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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德妃跟随圣驾寸步不离,帝妃间的缱绻缠绵外人不敢胡乱议论,倒是宫里传来消息,说高答应临盆生下小阿哥,皇帝年近五十再添皇子,引来好一阵议论,玄烨在岚琪面前也是洋洋得意,但得意过了头,岚琪可就不买账了。之后的一路走得十分顺心畅意,皇帝既然是有心带太后和德妃散心,走走停停每一处风光都没落下,磨磨蹭蹭到了十月,才刚刚进入山东境界。
可是谁也想不到,皇帝看似悠闲自在地侍奉嫡母,带着妻儿游山玩水,暗地里却在承德时就部署好了这段日子要做的事,每天晚上都会有八百里加急送到行宫或营帐,岚琪伺候在侧时就遇到好几回,和嫔同样如此,不免私下担心地问岚琪是不是有朝廷大事要发生,岚琪让她别管别问,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随行的皇子和大臣们,无不紧紧盯着朝廷和京城,皇帝从前出巡,朝廷奏折都是三日一送,这次频繁的每晚往来,一定有蹊跷。很快,他们留在京城的眼线就纷纷送来消息,皇帝竟有魄力在他不在京城的日子里,开始大规模地扫荡与赫舍里一族有瓜葛的官员。不论他们在朝堂中什么位置,不论如何盘根错节动不得,都大刀阔斧切下去,但凡不干净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南巡中的圣驾悠哉悠哉,京城里却人心动荡,文武百官惶惶不得终日,宛若人间炼狱。而眼下,太子正跟着皇帝出巡,等他南边一圈走下来回到京城时,大概除了那座毓庆宫,他背后所有的一切都要没了,谁也不明白皇帝这么做是图什么。
南巡的路不曾停下,京城传来的消息却越来越吓人,但凡知道这些事的,没有一个能悠闲自在地跟着皇帝游山玩水,终于连太子妃也被惊动了,娘家的急信惊得她浑身颤抖,那日等太子随皇帝登山归来,就拽着胤礽把家信塞给他看,语无伦次地说“等我们这次回去,毓庆宫就要被孤立了,胤礽,我们怎么办?”
太子早就听得些许风声,但他这次出巡紧跟着皇帝,除了夜里睡觉外,他几乎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又有父亲的亲兵亲自来保护他,想要给他传递书信很难,所以对此事一直模棱两可,没想到太子妃的家信,却顺利地送了进来。
胤礽看过书信后,双眼发直,信纸从指间飘落,太子妃慌忙捡起来,转身就用香炉焚了,守着灰烬时,听得胤礽在身后说“我不能再往南走,我要回去才行,就算皇阿玛要挖空我的一切,我也要亲眼看着。”
太子妃无奈地说“可我们要怎么对皇阿玛开口?”
夫妻俩无言相对,半天胤礽冷笑“我也想不出来。”
太子妃绝望地问他“我们真的,走到头了吗?”
胤礽却自言自语“听说皇阿玛昔日要立我为太子时,他对太祖母说,是不愿人们忘记额娘的尊贵,不愿我这个嫡子将来被人欺负,他细心把我养在身边亲自教导”太子眼神痴痴地看着妻子,“他现在,是要推翻他自己说过的话吗?”
翌日,皇帝一清早和地方官员去视察农耕,德妃娘娘从御帐中退出回到自己的营帐,换过衣裳后,再出门往太后这边来,却远远看到有人匆匆朝太子住的地方去,环春眯眼张望着,嘀咕道“像是太医院的人,不知是太子不适还是太子妃不适,但听说今早太子也没有来送皇上出门。”
岚琪留心了,可不能太过干涉,之后告诉了太后,由太后出面询问,才知道是太子病倒了。都说太子是不是昨天随皇帝爬山累了,可五十岁的皇帝今早又精神奕奕地去农田里走,年轻轻的太子却病倒,众人在关心之余,不免念叨太子不中用。
岚琪在太后的授意下,将胤禛找来,吩咐他“你去看望太子,问清楚太医是什么病,立刻去田里找你皇阿玛,告诉他缘故。”
779 皆大欢喜
胤禛领命而去,先至太子营帐,但并未如愿见到太子,只有太子妃出来相迎,与他道“太子是寒症,正发烧昏迷,四弟见了也不能与太子说话,既然是要去禀告皇阿玛,就请照太医的话说。太子寒症凶猛,病愈需时日,病后休养更需时日,恐怕不堪旅途辛苦,会耽误皇阿玛南下的行程,太子希望皇上能让他暂停治病,病愈后我们自行返回京城休养。”
若太子当真病重,的确不适宜再继续南下,但胤禛对这些日子京城的事也有所耳闻,毫无疑问太子的病来得很突然,昨天爬山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病得那么沉重。自然若真是病了也不无可能,反正他事照太后和额娘的吩咐办差,匆匆赶到田埂,父亲正与大臣们站在收割后的稻田地里,见四阿哥来,便问他何事。
胤禛将太子的病情禀告给了父亲,皇帝一清早就听说太子病了,但没想到病得如此严重,可言语之间,却问胤禛“你见过太子了?”
“儿臣只见了太子妃。”胤禛如实禀告,心头顿时就蒙上了一层怀疑,父亲这口气,显然是不信。
“你回去告诉太后,朕从田上下去便去探望太子,若太子病情不容大意,自然停下让太子养病为重,南下的事,朕明年可以再侍奉太后同往。”玄烨弯腰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对胤禛道,“这里的土地很肥沃,引水工程是关键,胤禛,你要好好学着些。”
四阿哥听得愣了愣,但忙就应下,而后匆匆退出,回太后跟前禀告,太后听说若是太子病了就全部停下等他甚至返京,私下与岚琪道“皇帝带我游山玩水的心意我很感动,可到底年纪大了,也有些力不从心。只是皇上盛情难却,我不好开口。”
岚琪便劝太后“您有话一定对万岁直说,皇上心里对您很敬重,您不言语,皇上就以为您高兴的呢。”
太后无奈地笑着,叮嘱岚琪“这回就别对皇上说了,就当是太子的事吧。”
皇帝这日直至傍晚才回到大营,先去探望太子,而后就到太后的营帐,说太子面如菜色浑身发抖,的确是要紧的寒症,刻不容缓,大部队全部返回距离最近的德州行宫,等待太子养病。是以竟匆匆启程,赶着夜色就出发,大半夜回到德州,皇帝亲自安顿了太后,才去休息。众人则各自安顿在原先的住处,也不敢将行李铺张开,都不知道皇帝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大阿哥的屋子里,因大福晋未随驾,奴才们伺候的不周到,他正发脾气,自然更多地是抱怨太子多事,弄得行程反反复复,厌恶父亲一切以太子为重。
胤禩带着食盒而来,打开是一盅清肺润喉的汤水,与兄长道“您弟媳妇说大皇嫂未同行,您身边的人必然伺候不周到,但凡她为我准备的,也多准备一份请大哥享用。”
大阿哥倒也不客气,坐下喝了几口汤,温润鲜美,啧啧道“你有个贤妻是福气,你大嫂根本不愿随我一道旅途奔波,她终不及”他不自禁地思念起了原配亡妻,含恨自言自语,“这份仇,我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
胤禩听着,只管安抚“家中那么多孩子,离不开人照顾,大皇嫂也是为了您考虑。”
大阿哥轻哼“孩子是离不开人照顾,我们太子爷如今,也还是个孩子呢。”
胤禩忙道“行宫地方小,大哥说话还是谨慎些好,太子的病不容忽视,这时候咱们抱怨,只会让皇阿玛觉得兄弟不和睦,不念手足之情。”
大阿哥冷笑“你们虽处处小心,可你们应该知道,皇阿玛不是小孩子了,他怎么可能看不懂如今的情形?还谈什么手足之情,他自己对罢了。”
胤禩唯有劝说“做臣子的,只能守着自己的本分,大哥,咱们不能拿自己和皇阿玛比。”更道,“太子病了,大哥您该多多去关心,对太子来说,兄长只有您一人,纵然我们与储君已不能再简单地以兄弟相处,可您到底是皇长子,是大哥。”
纵然千般不情愿,大阿哥也不是糊涂的人,胤禩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得懂,只是乐意不乐意做罢了,如今他身边也没有得力的谋士,胤禩既然愿意对自己推心置腹,他也不能不领情,本来就不及兄弟们聪明,他只要把守住自己的底线,他们如何谋划如何安排,照着做就好,还懒得费心思动脑筋了。
如此,隔天一早大阿哥就去探望了太子,太子妃一样是像昨日那般挡驾,奈何大阿哥气势不同,她没法儿像劝说四阿哥那般不让他见,越是推辞越是惹得大阿哥想亲眼看看,结果真是看到太子病得厉害,昏昏沉沉面色灰暗,嘴唇都皴裂了。大阿哥走后,太子妃才舒口气,回到丈夫榻边,将他额头上的帕子换了一块。
她阻挡阿哥们相见,是故意想勾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若怀疑太子的病情,一旦有言论行为表露出来,就是兄弟不和睦,并对太子不敬最好的证明,所以才遮遮掩掩,像四阿哥那样的,不见也就不见了,可大阿哥这种人是挡不住的,此刻只怕是嚷嚷着就把病情传出去了。
至于太子的病,那晚一桶一桶凉水往头上浇,原本只想风寒就好,大概是勾出心内压抑的火来,没想到来势凶猛,太子妃都担心这样病下去还能不能好,此刻才觉得,实在是太冒险了。
大阿哥来看过太子,自然会把病情到处宣扬,更跑来皇帝的寝殿,要向皇阿玛禀告。
因昨晚大半夜才到行宫,皇帝今晨起的晚些,这会儿才伺候着漱口洗脸,岚琪捧过一碗茶给他喝来润喉,说道“大阿哥在外头等了,说有事儿向皇上禀告,皇上见不见,总该给孩子一句话。”
玄烨喝了茶,虽清醒了些,但看着岚琪的目光还是懒洋洋的,到底年纪不小,连着两天爬山下田,又连夜赶路,体力有些跟不上,这会儿正浑身酸痛,一动也不想动,但听说大阿哥已经来了,想想长子三十岁年纪,年富力强的时候,自己的三十岁好像还在眼前,可一晃已经二十年过去了。
“大阿哥一清早去探望了太子,大概是有关于太子的话对您说。”岚琪见玄烨不动,只好拿来衣衫,单腿跪在床沿上,将他的胳膊一一伸进袖子里,从前只给赖床不肯起的小家伙们这样穿戴过,如今丈夫也越发孩子气了。
玄烨慵懒地说“他有什么可说的。”
岚琪只笑“您若不见,外头还以为是臣妾拦着呢,见自己的儿子说几句话,多容易的事儿?”
玄烨不耐烦地唔了一声,总算是肯配合穿戴衣裳,一旦收拾整齐,又是龙马精神光芒万丈。皇帝出去和大阿哥说话,岚琪便在屋子里收拾东西,粗重的活儿自然是宫女太监来做,只因她小指上的玉指环不见了,便自己在褥子上摸一摸,摸过枕头时,指间勾出几丝头发,其中一根银灿灿的白发,叫她心头一惊。
这白发不知是自己的还是玄烨的,一瞬的伤感难以避免,可突然想到自己能与玄烨白头到老,竟也是福气,终究释然了。
之后她用茶用点心时,才听得前头传话来,皇帝不仅见了大阿哥,索性将随行大臣和其他阿哥们都喊来了,似乎是商议南巡的事如何继续下去。大半天后再有消息送进来,便是说,皇上决定留太子在德州养病,病愈后再返回京城休养,而他先行侍奉太后回京,南巡的事暂且搁下,明年春暖花开时再南下不迟。
环春对主子道“明年春暖花开,可正是万寿节,那估摸着,要等四月启程了。”
岚琪掰着手指算日子,说道“若真是四月走,我就不跟着了。”轻声对环春笑,“盼着天热起来,我到承德去避暑呢。”
消息一经传开,众人都忙着准备返回京城,宜妃跑来对岚琪嚷嚷,说她也不想南下了,这一年就没在家里落脚,她快撑不下去,这下总算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太子这一病,竟遂了大部分人的心愿,到底没几个人像皇帝这样爱出门周游的,这一下决定返京,竟是皆大欢喜。
不欢喜的,恐怕只有太子和太子妃,太子如今昏睡不醒,太子妃一人顶着外头的事,他们原打算自己留下然后回京,皇帝照旧南巡,谁想到皇帝的决定与他们的设想截然相反,皇帝竟然自己跑回去了。而圣驾一旦回去,京城里正如火如荼的事,只怕更要有个了不得的收场。
太子妃一人呆呆地守着高烧不退的太子,宫女禀告说几位阿哥来探望,太子妃强打精神迎出来,是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几人,只听五阿哥道“皇阿玛已派人传旨回京,索额图会带家人过来,帮您一起照顾太子。”
太子妃讶异“索大人要来?”
八阿哥道“皇阿玛担心您一人照顾不过来,怕您太辛苦。”
780 只怪命不好
太子妃看着眼前的皇子们,他们身量面容各有不同,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