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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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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很快传到内宫,敏妃的丧礼自然以妃位的规格置办,这样一来,宗室亲贵文武大臣中有不少的人要来以礼吊唁,而敏妃的梓宫停在延禧宫,一向清净的地方终于热闹起来时,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太子和太子妃率先就来吊唁敏妃并上香,他们俩是惊魂未定的,大福晋那杯酒或那碟点心稍有差错送到他们面前,现在就是他们的亡灵接受香火,而多年前书房里的惨案,就是直奔着太子去的,如今想来依旧让他后怕心悸,这几日莫名就觉得,能活着真好。

    其他皇子亲王贝勒等等也陆续进宫吊唁,因男人们多少有差事在身,女眷们会提前来应个景,敏妃在临终前得到皇帝如此厚遇,这些事当然都是做给皇帝看的,这里头多少人连这位敏妃娘娘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拈香行礼时,实在不晓得各自心里都在想什么。

    人一多未免周转不起来,少不得要请几位稍作等待,七月下旬夏暑未散尽,上午艳阳也有几分狠劲,女眷们肌肤娇嫩哪里容得晒,但延禧宫里办丧事,稍懂礼数的人也不至于露在脸上,偏偏有人忍耐不住,说到底,还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已逝之人。

    几位阿哥福晋结伴而来,殿内正有几位亲王妃和老福晋在进香行礼,延禧宫的人忙得团团转,只能求几位阿哥福晋在屋檐下等一等,五福晋几人都极其客气,不过一会儿工夫根本不计较,却听三福晋嘴里啰啰嗦嗦地嚷嚷“好歹在这里放几张凳子呢,宫里哪一位娘娘屋子里的奴才是这么蠢笨的?真是奇怪极了,也没见平时怎么样的人,临了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倒是与赫舍里皇后的妹妹比肩。可惜出身低贱没得改,你们瞧瞧这屋子里的奴才,也都一副寒酸相。”

    “还请福晋放尊重些,我家娘娘好歹是皇上的册封的敏妃,是您的长辈。”人群里走出身穿缟素的宫女,手里捧着厚厚两摞银箔,憔悴疲倦的脸上满是正气,瞪着三福晋道,“委屈福晋们稍作等待,可死者为大,这是小孩子都懂的礼数。”

    说话的是一向跟在敏妃身边的宫女小雨,几位时常进宫的福晋多少认得,而三福晋管她是什么东西,怎容许一个低贱的奴才对她这样说话,竟箭步上来扬手就赏了一个耳光,呵斥道“什么下贱东西,也赶来教我礼数?你家主子是短命鬼,你怎么不尽忠尽孝也跟着去,要不要我成全你?”

    小雨跌倒在地上,手里的银箔散开,银灿灿地铺了一地,三福晋被妯娌们拉开,边上的宫女太监都来帮忙捡银箔,却突然见小雨从地上跃起来,随手抄起方才奉着银箔的木盘就朝三福晋砸过来,众人吓得惊慌失措,七手八脚地冲过来把气疯了的小雨拉扯开,三福晋眼睛瞪得铜铃一般,醒过神就嚷嚷“不得了了,这狗奴才敢打我。”

    但忽然有别处的宫女太监从门前鱼贯而入侍立两侧,但见佟妃娘娘和德妃娘娘被拥簇着进了门,这边满地狼藉拉拉扯扯,里头原在进香的老福晋们也都颤巍巍出来看光景,觉禅贵人搀扶着一位根本腾不出手过来,原本吵吵嚷嚷的众人一见佟妃和德妃,都闭嘴噤声了。

    “怎么回事?”岚琪问延禧宫的人,胤祥的近侍小安子正拉着小雨,此刻便迎上来跪在娘娘膝下哭着把刚才的事说了,而岚琪和佟妃都看到三福晋被几位妯娌拉扯着的架势,她脸上戾气未散,紧张的神情下还有几分惹人厌恶的跋扈骄纵。

    “姐姐,算了吧,里头好些亲戚在呢。”佟妃轻声对岚琪说,“我去应付她们,姐姐赶紧把这里打发了,免得又传出去笑话。”

    便见佟妃往灵堂来,与几位老福晋寒暄,示意觉禅贵人把她们请到别处去休息,庭院里太监宫女慌慌张张地把散了一地的银箔都捡了起来,小雨倔强地站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岚琪挥手示意她们都下去,环春便迎过去拉了小雨,把她带走,又让绿珠玉主持这里的事,她们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这就乱成一团糟了。

    五福晋几人都上前来向德妃娘娘行礼,岚琪颔首应过,吩咐她们“几位老福晋路也不好走,你们虽是皇子福晋,终究是晚辈,跟佟妃娘娘过去照应一下,一会子与她们一道离宫,但求别出什么岔子。”

    五福晋几人应答,没想到三福晋却厚脸皮地要跟着她们一起走,岚琪冷声喊住了老三家的,冷声道“你回去吧。”

    三福晋一口气咽不下,边上妯娌几人都看着呢,刚刚又被宫女不敬,想到德妃不分尊卑非要跟自己过不去,脑筋又转不过来,气冲冲走近德妃道“臣妾还没上香,娘娘您凭什么要我”

    可三福晋话未完,却见德妃娘娘扬手在她脸上扇过一巴掌,力道不算太大,也足够三福晋踉跄几步,德妃娘娘半句话没对她说,只勒令随行的太监“立刻把三福晋送出宫。”言罢就朝灵堂走来,五福晋几人不敢再看热闹,麻利地跟着一道走开了。

    这事儿见到的人虽然不多,可实在够新鲜,随着三福晋被送出宫,她挨了德妃一巴掌的事就传出去了。

    荣妃那会儿在太后跟前伺候,听得这样的话,脸上红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太后唏嘘不已“岚琪轻易不动怒,你家那个到底做了什么?荣妃啊,连太皇太后都夸赞你的品行,怎么如今叫儿媳妇毁了一世清名?”

    荣妃一味地向太后认错,离了宁寿宫后,气得又犯了头疼的毛病,便让吉芯放话给儿子,不许三福晋再进宫,往后的日子宫里不召见她,这辈子别再进来了。

    谁晓得胤祉回去责怪妻子莽撞,夫妻俩几句话不和,疯魔了的三福晋竟与丈夫拉扯动手,拿着剪子寻死觅活,最后咔嚓一刀把胤祉的辫子给绞了一截。

    本来打架是家里的事,外人未必能知道,就算绞了辫子,也能用假的接上鱼目混珠,偏偏胤祉倒霉,在乾清宫和众兄弟一道回话时,那假的接上的辫子掉在了地上,在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皇帝的震怒可想而知,三阿哥那天再从乾清宫走出来时,已从直郡王降到了贝勒,当初皇帝想尽办法给他贴金拉上来的郡王位,到底是给得太重了。荣妃气得一病不起,连敏妃的丧礼都没能参加。

    而此刻,早已过了皇帝与心腹大臣的三日之约,大福晋的尸身也在敏妃去世后第二天交还给了大阿哥,大福晋的丧礼皇帝恩准以亲王妃的规格举办,宫里宫外两处奔丧,本来还围着喜事转的皇亲国戚们,连事情都没弄清楚,只管硬着头皮各处应付。

    待这一阵忙乱过后,已是进了八月,这一年的秋天,格外的萧索,虽然只有延禧宫里办丧事,可整个禁城都沉浸在莫名的哀愁里,明明有着阿哥公主的喜事,后来人们细思量,哀愁的兴许不是明妃或大福晋的过世,而是那恐怖的,不知躲在那个阴暗角落里的毒手,也许下一个中毒而亡的人,就是自己。

    岚琪一直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杏儿的身后事,在妃位的规格上做到了最大的体面,除了那天赏了三福晋一巴掌,情绪平稳而安宁。这日听说皇帝去宁寿宫向太后禀告下毒之事查下来的结果,岚琪既然没被传召,便知道有她的不方便,打起精神往景阳宫来,不论如何,三阿哥受罚的事,如果当初她能再冷静一些,也许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荣妃亦是明白人,听得岚琪的歉意,不免苦笑着说“你不打她,也会传出她和宫女撕扯的事,太后还是会怪我,我还是会让胤祉不许她进门,她发疯了照样会闹出这种事,和你什么相干呢?她是个疯子。”


686 立子杀母(三更到



    荣妃说完这些话,显然有些吃力,长长一叹“那孩子从前与我说,能得到修书编史的差事就好了,如今皇上真的打发他去编书,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从前我就只求他一世平安,如今更看明白他的出息,往后的日子平安就好。”

    岚琪道“姐姐宽心养身体,将来总是咱们相伴过日子,孩子们指望不上。”

    荣妃凄然一笑,眸中有羡慕之色,“你我怎么会一样,你的孩子都是有指望的。”

    这样的话题说下去没有意义,荣妃是恭维也好羡慕也罢,对岚琪而言不会有什么影响,比起自己想要维持彼此和睦的关系,荣妃更依靠这份关系存活下去。她只要愿意配合,就算发生了三阿哥被降爵位如此严重的事,也不至于破坏她们的情分,就连宜妃当日都能站在病榻前说出那番话,这宫里但凡有了年资的,哪一个还看不清?

    两人渐渐聊开,吉芯忽然进来,说直郡王府送来回礼。荣妃让吉芯处理,便提起大阿哥家里的事,据说大阿哥悲伤过度病了,想想大福晋虽然不讨人喜欢,可她也不招惹别人,不过是安安分分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样好的贤妻突然没了,换做谁也承受不了。但是大阿哥反应如此激烈,还是有些让人在意,荣妃任何事都要多想三分,不免对岚琪说“杏儿和大福晋的事皇上终归会给个交代,外头多少人等着看结果呢,你就别掺和了,万一牵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说也说不清楚。”

    岚琪颔首“那之后没再和皇上提过这些,他累极了过来歇一晚,也是带着折子来看,我们说的事都与这无关,他累了便休息,到底有些年纪了,看得叫人心疼。”

    荣妃叹“不如让皇上迁到园子里住一阵,宫里煞气也重。”又说道,“原说阿哥公主初定之后,中秋里大封六宫,这下不知要拖到几时。”

    岚琪算着日子说“大封的事不能免,但怎么也要等杏儿过了七七,她是追封的敏妃,没人愿意凑这个热闹。至于中秋节,太后说不过了,皇孙丧妻尸骨未寒,她乐呵不起来。。”

    荣妃笑道“我可没指望自己大封时有什么好处,而是想,内务府一直没有正停了我和端妹妹几人的牌子,想借此机会把宫里的人都顺一遍,该停的都停了,之后的待遇俸禄也会有所改变,都是事儿。”

    岚琪点头,应着她的话说“是该做这件事,我也和姐姐一道停了,就拦到布贵人那一批,布贵人之后的人,都往后再说。”

    荣妃急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你做什么要停?皇上”话未完,见岚琪神情坚定,荣妃唯有轻叹,“是啊,你也四十岁了,倒是便宜了宜妃,她心里该得意了吧,果然是委屈谁也不能委屈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些,岚琪平日里一定不能坐得住聊这种事,可为了三福晋的事,她多少觉得该弥补些荣妃,陪坐闲话已是很简单的事,便耐着性子一直陪着。而荣妃则是苦于无人说话憋出的心病,说了半天话胸怀舒畅,反而精神更加好,眼瞧着不知几时有借口能离开,永和宫来人禀告,说四福晋进宫请安来了。

    荣妃这才道“原想留你用午膳,这下留不得了。”

    岚琪客气几句便离了,回来时看到毓溪和温宸站在园子里看新搬来的菊花,毓溪独自进宫,没有带任何人,这当口正要用膳的时分,来的不免有几分突然。

    岚琪猜想儿媳妇是有事要与她商量,本担心府里妻妾之间又有什么不和睦的,不想毓溪却是说“弘晖的姥姥这些天病得厉害,家里来人说很想见我。”

    岚琪许久不关心亲家的事,不免自责“怪不得宫里办丧事也没见你额娘,我只当是自己错过了相见,就没多问,原来是病了不能进宫?往后再有这样的事,额娘疏忽时,你要告诉我才好。”

    毓溪点头答应,又道“想跟额娘讨个示下,我想着若隔三差五地回家里,两头忙两头都顾不好,如今家里挺太平的,所以我想直接回娘家去住,一心一意照顾我额娘。”她说着不禁鼻尖泛红,哽咽道,“那病若是能治得好,就是菩萨保佑,若是不能好了,我做女儿的也能最后尽孝道。”

    近来都是这生老病死的事,岚琪心里也脆弱,怪不得毓溪悲伤,觉罗氏的病显然是到了要紧时刻,这孩子才会来开口,怪自己疏忽了没能多关心她们,连连答应道“姥姥见了小阿哥也会高兴,你把弘晖带去住两天,只是皇室里规矩大,你能回去,弘晖不能天天跟着你。”

    毓溪点头,又恳求“可弘晖留在家里我不能安心,额娘,等他见过姥姥后,送来您身边可好?”

    这次下毒的事,的确弄得人心惶惶,岚琪也不怪儿媳妇紧张,她说什么都答应了。而毓溪不放心家里坐不住,得了婆婆的恩准便匆匆离宫,但临走前对岚琪说,这些日子胤禛忙得脚不沾地,累得夜里倒头就睡什么话也不说,成天绷着脸脾气也不好,昨天念佟还挨了骂,他一向疼闺女连说话都不带大声的,昨天却不耐烦女儿纠缠撒娇,把小姑娘吓得嚎啕大哭。

    听说儿子近况如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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