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晚膳用罢,皇帝还等两份八百里加急,知道岚琪累了,便不在永和宫缠她。坐了暖轿一路回乾清宫,路上轿子稍稍晃了晃,他本不在意,可外头的人却来说“万岁爷,遇上十四阿哥了,十四阿哥等在路边,您见不见。”
玄烨算算时辰,便把儿子叫到跟前,问他这会子怎么还在外头晃悠,灯笼之下,见他一身出门的衣裳,却不知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胤禵躬身道“儿子听说八哥病情有反复,想出宫去看一看,却遇上皇阿玛了。”
玄烨看了看这条路,胤禵真要出门,也不该往这里走,不免责备“你既然是想告诉朕他病了,为何不堂堂正正去乾清宫说,要耍这种花样,你从这里走,准备走哪道门出宫?”
胤禵像是料到这些,屈膝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说“儿臣怕皇阿玛恼,想说又不敢说,这会儿真是要出宫去,可听说皇阿玛的圣驾从永和宫来,猜想您在额娘那儿心情不坏,就斗胆来了。儿子是特地等皇阿玛的,并不是扯谎。”
玄烨不大高兴,可胤禵又道“皇阿玛,八哥有错,他反省了也受罚了,他终归是您的儿子,是我们的兄弟,还请皇阿玛说几句安抚的话,也好让八哥尽快恢复。”
梁总管在边上,见皇帝脸色不好看,上前来打圆场说“天色很晚了,十四阿哥还是明天去吧,再晚些就要锁宫门了。”
胤禵却道“我从太医院拿了药,要给他送去。”一面偷眼看了看父亲,还是服软让了一句,“皇阿玛若不准许,儿臣这就回阿哥所。”
玄烨看了看他,心中微微一叹,平静地吩咐“去吧,带朕的话,让他好生养起来,朕还有很多差事要交给他。”
胤禵立时顿首谢恩,可不等他起来,父亲又说“你也二十岁了,不宜再留在宫中,过了年把宅子置办好,带着你的妻儿搬出去住吧。”
玄烨说罢这些话,就让放下帘子继续走,圣驾朝乾清宫去,梁公公笑着恭喜道“十四阿哥总念叨要离宫开衙建府,这下总算盼着了,等奴才派人回过德妃娘娘,好好给您准备准备。”
梁总管说了,就随圣驾而去,胤禵立在宫道上,呆呆地望着暖轿走远,不知怎么的,他一直盼着父母能让自己搬出皇宫,盼着能过上没有束缚的日子,可今天皇阿玛终于开口答应,他反而觉得心里少了什么,一阵阵寒风扑在脸上,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伤感。
直到圣驾一行看不见踪影,胤禵才重新往宫外去,带着从太医院拿的药,赶到八阿哥府里,九阿哥十阿哥都在,瞧见他来了,九阿哥不禁说“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宫里都要锁门了。”
胤禵没理会他们,把药交给八福晋后,进屋看望八阿哥,他今天又高烧不退,这会子才缓过一些,病了那么久,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胤禵坐在榻边将父亲的话说了,八阿哥才缓缓睁开眼睛,可眼中黯淡无光,毫无生气,只是凄凉地一笑“我知道了。”
“八哥,我帮你问了。”胤禵面色尴尬,轻声道,“良妃娘娘这些日子,没少参加宫里的宴席,她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可是你知道,出了这些事,皇阿玛又说了那样的话,更没有人会去接近她,也就我额娘还和她说说话,没什么不寻常。有我额娘在,内务府的人也不敢短了延禧宫的东西,屋子里地龙炭火都很旺,不会受冻。八哥,你放心就是了。”
八阿哥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说“她过得好,便好了。”
胤禵皱着眉头问“十哥说良妃娘娘利用你,我不明白她利用你什么,到底是什么事。”
八阿哥抬手轻摇,气息短促地说“别提了,都过去了,我好起来,咱们重新开始。”
胤禵眼中闪过光芒,又道“皇阿玛今日许诺我,过了年就让我搬出宫来住。”
八阿哥这才又睁开眼,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弟弟。
十四阿哥要迁出紫禁城的消息,很快传开,岚琪是那晚就得知玄烨说了这句话,知道小儿子是去宫外探望八阿哥,猜想玄烨是不是心里不痛快,才突然说这句话。隔天见了玄烨,皇帝果然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唯有让人在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选了一处宅子,希望能继续对胤禵有所约束。
除夕元旦很快过去,正月十五时,宫里摆元宵宴,久不露面的八阿哥,终于病愈后带着福晋和弘旺入宫,给太后磕头请安,老人家到底怜惜孩子,见八阿哥瘦了那么多,心疼地吩咐“往后可要好好的了。”
因已在朝堂上见过皇帝,玄烨没什么特别的话能说,他们如常列席,可周遭的人却免不了窃窃私语,今日良妃没有列席,腊月以来几乎没有缺席过任何宴会,今天八阿哥来了她却不来,显然就是故意的了。可宫里人并不知良妃对亲生子利用的事,只是皇帝因恼怒八阿哥,当众羞辱了良妃的出身,让人猜想良妃怨怼儿子让她丢脸,八阿哥病了这么久,良妃连一句关切的话也没有,母子关系的僵化,可见一斑。
元宵宴散去时,八阿哥带着妻子来延禧宫向良妃请安,易答应随他一同从宴席上撤下,倒是易答应还热情一些,说她去通传,结果和香荷一道出来,都耷拉着脸说“娘娘说身子不好,不见了,请八贝勒和福晋改天再来。”
八福晋心中怨恨,当着香荷、易答应的面就对丈夫说“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行不通了呢?胤禩,咱们回吧,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却惊见胤禩扬手,反手一巴掌挥打在八福晋的脸上,厉声呵斥“混账,岂容你说这不孝的话,日后你若再敢对额娘不敬,我们夫妻情分也算到尽头了。”
八福晋脸上火辣辣的疼,捂着脸惊愕地瞪着丈夫,心碎后扎在五脏六腑上,她真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立刻就昏死过去,她的丈夫竟然对她动手,竟然当着外人的面扇她一巴掌。
易答应和香荷都吓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易答应赶紧借口溜了进去,还是香荷有心,含泪劝八阿哥道“八阿哥您何苦呢,您和福晋先回吧,奴婢再劝劝娘娘,娘娘也是一时缓不过来。”
胤禩却平静地对香荷道“你们好生侍奉额娘,不许宫里有人欺负她,若是有一定要告诉我,香荷,我眼下只能把额娘托付给你了。”
香荷眼含热泪,一一答应了。
那一边,八福晋已经撂下丈夫,带着身边的人匆匆而去,他们夫妻回去还不知会怎么样,胤禩别过香荷,从延禧宫走出来,却在岔路口遇见四阿哥从永和宫过来,平日里他总是和十三阿哥形影不离的,如今身边却只有侧福晋和孩子们。
李侧福晋客气地向八贝勒问好,见他一个人,很自然地问“八福晋怎么不在边上?我们弘时刚刚还问,弘旺哪儿去了。”
889 正室的品格
有个孩子在,气氛总是好些,小弘时跑上前,拉着胤禩的衣摆说“八叔,把弘旺带去我们家玩几天可好?”
胤禩低头看孩子,刚扯起笑容想哄他说几句话,猛地想起弘晖来,心中揪得生疼,幸好李氏上前将孩子带开,那小家伙乐呵呵就地朝前跑,唬得李氏赶紧追过去,反是给了他们兄弟单独说话的机会。
但他们俩有什么能说的,已经记不得从何时起,在任何问题上都分道扬镳,莫名其妙的就连十四,也成了他们的矛盾之一。至于弘晖的死,更是不同戴天了,可表面上却什么事都没有,此刻并肩走在一起,也不过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等到宫门外散了,侧福晋问胤禛和八贝勒说了什么,胤禛愣愣想了想,苦笑“我想不起来了。”
他们各自回府,弘时在路上已经睡着,侧福晋带着孩子来向福晋回话,说说宫里的事和娘娘们的事,胤禛应了个景便去书房。
弘时睡在毓溪身边,她爱怜地轻拍哄着孩子,侧福晋送胤禛离去后再折回来,轻声与她道“出宫时和八贝勒走在一道了,弘时乱跑,我去追他,不巧听见前头的人在说,八贝勒在延禧宫门前,扇了八福晋一巴掌,把八福晋气跑了。我说呢,怎么不见他们家福晋在身边,后来贝勒爷跟他说了一路的话,可我在门前问他说什么,贝勒爷说想不起来了。”
毓溪微微扬脸,一脸冷漠地说“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下回遇见了,你带着孩子远远地躲开。”
侧福晋连连点头,更哼一声,恨道“他们家,也该开始有报应了,老天爷睁着眼呢。”
毓溪肚子里一阵动静,她轻轻摸了两下,喘口气后说“不提了。”之后又看看睡得安稳的弘时,定下心对侧福晋道,“有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可怕你心里反感,以为我对你指手画脚的。”
侧福晋一愣,忙道“和福晋做姐妹这么多年了,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毓溪便道“你看皇上大阿哥如今的境遇,怕是要在宅子里关一辈子,近来听说宅子里的日子和以往是不一样的,一家子停了俸禄,奴才是养不起了,皇上只给一口饭吃,和坐大牢没什么区别。额娘常说,皇上早年子嗣稀薄,眼瞧着大阿哥健壮地长起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十分宠爱,大阿哥的教养上,一定是出了什么偏颇的。都说一家子,老大好兄弟都好,你看贝勒爷他们兄弟,老大那个模样,底下不是就散了吗?”
侧福晋大概明白毓溪想说什么,她也知道大阿哥一家如今有多惨,今天妯娌之间还在说闲话,此刻听毓溪这样提,他就明白,是该说弘时了。
毓溪果然道“我们失去了那么多孩子,留下弘时,真真是心肝宝贝,容不得他受一点点伤害。可我怕长此以往,会害了他,大阿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你明白吗?”
侧福晋含泪道“也不知该怎么养才好,盼着福晋这一胎能生个小阿哥,往后兄弟俩在一起,反而好管教了。”
毓溪却笑“我瞧着像是个闺女,宫里来的太医也说,多半是个闺女。”
侧福晋眼中有一瞬光芒闪过,她显然是不愿福晋能生儿子的,独苗才珍贵,就像大阿哥一样,有了太子这个嫡子后,他的境遇就完全不同了,弘时如今是心肝宝贝,可嫡福晋若再有儿子,上头和家里,谁还惦记弘时呢。
毓溪看得穿她的心思,也根本不在乎,只是叮嘱“弘时五岁了,家里预备设私塾,他如今跟着念佟启蒙,学得很好,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过了正月就开始念书吧。可念书后,贝勒爷必然要管功课管品行,若是偶尔责罚打骂,你不要不自在,男孩子不受些挫折,可不好长大。”
侧福晋忙道“妾身能懂什么,福晋和贝勒爷愿意管教他,倒是这孩子的服气了,今日在宫里,娘娘也问几时请私塾,您这样讲了,回头进宫也能向娘娘复命。”
毓溪颔首“那就这么办了。”
此时琳格格送来安胎的药,侧福晋便把弘时抱起来,用棉被裹了要抱回去,琳格格伺候福晋饮下安胎药,又出来要带丫头去打水侍奉洗漱,见侧福晋抱着弘时还在正院门外,忙迎上来说“您怎么还没回去,不要冻着小阿哥了。”
侧福晋朝里头看了眼,轻声道“今日我在宫里听见几句闲话,你知道时常出入我们府里的年羹尧吗?”
琳格格点头“贝勒爷好像很器重年大人。”
侧福晋说“年家有个妹子,和念佟一般年纪,都说模样仙女似的漂亮,这次过年随家人入京,是要给她谋婚事的,就等着万岁爷开恩赐婚。”
琳格格忽闪着眼睛听着,起先还不明白侧福晋说这些话干什么,等心中一个激灵,意识到了一些,而侧福晋果然继续道“传闲话的,都说年羹尧是咱们府里的人,他的妹子必然也该来咱们家。”
“这样”
“我与你说,是想给你提个醒,别等新人来了,你又被排挤开,更无法在贝勒爷跟前挣个脸面,你可别糊里糊涂的了。”侧福晋轻叹,又提醒她,“福晋怀着孩子,就别对她提了,万一没这事儿呢,只是你我瞧着怪可怜的。”
琳格格谢过她,之后劝侧福晋早些去歇着,自己带着丫头打水来伺候福晋入寝,毓溪见她神情凝重,问是怎么了,琳格格借口说有些累,便被要求在花房里休息几日再出来,琳格格没有推辞,答应下了。李氏为何对琳格格说这些话,自然有她将来的算计,可琳格格心思简单,想到自己可能真要被贝勒爷抛弃一辈子,自是心酸难耐。
但那之后,毓溪身边的人却告诉福晋,侧福晋和琳格格在正院门外说了会儿话,毓溪想琳儿刚刚还好好的,突然神情凝重,李氏一定是说了什么要紧的事。直到后来,她娘家的嫂子来登门探望,才听说年羹尧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