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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出去打热水的丫头突然跑回来,喜滋滋地说,“王爷派人送了红箩炭来,说花房里冷,让您取暖用。”
琳格格呆呆的,半晌才说“咱们有啊,我不冷。”
丫头却笑“送来的人说,是最最好的,和福晋房里用的一样,没烟尘。格格,奴婢这就点上可好?”
琳格格也没说什么,她们乐呵呵地散去了,不多时送来热水,她又洗了一把脸,然后坐在镜台前,慢慢描眉画唇。
点点胭脂在脸上晕开,原本清透的脸颊渐渐变得精致娇艳,其实她每天都这么打扮,跟在福晋身边不能太朴素,要喜庆精神,可是再怎么细心,那个人也从没多看她一眼。
这天等福晋带着两位侧福晋回府,天色早就黑了,那宋格格竟还没回家来,福晋虽不至于生气,可府里的规矩不能轻易无视,只好冷着脸让家仆去把宋格格接回来,大过节的站在庭院里把她训斥了一顿。宋格格更是一身酒气醉醺醺的,挨了半天训斥也未必听进去,被福晋下令送回屋子里,整个腊月都不许出门。
而琳格格早就回来了,福晋、侧福晋回家来,所有的事都准备妥当,毓溪进门就有热水热茶,她什么都不必费心,眨眼功夫衣衫换了发髻也拆了,若不是为了宋格格故意动气,真是很乐呵的。而下人里总有多嘴的,琳格格不在眼前时,就把书房里的事告诉了福晋。
毓溪听说琳儿平白无故被胤禛斥骂,等她到跟前问为什么,琳格格只是笑“不就是和平日一样,脾气上来了,谁叫我撞上去了呢。福晋放心,我不委屈。”
待一切收拾妥当,琳儿退了下去,胤禛从书房差人来问妻子好不好,毓溪问过王爷在做什么,便抱着暖炉亲自到书房来。丈夫正埋头在书山里,听见动静抬起头,一脸疲倦地说“你过来做什么,在宫里陪娘娘们一天,累坏了吧。”
毓溪却往桌上看了眼,问道“这要几时才能完?”
胤禛说“就快了。”
“那你忙完了,去花房歇着吧。你闺女今天闹腾一天,不抱着就哭,我腰都直不起来了。融芳她们陪着娘娘说话,嗓子都有些哑了,西苑和东边儿你都别去,琳妹妹回来的早,她有精神伺候你。”毓溪说着,抱着暖炉转身就走,两三步又停下来,冷着脸对丈夫说,“我可给你铺台阶了,爱下不下。我可把话说前头,你别真把老实人逼急了,就算你不待见她,我还不能缺了这臂膀,敷衍敷衍说几句好话,难吗?”
胤禛不耐烦,冷声道“她跟你告状了。”
毓溪笑“你就小心眼儿看人,人家心胸可比你大,反正今晚你要是敢睡书房,明儿我就把这些书都扔出去。”
“你!”
“你什么你?”毓溪一扬脸,转身就走。这几年她越发看开,而年氏那只小蝴蝶没事儿就在丈夫身边折腾,她总觉得那么不懂事的都能得宠,为什么不哄着些琳格格,她心里也害怕,真把好人逼急了,往后去哪儿找这么贴心又能干的帮手。
特别是将来,她要真有命做皇后,偌大的宫闱,岂是一人之力能撑起来的,便是婆婆那样贤德能干,也少不得荣妃、和嫔她们帮衬,琳格格的好,李氏年氏她们合起来,都不及一手指头。
毓溪扬长而去,回到屋子里后,忽然想起什么,在屋子里各处翻一翻,果然在收着茶叶罐的柜子里找到那些小物件儿,今天琳格格看到的只是其一,正是她和胤禛床笫间赏玩的,这柜子只有她自己和琳格格有钥匙,贴身的奴才也不能知道这些。
那天随手收在这里,事后忘记了,她并不知琳格格今日见到过,挑了两件精致有趣的,拿丝帕包严实后,叫稳妥的丫头送去花房,更带一句话,让琳格格晚些睡,等着伺候王爷过去安寝。
琳格格听说王爷要过来,着实吓了一跳,等她拆开丝帕看到福晋给她的那些东西,脸上顿时烧得通红,心扑通扑通地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傻乎乎地在屋子里左右徘徊。但是一个时辰后,王爷仍旧在书房,丝毫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她渐渐冷静下来,心中忽然明白,王爷应该还会像从前那样,根本不会来。
丫头们则殷勤,用王爷今日赏赐的炭,把格格的寝屋烧得暖如阳春,琳格格只穿一件单衣就足够。起先坐着等,久了累了,稍稍靠在大枕上,越等越久,越等越晚,屋子里又暖和,她白天情绪起伏又大,疲倦的人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梦,胤禛竟然真的来了,带着外头冰雪的寒气走进来,琳格格被迎面一股寒意惊醒,果然见王爷站在那儿,烛光下身影绰约,她才坐起来,胤禛却道“既然你已经睡了,那我就走了,早些歇着吧。”
琳格格惊愕地看着他转身离去,一时顾不得什么,满心只想留下他,着急失声喊道“王爷,别走。”
这一喊,却被激醒,她慌张地睁开眼,原来刚刚是场梦?
“你做梦了?”胤禛的声音突然响起,琳格格怯然循声转过脸,王爷正站在架子前脱下了自己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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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8 额娘一点也不难过
琳格格忙爬起身,胡乱趿了鞋子就过来伺候王爷脱衣裳,胤禛微微舒展双臂任凭她宽衣解带,想到刚才她从梦中惊醒的模样,想起胤祥白天的话,再低头看,烛光里漂亮的脸上满是惊慌害怕,想想一个女人如此害怕自己的丈夫,他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果然是他的不是?
“你怕我会走,梦见我走了?”胤禛问。
琳格格正蹲在地下给胤禛脱靴子,忽然停了手,呆在那里一动不动,胤禛微微皱眉,径直坐到了榻上去,琳格格才慢慢站起来。她只穿了件单衣,之前觉得热,解开了几粒扣子,这会儿手里做着事没在意,衣领散开,露出雪一般的肌肤,她看到后慌忙遮盖起来,可突然想到福晋塞给她的那些东西,不知怎么的,本要扣上扣子的手,突然松了。
衣襟半开,春色若隐若现,她站在原地抿着唇抬起脸,不知上一回这样正经看着自己的丈夫是何时,此刻烛火摇曳,漂亮的眼睛里只容得下她深爱的男人,抑制不住声音的颤抖,却是鼓足勇气问“王爷,我是不是哪里不好,让您讨厌了?当年您和福晋住在我姨母家,是福晋喜欢我,我才敢跟在福晋身边,我没有怂恿福晋让您纳我为妾,真的没有。”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止不住涌出来,没有等胤禛回答,她先给了自己这么多年一个答案,哭着道“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讨厌我?”
屋子里太热,胤禛觉得嗓子干涩,只是轻咳了几声,没想到刚刚还站在那儿泣诉的人,竟立刻过去倒了一杯茶送到眼前,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话,脸上还挂着泪水,就说“王爷喝茶,屋子里太热了,我让她们撤下几盆火。”
琳格格说着话,转身要走,胤禛却伸手拉住了她,清了清嗓子道“你就穿了这么一件,出去会着凉的。”
这样贴心的话,她仿佛只在梦里听见过,听见的也是王爷对福晋或别人说时,她记在心里的,就连梦里也不是真切对她讲的,可是今晚,有一句真正属于自己的关怀。
胤禛拉着手觉得尴尬,便松开捧了茶碗豪饮,而后递还给她,见琳格格转身去放东西,他略舒口气,说道“只能说你来得不是时候,那时候我刚失去两个儿子,你来就是替代她们给我生孩子的,我不知道怎么对待你,也许不讨厌你也不排斥你,就是不想正视你的存在。后来你把福晋哄得那么高兴,我又觉得你别有用心,不如继续那样吧,你不吵不闹的,渐渐的我就习惯了。”
“习惯了?”琳格格转身,茫然地看着胤禛。
“习惯了你是可以放心的人,习惯了把福晋交给你照顾,我不讨厌你,你也没做错什么。”胤禛道,“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不会许诺你怎样的未来,但往后你若不变,我会好好待你。”
琳格格垂下眼帘,想起那天屋檐下德妃娘娘对她的嘱咐,说宫里太多像她一个面目的人,可是很多人到后来就变了,却因为变了反而更叫人容不得,这会儿王爷也对她说不要变,她也不知道所谓的“变”,该是什么模样,但她喜欢现在的自己,能和福晋和睦亲昵的相处,即便心里始终缺了丈夫的爱,她也觉得日子的滋润的。
那天她对耿氏说,做个好人比做个恶人自在多了,大概和娘娘,和王爷的意思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琳格格发愣的时候,胤禛不经意从枕头下摸到一只荷包,荷包上绣着正在翻云覆雨的男女,这东西似曾相识,他不禁嘴角微微一抽。
琳格格眼见那东西拿在胤禛手中,羞愧得恨不得冲到外头风雪里去,吓得她一步步往后缩,结结巴巴地说“是、是”
“福晋给你的?”胤禛问,也许从前,他会问是不是琳格格从福晋那里拿的,而同样一件事,不同的言辞语气询问,带来的结果完全不同,眼下他问是不是福晋给的,就果然让琳格格感觉自己被信任,若相反,那就生生是被怀疑了。
“她真是胡闹。”胤禛却轻声一笑,并没有太在意,反而道,“福晋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知道当初李侧福晋和宋格格她们进门时,她多伤心痛苦。”
“福晋的恩德,妾身会记一辈子的。”
“琳儿。”胤禛突然喊了她的闺名,琳格格浑身一震,胤禛则笑,“福晋也这么喊你不是么?”
她点了点头,看到王爷朝自己伸出手,脚下本能地挪了两步,但立刻因为羞怯而又缩了回去,胤禛笑道“我们早就圆房了,你还害怕?”
琳格格浑身火烧似的,之前心几乎跳出嗓子眼,这会子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有没有在跳,一步一停地终于挪到榻边,胤禛伸手轻轻把她拉下来,温和地说“不是因为福晋才想到该对你好,你是个好女人,我一直都知道,就当过去的我做了件错事,你不要再放在心里。我未必能像你想象的那般对你好,可我并不希望我的女人,活得痛苦伤心。”
一句句话,填满了受伤的心,琳格格眼中全是泪,她都看不清王爷的脸了,唔了一声重重点头,泪珠子就掉下来了。
胤禛抬手轻轻为她擦去,触摸到娇嫩的肌肤,说道“往后,别再哭了。”
正院里,毓溪正哄着小闺女睡去,小丫头精力旺盛,像个男孩子似的,每每听别人这么说,毓溪心头都会一痛。可她不能太贪婪,女儿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是她的命根子,她要感恩、知足,好好地守护已拥有的福气。
她轻轻点着女儿胖乎乎的脸颊,含笑的眼睛里微微湿润,轻声说着“乖女儿,额娘不难过,一点儿也不难过,你总要有个弟弟,将来做阿玛的继承人”
夜渐深,腊月寒冬,人们都比往日歇得更早,王府很快安静下来,西苑里的下人最后关上了门,屋子里融芳正裹着厚厚的氅衣趴在窗棂上看。
门关了,今晚王爷不会来了。
腊八,是个好日子,那天之后,琳格格在王爷跟前的待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不晓得那边府里没别人时,琳格格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传来传去都是说她惹怒了王爷被责骂,怎么骂着骂着,反而骂到床上去了?
不论如何,琳格格终于开始成为胤禛的女人,开始体会被丈夫爱护是什么滋味,但她不会像年侧福晋那样活泼地围着丈夫转,也不会像宋格格那般没脸没皮地死缠烂打,依旧低调安静地存在于府中,至于在福晋面前,姐妹俩关起门来一番长谈,她更坚定了要好好做福晋的臂膀。
腊月一过,就是康熙五十年了,皇帝足足做了五十年的皇帝,从古到今也极为稀少,朝野恭贺的话如雪片纷至沓来。可皇帝并未好大喜功,自命不凡,正月里元宵节一过,就带着皇子们去通州视察河堤,沿着河流往下走,少说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男人们走后没几天,毓溪就带着小妞妞进宫去陪婆婆解闷,那天她是独自一人去的,侧福晋几人都没跟着,琳格格则照旧在家安排府里每日的琐事。送福晋出门后,回正院来让人给福晋屋子里换气打扫,正站在屋檐下指挥下人小心些,门前宋格格大摇大摆地带着丫头就来了。
“宋姐姐。”琳格格客气地打招呼,一面就站在了福晋的屋门前,意思是不让宋氏进去,更道,“福晋进宫去了,姐姐有事儿,晚些等福晋回来。”
宋格格冷笑道“我听说福晋屋子里在打扫,过来搭把手,怎么?你不是常说,我们是伺候王爷福晋的,你做得,我就做不得了?”
琳格格避开了她的目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