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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囡。”牛婶半刻没含糊,立刻回答了我。
“咕嘟”一声,嘴里的那口热粥顺势而下,沿途顺道替我热乎了一下喉咙,然后一头栽进我的肚子,差点没烫得我嗷嗷直叫。牛囡——>;牛腩——>;牛奶——>;……虽然我被烫着了,但让我稍感安慰的是,幸好她女儿不叫牛B,不然我非得把肠子烫穿了不可,幸好幸好。
我连喘几口大气,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牛婶又絮叨开了。场面有点冷清,牛婶一个人独挑大梁,程狐狸和萧楚表演寂静的东北二人转,你瞪我一眼我回你一呲眉来眼去不亦乐乎,剩下我这个还有点羞耻心的时不时出来跑个龙套,毕竟吃人家的嘴软。牛婶从她女儿自呱呱落地裹尿布穿开裆裤讲起,势不可挡的讲到了她女儿为人妻和马上要为人母,我听得直晕乎,赶紧趁她咽菜的空挡抢过了话茬,问她女儿嫁到了什么地方。诶,唐僧何其少,为何总让我遇到……
“不远,就我们小毛村。”牛婶喝了一口粥,我也喝了一口粥,“翻过我们这山头,再翻过一个山头,淌过清水河,接着再翻过一个山头,最后再翻过一个山头,就到了。”
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值得庆幸的是,到最后那口气我终于又提上来了,要补充说明的是,我又被粥烫着了。诶,这年头,跑龙套也不是说着玩的,光是体力好没用,心理素质不行的迟早玩完儿。
早饭吃到了尾声,牛婶的话也说到了尽头,有的没的闲扯了半天,总算是扯到了正题上——午饭。牛叔牛娃不在家,牛婶又得出门,本来不是问题的午饭问题眼下就成了大问题。牛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下意识的认为我是家庭煮妇,把午饭重任交给了我,说是伙房里什么都不缺,想吃什么就自己张罗,又交代了只需要做我们三人份的就好了,牛叔他们今天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如果赶得及的话她回来给我们做晚饭,否则的话她就歇女儿家里了,连晚饭也一并交给我做了。赶鸭子上架,我只得点头答应,总不能说自己不会非得让牛婶留下来吧,莫小楼一向脸皮薄。
早饭完毕,牛婶收拾了碗筷就出门了,还说等下会有郎中来给萧楚换药,到时候也让程狐狸检查一下小腿的伤势。估计是雪天路滑,又遇上了个慢性子郎中,我们等了好半天,才把人给等着了。慢郎中的年纪和牛叔差不多,是个沉默寡言的,进门就没见他开过口,在萧楚身上折腾完了又搁程狐狸身上折腾,然后收拾收拾药箱,貌似就要打道回府了。我一时没忍住,一把拉住他袖子问程狐狸的伤势如何。慢郎中甩开了我的手,连着掸了好几下,眉头皱得像腌黄瓜,慢悠悠地吐了一个字:“养。”然后……飘走了。我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牛人了,佩服得目瞪口呆。怪人处处有,这里特别多。
饭也吃了,药也上了,我们三个人围着桌子开始商讨大计。虽说程狐狸和萧楚由于昨晚的小楼撞名事件有点不对盘,但是经过了饭桌上两人配合默契的二人转表演促进了感情交流,眼下在共同目标的驱使下总算也是化干戈为玉帛了。一开始讨论,就发现我们的处境十分被动。地处偏僻,四面环山,山的外面还是山;天气恶劣,连日大雪,雪的下面还是雪。我们三个人当中两个是受伤的,剩下那一个又是弱女子,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出去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叫牛叔他们帮忙也不太实际,一人搀断胳膊的,一人扶折了腿的,加上我这个跟在后面直喘气的,大雪飘飘的搁山头上集体打着颤,这场面光是用想的就相当之壮观。讨论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具体来说就是白痴而热烈的讨论结果却化为虚有,除了失望就是绝望。白热化,白热化,一白热就化了,此次讨论的结果就两个字:没戏!
一番折腾,肚子饿了,又到了饭点了。
我把做午饭的希望寄托在了程狐狸身上,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他会做饭,但往往这类不说自己行或者一直说自己不行的人到最后反而是最行的。我敢说,程狐狸的存在就是为了打破我的这种念头,见我把温柔而又充满魅力的眼光投在了他身上,他挺骄傲,挺直了胸膛,然后笑望着我说了一句相当之经典的话。这句经典的话统共只有三个字:我不会!简单扼要,开门见山,一下子将我的幻想扑灭。狐狸兄,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不是应该很心虚吗,你骄傲个什么劲啊,难道骄傲自己的一针见血吗?!阳关大道堵塞了,我改走独木桥,看向了萧楚。在这一点上萧楚绝对强过狐狸,是个君子,我目光才看过去他就十分谦虚的低下了脑袋。很好,没一条路通向罗马的。连着被泼了两盆子冰水,我彻底清醒了。在这种绝望的时刻,我想起了党和人民的教育:莫小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没见过猪跑,但好歹也吃过猪肉,我决定自我摸索。程狐狸怕是想起了山洞里那锅肉丝面,又给我泼了第三盆冰水:“你确定?”
说实话,要不是考虑他是现在跛着个腿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的话我真想劈头给他一记闷棍。惟狐狸与程然难养也,这句话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我只是失败了一次难道就代表要失败一辈子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忍住怒气,憋肚子里喊了一声KAO,面无表情的给他回了一句:“勉强试试吧,应该可以的。”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若是非得揽,话别说太满。我吸取了以前老是中激将法的教训,话只说七分,要是等下午饭真做的很糟糕也有个托词,毕竟我是授命于危难之时,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说,书读的多还是很有好处的,可以培养一个人说话做事的细致劲,我刚才所作所为的可都是照着书上来的。你要是没看过那就真是孤陋寡闻了,赶紧回家去翻翻《伟人莫小楼》吧,别说我没提醒你。
伙房不大,一下子涌进三个人还真是有点挤的慌,看来人口问题还真是个问题。伙房里的东西摆得一清二楚,油盐酱醋,小米白面,我严重怀疑牛婶让我做午饭一事是早有预谋的。越俎代庖,程狐狸绝对是个中好手,我这个大厨还没发话呢,他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也不能因为鼻子上插了根葱就把自己当象啊。程狐狸这人,忒不厚道,明明伙房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细柴,他非得说是有些潮了,让萧楚去柴房再劈一堆过来。让一个缺胳膊的去劈柴,程狐狸你当他是独臂刀客还是神雕大侠啊?我看不过去了,拦了萧楚,递给他一篮子菜:“你还是帮着洗菜吧。”我也是急了,脑子没转过来,一只手洗菜和劈柴也就是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所以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刚想改口,萧楚就笑眯眯的接过了菜篮子:“好的,小楼。”小楼?!看来这人也绝非善类,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程狐狸目光灼灼,我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下死定了,萧楚你自讨苦吃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了,你干吗非得自己点导火线啊,还把我也给拉了下来?算了,洗菜就洗菜吧,耶和华都说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阎罗王都讲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观世音会保佑你的,阿门!
水缸里没剩多少水,萧楚提着菜篮子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洗菜了,程狐狸坐在灶头前生火了,莫小楼开始做饭了。不得不说,我是个雅人,煮饭炒菜这类凡尘俗事一向是不曾沾手的,对于我来说,粥和饭的差别在于水多水少,馒头和包子的不同则是一个实在另一个花心,怎么做饭,实在有够为难。牛家的灶头是个单灶,也就是说要不煮饭,要不炒菜,得一样一样来。我淘了米,倒进锅里,盖了锅盖,索性也坐程狐狸旁边帮着往灶里塞柴火。
大冬天的,坐灶头前倒是一件美事。我浑身上下都烤得暖烘烘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程狐狸聊着,然后就问了一个所有恋爱中的女孩子都会问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我承认,这个问题的确有点小小的狡诈,因为我想听程狐狸夸我两句,比如说因为我漂亮,温柔,聪明,可爱,机灵,等等等等。程狐狸侧过脸来看着我,我的小心肝跳的无比欢畅。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我快要石化的时候他开口了,还是继续之前的三字箴言:“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竟然说不知道?!如此暧昧的气氛酝酿了半天你居然还说“不知道”!我不甘心,拿死不瞑目的眼光看着他。程狐狸笑了,右手抚摩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的不可思议状:“是啊,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个小丫头了呢?长得倒是不错,可是还有比你更不错的;性子倔,脾气拧,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做事毛躁,不记后果,得罪人了也不知道;撒谎吹牛耍无赖,口无遮拦;严人不律己,说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
程狐狸每说一句我的脸色就青上一分,这说的还是人话吗?!这简直就是莫小楼的批判大会,就差在我脑瓜上扣顶帽子,脖子上挂块牌儿了。气人气人,气死人!莫小楼你什么眼光啊,好挑不挑,偏偏找了个嘴巴这么恶毒的!我无比郁闷,就拿灶头出气,死命地往里头塞柴火,我叫你说,我叫你说!……
“可是……”程狐狸批判了我一大堆之后给我来了个“可是”,“可是,我就喜欢这样的。”
嘿嘿,嘿嘿嘿嘿,莫小楼你真有眼光,瞎猫碰上死耗子,被我逮着一只这么可爱的瘸腿狐狸。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就是这样的我喜欢,我喜欢的就是这样,莫小楼你听见了吗,他是真的喜欢你呢。我笑得无比谄媚:“不会做饭也不要紧吗?菜做得一塌糊涂也没关系吗?”趁着现在程狐狸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我赶紧给他下套,为着以后铺路。
“就算残羹冷炙,一样甘之如饴。”
此狐狸非彼狐狸吗,程狐狸几时学会甜言蜜语油嘴滑舌了,可是,我就喜欢这样的。我看着那个坐我身边的人,他长得这样好看,弯弯的眉梢,含笑眼角儿……幸福,就这样涌上心头。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有一个人把你放在他的心上,为着你的高兴而高兴,为着你的哀伤而哀伤,为着你的存在而存在,幸福就是那种让你甜蜜让你温暖的感觉。我的脸有点烧,看着程狐狸,轻轻的哼了一首歌:“听我说,手牵手,跟你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昨天我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我要嫁给你;听我说,手牵手,我们一起走,把我一生交给你。昨天不要回头,明天要到白首,今天我要嫁给你;听我说,手牵手,一路到尽头,把我一生交给你。昨天已是过去,明天更多回忆,今天我要嫁给你……”
程狐狸拉过我的手,慢慢地按在自己的胸口,眼睛里闪烁着满天的星子:“手牵手,把你的一生交给我。”
从来能醉人的,就不是酒。
手上传来心跳的震动,一下,一下,情不自禁,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灶头里传来破裂的声音,噼里,啪啦,铁锅烧裂了。
轰,锅里的米掉柴火上了。
哐当,哐当,裂开的铁锅掉灶头里了。
完了,午饭报销了。
萧楚洗好菜回来,楞楞站门口了。
萧兄,你来晚了,锅都没了,要菜何用?
牛婶啊牛婶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今天的第四盆冰水总算是泼下来了。
谁家年少足风流 第四十五章 山中生活(下)
这什么破锅啊,随便烧两下就能搞个四分五裂,假冒伪劣产品,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眼瞅着午饭无望,我的心情无比郁闷,耷拉个脑袋趴灶头前,愤愤的往外扒阵亡铁锅的残骸。程狐狸和萧楚呆呆在我身后杵着,他们倒是想帮来着,但我没同意。废话,就在铁锅破裂的那会儿我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忘了往米里加水,虽然是一时失误,但程狐狸他们肯定不会相信,好不容易逮着我小辫子还指不定得笑话到几时呢,我还不赶紧趁着现在毁尸灭迹?于是我就大义凛然的表示不用他们两个伤残人士动手,自己解决就可以了,努力地展开身子挡住灶口,装做困难万分寻找残骸的样子,先用火钳把粘锅上的米给划拉下来,再把破锅片给夹了出来。
午饭问题眼下成了老大难问题了,没了铁锅,什么都白搭。四下一瞅,能吃的只剩下番薯了。壮烈牺牲的米饭正在火化之中,灶头里传出一阵阵难闻的焦味,但我们三个饿得跟狼似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连替米饭哀悼都省了,直接又往柴火底下埋番薯。有了烧焦的米饭做配料,烤出来的番薯实在是别具风味,号称一绝——绝对让你没食欲。我皱着眉头咬了两口,就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