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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
双人房单人床
(三)天国近了
时间前进到某年八月,林染二十七岁零五个月,眼睛里面装满他这些年颠沛流离的疲惫,他过着忙碌清淡的生活,从中山公园坐地铁去淮海东路上班,透过第二十七楼的窗户看这个城市,忙碌拥挤,他喜欢看那些下班了急急忙忙往家里面赶的路人,他觉得幸福大概也就是如此,有一个家可以回,而不是有一个屋子可以回。
1、双人房单人床
手里面的咖啡早就变凉了,烟抽到一半,太阳也正在落下去,好像定格了一样,林染从来是办公室里面来的最早,走的最晚的,他每天都加班,只是没有人要他这么做,林染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也是一个人呆着,不如在办公室来呆,或许看见自己的同事,或许看见满个屋子的办公桌,不管怎么样,至少觉得不那么寂寞。
时间倒退,某一年的秋天林染落在巴黎,开始他的留学生活,自费的那种,没有任何的优待,一个人闯天下,他带着热情出去,然后带着疲惫回来,前后差别太大,没有人会把当时那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一脸阳光的林染和读完书回国那个眼神苍凉的林染联系起来,中间只隔了四年。别人说林染你终于长成大人了,林染想,对,我终于老了。
林染到法国,张口可能说不到100句流利的法语,并且身上还没有多少钱,读书很辛苦,语言关很难过,生活还要解决,打工,搬家,上学,四年下来林染把大半个法国都转了一转,在这边打工,在那边接这打,在这个城市读书,明年要换,还要换,一年一年,饭吃好的日子数也数的出来,人情冷暖,让他学会了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跟别人啃一声,自己抗,抗不下来也要抗,那个时候的,林染对着镜子看,他一天比一天老,一天比一天消瘦憔悴。他想,要是自己有了孩子,一定不让他出国,或者满十八岁就扔出国,转而一想,自己喜欢的是跟自己一样性别的人,不会有小孩。
林染出国之前,黄哲是他最后一个男朋友,绵长的爱情,到第六年年的时候,无疾而终,其实谁都不能怪,隔太远了,算起来隔了有一万公里都不止。林染后来想,他可以理解黄哲,黄哲比自己小,最年轻的那些年都给了他,那个时候的黄哲那么年轻那么帅气,现在黄哲也老了吧,他现在在谁的怀里,林染有时候看见周围幸福的人,他想,黄哲跟他本来不是一样的人,他喜欢冷清,他喜欢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做,喜欢关在家里,喜欢跟谁都不多说话,而黄哲相反,寂寞对黄哲来说太难熬。是不能用自己的思维去想另外一个人的,毕竟大家身上流着不同的血。而林染想,要是黄哲再回到他的身边他还会不会愿意,他想是愿意的吧,黄哲可以把欢笑带给他,可以让他觉得自己原来身上有那么大的责任去负担另外一个人,想着黄哲赖在他的怀里说哥哥我要,你亲亲我,你给我做饭吃,想想黄哲说这个世界上这些话我不给你说我去给谁说。林染的烟烧到了手,哲哲,你现在在那里,你知道我还在等你回来么。然后林染笑给自己看,尴尬,苍凉。
在林染看来很多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比如他认识了黄哲,比如他们毫无预兆的分开,这些都是注定的,他在听到黄哲说,我们结束的时候,心里面的城墙悚然倒塌,化为齑粉,好像是有预感一样,好像那些天心里面的惶惶不安,那些天的坐立不定都是黄哲的预示。他拿着电话,轻轻的问黄哲,我们就这么完了么,不会在跟以前一样和好了么?黄哲说,回不去了,我的心走了,比我的身体走了更可怕,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那我算什么?”林染问。
“你还是我的哥哥,只要你还愿意。”
“他对你好么?”
“他很多地方跟你一样,性格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离我近些,在我身边,我冷的时候终于可以有人抱抱我了”
“那祝你们幸福。”林染握着电话,最后一点力气给黄哲祝福。
沉默,良久的沉默。
“我们还是等这个电话卡完,还是挂?”
以前两个人打电话,每次都要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一张电话卡结束,每次听到电话卡里面机械的传出只剩一分钟的时候,黄哲说“哦豁,要断了,我们说完,明天我在给你打。”
“我们等他断。”黄哲拿着电话轻轻的说。
林染终于没有忍住,一口气堵在胸口,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长长的一个吸气还是传了过去,说不出话,咬着嘴皮,这个电话断了,这张电话卡完了两个人也就这么完了,整整六年的感情如风飘远。
“哥哥,不哭,你一哭我就什么主张都没有了。”黄哲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看见这个被自己长期欺压的男人哭,林染眼睛一红黄哲马上缴械投降,而这次了?
林染在另外一边憋足了气,努力努力,说最后一句话给黄哲“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见面,再也没有联系了?是不是?”
“应该是。”
“哦。”
盲音不合时宜或者正好时宜的传过来,林染看看手机30分钟57秒,15美金的电话卡,黄哲常说听你说话比明星唱歌还贵一张CD无非也才12美元。林染说听你说话比吃饭还贵,林染每个月为数不多的生活费一半分给了电话卡。黄哲的抽屉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张这个电话卡,黄哲说,这些我留着你以后给我全部报销,每天一张,天各一方的日子算起来有4年了,多少张?
林染把电话放下,终于没有忍住,抱着肩膀,换不过来气,不停的往下面掉眼泪,不知延续了多久,知道最后一丝力气抽空,躺在床上,昏天黑地的做梦,被梦魇住,叫不出声,醒不来,一直到又一个黄昏。
“黄哲,你现在身边有人陪,你不会伤心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帅……”林染看着自己一张极度不堪的脸,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明天还有课要上,实验室还有同学在等,导师在催论文,一切还要继续,林染深深的吸气,出国不就是在等这么一天么?不就是在完成爸爸说的吃一口不狼狈的饭的愿望么?努力。爱情没了,已经没了。
硕士课程还有两个月就结束,顺利毕业没有问题,只有这么两个月了,所有的煎熬就完了,跟黄哲在一起就成现实了,可惜黄哲这个时候已经走了,离他回去只有两个月的时间的时候。
那段时间林染每天半夜似乎都会莫名其妙的醒来,觉得倍加寒冷,即便是四月天早已草长莺飞,眼睛里面有没有干的泪,不断的瘦,不断的出差错,不断的自言自语,以至于他真的背离了黄哲说要一个胖乎乎有安全感的哥哥。他现在总算更确定,任何事情都只有靠自己,他是不能控制住其他人的,对林染来说,爱情从来是一个人的事情。
然后林染开始应付论文,找暑假的工作,跟以前一样,背着书包安安静静的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双手插在牛仔裤里面,单薄寂寞。
林染从法国走那天,在房间里面洒了一地的泪,要走了,这个留着他的年轻他的心酸的国家,他马上就要跟他没有关联了。难过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是心有不甘,为了出这个国,读这个硕士他失去的太多。没有好好照顾父母,连爱人也搞掉了,曾经那么海誓山盟,到最后还不是,越想越伤心,回去了路又在那里?
2、配合着的诱惑
林染找工作最后还是选在了上海,这个留着他最光鲜岁月的城市,找了一个在二十七楼办公的跨国公司。林染想,他这辈子充满了暗示,在他读大学那年,他跟同学去淮海路,他一眼就相中了他现在上班的写字楼,而若干年后他选了这里上班。冥冥之间难道就有这么多关联?
然后上班下班,林染用暑假打工的钱和家里面的赞助供首付在中山公园旁边买了房子,不大,但即便是这样,都不温暖,他总觉得少了一个人跟他一起住,只是不管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原因,他总是提不起来精力去找,或许以那日年轻的时候找过,那种为了需要的开始很快会随着需要的消失而结束,并且目的太明确,来的快走的也快,要找到合适的一般说来是不可能的,于是林染选择等待,或许有那么一天能等到,或许是不是能等回来黄哲。
然后一直到他在上海重新见到钟柳,这个失去联系五年以后重新立在他面前一脸坏笑的男人。
其实毕业也后钟柳回了北京,开始每天都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在办公室打电话不要钱,林染其实自己也喜欢接,两个人就开始昏天黑地的聊,后来毕竟是有距离,电话也免了,网上碰见说话都免了,林染终于证实,其实钟柳应该不是个gay。
林染每天到10点才从办公室里面回自己的屋子,那或许真的只是个屋子,林染想,在办公室里面至少还有点事情可以做,天开始冷起来了,上海好像没有秋天,夏天直接过渡到冬天,又下雨了,一层秋雨一层凉,林染撑着伞收紧衣领往地铁口走去,人埋在伞里面,头往脚底看,然后被迎面的人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对不起。对面道歉
是你!两边同时叫起来。
是钟柳,林染看看自己对面这个长大了的男人,比以前更结实了,还是那张帅气的脸,只是更成熟了,胡子青青,穿着合体并且质地很好的西装,领带有点散了,一脸的疲惫。
两个人都很激动。“走,染染,我们去喝一杯”钟柳还跟以前那么叫林染,林染心里面突然升起来温暖。
后来钟柳说,那天他进了地铁,伸手一摸,怎么都摸不到自己的打火机,明明记得刚才还在,是不是刚才掏硬币买票的时候掏丢了出来,着急的往外面走,找自己的打火机。
钟柳看着对面的林染,这个以前喝牛奶,一脸天真的林染长成熟了好多,头发还是剪的整整齐齐,西装穿的得体整洁,淡淡的香水味道飘过来,只是眼睛里面往外淌出忧伤。
“你小子出国了就断了信,发达了把哥们都忘了吧。”钟柳还是一口北京腔。
“哪有,不是跟你写了电子邮件,老不见你回。”林染想起来自己才到法国的时候给钟柳写信,说一切安好,就是跟同学关系怎么都好不起来,想念以前读大学的生活。不过这个到是,林染那个时候有黄哲,全世界在他眼睛里面除开父母就是黄哲,任何人对林染来说都不重要。
“在外面怎么样,现在回来上班了,在那里上,你怎么一下子看起来成熟这么多,一切都好不好,你女朋友呢?……”
“哪里有女朋友,出国了就搞丢了,孤家寡人,上班还好,在国外苦啊,不老往那里去?”
林染一个一个的接着回答。不紧不慢。“对了,你呢?怎么从北京又跑到上海来了,林婷呢?才下班?”林染想起来要毕业那会听钟柳说要结婚。
“分了,早分了,公司在上海开子公司了,我就来这边了。”
“当老总了嘛,小伙子不错。”
钟柳笑笑默认,才五年的时间,钟柳就从一个小毛头当到了子公司的经理,林染想自己当时的确是没有看错,钟柳是做官的材料。
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一晃到了别人都要打烊了,钟柳问,“染染,你明天会不会感冒?喝这么多酒?”
林染说:“我在法国的时候暑假每天在农村打工,身体再不好都练出来了,现在没有那么多病了。”
两人东偏西倒的走在路上,拦了出租,换了电话,钟柳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染说回去陪你老婆,不然又要受罚,笑笑自己走了。
林染回上海一个同学都没有惊动,一来觉得前后时间隔太长,还有谁记得,再说联系也没有多大意思,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交流可能会困难,以前别人都认为林染出国去享受去了,一脸不屑,觉得这个人仗着自己家里有钱胡来,其实那里知道林染出国吃够了苦。
回到家林染觉得很是安慰,可能算是他乡遇故知,这么大一个上海,那么几千万人,竟然可以在街上碰见,想以后或许找得到人聊聊天什么的,转而又一想,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钟柳也不是五年前那个钟柳了,他明显感觉到钟柳身上透出厚厚的官场的气息,当官了肯定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钟柳做学生会主席的时候就强势,现在当了老总了可能更不一样了。想想算了,林染倒在床上就睡了,那天晚上他梦见了黄哲,梦见黄哲说,你喝那么多酒,生气摔门走了。
日子继续,早上7点林染起床,洗澡,刮胡子,找衬衣,选西装,挑香水,抽烟,翻翻杂志,喝完咖啡去上班。公司里面的同事没有一个跟林染关系近的,可能是林染用法语跟老总交流的时候大家都心生不满和嫉妒,可能是林染很有意跟大家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想跟他们有太深的交往,也可能是林染养成了沉默的习惯,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完晚饭林染懒洋洋的回家,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