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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哪!看哪!”施密特叫了起来。“中央的内核越来越成形了,光也更强了,雾也变成凝块了!”
“没有那么快!不过是您习惯了房间里的黑暗罢了;而‘凝块’就是一个未来的行星,它在几天之前就形成了,刚才是被雾挡住了,所以您没有看见它。好啦,我得走了,工作在等着我呢!”说完,瓦格纳教授就到办公室去了。
而布劳德和施密特就像中了魔法似的盯着玻璃球,里面是一个人类创造的新世界的蔚蓝云雾在慢慢旋转。
三、“魔盒”
瓦格纳教授没有想错:施密特对那个“玩意儿”着了魔。布劳德也舍不得离开它。他俩一连几小时地待在黑暗的大厅,坐在玻璃球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发光云雾的变化。
那情景的确叫人入迷。
雾状的宇宙物质逐渐凝聚,形成了球体,一个小时比一个小时更明亮。蓝光变成了白光。肉眼已经无法直接进行观察,光刺得眼睛发疼。只好戴上墨镜。在明亮的小球周围出现了一个圆环,圆环上有一处较粗,就像是绳子上挽了个小疙瘩。圆环断了,开始渐渐收缩,最后都凝聚到“疙瘩”上。
布劳德和施密特热烈迎接这头一个行星的出现,他们给它命名为“海王星”。很快,其他行星也形成了,在它们附近还出现了以非凡速度旋转的卫星——“月亮”。新的太阳系充满生机,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彩虹,中央的“太阳”的白炽光球已经照亮了整个玻璃球。它的光芒充满了整个大厅。
“瞧,”施密特说道,“此刻这个小星球上是黑夜。可你看看这个‘太阳’喷出多么长的日珥!”
“‘海王星’上也许很快就会出现鱼龙和别的怪物啦……”
于是,他们又不说话了,完全沉醉于这一奇观之中。
“很快我们的房间里就用不着老式的电灯了,一颗真正的太阳将要取代它们,”经过一阵沉默之后,施密特说道。
“是的!不过我们能看到有机生命和人的发展进化吗?”布劳德对此很感兴趣。
“瓦格纳教授说过可以,他正在努力制造电子显微镜。”
“您没有觉得玻璃球好象放出热量来了吗?”又过了一会儿布劳德问道。
“这不可能。球体内部是真空的,不可能导热,”施密特回道。
布劳德走到球体前,用手摸了摸它。
“球是热的!”
“奇怪!……得去叫瓦格纳教授了。”
瓦格纳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埋头制作着一台复杂的机器。他的手上戴着一副像是用橡胶制成的手套。
当他得知这一新闻之后,沉思了有一分钟之久。
“显然是有什么地方漏气了!”他说道。
“这太可怕啦!”布劳德叫道。“球会一直热下去,到时……”
“玻璃就会炸开……”
“于是原子内部的能量就突然释放出来!……难道这不就是一场灾难吗?……”
“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可怕。在公众中广泛流行着一种看法,认为原子衰变释放出的能量等于燃烧两千吨煤。这是不确切的。原子内所蕴含的实际能量只有刚才那种假设的百分之零点八,同时,我们这一新世界所用原子材料的量是微不足道的。你们知道,如果把慧星巨大的气体星体凝聚起来,完全可以把它放进一个顶针里,而这一个渺小世界的构成成分是何等微不足道啊!不过,要是真炸起来,还是相当可观,得采取措施……”
“教授,难道您认为这个小宇宙注定要毁灭吗?”
“所有的宇宙都注定要毁灭!在天空的无底深渊之中一个个太阳在不断毁灭,不断诞生。”
“我及时做出了一项重要发明。你们看见这个小盒子了吧?”瓦格纳教授举起一个不知是什么金属或是合金制作的小盒子,接着说道。“这是一个‘魔盒’,它能创造出神话般的奇迹。咱们去看看咱们患病的世界去吧!”
他们走进大厅。教授用手摸了摸玻璃球。它已经烫得手不能挨了。
“是的,不能再拖延了。可怜的小世界!还没等到人类出现,看见太阳的光辉,就毁灭了。而佛则把这称之为‘涅槃’”。
瓦格纳教授把那个像照相机暗箱一样的盒子贴到玻璃球体上。可以把他的动作比作是想用照相机拍下即将灭亡的世界的遗像。跟照相一样,这个盒子的开关咔嗒响了一声。与此同时,“镜头”发出一道蓝色的闪光,就好象水浇到烈焰熊熊的篝火上一样,玻璃球里的世界熄灭了。“海王星”熄灭了,它的卫星熄灭了,终于,“太阳”也熄灭了。房间里暗了下来。玻璃球里变得空空荡荡。借着小盒子里发出的蓝光,勉强能看到玻璃球底部有一点儿白色的粉末。
“Finis①!”教授说道。
【① Finis,拉丁文,完结、结束之意。】
“这就是这个小宇宙剩下来的一切!在这些粉末之中,隐藏着这个世界未来居民的天才思想,隐藏着他们的愿望,他们对真理的追求,他们为争取美好未来的奋斗!这一切全都化成了灰!……”施密特凄楚地说道,同时无力地垂下了双臂,就像一个在新坟前祈祷的牧师。
“我的朋友,用不着悲观失望!在这‘灰’里已经形成过,而且还要形成无数次既辉煌而又有其不足的的世界。而您作为科学界人士,想必应该知道,这些‘灰’不过是我们身体里也有的化学元素而已。我们只不过发现了转化、分解它们和它们的原子本身,并使之变成新的原子一物质——世界的手段罢了。”
“但您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呢?”
“这一点我们以后再谈。而现在为了驱散您心中的哀伤阴影,我要用我的魔盒来给您表演一个有趣的魔术。这儿的光线太暗,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瓦格纳教授站在堆满图纸、手稿和未完工的复杂仪器设备的桌子旁。布劳德和施密特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凝神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们把这个大墨水瓶,”瓦格纳教授开始用给学生上课的声调讲道,“放到魔盒的光线之下,使之受到照射……就这样……好!我们现在用,嗯,就用这个镇纸。一、二、三!”他模仿着魔术师的声调开玩笑地说道,从高处把镇纸朝墨水瓶上扔下来。
发生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两个听讲的人不由惊叫起来:镇纸没有砸碎墨水瓶,而是像硬物掉进液体那样掉到了墨水瓶里,墨水瓶不但丝毫无损,而且还保持原样,只是镇纸的几个角撑了出来。
“现在……一、二、三!我把镇纸拿出来,你们瞧,墨水瓶完整无缺,还在老地方。现在请用手把墨水瓶拿起来。”
施密特和布劳德已经惊呆了,两个人都没动地方。
“你们怎么啦,先生们?”
布劳德伸出一只手来。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手指在颤抖。他去拿墨水瓶,但他的手指就像什么也没有碰到似的陷了进去,意外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哎呀!”布劳德忍不住地叫道,迷惑不解地瞧瞧瓦格纳教授,又瞅瞅施密特,想得到回答。
瓦格纳教授仰面哈哈大笑。然后他突然抓起魔瓶,把它扔到熊熊燃烧的壁炉里。布劳德和施密特猛然站起,脸色发白地看着瓦格纳教授。难道他疯了?……
但他依然满面笑容地摘下手套,也扔进壁炉,这才对着两个惊得目瞪口呆的观众说道:“亲爱的先生们,你们看出点儿门道来了吧?”
“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明白,”施密特应道。
“这更好,这更好!而您明白所有这一切的后果吧,我亲爱的布劳德?”
“不明白!”他闷声闷气地答道,警惕起来。
“这其实再简单不过了!您想象一下,我就是那个墨水瓶!哈——哈——哈!好,再简单一点儿,假如我自己也受了这魔鬼光线的照射!总之……嗯,就这样!”
说完,他径直穿过整个房间,桌子、沙发也是一穿而过,就像穿过空气一样。
“总之,我现在是个幽灵……一个活人的幽灵!”
于是他又放声大笑起来。
“现在,亲爱的布劳德先生,请允许我和您拥抱告别,向您的盛情款待说声谢谢吧!”
说着,他大张开双臂朝布劳德走去。布劳德吓得全身一晃,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就好象真的见了鬼,靠到了桌子上。但瓦格纳教授继续朝他走过来,做了个拥抱他的姿势,就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布劳德感到一股轻风吹透了自己全身,同时有一种触电的感觉。
“现在,我的朋友们,咱们再见吧!”瓦格纳教授的声音已经是在他身后响了,
“布劳德,您问过我,会不会像浮士德和靡非斯特坐木桶飞走那样坐着玻璃球飞走。没有科学实现不了的神话。请允许我,一个当代浮士德,消失在大幕之后,并像演员那样说声……再见吧!请向陶贝转达我的真诚遗憾——我没能在莫斯科的家中招待他!”
突然之间,又出了件把两位观众震惊得几乎晕过去的事:瓦格纳教授走进烈焰熊熊的壁炉,站在火焰之中向他们点了最后一次头,就消失在壁炉后面的墙里了。
“别啦!……”不知打哪儿最后一次传来瓦格纳教授含糊不清的声音。
有人敲了半天门了,但无论是布劳德还是施密特都一动不能动,布劳德瘫坐在沙发上,就像完全虚脱了一样。
最后,门悄悄被推开了,陶贝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望了一眼。他扫视了一圈,这才小声问道:“瓦格纳教授是不是在实验室呢?布劳德,快跟我来!我从委员会带来了重要消息。”
说完,他又换了暗语说道:“委员会认为瓦格纳教授……继续活下去……太危险……就此给您发来指示……要立即执行……”
“晚啦!……瓦格纳教授已经不在了!……他消失了……他是个鬼……他从壁炉里跑了!穿过火焰和墙壁跑掉了!……”布劳德声音嘶哑地说道,两只眼睛一直呆呆地盯着烈火熊熊的壁炉。
四、幽灵人
“这样,我就成了一个哪儿都穿得过去,谁也逮不着,抓不住的幽灵人。简直就跟‘鬼’一模一样了,但我仍旧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瓦格纳教授在穿越壁炉墙壁时想道。
“说实在的,穿过壁炉火焰还真有些冒险,我的新原子结构的身体不受火焰伤害只是我理论上的推论,而我还没有对自己新身体的特点进行研究呢。所幸我的推论是正确的。可我这是落到什么地方来啦?”
瓦格纳教授往黑暗中瞧了瞧。这里显然是个仓库,从地下到房顶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堆在这里的这些家当并没有碍瓦格纳教授的事。他的膝盖进了一个皮箱,身体斜穿过几根铁管,脖子上的脑袋进了吊着水桶和吊灯的天花板。黑乎乎的仓库里放的几乎全是蓝盈盈的铁家伙。
“奇怪!我眼睛的视网膜显然已经能接收金属上反射出的光线了。科学对此还不能做出解释。”
瓦格纳教授扭过身去对着他刚刚走出来的墙,他很想验证一下墙是否还完整无缺。跟他估计的一样,他穿墙而过后在上面没留下丝毫形迹。
但他被另一件事震惊了:他竟然隔着墙看到了他刚刚离开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明晃晃的电灯和壁炉里熊熊的火焰。虽然每块砖都保持着原来的形状,但对于他的眼睛来说却变成透明的了。
他看到了想用铁火钳把“魔盒”从火里夹出去的施密特,还有在布劳德身边忙乱的陶贝,布劳德显然是晕过去了。
有门的那面墙也是透明的,瓦格纳教授可以看到坐在里面的警卫,再往前是一排穿廊式房间。连房间里的家具都有了“透明度”。
因此,所有的物品、房间和人的轮廓都重叠在一起,就像一张对着不同场景拍摄好多次的照相底片。
“简直不可思议!我的眼睛具备了X光的功能。”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这间仓库,注意到办公室的光线并不能照进来,所以这里除了金属的东西泛出点儿蓝光外,一片漆黑。
“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普通光线不可能穿墙而过,这是个惊人的效果:我能看见的光线既照不到我,也照不到我周围的东西。但为什么仓库的两面墙都是黑的呢?”
于是他向一面黑墙走去,突然叫了起来,他的一只脚意外地悬了空。于是他小心地把头从墙里探了出去,脑袋立时沉入黑暗的秋夜之中——这是面外墙。天上正下着大雨。雨水穿头而过,头还是干的。而呼啸的大风和寒冷,他也统统感觉不到。
“太妙啦!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