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面踢着脚边的石头,苏奈亚低语着。
“没错。我也很寂寞。”
“凯伊尔不想寂寞吧。”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那个美丽的天使,到底在想些什么根本无法理解。也没有对话,只是在同一个场所却完全交错的生活。
走在河边,苏奈亚对在河岸边钓鱼的老人很在意的样子,回头看向那好几次。
“在那里,不太能钓到鱼……”
小声的低语后,用力地拉着沃伦的手。
“喂,恶魔可以使用很多魔法吧。”
“魔法……啊,可以啊。但是不练习的话也用不出来。”
“那么,有想要的东西的话,能立刻使用魔法变出来吗。”
“可以啊。”
“好好哦……我也好想要那么厉害的魔法。”
闪耀着眼睛看向沃伦。像是不想看到这种眼神,沃伦把手掌按在苏奈亚的眼睛上。
“的确只要吟唱咒文的话自己喜欢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得到。但是恶魔使用的魔法,和无中生有的魔法是不一样的。倘若我在这里想要一个面包,默诵着面包就会出现,但是是从这世上不知是谁的面包夺取而来的。不是无中生有的魔法,是抢劫的魔法。所以不可以轻易使用。”
小孩子以复杂的神色低语着“这样啊……”
“我喜欢工作,想要的东西以自己工作得来的金钱去买。而且现在每天买的花,也要花钱。”
“为什么每天都要买花?”
歪着脖子问。
“不能不买凯伊尔要吃的蔷薇啊。虽然在夏天庭园中有花,但是到了冬天就水涨船高。虽然别种花也可以,但是凯伊尔不太愿意吃……”
苏奈亚又歪着脖子。
“凯伊尔要吃花吧。为什么凯伊尔不用工作?”
没想过天使要工作之类的事。沃伦为这理所当然的疑问停了下来。
“天使不用工作也没关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苏奈亚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但是沃伦不再说下去。
“但是沃伦在工作的时候凯伊尔都独自一人吧。那不是很寂寞吗。”
“因为一到晚上就不能和我分开所以,白天一个人就好。”
“为什么。”
“苏奈亚一直在问‘为什么’。”
小孩子皱着眉,表情很困惑似的。低语着“因为……”
“我有很多事都不知道。交天使的朋友和恶魔的朋友也是头一回。”
朋友。甜美回响的言词,像是衷心盼望的乡愁诱惑。遥远的从前,也有称呼自己为“朋友”的人。已经是将近一百年前的事了……这么一说那位朋友也是,像苏奈亚一样赤红色的头发。沃伦看向称呼着“朋友”的年幼孩子。也许什么时候会被背叛也说不一定,心中怀着这种想法。
“你想听我说吗,苏奈亚。”
颤抖着声音,必定会害怕的吧。小孩子仰着脸看向自己。
“我为什么要住在村子外,为什么会和天使住在一起,你想听吗。”
“嗯。”
“不是愉快的事哦。”
小孩子的嘴角,一瞬间像是犹豫的闭着。
“我想听。”
沃伦闭上眼。风化般的记忆慢慢地依序想起。
“……一开始,下着雨……”
从一百年前的过去开始,沃伦开始结结巴巴地说着自己惨淡的过去。
小时候的感情,在快乐或不快乐之中,以好笑的程度分成两种。所以刻在视网膜上的影像,鲜明感情不存在的部分,有着客观到令人害怕的意味在。
一开始的记忆是黑暗。祖父母家的地下室很黑,很冷。加上肚子又饿,无法忍受的不愉快,沃伦大声哭叫着连自己的耳膜听起来都觉得奇怪的声音。除了哭泣之外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表现出这种不愉快的感受。
但是不管如何的哭泣着到温暖的场所,填饱肚子的欲望都没有得到满足。到底要哭到什么程度才够呢。声音轻轻擦过,记忆也在朦胧中从很高很高的地方射入光线。
从裁成四方形的明亮场所,忽隐忽现着灰色的布料。飘荡着……好几次走过头后,大大的影子阻隔住光线,然后慢慢地朝这个又暗又冷的地下室降落。
灰色的影子,满是皱纹的手抱起了自己。缓慢地心跳,有干草味道的胸膛,是从外面的世界意外落下首次碰触的温度。微晃着身体,然后在这期间,突然周围满是溢出般地光线。
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阳光。瞪大了眼睛看着。眩目温暖的光线,让脊梁机灵地打个颤。接着又是在牢固的场所,留在小小的笼子中。然后穿着灰色衣服的祖母玛利亚,将手肘撑在桌上双手相交的看着。小声地低语着什么,低垂着头画着十字。
冻僵的身体稍微有了温度,但是肚子还空着。沃伦为了满足下一个欲望开始再度哭泣。
玛利亚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再次被抱起来的时候,嘴角有甜甜的香味。本能记录着要满足自己的“空腹”。将浸透着甜美香味的布料含在口中。但是吸吮的技术不好,好几次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啊,这个孩子吸的很差劲啊……”
拭去流到脸颊上牛奶的指尖,温柔的声音,重复失败了几次才渐渐高明地吸吮,然后空腹填饱了,睡意爬上了眼睑。
耳边响起有人在争吵的声音而醒过来。视野中,映出玛利亚和祖父伊德隔着桌子互相怒吼的身影。大大的声音在房间中回响,桌子因为伊德以拳头敲打的原故发出卡嗒卡嗒地声音。
“为什么把他从地下室带出来。”
伊德用凹陷的眼睛瞪着玛利亚,像煤炭般又黑又脏的大手到处挥舞。
“那样的哭泣太可怜了……”
玛利亚在白色围裙边缘,紧紧地握着。伊德抖着肩膀“哈”地笑了一下。
“可怜。你有看过那种模样吧。眼睛和头发都是黑漆漆地耳朵的上端是尖的,还长着像蜥蝪一样的尾巴。那是恶魔的小孩。我们的女儿,妮娜被恶魔给诅咒了。”
“那些事我都知道。”
玛利亚大叫,按住双耳。
“一年前,妮娜从橄榄树森林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一个人关在家中,在二个月前生下那个孩子。生完后马上疯掉,跳到湖中死了。妮娜知道怀了恶魔的孩子。唉,我也十分的清楚。但是……”
“你知道,为什么。”
“你白天,都不在家中当然不知道。”
玛利亚泪眼汪汪地控诉着。
“从妮娜跳湖死后,我们就把这孩子关进地下室。想着我们撒手不管的话,他会就这样死去吧。但是经过一个月一直从地下室传来孩子的哭叫声。我都快疯了。所以才想着倒不如把他给杀了而进入地下室。可是虽然长成恶魔的模样,他也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这样太残忍了……”
玛利亚搂住伊德。
“喂他喝过羊奶后就开始睡了。看,那不也简直像是个人类的小孩不是吗。稍微有点像妮娜小时候。”
拼命地声音,随着狂乱的脚步声消失。黑色的指尖把在笼子中的沃伦像抓小猫般轻而易举地抓住。
“我去把这家伙给收拾掉。”
“亲爱的。”
而后是冰冷的雨。渗透到全身,冻结,夺取体温。在伊德有煤炭味道的怀中,沃伦颤抖着。伊德在雨中奔跑,好几次停了下来。
在流着浑浊河水的桥上,采石场的崖边……好几次在同样的地方一圈圈地来回走着最后,来到了大湖前。这个时候的伊德也浑身湿透,紫色的嘴唇僵硬地抖着。
随着野兽般地咆哮,将他高高地举起。冰冷的雨水直接淋向全身上下。但是并未持续太久,马上又被抱回冰冷的怀中。在湖边伊德就这样抱着小小的身体蹲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的伊德,慢慢地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回到家的伊德,对着双眼哭得通红的玛利亚,将浑身湿透的孩子摆在眼前。
“一直在哭,怎么办。”
玛利亚颤抖着手接过冻僵的孩子,带到暖炉前。烧了开水,仔细地清洗着小小的身体。伊德换掉湿衣服,对着俐落地照顾孩子的妻子,拉了把椅子坐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玛利亚。”
妻子慢慢地回过头。
“我们会被打落地狱吧。”
伊德颤抖着声音。
“神绝对不会原谅我们的。”
紧闭着双眼将双手的指头相交,画着十字。对丈夫的这种模样,玛利亚静静地摇着脖子。
“神会帮助相信祂的子民的。”
玛利亚满是皱纹的手,对着泡在水中像是很舒服而眯细了眼的孩子的肚子上抚摸着。
“就算会被打入地狱,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而后就不记得了。出生以来第一次泡着水的舒适,让沃伦闭上眼睛坠入犹如黑暗深渊般的睡眠世界。
沃伦的名字是伊德取的。是取自深信着神的曾祖父的名字,这对恶魔之子来说,多少有了神的加护,是最真挚的心情。
沃伦不出家门的养育着。但是过了一年,小孩子已经能扶着东西勉强站着了,伊德开始在房屋周围以砖造了围墙。一开始只到膝盖左右的高度,接着赶到人胸前的高度,最后和房子屋檐并高。
有人问起为什么要建这么高的围墙,伊德笑着回答“因为这附近的风很强”。周围覆盖着砖造围墙,唯一出入口的门也装上铁门,伊德小小的家变成看起来像是大城堡一样。
沃伦只被允许到围着围墙的庭园内而已。在高高的围墙中,就是沃伦的世界。虽然伊德和玛利亚有对沃伦说过“绝对不能走出门外”,但是小孩在二人出门的时候,悄悄地爬到屋顶上眺望外面的世界。
抓着屋顶上青色的风向鸡,沃伦眺望着荒凉的草原。到处都连成一片的绿色绒毯,随着季节而改变。冬天被一整片的白雪掩埋,夏天被呛人的绿色光辉覆盖。憧憬着到外面世界去的欲望随着成长也愈来愈大,伊德无论沃伦如何的恳求都不答应。
但是到了七岁的时候,伊德在沃伦房间的桌前坐下,以认真的神色说话。暖炉中的火让房间中的温度非常的暖和。
“沃伦,你想到外面去吗。”
梦想中的外面世界。沃伦点着头。
“想去学校吗。”
在一旁听着的玛利亚抓着伊德的手臂说“已经可以了吗”。
“不到外面去,不到学校去不行吗。沃伦这样就好了啊。像这样勉强……”
“我在问沃伦话。”
在玛利亚看向自己的担心眼光中,回答“我想去”。伊德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想到外面去的话,有一件事非做不可。就是要切掉耳朵的上端和长长的尾巴。”
椅子下缩成小小一团的尾巴,抖了一下。
“够了,已经够了。就算有尖耳朵和尾巴,都不会改变沃伦是我们小孩的事实。”
玛利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伊德打断。
“要说疼惜他的话我也一样。但是我们实际上,会比沃伦还要早死去。到那时,你想成了孤单一人的他要怎么办。在没有朋友的状况下,你想他要怎么活下去。被村子里的人迫害,在草原上被追逐。我才不要。”
伊德用力的咬着嘴唇。接着突然站起来用力的抱过小小的孩子。
“他是我们的孩子。虽然神一时做了多余的事,但是他是人类的孩子。”
这天夜里,伊德用刀子割掉沃伦的尖耳朵和尾巴。疼痛到会昏过去的程度。要不是玛利亚一直紧紧的抱着的话,也许早昏过去了也说不一定。之后发了三天的烧,卧床不起。
过了冬天后在春天时,沃伦开始到村子中上小学。
只是从家里到外面去而已,世界突然宽广了起来。感觉简直像在自己眼前,却还没见过的海洋一样渐渐扩大。
到学校前,玛利亚好几次重复着相同的话。你是远亲的小孩,双亲去世了所以才被接到我们家,有人问的话要这么回答。
因为尖耳朵和尾巴是生病,所以伊德将之矫正过来。但是生病的事让大家知道的话会被讨厌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来这么告知沃伦。
被教诲着要注意要注意,走向学校去。一开始被有那么多和自己同样高矮的小孩子的事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但是马上就交到了叫乔舒亚和加伦的朋友。和那二人一起,每天连功课都拋在一边,一直在草原上到处打滚游玩到要迟到为止。
开始上学后没多久,玛利亚和伊德带沃伦一起上教堂。虽然在家的时候有从玛利亚那听过有关圣经的事,但是像众人一样倾听牧师传教,专心祈祷的样子,不论有无都有说服力。
相信着神的存在,沃伦希望伊德的胸部能完全好转……而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