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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娘娘说要宝云姐姐把屋子腾给我,一会儿我就让小宫女去收拾东西,姐姐新地儿住在哪里,也让她们帮您把东西搬过去才好。”
做了干杂活的粗使宫女,宝云就没有自己的屋子了,她在宫里几十年,早先也是住的大通铺,对她来说不过是回到原来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淡淡一笑说知道了,朝惠妃行了礼,便回去收拾东西。
燕竹不屑地一笑,转身则凑到主子身边说“奴婢听见宫外头刚刚传进来的消息,说皇上在路上下的旨意,让宫里派人接乌雅家的夫人进宫,好照顾德妃娘娘临盆。”
惠妃叹一声“太皇太后没了,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反而更重,我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失了恩宠,不管她会不会色衰恩驰,这些年照顾太皇太后的情分,就够她在皇帝面前受用了。”
燕竹搀扶娘娘进门,又听主子说方才平贵人来过,燕竹问是不是平贵人自此不用再禁足,惠妃“既然上头没个明白话,就让她出来吧。现在太后、皇贵妃荣妃她们都病着,就剩下我还能做主了,既然如此,我何苦去提起来,就当做不知道,让她自在一阵子也好。”
惠妃的话不错,太皇太后这一走,连带着宫里所有人都累垮了,从太后往下数,连荣妃都病倒,就剩下长春宫管着六宫的事,这一两个月里,就是她惠妃说了算,算起来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回尝到真正手握权力的滋味。
但惠妃明白,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除非太后不能病愈,除非皇贵妃荣妃都好不起来,理智一面提醒着她不要得意忘形,另一方面,心中暗暗有着几分歹毒的念头,盼着她们一个个都别好起来。
燕竹则说“皇贵妃娘娘的身体,真是越来越不成,先头宫里还传说她要做皇后,就这身子骨,奴婢看是难了。”
惠妃眼中闪过阴冷的目光,心里头甚至有几分幸福,皇贵妃一旦倒下,四阿哥又变成德妃的儿子,皇帝再怎么给她脸上贴金,也掩盖不了她包衣宫女出身的事实,她的大阿哥,终究比这些弟弟高人一等。
“她不好了,我们才好呢。”惠妃呢喃,看向燕竹,主仆俩目光相接,不知又生出什么坏主意,而今没了宝云碍手碍脚,没了太皇太后虎视眈眈,惠妃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放得开手。
况且之前被德妃挟制查贵妃偷跑出来的事,那件事和太子有牵连,她猜想皇帝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太子在皇帝心里已不是从前那样完美,她的大阿哥,就有了更多的机会。眼下皇帝恨赫舍里一族,对明珠的事兴许就淡了,惠妃满心盼着之后能越来越好,太皇太后驾崩给她带来的,是希望和喜悦。
隔天一早,乌雅夫人就进宫了,一路往永和宫走,夫人同是一身缟素,想到自己女儿在宫里十几年受太皇太后照顾,这些日子在家没少垂泪,求神拜佛为太皇太后超度祈福,昨晚突然接到圣旨,让她进宫陪德妃待产。
乌雅夫人是从小女儿口中知道,她姐姐身子很不好,因阿灵阿随驾不在家,她这个家主母不能撂下一家子人进宫陪姐姐。昨天得到消息说母亲能进宫,赶紧就派人回娘家,要母亲转达,说等阿灵阿一回家,就进宫来看姐姐。
因是德妃娘娘的母亲,乌雅夫人一路都受到礼遇,她礼貌客气地对待每一个人,待进永和宫的门,瞧见这里同是持服的光景,不禁潸然泪下。环春迎出来见夫人如此,赶紧劝说“奴婢还盼着您哄一哄娘娘,您在娘娘面前,可千万不能哭呀。”
乌雅夫人自责不已,待情绪稳定才进内殿见女儿,不等她行礼,岚琪便哭着要母亲到身前来,纵然夫人克制情绪,也掌不住女儿一顿悲伤,好在总比前几日强些,没多久母女俩都平静下来。
夫人只记得上回见女儿时她红光满面珠圆玉润的模样,此刻的憔悴虚弱,真真叫她心碎。
渐渐说起正的事,岚琪听说妹妹之后要进宫陪她,沉沉地一叹“让岚瑛不要着急,我在宫里不会有事。今日若非皇上下旨请额娘来,我也不会让您辛苦进来一趟,虽然盼着能有亲人在身边,可今时不同往日,太皇太后不在了,我要更谨慎地保护自己和孩子。”
夫人皱着眉头不言语,岚琪见母亲紧张,又笑着安抚她“额娘放心,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您瞧着岚瑛还有几分毛躁,我可不一样。”
“娘娘保重身体最要紧。”夫人简单地应着,终究愁眉不展,不自觉地看了看身边的人,似乎有几个宫女在她不方便说话,环春看在眼里,招呼她们出去给夫人准备茶点,自己等在门外不让人随便进来。
“额娘有话要说?”岚琪望着母亲。
“娘娘,这些话您阿玛不让妾身讲,妾身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夫人依旧对女儿用着敬语,岚琪从开始的反感,到现在的不在意,她觉得既然母亲这样才自在,她也不该太强求,此刻亦是含笑应母亲,“我自然不会去告诉阿玛。”
夫人苦笑道“反正,您和他也见不上面。”顿了一顿便说,“他总有一些共事的同僚往来,不只是这阵子,从老早开始就有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说娘娘和阿哥们,将来”乌雅夫人朝外看了看,更轻声地说,“说要动摇太子的地位。”
岚琪眉间微蹙,沉了沉声“果然开始传这种话了?宫里头是禁忌,不大有人敢说,可我知道他们未必不敢想,原来宫外头早就传开了?”
乌雅夫人轻声道“娘娘,您没有这种心思吧?”
见母亲着急,岚琪知道自己不能吓着她,含笑点头说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可她心里却牢牢记着太皇太后的话,皇室传承,从来都不会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她的胤祚,曾就承载了这份期望。
到如今,不论是四阿哥,还是十三阿哥,又或是她肚子里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若是个阿哥,将来也必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可孩子们未来的人生,要靠他们自己去闯,她这个额娘,只要在孩提时保护他们教养他们,就足够了。
“我这十几年,什么话没有被人传说过,额娘听得少才会担心,可在我早就是不痛不痒的事。”岚琪云淡风轻地笑着,抬手要扶母亲发髻上的白珠花,突然腹中抽搐,身下一阵热流,身子虽然僵住,面上却镇定地对额娘笑,“额娘,我好像要生了。”
正是此刻,门外头迎来苏麻喇嬷嬷,绿珠玉葵小心翼翼左右搀扶,问嬷嬷怎么来了,嬷嬷说梦见德妃娘娘生孩子,她不放心一定要过来看看,正说这些话,就见环春从里头奔出来喊人,说娘娘要生了。
昔日岚琪初产,苏麻喇嬷嬷就陪在身边,如今第六次分娩,额娘在之外,嬷嬷仍旧在她身边,可是一想到太皇太后不在了,只是差了这么十来天没能看到她的孩子,分娩中的产妇禁不住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幸而母亲和嬷嬷一遍遍地劝说,加上孩子自身顽强的生命力,德妃这一次分娩,比太医们想象得要顺利很多,乌雅夫人一直念叨,必然是太皇太后在保佑着岚琪。
消息自宫内一路追着圣驾送去,很快所有人都知道,永和宫德妃娘娘顺利临盆,为皇帝诞下小阿哥,若是序齿排辈,将来便是十四阿哥。
412 一笔勾销?
原先宫里几个蛇蝎心肠的,都盼着德妃这次临盆一尸两命,永和宫没了这个狐媚主上的女人,才能有其他人的好日子。没想到德妃分娩之前九死一生,临盆的一刻却受佛祖庇佑,顺顺当当平平安安,苏麻喇嬷嬷私下里问太医,德妃娘娘将来还能不能产育,太医都点头说“若是保养得当,并不难,只是娘娘也渐渐有了年纪,若为长久计,不生养自然是最好的。”
且虽然分娩顺利,产妇毕竟虚弱,两日后才渐渐有些精神,可每每看着乳母喂养小阿哥,她都禁不住落泪,环春和乌雅夫人都知道,她是想六阿哥,是想太皇太后,真真只是差了那么十来天,太皇太后没能亲眼看都岚琪再生下一个阿哥。
因举国治丧,宫内同样不能有任何庆祝之事,小阿哥洗三很低调,各宫送了一些礼物之余,只有如今管着宫里的事的惠妃来观了礼。
永和宫与长春宫毕竟没有真正当面撕破脸皮,见了面的客气总还是有的,惠妃观礼后进内殿看岚琪,十几年一晃而过,惠妃还记得自己当年在钟粹宫门前的感慨,可那些感慨在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从未发生过。
深宫之内四季交替的,从来不是花红叶黄,而是各宫各院时起时落的门庭光景,可是这一切在永和宫,从没发生过。
“惠姐姐近来辛苦,听说荣姐姐一直没见好,我也不能离床,不然要去看望她才是。”岚琪很客气,即便对眼前的女人厌恶至极,可只要玄烨留她一天,她就不会做出让玄烨难堪的事,又因六阿哥之死和惠妃没有直接关系,也叫岚琪能对她多少留几分情面。
惠妃见岚琪客气,心里也松了松,在一旁坐下道“荣姐姐一直操持六宫的事,这一回若非直接晕过去,只怕她还要撑一撑的。咱们也不年轻了,有时候有些话劝她她也不听,你往后见了她,多劝劝才好。”
岚琪点点头,此时外头洗三罢了的小阿哥被抱进来,乳母将小阿哥送入德妃娘娘怀里,欣喜地说“小阿哥不哭不闹,这么点儿大的人,怎么这样镇定。”
“你们哄我高兴呢,落地三天的孩子,能看出什么名堂?”岚琪对奉承的话不以为意,低头看怀里的儿子,犹记得胤祚出生时的模样,如今看着小十四,与他两个哥哥都不像,论起来,倒是与温宪长得像,心里不禁笑,不知是这小子将来生得女孩儿脾气,还是她的大丫头将来像个假小子。
惠妃在一旁看着,心里禁不住的羡慕,算上四阿哥,德妃眼下亲生子一双、亲生公主一对,再有养子十三阿哥,除了宜妃几乎无人能与她相比,而宜妃不过是榻上伺候皇帝有幸得了龙种,福气虽好,恩宠之上,连乌雅氏一根毫毛也及不上。
乌雅夫人从外头进来,朝惠妃福了福,便立在榻边对女儿说“小阿哥洗三罢了,妾身也该离宫,没有长久在宫里的规矩,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惠妃在一旁道“夫人多留几日也无妨,宫里都忙着,无暇顾及德妃妹妹,您在宫里留着照顾,皇上在外头安心,我们姐妹几个也放心。”乌雅夫人谦和地笑着“宫规森严,妾身不敢叨扰娘娘们,今日天气甚好,此刻离宫,到家天还亮着呢。”
岚琪见母亲去意已决,知道自己挽留也无用,而她偏在此刻说出来,显然是要做给惠妃看,虽然自己不曾对母亲提过宫里的是非,但岚瑛如今时常出入,知道的事不少,难免不会透露给母亲,必然是这样,才让她生出保护自己的心。
“额娘回去也请好生休息,这几日辛苦您了。”岚琪含笑答应,便让环春准备送额娘离宫,惠妃再三客气,一定要让人准备软轿送乌雅夫人,岚琪见她如此,不愿太过拂逆惠妃的面子弄得尴尬,就让母亲答应了。
环春扶着轿子一路将夫人送出宫,看着夫人顺顺当当出宫门,才安心折回来,一路与身边的小宫女说几句话,因阖宫缟素,说话声都特别小,低着头沿着墙角跟走,拐过路口时,身边小宫女突然说“姑姑您看,是平贵人。”
环春一愣,抬头望,前头路口拐出一个宫嫔服色的女人,身后跟着三两个宫女,望着背影一时猜不出是哪一位,但身边的小宫女说正好瞧见她们拐过来时的侧脸,看清了是平贵人。
“眼下各宫都闭门不出,她这样扎眼地走在外头,是盼着再叫人关起来?”环春恨恨一句,领着身边的人折回去绕道,平贵人这种“瘟神”,惹不起就最好躲得远远的。
环春回来时,惠妃刚刚要走,她恭敬地站在阶下等惠妃离开,不意抬眼,瞧见跟着惠妃的宫女是张生面孔,方才洗三礼时没留心看,且因各宫多少送些礼物过来,宫女往来频繁,她才这会儿刚看到,一向跟着惠妃的宝云姐姐不在了,这个宫女不知从哪儿调过来,瞧着年纪,在宫里也该是有些年月的人。
待惠妃离去,环春进来向主子复命,不愿主子烦心,没有提起路上看见平贵人在外头晃悠的事,只是提了提惠妃身边的宝云不见了,有些担心她好不好。
岚琪叹息“宝云是昔日太皇太后明着安插在惠妃身边的眼线,这么多年她甩也甩不掉,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她随便找个名头打发掉宝云,不管之后有没有人计较,这些日子肯定没人管得过来,将来指不定更加要忘了。毕竟宝云是给慈宁宫办差,其他人和她没什么关系,谁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