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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里面有人说:“让他们进来。”
流川踏步进入殿中,仙道他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皇帝的御书房,靠墙均是一架又一架的书。
一个身穿黄色雕龙长袍的老者,坐在一张按桌前,他大约是五十来岁,容貌清雅贵气,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秀俊美,眉目之间,和流川有三分相似之处。
这人想必就是当今皇上了。
仙道和樱木以为,他杀了岳飞等许多忠臣良将,又只会向金人屈膝求和,肯定是个面目可憎的猥琐老者,没想到他长得如此温雅高贵,简直是古代中老年贵族知识分子的模板形象。看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仙道不由想到,宋朝的皇帝多为文士书生,博才多艺;而明朝的皇帝则千奇百怪,智商高低不等,但相同的是,这两朝都没出过几个真正像政治家的皇帝,最终均为异族所灭。
流川向他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仙道和樱木跟着他行礼,虽然心中千百个不情愿。
皇上点了点头:“枫儿,今天在市井当众辱骂秦臣相和汤臣相的,就是他们俩?”
“是。”
皇上打量着仙道和樱木,终于说:“你们好大胆,秦臣相尸骨未寒,你们就把他骂得一文不值。汤臣相是当今佐辅,你们也敢当众责骂,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流川忙说:“父皇,都是儿臣管教不严,念在他们千辛万苦从金人手中逃出来,恳请父皇饶了他们。”
仙道听到流川为了救自己而撒谎,不由很是感动。
他知道,对流川而言,说谎话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皇上看着他和樱木,他甚至也相信了,仙道他们奇怪的发型是拜凶恶残暴的金人所赐。
他自己曾一度被宋廷派往金营做过人质,更别说这些年来担惊受怕、屈辱求和的苦,虽然无心复国,对金人的确是恨到咬牙切齿,当下道:“枫儿,你放心,我并没想过要处死他们。汤臣相也太草木皆兵了,只要是北边过来的人,只要对朝廷颇有微词,就说是金人的奸细。唉,我这个做皇帝的,真是愧对沦陷区受尽欺辱的大宋子民。”
仙道看着这个毫无开国气象的朝代的开国皇帝,他难过愧疚的神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从他的谈吐和思维来看,他的确拥有极高的文化修养,政治经验也算极为丰富,而且勤于政事,实非昏君。只能说,一个人的经历和性格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他一生受金人之苦过多,患有严重的“恐金症”;他性格软弱多疑,没有政治抱负,只想在江南建立偏安政权;他不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私心太重,凡事从私心出发权衡利弊,虽然并非昏君,却做了许多连历代昏君都做不出来的事。
如果是普通人,为自己考虑,为私心而活,只要不损人利己,也就无可厚非。但身为皇帝,怀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为了不迎回徽、钦二帝,为了能继续平平安安地做皇帝,不思收复中原,压制主战派官员,残害抗金将领,让大好河山、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他的私心作陪葬,所作所为和昏君就没有差别了。
以他的胸襟,若是做个文人,说不定会大有可为。
然而,做为政治家,尤其是一国之君,只能说是大宋百姓的不幸。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叫道“有刺客!快保护好皇上!”
仙道不由吃了一惊,他想,古代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行刺这一套,他到这个时代不过是几天,就遇到第二次行刺了。
这次刺杀的还是当今皇上。
他想,这次进宫行刺的人,应该不会是汤思退或金人之流,想必是痛恨当今皇上不思北伐、残害忠良的江湖人士。
果然,大殿外一个悲愤的声音传来:“狗皇帝,拿命来!我要取你的人头祭岳元帅!”
接着,外面喊打喊杀之声、刀剑拳脚相交之声响成一片,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支箭从外面飞进来,插入仙道身旁的雕龙柱上,仙道侧头望去,那箭簇兀自颤个不休。
(八)
只听有人喊道:“先保护皇上!”
接着,几名大内侍卫手持刀剑后退着进入大殿中。
流川上前几步,问:“出了什么事?”
一名侍卫道:“禀告王爷,有两名刺客闯入禁宫中。”
“只有两名?”
那侍卫点头道:“的确只有两名,不过,武功极高。”
“你们最好寸步不离地守在父皇身边,我出去看看。”
众侍卫齐应声道:“是,王爷。”
皇上听了流川的话,道:“枫儿,太危险了,你不要出去。”
“父皇,不必担忧,我没事的。”流川对一名背着弓箭和箭囊的侍卫说,“把弓箭给我。”
那侍卫依言除下弓箭和箭囊递给他,流川背上箭囊,手持弓箭向外走,仙道和樱木也跟着走了出去。
樱木兴奋地说:“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樱木,应该是很危险才对。不过,我们身为建王府的家将,保护王爷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至于皇帝……不说也罢。”
樱木点头:“仙道,你说皇帝早一点挂掉会不会比较好?”
“国家大乱,金人趁机灭亡南宋,你说好不好?”
“那就是说,没到时候了?”
“答对了。”
他们走到屋檐下,只见众侍卫正围斗两名黑衣人,虽是以多攻少,却没占到什么上风。
樱木看了一会儿,点头说:“这俩个人的身手很棒。”
流川这时已经取出了一支箭,仙道说:“王爷,你不会也想当场要他们的命吧?他们和那天刺杀你的刺客是不同的。王爷你没听见吗?他说要祭岳元帅,很有可能是岳家军的后人。”
流川冷冷地道:“那又怎么样?大宋没有王法么?行刺国君,本来就是死罪。”
他这么说,仙道一时哑口无言。
按现代法律的精神,以暴力夺人性命,的确是作奸犯科的行为。
在行侠仗义之风盛行的古代,刺杀祸国殃民的昏君,又似乎是值得称道的侠义之举。
就算暗杀行为于古于今都是犯法之事,也应由警政机构处置,流川这样当场射杀行凶之人,似乎于法不容。
然而,在这个时代,又有谁能拦得住流川?
流川一箭射向其中一名刺客,樱木说:“哇,他还真 ……”
他话还没说完,那名刺客蒙在脸上的黑布被流川一箭挑开,看来,流川并没想杀他,只是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仙道和樱木看到那名刺客露出真面目后,大吃失色,异口同声地说:“不会吧,彦一?”
他们眼中那个穷困潦倒、不修边幅的南宋科学怪人,竟然身怀高强武功,而且还来行刺当今皇上。
到这个时代后,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出人意表之事实在是层出不穷,他们都有点应接不暇了。
他们还没缓过神来,流川问:“你们认识他?”
仙道侧头之间,见流川眼中尽是疑惑之色,不由心中暗叫糟糕,他怕流川以后会对彦一不利,忙说:“不认识,我们怎可能会认识他?对吧,樱木?”
他向樱木使了个眼色,樱木会意:“是啊,流川,不,王爷,你多心了,我们才到这里没几天,不可能会认识他的。”
“是吗?那就无话可说了。”
流川边说边拉弓瞄准彦一,仙道知道,以流川那百发百中的箭法,若是真的想要彦一的命,彦一铁定会当场送命,他不由伸手握紧流川弓上的箭,眼中露出求恳之意:“流川 ……”
流川哼了一声,放下弓箭:“终于肯承认了。他们是谁?”
“我们只认识彦一,他就是那个也许可以帮我们回到现代的术士,我没想到他会武功,不过,彦一绝对不是坏人,王爷你饶了他吧。”
“怎么饶?这里是大内,到处都是侍卫,他们简直是自寻死路。”
仙道沉吟半晌:“我有办法。”他转向樱木,“樱木,我们假装过去帮忙捉刺客,让彦一他们捉住我们做人质,也许可以救得了彦一。”
流川冷冷地说:“你们觉得自己有做人质的条件么?”
仙道看着他:“那就看王爷怎么想了。”
“是啊,流川,我是你将来的大将军,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流川一生中,还从没遇到过像仙道和樱木这样的人,明明是他们自己要去涉险,却把宝全押在他的身上,而且越来越肆无忌惮,连征得他同意这一步都省了。
难道现代人都是这么目无尊长,为所欲为的么?
他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拦,仙道和樱木已经加入战团,仙道假装手忙脚乱,踢开了几名侍卫,近到彦一跟前,彦一刚才就认出了他和樱木,这时见他们也来围捕自己,不由说:“你们 ……”
仙道低声说:“继续打。”
彦一心领神会地一剑向他刺去,仙道作势架住他的剑:“你们捉住我和樱木做人质,去要挟建王爷,然后把我和建王爷交换,却要挟皇上 ……”他说到这里,手背一振,荡开了彦一的剑。
彦一又是一剑从仙道胸前刺过:“我们既然来行刺昏君,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仙道,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仙道侧身避开,趁乱又把几名近到他们跟前的侍卫踢远:“老兄,我们还等着你研究出时空隧道的成因,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再说了,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我们又怎能见死不救?”
彦一点头:“你说得对,我答应过要帮你们,的确不能一死了之。那么,仙道,得罪了。”他向另一名刺客使了个眼色,剑换到左手,空出的右手反扭住仙道,持剑架在他的颈脖上,这时,另一名刺客也“制住”了樱木。
彦一大声道:“退开,否则,我就杀了他们!”
众侍卫当然没有把仙道和樱木的死活放在眼里,但试才看他们是和流川一起进宫的,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了几步,彦一和另一名刺客拉扯着仙道和樱木走到流川面前,彦一说:“建王爷,这俩位是你的家将罢?你若是让我们走,我们会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流川看了看仙道和樱木:“你们现在插翅难飞,凭什么和我谈条件?这俩个人只不过是家将,要怎么处置悉听尊便。”
樱木急道:“流川你 ……”
仙道看着流川,低声对彦一说:“开始第二步行动。”
彦一低声说:“好像行不通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
“只好这样了。”
彦一大声道:“我素听闻建王爷忠勇仁义,原来不过如此,真是大失所望。今日就鱼死网破罢。”
他握剑的手向上一提,作势要切入仙道的颈脖,流川虽然知道挟持人质是仙道的主意,眼前一切不过是在演戏,但彦一提剑那一刻,他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迟疑。
说来迟,那时快,彦一持剑的手向外一荡,猛地推了仙道一下,仙道趔趄着向流川冲过去,彦一纵身一跃,在仙道还没近到流川跟前时,把剑架在了流川的颈上:“别过来,谁走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建王爷!”
这一下变故迭起,众侍卫都是哗然,皇上由侍卫簇拥着走到屋檐下,看到此情此景,忙道:“别伤了枫儿!”
仙道看他惶急关切的神情并非假装,心想,他对流川还是有些感情的,总算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另一名刺客这时拉开了蒙面,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眼中喷火似地瞪着皇上:“昏君,你可知道我是谁?”
皇上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说:“你是不是岳元帅部将越野都统之子?”
那青年冷笑道:“没错,我就是十九年前被你斩首的越野宪之子越野宏明。家父随岳元帅戎马半生,东征西讨,为大宋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没想到到头来,不是战死沙场,却死在你这自毁长城的昏君和那遗臭万年的大奸臣秦桧之手。彦一,我们今天杀不了狗皇帝,先杀了皇太子,反正大宋皇室没有一个好人。”
仙道看着越野仇视的眼神,听着他愤恨的话,心想,他可能真的会杀了流川和樱木,自己自作主张,这回也许会酿成大错。
流川要是被越野他们负气杀了,南宋只会出一个更加昏庸的皇帝,到时民不潦生、生灵涂炭,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他一时一筹莫展,看向流川,当此生死存亡之际,流川眼中毫无惧色,只是有些讥讽地看着他,又嘲笑了一回他的妇人之仁和意气用事。
仙道心想,已经到了这番田地,只有拼死救下他和樱木,实在不行,大家死在一起就是了。
他想到这,对着流川微微一笑,流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皇上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静夜中听来,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悔恨:“当年赐死岳飞,斩越野和岳云,朕二十年来,也时时觉得后悔。罢了,大错已经铸成,无可补救…… 越野公子,你入宫行刺,本是死罪,念在你父亲为国立过赫赫战功,你又是忠良之后,我今天就放了你。请你别伤了枫儿。”
越野听他这么说,冷冷地道:“你会爱惜自己的儿子,有没想过,北边沦陷之地的大宋百姓,也都或为人父,或为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