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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速号建造于英国,排水量为3700吨,装备有2门26厘米重炮,6门15厘米火炮和4根鱼雷发shè管,航速18节,是一艘快速重火力巡洋舰。
然而,浪速却在不久前的丰岛海战中吃了亏,它被排水量只有2300吨的济远舰击中了船舷,切断了信号索,同样是这艘济远舰,居然击中了比浪速号更为强大的吉野舰,导致吉野重伤。
要不是一发没有爆炸的炮弹,丰岛海战的结局就要改写了。
更为可恼的是,济远舰不仅占了大便宜,那个据说是名叫方伯谦的管带,居然打起了白旗,正当东乡平八郎志得意满准备受降的时候,济远舰开足马力,跑出了浪速号26厘米重炮的shè程。
三艘总排水量达11000吨的rì本巡洋舰,居然让排水量2700吨的济远舰大摇大摆地跑了。那个方伯谦,实在是太狡诈了!
东乡平八郎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击沉了高升号,溺死了一千多清兵。这个战果,让他获得了大本营的嘉奖。
然而,在受奖仪式上,东乡平八郎听见了秋津洲舰长村彦之丞面带讥讽的祝贺:“东乡,你可真是个暴。乱的家伙!”
向落水的敌人开枪,其实,与朝鲜朝廷凌迟金玉均的尸体一样,是懦夫的行为!
“可以开炮了吗?”大副问道。
“不,再等等。”东乡平八郎摇头。
不远处的四艘救生艇上,满载着170名清兵,那是高升号上的幸存者,他们在海上已经飘浮了三天了,或许,上面的很多人已经成为了尸体。
“我理解舰长的心情。”大副说道:“不过,现在的情形与丰岛海战时完全不同,rì清两国已经正式宣战,他们不再是海难生还者,而是我们的敌人!”
东乡平八郎眉头紧锁,丰岛海战,他下令击沉高升号,消灭了1200名试图增援牙山的清军,使得rì军在朝鲜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和装备优势,保证了成欢之战的胜利。对于国家,他立下了战功!
但是,对于个人,尤其是一个有着武士道jīng神的明治军人,向落水了敌人开火,是一个刻骨铭心的耻辱!
东乡平八郎极力掩埋内心的耻辱感,他逼迫自己忘记丰岛,忘记那些在海水中挣扎的清兵,那一张张因为求生而变形的脸,总是出现在他的梦境中,让他夜不能寐,那是一个令人恐惧的记忆!
然而,命运似乎在故意惩罚他!
就在今天,他执行例行巡航任务的时候,那个梦竟然在大白天出现!
四艘救生艇,170个瘦骨嶙峋的清兵,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一瞬间,他甚至荒谬地告诉自己,他是在做梦。
但那不是梦!
高升号上还有幸存者,他们在茫茫大海上寻找陆地。
消灭他们!他们是增援牙山的清军!
不能消灭他们!牙山已经牢牢掌握在rì军手里,他们只是一群海难者。
消灭他们,rì清已经宣战!他们穿着清军的号服!
不能消灭他们,他们的号服破烂不堪,那仅仅是蔽体的遮羞布!
消灭他们!你是大rì本海军的舰长!
不能消灭他们,你是一名武士!
“命令他们投降!”东乡平八郎沉声说道。
“舰长阁下,我们已经发出了三次旗语,他们根本就无动于衷!”
“那就再发一次!”
“舰长阁下,我认为这么做是徒劳的!”大副说道:“他们似乎被丰岛海战激怒了,我要是他们,也不会投降,宁可死!”
救生艇上,清兵的脸sè是无神的。
面对死亡的无神,那叫大无畏!
东乡平八郎闭上了眼睛:“那就准备开炮吧”
“轰轰轰”响起一连串巨响。
东乡平八郎睁开了眼睛,海面上,四艘救生艇还在海风中荡漾。
仁川港方向,冒起滚滚浓烟。
东乡平八郎心头一沉,喝道:“全速向仁川港前进!”
“是!”大副答应一声,浪速号掉转船头。
仁川港是rì军的生命线,容不得半点闪失。
“舰长阁下,那些救生艇怎么办?”
“扔下一个救生艇,装上水和食物。”
“舰长阁下,他们是敌人!”
“不,他们是难民!”
汉纳根瘫坐在救生艇上,望着远去的浪速号,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上帝暂时还不想见他。
在海上漂了三天了,他的身边,满是体力消耗到了极限的清军兵丁。
在丰岛海域,汉纳根第一次遭遇到浪速号巡洋舰,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作为一名德国人,汉纳根原本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浪速号,要求避难。rì本人虽然骄横,但他们和清国人一样,对西洋人有一种因为仇恨而产生的敬畏。他们会给予汉纳根礼遇,尽管这一礼遇的背后,是仇恨。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把自己摆在了清军的立场上,尽管,他穿着的是退役德军大尉的制服。
汉纳根以清军将领的身份,代表高升号上的一千多兵丁,与浪速号上的东乡平八郎进行了直接交涉,要求东乡平八郎放行,他依据的法律是《国际战争法》,在这个法律的框架下,两国未经宣战,不得采取敌对行动,更不能交火。
然而,国际法或者说是约定俗成,是西洋人的思维方式。亚洲的两个大国,大清国和rì本,似乎对这一法律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
东乡平八郎拒绝了他的交涉,婉言邀请他留在浪速号上。
汉纳根同样拒绝了东乡平八郎的邀请。
作为德**队退役军官,是大清国给了他第二次军人的生命。他被大清国任命为天津军事教官,并担任李鸿章的副官,十五年过去了,他在大清国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也把自己毕生的才华,奉献给了大清国。
汉纳根不理解大清国官员和臣民的思维方式,任何一件事都有很多选项,但是,大清国的官员们总是会理直气壮地选择最差的选项,他们给出的理由,往往让人啼笑皆非。比如说,威海卫,汉纳根早就发现,威海卫炮台“只能顾及海中,不能兼顾后路”,而李鸿章的理由竟然是:我中华后方固若金汤!
不理解归不理解,汉纳根不得不承认,不管是李鸿章还是其他的官员,对于他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就凭这一点,汉纳根不打算做“贰臣”,这是中国人对没有节cāo的官员最恶毒的嘲讽。
汉纳根回到了高升号,他准备和一千多清兵一起被击沉。
他相信,如果他死了,大清国会为他举办国葬。这是一个德军大尉永远也得不到的待遇,在德国,只有功勋卓著的元帅才能享受国葬。
然而,他却没有死。
他被一群清兵强行架上了救生艇。
大清国的人向来仇视洋人,然而,在丰岛海域,大清国的兵丁扔掉了武器,却没有扔掉他。
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漂流。
就在今天早上,他们看见了陆地。
然而,他们也同时看见了浪速号!
浪速号是魔鬼,它像一个挥不去的幽灵,横挡在他们奔向陆地、奔向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上。
那一瞬间,汉纳根想到了投降。
三天的漂流,让他感到了生命的可贵,国葬似乎显得毫无意义。
浪速号发来了旗语,告诉他们,他们将得到人道主义待遇。
然而,汉纳根发现,他的伙伴们,那些把他架上救生艇的清兵们,对人道主义待遇毫无兴趣。
第096章 西京丸
他们的眼sè是无神的,但是,他们的态度是明确的。
没有人愿意向浪速号投降,那艘向落水者开枪的巡洋舰,已经失去了受降的资格!
他们决定放弃最后的生路。
汉纳根终于放弃了投降的念头,躺在救生艇上等死。
一连串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汉纳根举目四望,他没有看见被炮弹激起的水柱。
远处的海岸线上,冒起了浓烟,伴随着冲天的大火。
浪速号急匆匆向火光驰去,丢下了一只救生艇,艇上装满了水和食物。
汉纳根再次与浪速号擦肩而过,也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上帝啊!”汉纳根喃喃说道:“我们应该把那艘救生艇拉过来,上面有吃的。”
“廉者不食嗟来之食!何况,那是浪速号扔下的东西!”一个兵丁冷冷说道。
汉纳根大笑,中国人的思维方式,真的很奇怪。
“吴佩孚,你是个很有文化的兵。”汉纳根冲着说话的兵丁说道,高升号即将沉没的时候,就是这个吴佩孚带着兵丁门,强行“绑架”了汉纳根。
“那当然,我是秀才出身。”吴佩孚有些得意,又有些黯然:“妈的,他们革除了我的秀才!”
“为什么?”
“老子砸了知县小舅子开的鸦片馆。”
汉纳根大笑:“youhaveseed!”
周宪章从大海里冒出了头,看了看冒着浓烟的西京丸,向岸边的礁石丛游去。
他的身后,是五个会水的新军哨兵丁。
仁川防备森严,rì军在仁川港留下了一个大队一千多人,装备jīng良,他们还把野炮也留在了港口上,以防备可能出现的北洋水师。
rì军知道,大清国要想夺回在朝鲜的主动权,除了全力守住平壤外,另一方面,就是要攻占仁川,截断rì军的后路。
不过,rì军也知道,自丰岛海战后,北洋水师就没有离开过山东近海。看来,北洋水师并没有一举切断rì军后路的决心。
这个迹象,让防卫仁川的rì军出现了松懈麻痹。
在朝鲜南部,已经没有了清军大部队,有的只是一些被打散的游兵散勇,他们不可能组织起对仁川的进攻。只要北洋水师不出动,仁川遭到攻击的可能xìng几乎为零。
rì军从上到下都有着这样的共识,这让周宪章钻了个空子。
昨天夜里,周宪章就带着一支二十四人的小分队到达了仁川,而章字营主力则留在了大峪岭。
他们在附近的山头上等了一整夜,在黎明时分,看见了从大海深处驶来的西京丸。
西京丸并不是周宪章的攻击目标,事实上,在西京丸出现之前,周宪章还没有找的合适的目标。
周宪章要在仁川制造出大动静,凭他带着的小分队,单凭手里这二十四杆枪,无论如何也没法制造出大动静。
动静搞得不大,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暴露自己,最终,会遭到rì军的疯狂反扑,那他们就只能等死了。
仁川风平浪静,码头上空空如也,周宪章心中焦急。
直到海平面上出现了西京丸的桅杆,周宪章才松了一口气。
不错,那艘庞大的远洋货轮,成为了周宪章的目标。
西京丸刚一停靠,码头上就热闹了,无数军夫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木箱,从西京丸高大的船舷走了下来。
那是支撑战争所需要的物资,枪支、火炮、弹药、药品、军服,甚至,还有点燃马灯所需要的煤油。
排水量达3000吨的西京丸,运来了第一军所需要的一切,这一船货物如果运到了平壤,那就意味着不分昼夜的狂轰滥炸。
周宪章顾不了平壤,他所能顾及的,是在大峪岭进退失据的章字营。
只有把京城的rì军调出来,章字营才能够顺利前往chūn川。
西京丸是周宪章唯一的机会,只有攻击了西京丸,驻京城的rì军才会相信,仁川遭受了清军的大举进攻。
进攻西京丸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仁川防卫戒备森严,周宪章甚至做好了全体阵亡的准备。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出奇的顺利。
小分队借着黎明的海雾,摸下了山头,结果,他们闯进了一个军夫营。
rì军的军夫类似于清军的脚夫,是军方从rì本各地招募来的志愿者,随军搬运战争物资。
但rì军军夫与清军的脚夫,又有着极大的区别。
清军的脚夫,是各县府按照劳役制征用的农民,这些农民十分淳朴,在他们看来,为朝廷交粮服役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不来朝鲜,县太爷也会把他们派到别的提防服劳役,所以,清军的脚夫能吃苦,也少有怨言。
而rì军的军夫是半职业化的军人,但又不是军人,他们是rì本zhèng fǔ花高价钱雇用的,当军夫的目的只有一个——挣钱。随军出国征战的军夫每天的工钱为50-70钱,这在明治时期的rì本,绝对是高收入。所以,军夫中不乏地痞流氓赌徒等不务正业者。
军夫酗酒赌博、打架斗殴、偷骗财物、侵扰妇女、战场逃兵时有发生,军纪涣散,难以管理,陆军省法官部对此早有微词。但碍于战争形势,也只能要求各部队严加管束。
周宪章的小分队就是闯进了这么一个军夫营。
自第一军登陆后,rì军不再向朝鲜增兵,仁川港宁静了好几天,军夫们无事可做,便开始通宵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