”
“不,我不放。”儿眼中含着泪,可表情却坚定无比。
“是不是花芸找上了你?”他怀疑地看着她。他现在体力已透支,就连一只
老鼠也对付不了,更何况是她。
“对,花姑娘来找过我。”她坦言道。
“那就对了,别上她的当,我是只狐狸精,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仇瑚怎
么也想不到可以再见到她,原以为她早已吓得跑远了。
可意外的是,她不但回来了,而且还打算救他!
“你知不知道救我你就会死?”一定是花芸隐瞒了这一点,所以儿才会义无
反顾的救他。
“我知道。”儿凝唇淡笑,“但我不后悔。”
“儿!”
“告诉我…你爱我吗?就算是曾经爱过也成。”
“放手!”他心急如焚,逼不得已地撂下狠话,“我从没爱过你,听懂没?
你快走,别在这里作贱自己!”他像疯了似地想挥开她的手,但才一会儿工夫,
他已累得气喘吁吁…
“瑚,你爱我的。”她含泪笑说。
“滚——”他别开脸,“瞧见没?我现在这副人不像人、狐不像狐,连缚鸡
之力都没有的男人,你还理会我干嘛?”
“我不走,除非你杀了我。”儿柔媚一笑。
“你这是…呃!”仇瑚痛苦地咬紧牙,“放手,你这个荡妇,别勾引我,我
恨你!”他想大声咆哮,可又力不从心。
他是只以欲为念的禽兽,在她温润、柔软的撩拨下,又怎能不动心、不痛苦
呢?
“你恨吧!”她对他笑得好妩媚。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为了利用你才千方百计将你带回府中,我根本就不爱你,
一丝一毫都不爱。”仇瑚目露绿色凶光,企图想吓退她,可她却文风不动,仍
是努力的挑逗着他。
“别说了,我知道答案的。”儿眯起漂亮的美眸,望着他蓄意伪装的寒眸,
“若不爱我,你不会急着赶我走。”
“儿…”他倒抽了口气。
“瑚,我也爱你,只是下午我被吓到了,所以才会…因为我没心理准备,我
——”
她的柔莠忽地被他的大手压住,“我懂,但我既已能够这么牺牲,就是希望
你能活下去。”
“瑚…你真傻,你活着可有千世万世的命轮,而我才这么一世,在死之前能
让我再看看这世界、让我看看你,让我感受到你的真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泪水悄悄滴在他的胸襟,晕开成一道爱的痕迹。
“但我不要啊!”
“瑚,张开眼看看我。”当衣裳尽褪,儿便走近他,抓住他的手摸上自己。
“不!儿,别这样…”仇瑚虽闭着眼,但手心握着的软绵可不是死的。
“你真不喜欢我的身子吗?我…我可是第一回,没经验,你不教我,那要我
如何?”儿细柔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唤。
“我——”仇瑚眸底已泛出星芒,浑身开始颤抖。
该死!他开始要丧失人的理智,身为狐狸的兽性已在他身体泛滥。“快走—
—”他忽地坐起,恶狠狠地瞪着她,“别再放荡了,我讨厌你…”
儿身子一震,泪水不争气的淌了下来,但她拭去了泪,对他嫣然一笑,“你
尽量骂吧!我无所谓,只要你能痊愈就好。”说着,她便轻柔地将他推倒,以
娇柔的胴体覆住他,轻巧的手开始褪下他的衣物。
“不行!”他想阻止,却仍制止不了她的动作。
“我爱你,永远不会后悔。”
“你——”狂野的欲望袭上他的胸臆,乱了他的理智,也不知哪来的力量,
他猛地推倒她,一双火眸直凝着她玲珑的身段。
“瑚!”儿也吓了一跳。
“我…我受不了了。”他陡地推倒她,一双利目像火焰般的红。
儿闭上眼,虽紧张,可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因爱她而不愿退缩。
“你真是傻…”仇瑚伸手爱抚着她,兽性已渐渐霸占了他的人性。
“瑚,嗯…”她细细呻吟的娇俏销魂样,直让他看得几欲发狂!
“儿…我要你…”
“我也要你。”
“我知道…”
* * * “儿…”仇瑚紧抱着儿,细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有没有觉得哪儿
不对劲?我可以去把花芸找来。”
“我还好。”她伸手抚上他俊俏的脸庞。她好累,难道做那种事要耗损那么
多体力吗?但她真的累得眼皮都快张不开了。
“那就好,不过还是将花芸找来为你检查一下的好。”仇瑚已明显察觉自己
的身子已渐渐复元,原本不时会乱窜的几道内力也消失无踪,这绝不是偶然!
一定是靠儿的拯救,可她呢?
她绝不可能没事的,他忧心的看着她。
“别走。”儿紧紧抓住他,真的怕他这一走就再也见不着他了。她当真是怕
…因为她从没这么累过…
“怎么了?”他对着她笑。
“我想让你多陪我一下。”她还以一道虚弱笑容。
“你怎么了?”仇瑚这才发现她神情中的异样,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我…我没事。”儿笑得好妩媚,直怕他担心。
“我还是去找花芸,否则我不放心。”她愈笑得甜美,他愈是忧心,不找花
芸来看看她,他说什么也放不下心。
“不要去——”她忧心地直摇头,眼角含着泪,“就当是我最后一次要求,
多陪我一下下。”
“儿!”他拧眉低呼。
“别难过,只要有你的爱相伴,我就会觉得很快乐,即使以后无法再见面,
我也不会孤单的。”儿伸出柔荑紧抓住他,她知道自己为时不多,眼前的他的
影像已逐渐变得朦胧,可她无悔无怨,能见他如生龙活虎般的在她面前说话,
她真的很欣慰。
“不!我现在已慢慢复元,不久法力便会全数恢复,说什么我也不让你走。”
仇瑚双目中的红血丝说明了他的激愤,那几乎快捏碎她手骨的力道也表现出他
的恨意,他恨这世间的一切呀!
“不要…不要莽撞,这既是天意,你不能违反呀!”儿急急抓住他的手腕,
眼底净是哀怨的神情。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仇瑚浑身紧绷。
“别说了。这都是命,命中既已注定,我们也不能违背,我更不能让你去冒
险行事,千万别去呀!”儿摇着头,泪也随之滚落双颊。
“儿…”
突见她脸色逐渐转白,他心急如焚地抱起她,“你脸色好难看,快告诉我,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我…我…我好渴——”她痛苦的抓住颈子。
“等等,我去帮你倒杯水。”他快步走到茶几,为她倒了杯水,抵在她唇间,
好让她喝下。
可儿才刚喝入口,哪知道还没咽下,便呕出一摊血水!
“儿!”仇瑚心焦得不得了,可又无计可施,只能让泪水狂泄。
“瑚…别忘了我,永远都要记得我…”才刚复明的眼睛又开始模糊了起来,
和着泪水,蒙蒙胧胧的。
“就算你要我忘,我也忘不了啊!”他紧抱住她,心在刹那间都快拧成泥了。
可当他发觉怀里的人儿愈变愈僵冷,这才猛低头看向她——天,她已脸色泛白,
眼角还沁出血丝,再也不能开口与他说话了!
仇瑚双眸一紧,身躯禁不住发出冷颤,蓦地发出一阵仿似野兽般的狂吼,吼
声惊天地、泣鬼神…
一直在客房等待的花芸与秦未央相视了下,她静默地叹口气,“儿走了是吧?”
“应该是,”秦未央冷漠地勾起唇角,把玩着房里一把秦氏宝剑。“我们可
达成目的了。”
“唉!想两全其美真的好难。”花芸心疼地说,不论谁要死,都不是她所愿
意的。
“你实在不适合当花灵,太过善良了。”秦未央撇嘴一笑。
“是吗?难道做灵仙也不能有七情六欲?”花芸倒是不认同他的想法。她心
底所挂念的,不就是那场纠缠了她好几百年的情愁吗?
“不是不能,而是你不能太善良,否则心伤的总是自己。”再自叹自悲下去,
也挽回不了什么。
“但接下来苦的会是仇瑚,你以为他会忘得了她吗?”花芸扬睫看着他。
“嗯…时间应该是最佳的遗忘剂。”
“是吗?但愿如此。”花芸点点头,接下来就得看仇瑚自己怎么想了。
* * * 三十年后“仇瑚,你怎么跑来这地方了?”秦未央皱着眉说。
本说好“灵幻居”的伙伴要出外游山玩水,顺便欣赏五湖四海的风光,没想
到时间到了,居然不见仇瑚的人影。
“我不去,你们去吧!”他动手清理儿坟上的小草。
“说好的!怎么又不去了?”秦未央无奈地望了他一眼,直觉仇瑚这三十年
来实在是改变太多,整个人由原来的高傲狂野变成如今的沉默寡言,看在眼里
还真是令他心痛啊!
“这一去又得好几年,将儿的墓搁置在这儿不管,我做不来。”说着,他又
为儿献上两束鲜花,还放上一壶她最爱喝的香茶。
秦未央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想想你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为她扫墓,跟
她说话,祈求她的原谅,这一切的一切你可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