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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醋搬
1、这么近，那么远
某一年的9月。
开学报道的时候，钟柳比林染先到学校，跟林染分在一个宿舍，2号楼110房，钟柳很奇怪为什么7号床一来就是铺好的，并且蚊帐都挂好了，又没有行李在那里，后来他看见林染拖着行李不紧不慢的走进来，钟柳大手一伸，我是钟柳，北京人，林染也大方的伸出手，我叫林染，四川人。
“林染，你叫林染，哪个染，冉冉升起的冉是吧？”
“不是，是染衣服的染。你叫钟柳，柳树的柳吧，一个女孩名字嘛”
“不是，我爸爸姓钟，我妈妈姓柳”
打了招呼然后顺手把他的书包放在7号床上。
“你住7号床，你早来了么，床都铺好了”
“没有，我才到，我也正纳闷怎么我的床铺好了，不会是有人铺错了吧”
林染跟钟柳都开始打量对面的同屋，林染觉得对面这个帅哥五官身材简直是无可挑剔，大眼睛，深眼窝，刻出来的双眼皮，高而直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唇形很好，皮肤洁白，典型的美人，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个子，不瘦，但是适中。
“你是不是少数民族？”林染问
“不是啊，怎么着，我祖宗八代地道的北京人。”
“我怎么觉得你长的那么有东欧那边的人的味道。”
“你损我吧。”
“没有，我在赞扬你。”
钟柳看林染，他觉得林染怎么看都只有十五岁，剪的规规矩矩的中长的学生头，不丁点大，有点单薄，纯白的翻领t…shirt，浅蓝色的七分牛仔裤，白棉袜子和棕色的休闲鞋。
“你多大？”钟柳问
“十七岁”
“我怎么觉得你只有十五岁？”
“可能是不显岁数”
“没有，你个子太小”
林染看着对面这个无端端就开始提到自己最伤心的短处，不屑一顾准备拉他进黑名单，转而有觉得可能是对方无心，大大咧咧的，或许还能见到几分真诚，又想，多看几日也罢，长成这么帅也的确需要天赋。
而所有关于钟柳的故事从那一天埋下种子，第二天发出了芽。
后来同一个宿舍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到齐了，林染没有找到比钟柳更让他愿意多看几眼的男孩子，钟柳没有找到比林染更让人觉得有距离的同学，他看到林染拿着酸奶捧着本书安静地坐在宿舍，偶尔抬着眼睛看着窗户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有人打听到林染，他总是轻轻的抬一下嘴角，眼睛里面装满稍微带着些疏离的友好，回答着涉及到自己的问题，然后心无旁贷的低着头接着做自己手边的事情，一句多的话都没有，跟宿舍里面那一群不断问长问短的同学显得那个疏离。钟柳的心隐隐的动了一下，这是个寂寞的男孩子，要是有人的寂寞是天生的，那么林染一定是其中一个。
九月末的阳光洒在林染的脸上，漂亮的轮廓，干净的皮肤，眼睛里面装满安静。钟柳故意往林染那边靠过来，从身后仔细的看着这个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的男孩子，薄薄的t…shirt衫下面是他肩胛骨的轮廓，这么瘦，眼睛有点虚着，一定是近视又不肯带眼镜，细长的手指修剪的很整齐的指甲，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手里面翻的书好像是弗洛伊德的，自然而然的翻着找不到做作的痕迹，酸奶买的是达能的，家境一定不错……
钟柳后来跟林染说，有些时候一个人遇见另外一个人就是劫数，而林染从他们见面起的就成了他的劫数。
而林染支起耳朵听着周围一群人谈着高考，谈着学校，谈着上海，着急的去定义自己，也着急的去评价别人。几个小时下来，林染知道了钟柳原来是北京四中毕业的，高考考砸了来的这边，号称有184公分高，据说踢一脚好球，然后有一个张扬的个性，有一种强烈的统领欲，还有好些话显得白痴，有北京人例行公事的痞……
林染在心里面摇摇头，果然也只是生了个好的皮囊。
只是后来这两个人很稀奇的成了好朋友，好到别人说你要找林染啊，去找钟柳，找到钟柳，林染也就找到了，钟柳很帅，很多女生都要盯他的哨，所以好找些。林染跟钟柳只要能在一起的时候肯定在一起，只有洗澡的时候林染会尽量避免跟钟柳一起去，钟柳喜欢叫林染给他搓背，林染有一次摸着钟柳的腰，手上香皂太多，往下一滑差点碰到钟柳的东西，然后林染下面马上有反映，林染把搓澡布一扔，站到自己的水笼头下面，开着冰冷的水冲自己，才没有出丑，打那以后林染死都不给钟柳搓背了，自己尽可能一个人去洗澡，实在是碰在一起，也选个离钟柳远点的笼头，他很害怕自己不自觉的不停的看钟柳的东西，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坚挺起来。钟柳的身体对林染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个时候林染跟钟柳像联体婴儿一样，林染走在钟柳后面，不紧不慢，正好落在钟柳高大的影子里面。
“说你呢，你走慢点，赶投胎哪。”林染懒洋洋的看着地，不紧不慢的招呼钟柳走慢点。
“你说你，找抽是不是，我当你遮阳伞是不是。”钟柳放慢了脚步，嘴上显的不耐烦。
“废物利用，长那个高，跟个电线杆一样，挡挡太阳怎么着你了。”
“你说你，都跟你一样，跟个小鸡子似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钟柳这个模样的男生，林染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但是大学三年，林染跟钟柳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钟柳喜欢赖在林染床上说，你那么丁点大，我在这边睡也不挤你，冬天这么冷，上海这个破地方又没有暖气，咱们一起睡，暖和，你也不感冒；就算是6号床的班长说，林染，我昨天晚上起来撒尿看见钟柳吃你豆腐，有时候林染想，钟柳要是自己的男朋友的话到真的是个很称职的男朋友，林染去教室听广播，上海梅雨，不用担心淋雨，钟柳会送过来，伞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
“下雨了。”
然后人也走了；林染说我好想吃茯苓饼啊，钟柳说什么不好吃，吃那个破玩意儿，放五一我回北京给你买；林染说今天食堂怎么就这些破东西，钟柳说，你嘴怎么这边挑，惯的你，走，咱们出去我请你吃三黄鸡；林染说你去那里不好，要来破外滩看流星，你诚心想把我冻死。钟柳说，拿去衣服，还要我给你穿上？林染窝在比自己大很多号的钟柳的衣服里面，熟悉的味道，你不冻啊？冻，你祖宗不是冷了就发烧，惹不得你。钟柳快要蜷成一团，窝在墙角。
林染说“钟柳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你还当知青？”
钟柳说：“那你说我穿什么，你丫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你吐个象牙给我看看，明天带上钱，哥哥给你选衣服去。”
毕业那天林染看见钟柳的气质衣着都被自己训练好了，心里面也还是真的高兴，林染说，钟柳，都是你哥哥我才有这么好的闲心来调教你，你看你现在抖擞了吧。钟柳大嘴一张，牙齿洁白整齐，林染看他，这真是个迷死人的男人。
林染在大学里面唯一红过脸的人就是钟柳，经常为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林染要去苏州，钟柳说去镇江我有同学在镇江。林染说那你去镇江，我又不拦你。钟柳说林染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伤人，然后把林染真空，林染也懒得理他，开不了口道歉，心里面却内疚；钟柳说宿舍电话是你装的是不是，一天到晚有完没完，接不完的电话了，你就不能留给别人用用。林染说我不是都问了有没有等电话么。
“你丫真不懂事。”
“我碍你等女朋友电话了。”
钟柳说：“你找茬吧？我懒的理你。”
钟柳说：“林染，你早上又不刷牙就去晨跑。”
“你管我。”
“你这么不识好歹。”
吵架。
“林染，你这个小畜生，中午吃饭不等我”
“法律规定我要等你吃饭了？”
再吵。
“林染，你他妈的又跟隔壁那个鸟人一起去图书馆”
“你见不惯别人我也要撕破脸？爱谁谁，我乐意。”
还是吵。
钟柳喜欢林染什么都听他的，偏偏林染脾气又拗，吃软不吃硬，话说的好听怎么都成，不好听怎么都不成，两个人都拗，每次钟柳总是对林染吼，你丫不要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要宠着你，都把你当宝贝，你出门了就跟大家是一样的不是你爹妈的宝贝了，没人有义务去宝贝你。摔门走人，林染想谁也没让你宝贝我啊，活该你惹我，两人冷战，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两人都是上铺，一号床和七号床面对面，结果都头一转都跟墙好上了。看林染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别人问，林染你今怎么一个人吃饭来着，钟柳呢？
“他最近忙的很，看书贝，那个破脑袋。”
“也不至于不吃饭吧？”
“新鲜了，人就一定要吃饭？”
……
二楼食堂班长问种柳，你今儿一个人吃？
“你不是人，你不坐在着吃饭来着？”
“林染呢？又拌嘴了？”
“开会来着，别人学生会的，忙”
“也用不着饭都不吃吧。”
“可以喝牛奶啊，就一定要吃饭？”
……
到最后总是钟柳妥协，钟柳的一贯伎俩是对全宿舍的人说我今请吃饭，林染你去不去，林染见到有台阶下，“去，怎么不去，你请我能不去么”班长说，你们什么时候又和好了？钟柳说，“我跟他什么时候不好了，是不是染染？”
林染闷头吃饭，头也不抬：“是，我们什么时候不好过。”
班长说，你们两个不是冤家才怪。
林染跟钟柳抬头，对视一笑。
“你跟隔壁班那个牙齿没有长齐全的妹妹才是”这次意见完全统一。
第二天早上钟柳拧着林染，
“染染起来了，跑步，不然我看你这个月跑步票怎么交”
林染说“你帮我跑，我发烧了”
“扯吧，又发烧。哟，真的是发烧了，吃点什么药，我有霍香正气水。”
“你就知道有霍香正气水，得癌症了都吃这个，都是你昨天晚上灌我喝酒，我不管，你去跑给我。”
钟柳气喘吁吁的回来，“最后一次了，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林染你听见没有。林染，又装B，我给你说最后一次了。”
……的
这么近，那么远…2
林染想可能钟柳是狮子座的男生，他的性格注定是这样的霸道，喜欢统治别人，然后也会为别人着想，钟柳又想自己是双鱼座的男生活该一辈子装的楚楚可怜，一直到毕业临行的最后一天，大家喝酒，钟柳喝高了，说大学里面最好的就是林染了，其他的人也好，但是没有自己跟林染那么好。弄的班长说，我知道你们两口子好，林染着急申辩，哪跟哪啊，什么两口子，瞎说。钟柳说，别人心气高着了，什么两口子，林婷才是我老婆。
林染那个时候脸一红，突然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一口气换不过来，眼睛开始红，今天过了，这个人也就成过去了，活蹦乱跳的钟柳要消失在视线里面，虽然自己一天到晚实在没有把他当成回事，可是毕竟这么好的朋友。
“该死的酒，呛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林染发完呆看见钟流看着他。
“鸭子是嘴巴硬死的”钟柳歪着脑袋。
林染问，我们怎么成好朋友的，钟柳说我看你喝奶觉得特有意思，我没有看见那么大的人还喜欢喝奶，怪说你丫身上一股奶臭味，说着低着头来闻枕着自己大腿的林染，林染没有躲，他都习惯钟柳这样吃豆腐了，只是他想，钟柳啊钟柳，要是你知道我是个gay，我看借你几百个胆你都不敢这样子做，林染想起来有一次钟柳把他堵在墙角嘴巴凑过来要亲他，林染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他，好像说你来啊，来亲我啊，钟柳脸通红，马上恢复常态，把嘴巴移开，“走，跟我去趟易初莲花，我要去买洗发水。”林染失望，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该把眼睛闭起来。林染想，钟柳啊，你终究不是个gay，不然，就算你不是我的style，你装不出来深沉，你没有看过村上春树的书，你不知道kenzo的香水我也跟你好了，我绝对变得服服帖帖。林染后来想起有一天钟柳又来他床上赖着不走，林染手往钟柳下面去，不小心摸到钟柳原来坚挺，然后他被钟柳钳住手拿开那个位置，然后钟柳跳下床回自己床了，然后没多久钟柳找了本系另外一个专业的女生做女朋友。
钟柳说“染染，我跟林婷好上了。”
林染说“我知道了。”然后头一转，开始玩自己的电脑，其实心里面多少还是难过，钟柳以后不会跟自己这么近了，有了女朋友就女朋友最重要了。
“染染我们今天一起吃饭，你见见林婷。”
“我点你请？刚好我很久没有吃螃蟹了。林婷我早见过了，说你知识浅薄，你还不信，她跟我比跟你都熟，我们以前还一起搭档做过一期专刊。”
林婷是他们系另外一个专业的，同一届，人长的相当好，个子高挑，五官含笑，是系里面的团支部书记，林染经常在系里面开会的时候碰见她，只是林染对女人没兴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