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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巧思,这般身段,人们已经看直了眼,轰天价的叫起好来。
人们迫切地想知道,这位美丽舞娘的真面目,可是青珞不管怎么舞动,始终让袖子遮住了半边的脸。裙袖飞舞之间,偶尔露出一双眼睛,却是凤眼含媚,秋波流转。轻轻一勾之间,已然勾住了台下众人的心弦。
人们都在不自禁的想,这般轻盈的舞姿,这般美丽的眼睛,这般动人的眼波,那轻纱背后的容颜又该是何等倾倒众生?他们明明看不到青珞的脸,可随那舞姿在脑海里幻化出来的模样,却是那样的活色生香,如在眼前。
掌柜得意地笑道:“你的这朋友,真是揣摩尽了男人的这点风月心思。知道这欲遮不遮,欲露不露,才是最挠人心处。”
荆如风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事实上,他并没听到掌柜在说什么,那台上一抹青云已经抓住了他的心。
跟青珞相处了这么久,他只见过青珞耍赖的模样、张牙舞爪的模样、咄咄逼人的模样,就像……像……嗯,表兄是怎么说的来着?像一只“支着翎子的斗鸡”。可是在这台上,他只看到一只彩凤,展动着双翼,翩然起舞,情致独绝。
忽然,青珞的脚下微微一顿。很细,很轻微的一顿,谁都没有注意,荆如风看到了。
是不小心么,可是为什么这之后,青珞的动作仿佛迟缓了一些?
凭着练武人的直觉,荆如风感到情况不对。但他看不到青珞的脸,无法从他的表情中推断出什么来,只能看到青珞的眉间偶尔一拧,随即又倔强的展开。
青珞一旋身,彩袖当风,风姿翩然,可荆如风只注意到一件事:青珞背上的轻纱已经被汗水全部殷湿了。
就算天气有些热,就算青珞的动作幅度很大,可也不至于汗出如雨!
就在他一闪念间,台上的青珞忽然跌倒了。
众人都是一愣,待见到青珞彩袖倏的扬起,整个人随着彩袖水一般的波动,也慢慢的站起身,踏回最初的舞步,这才释然。
掌柜擦了把汗:“吓死我了,还以为他真的跌倒了呢,捏了把冷汗。”
可是荆如风却知道,刚才那是真的跌倒,因为青珞支撑起来的腿还在不停地发抖,只不过那时人们都被绚丽的彩袖吸引了视线。
忽然间他明白了,为何青珞当初会开口一百两白银,因为他这一舞不是在台上跳,而是在刀尖上跳的!
“让他停下来。”
掌柜一愣:“什么?”
“他受了伤,不能再跳了。”
掌柜急道:“你胡说什么,他不是跳得挺好么?这么多人都在看着,怎么停?你不是故意拆我台吧?”
荆如风懒得跟他罗嗦:“你不叫停,我去。”
“不成,他收了我的银子,就是死也得给我跳完再死!”
荆如风怒道:“在你们这种人眼里,除了银子还有什么?”伸手一推,将掌柜推到一边,大步踏上台去,喊了一声:“停。”
众人不明所以,都愣住了。为他的气势所镇,那些乐师们不自觉停了手上的乐器。
乐声一停,青珞也跟着停了。舞动起来的他像朵轻云,可是现在他更像一片凋零的落叶,软软地倒了下去。正落在赶来的荆如风怀里。
他睁大被汗水模糊的双眼,茫然道:“结束了么?”
“没有。”
“那……钱怎么办?”
荆如风有些愠怒:“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脑子里只有钱?命都没有了看你怎么花?”
“可是……”青珞的眼睛还是对不准焦距,荆如风在他眼前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没钱……咱们怎么挨到京城?”
荆如风眼里显出一丝怜惜,低声道:“你放心,有我呢。”
青珞头一歪,昏了过去。
等到青珞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对着天花板愣了半晌,忽然想起了很多的事,最关心的还是他那一百两银子。
他想下床,可是一动,腿上就传来钻心的痛。他用力地捶着床,大声叫道:“荆如风!姓荆的!”
门一开,荆如风慌忙跑了进来:“你醒了?我刚给你抓药回来,没想到你醒的这么快。是不是腿疼?大夫说过,你现在不能乱动,你的腿都已经肿成熊腿了。”
“你的腿才是熊腿!我问你,这里是哪儿?大夫又是怎么回事?”
荆如风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把药放好,才道:“你的腿原来受过伤,是不是?你强行去跳舞,触动了旧伤,昨晚就疼得昏死过去了。我只好找了一件客栈先住下,再给你找一个大夫。”
客栈?大夫?青珞眼前忽然白花花一片,那是银子离他而去的身影。他急得想起身,可是又牵动了伤腿,倒回床上。不禁破口大骂:“我总共就一百两银子,你还散财童子似的到处花销!腿肿了怎么样?拿冷水敷敷就好!反正我是坐在车上,又不用腿走路!你却巴巴地把银子孝敬给那些庸医!”越说越气,抄起枕头向荆如风扔了过去。
荆如风接住枕头,淡淡道:“昨天你没跳完就昏过去了,你那银子没拿到手。”
青珞愣了愣,昨天跳到最后,他已经痛得失去了神志,什么都记不清楚了。很快他想到一件事,怔怔地道:“那……看大夫和住店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荆如风道:“我把马买了,三百两银子。给你养病绰绰有余。”
他的口气还是淡淡的,跟谈天气一样,可是青珞已经傻了。他吃吃地道:“可是……可是那马不是你爹爹给你,你把它当作好兄弟的么?你当初宁可饿着也绝不卖的。而且那马价值千金,三百两不是太亏了?”
三百两银子的价钱的确很低,可是荆如风急着用钱,也顾不得了。“再好的马毕竟是一匹马,哪有人的性命重要?再说,我跟买主说好了,将来还回来赎的。”
青珞闷闷地道:“可是你赎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荆如风笑道:“你不是说过,我是有钱人,九牛一毛。”
青珞也跟着笑笑,过了半晌,忽道:“我现在觉得,你跟那些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不一样了。”
“怎么?”
青珞低声道:“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觉得,我比那马重要。”
二十七
“甜豆糕,刚出炉的甜豆糕,又香又糯的甜豆糕!”
青珞已经把莲子粥捧在唇边,就要一口喝下去,听见这吆喝声,又把碗放下了。“我要吃甜豆糕。”
荆如风皱了皱眉:“你刚才不是说只想喝莲子粥?我特地叫店家做的。”
“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喝了,我就想吃甜豆糕。”
荆如风叹了口气,起身出门。
青洛一怔:“你干吗去?”
“还能做什么?给你买糕去!”
“真买啊。”
望着荆如风匆匆离去的身影,青洛自己倒傻了。这人几时这般听话了?按照正常的表现,他应该把粥碗一放,气哼哼说一句“你爱吃不吃”,这样才对。青洛心里忽然感到很不舒服,隐隐有些不安。
记得十岁那年,淞阳城大旱,田里颗粒无收,家中度日艰难。有一天,爹爹却忽然给他买了最爱的面人,娘还做了一套新衣裳给他,连阿端都没有。他高兴极了。可是第二天,他就被带到了锦春园的后门口。
在锦春园中,“老爹”对他们这些小官向来苛刻,那一阵子却对他千依百顺。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孟小侯爷看中了他,要“老爹”去做说客。
还有林子骢,前一刻还是温柔呵护,让他以为飞上了云端,下一刻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脚踏空罢了。
可见,但凡这些人一反常态的对他殷勤,就一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越是殷勤,越是糟糕。
不一会儿,糕买回来了,果然是甜豆糕,果然是又香又糯,可是青珞全然没有了吃的欲望。他故意道:“这糕太热了,大热天的,看着没味口,你放到凉水里去镇一镇。”
荆如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糕向来都是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青珞白他一眼:“你当我没吃过甜豆糕么?我就爱凉着吃,怎样?”
“你这人,连口味也这么奇怪。”荆如风摇摇头,竟然真去了。
凉透了的甜豆糕,还带着井水的寒气,直要凉到心里去。青珞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糕?他伸出手指在那上面戳了戳,一脸嫌恶地道:“这凉糕果然没法吃,我还是喝粥算了。”说着,又把糕递还给荆如风。
就算是傻子,现在也知道青珞是在作弄人。荆如风再也忍耐不住,把凉糕往桌上一扔,怒道:“你爱吃不吃!若不是看在你的腿受了伤,我才不会这般好心照顾你,你却把人当猴子耍!你这种人,就应该谁也不管你,让你饿死才好!”
他本以为依青珞的性子,必然要反唇相讥,哪知青珞却是眼睛一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笑道:“就是要这样,这才对嘛!先前你对我千依百顺,可把我吓坏了!”
荆如风顿时傻了眼:“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人?别人对你好一些,你反倒受不了?难道非要成天吼你骂你才开心?”
青珞不答,只是呵呵地笑,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对我百般照料,只是因为我受了伤?没有别的原因?”
“有!因为我傻,因为我自己爱给自己找罪受!”
若不是念在青珞受伤可怜,而这受伤的原因又有自己的一份,荆如风哪里会任劳任怨地照顾这个浑身是刺的家伙?到如今没有半句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百般作弄!
荆如风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偏偏那青珞还一点忏悔的样子也没有,还在那里笑个不停,让他脸上怎么挂得住?他哼了一声,向外就走。
“你又做什么去?”
“我惹不起你,躲开总可以吧?”
青珞止住笑,道:“那你先把粥递给我,我真饿了。”
“饿?”荆如风似笑非笑,“那你就自己去拿吧。反正你受不得别人对你好,我把粥端过去,万一你害怕得手一抖,打碎了碗,岂不真要饿肚子?”
青珞急道:“我现在不怕了,你把粥给我。你明知道我的脚动不得。”
荆如风怜悯地看着他,就在青珞以为他心软的时候,挥了挥手:“自求多福吧。”一转身,悠然而去。
“喂,你回来呀!喂!喂!”
二十八
话虽然这么说,荆如风到底不是狠心的人,想想病人确实脾气要坏一些,跟他计较,到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走出几步,又转回身来。
一推门,就见青珞已经下了地,正伸手去拿桌上的粥碗。荆如风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腿,只见两条腿稳稳支在地上,丝毫不见受伤的模样。
两人对视,都是一愣。
青珞忽然大叫一声,抱住了腿:“啊呀呀,疼死我了!我就说我这腿还没好,不能下地,你却偏偏丢我一个人在屋里,这下子,我的伤更好不了了!”使出拿手绝活,一阵呼天抢地。
荆如风好心的指点道:“那个,抱错腿了。”
伤的是右腿,可是青珞慌张之下,抱起来的却是左腿。
“金鸡独立的姿势都能站的这么稳,看来你这条腿是没事了。”语气还是淡淡的,可是荆如风的眼里却有了怒意,他显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又被这青珞给戏弄了。
青珞暗叫糟糕,但他撒泼耍赖的功夫无人能及,索性往地上一坐,叫道:“我现在是左腿也疼右腿也疼,站都站不住了。哎呀,越来越疼得钻心,我的腿怕是要废了!”
荆如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道:“你就这般不愿进京么?”
青珞闻言,身子一震,喊叫声渐停。
“为什么?”
“不为什么。”青珞捋了捋额前发丝,目光却不愿和他对视,“我去了,对大家都不好。”
“对谁不好?”
“对阿端不好,对林子骢不好,对我自己也不好。”
“为什么?”荆如风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