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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径来到竹架下面,映真才停了脚。
“阿近,许个愿望吧,你最想实现的愿望。”
被泪水浸过的黑眸清灵的如同秋水,真挚的直透心底。
不解的对上那双黑眸,还是依言合上双眼,默默在心底许下了唯一的心愿。
看见那双澄澈清明的眼眸合上眼帘,如同入定般沉静,映真微笑着也默默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睁开眼时,同样纯净的黑眸对视,一双盈盈的似欲滴水,一双却沉静的如同古井无波。
“今天是七夕,传说只要在葡萄藤架下许下愿望,就会实现。”映真娓娓道来,带着无比虔诚的神情。“我希望,永远和左近在一起。”
掩住少年的口,似乎想阻止那出口的许诺,带着不忍与怜惜。
“不要轻易许下永远!你还小,永远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似低喃,又似梦呓,轻的可以被风吹走,潜藏的悲戚却沉的直坠心底。
握上掩口的手,紧紧相握,伏上胸口,透过心跳,诉说着所有的心念。
“阿近!相信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让你快乐。是哥哥一手毁了你的幸福,我不想为他赎罪,我想用我的手,给左近幸福……”
吹过的夜风,带来雨水和植物的清香,绵绵的夜雨敲打在叶片上,沙沙作响,一滴一滴,随着恍若流水的清音,滑破最后的强硬。
心底,听到了破裂的声音,暖流,涌动着,顺着血脉,流遍四肢百骸。
雨中朦胧的香气格外悠远,远的让左近恍若过了轮回的千百年。
温暖柔软的触感,绵绵轻浅的气息,静静的交换,没有焦躁,没有掠夺,惟有淡淡的弥漫的情……
同样颤抖的羽睫,同样绯红的脸颊,同样纯真的心……
诉说着……
我……喜欢……你……
*******
展开长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雷笑羽从一堆公文中起身。
蕴涵着力道的躯体高大匀称,有若猛兽般带着流畅幽雅的线条。
深深吸了口气,矫捷的向书房外走去。
有多久没有过问过那只可爱倔强的宠物了?不知道留云居他住的习惯不习惯?怕是已经天翻地覆了吧?
挂着特有的邪魅的笑容,雷笑羽向着留云居而去。
砰的一声推开门,埋首于公文的谢红绡头也没抬,就大喝起来:“我不是吩咐过,不准吵我吗?”一边呵斥,一边奋笔疾书。
“哦——很抱歉……”
带着笑意低沉的声线,熟悉异常,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青色的高大身影,惊的谢红绡差点滑下椅子。
“主上恕罪!属下不知是主上……”忙不迭的离桌跪倒谢罪。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雷笑羽有着难得的好心情,始终挂着笑意。
“谢主上!”恭敬的起身,谢红绡偷眼观瞧。“主上怎么有时间来留云居?”
踱了几步,打量着屋子的雷笑羽随口答道:“忙里偷闲,过来看看。”停下脚步,正视着谢红绡,“左近怎么样?”
心下通的一跳,谢红绡感觉有些呼吸急促。
“左近?他很好……”
“哦——”捕捉到谢红绡的异样,雷笑羽快步上前。
“真的很好?”带着危险意味的询问,令谢红绡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殊不知更有欲盖弥彰之嫌。
“是……”嗫喏着低声回应。
“谢红绡!”厉声的断喝,令谢红绡立时跪倒。
“主上恕罪!属下不敢欺瞒!左近他,已经不在留云居了。”道出实情,谢红绡长出了一口气,偷着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收了笑意的雷笑羽,面沉似水,冷然问道:“他现在何处?”
“在采石矶。”
“采石矶?是谁把他送到那里去的?”
“是狄鹤总护法!不过,”略停顿了一下,接到雷笑羽询问的目光,谢红绡继续道,“是二公子吩咐,不想在留云居见到左近。”
如所料般皱紧双眉,雷笑羽若有所思。
“起来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又被映真看到?”明显缓和下来的语气,让谢红绡放松了揪紧的心。
“实在是太巧了,那天左近伤了星怜,我只想当众教训一下左近,谁知就让二公子看见了……”
“都是我把映真惯坏了,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拍了拍谢红绡的肩膀,雷笑羽可以想象,常常被夹在自己和映真之间充当坏人的谢红绡,充满无奈的表情,不由得浮现出促狭的笑意。
“好了,忙你的吧。”说完后,雷笑羽转身出了谢红绡的眼帘。
目送着雷笑羽远去,长抒了口气,谢红绡颓然坐下,立时又跳了起来。
糟了!万一给主上知道了映真和左近现在的情况,怕是要风云突变,天地失色了!
一阵风般冲出留云居,却只见茫茫一片,哪还有半个人影?
苍天啊,请保佑一下吧,不要让事情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此时此刻,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信步走着,竟不觉到了岛的南端,不远处乱石林立,是许久未曾到过的采石矶。
时近正午,偌大的采石场上显得有些空旷,稀稀两两的可见灰衣的奴隶四散着席地而坐,端着粗碗吃着中饭。
又前行了几步,来到微高的地方,视野更为开阔,可以看到场上大部分角落。
而视线,猛然间就被不远处大石头阴影下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
水葱般轻轻浅浅的绿,流云般泄地的直直的黑发,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丽姿容,再熟悉不过的水晶般透明的童音,除了那唯一的弟弟,还能是谁呢?
身旁的人,还是白的有些毫无血色的清俊面容,还是沉稳坚毅如万年冰封的冻土般墨黑双眸,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气息的浅笑,如同漫漫冬日里和煦的暖阳,柔的让人落泪,他是谁?还是——那个左近——吗?
映真又夹起青菜,坚决的送到左近嘴边。
为难的皱起眉,看到映真浮上受伤的神色,勉强的张口。
忧悒之色立时换成了满足的娇笑,令左近脸上蓦地升起两片红云,连眼角,也染上淡淡的绯色。
包围住两人的甜蜜氛围,让周围的人都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凌厉的几乎灼人的视线射来,左近立时凝目四望。
对上那幽冷黑眸中的火焰,左近呼吸一窒,僵硬了身体。
感到左近的异常,顺着视线望去,映真惊异的睁大眼。
“哥——哥?”
暗潮涌动,猛烈的风暴似乎即将到来。
*******
沉默的低头,聆听着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映真心头转过无数念头。
“映真,收手吧,别再玩了。”有些宠溺的口吻,是映真熟悉的哥哥说话的方式。
霍地抬起头,绝美的脸上却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
“哥哥以为我再做游戏吗?”
“难道不是吗?别告诉我,你对一个奴隶动真情?”皱起双眉,雷笑羽只觉得一切都很不对劲。
“我的确是动了感情。我喜欢左近!”
“啪”的一声巨响,空旷的书房里拍动桌面的声响惊的映真不由瑟缩了一下,连雷笑羽似乎也被自己的行动吓到了,怔了一下。
“我不许你和左近在一起!”
少有的粗暴的口吻,立时逼红了映真的眼眶。
“我是真心喜欢左近的!他也是!我们要在一起!”固执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注意到雷笑羽的面色越来越铁青。
“我说了不准!左近不过是个奴隶,他配不上你!”
“我不管!哥哥!我只要左近!”
“我说不准!谁都可以!只有左近不准!”
话一出口,雷笑羽立时有些后悔,却隐藏着,冷冷的观察。
敏感的捕捉到什么,映真闪着泪光的眼眸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光芒。
“哥哥是不准我和左近在一起,还是不准左近和我在一起?”
飞快的掠过一丝懊恼,雷笑羽快速的回答。
“这有什么差别?!总之你们两个不准在一起!”
“难道哥哥也喜欢左近?”安静下来的映真竟令雷笑羽有些不安。
“你胡说什么?别扯到我身上!总之,不准再见左近!”
“哥哥怕他被我抢走?”
“雷映真!”雷笑羽几乎有些恼羞成怒,“左近是个奴隶!又和我结仇,你非要和他在一起,和我做对吗?”
“我没想和哥哥作对,我只想让左近幸福。哥哥如果想要他,不用找什么配与不配的借口,就算是哥哥,我也不会让的。”
“你!出去!”实在不知说什么,雷笑羽恨不得映真马上消失。从没想过,可爱的弟弟会有一天,看起来如此的碍眼。
低首施礼,映真缓缓退出,紧抿的嘴角,沉毅的目光,显示着少年的决心。
一拳锤在桌上,雷笑羽恨恨的要紧牙根。
曾几何时,一直藏在自己羽翼下的小鸟,竟要开始振翅飞翔!
雷映真!金丝雀永远不会变成雄鹰,即使流着鹰的血!
左近!我真是低估了你!最忠于我的人,竟因你而想背叛我!
背叛!对!就是这种感觉,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那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最钟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最……
最……最什么呢?最痛恨?最执著?
还是……最……无奈……
“左近!”獐头鼠目的监工带着狞笑,叫住劳作的左近。“主上有令,今天起,左近调任擎日轩常侍。”
听着陌生的名词,左近没有反应。
“这小子什么来头?还没听过做奴隶的可以去做主上的亲随呢?”嘴里小声嘀咕着,监工不满的踢着石头离去。
精干的八名黑衣侍从,围住了左近。
“左常侍,请!”
脚下的路,平坦宽阔,然而通向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却不得而知。
不过,最痛苦的都度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惧怕呢?
第十五章
“让开!”
即使厉声断喝,有着透明质地的童音还是少了强硬的气势,绝美的少年的容颜还是令人难有畏惧之情。
如磐石般纹丝不动的侍从面无表情,连眼珠都一动不动,伸出阻拦的手臂紧紧扣住房门,此时,即使是用刀剑来砍,恐怕他们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懊恼的猛然一甩衣袖,映真返回屋内,扫向桌面的茶具,当啷啷满地碎片四溅。
颓然的靠墙坐到,无力的将头埋在膝上。
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无能!
以往有人尊敬,有人服从,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顶了一个教主弟弟的名头,离开了哥哥的庇护,雷映真也不过是一名小卒罢了。
为什么没有学武功?为什么一直依赖强大的兄长?为什么这样的自己还敢大言不惭的声称,要给别人幸福?
…………
深深陷入自责的映真,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恍然不觉客人的来临。
睁开双眼,猛然见到两双脚立于面前。俱是一种样式的青履白袜,简洁精致,放眼极乐岛,也只有那两个人,总是穿一样的青履白袜。
“狄哥哥,杨哥哥,”叫出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映真抬眼看去。
“咦?杨哥哥,你怎么受伤了?”面前的杨夕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洒脱狂放的笑意,却是吊着一边的手臂。
蹲下高大的身躯,伸手摸着映真顺滑的黑发,杨夕宠溺的笑着答道,“一点小伤,不要紧的。很久没见可爱的映真了,怎么这么憔悴啊?”
感受着温暖的大手在头顶上摩挲,鼻头一酸,映真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雾气弥漫在黑白分明的美目中。
“哥哥他……”哽咽着,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轻轻的喟叹着,一旁的狄鹤悄悄扶上了杨夕宽阔的背。
感受到狄鹤的动作,杨夕回首,看进了狄鹤藏着深深忧悒的眼瞳,明了的微微颔首。
“映真,离开左近吧……”
不可思议般的摇着头,映真睁大眼,无辜的神情令观者痛心。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我离开阿近?我做错了什么?我只不过喜欢上他而已啊?杨哥哥,如果让你离开狄哥哥?你会答应吗?为什么……”雾气拧成水滴,无声的滑过美丽的脸旁,不断的滴落。
“因为左近是主上的人。”生硬的道出原因,杨夕不忍伤害面前的少年,然而事实却终归是事实。
“不!即便他是哥哥的人,他的心,也决不属于哥哥!我没伤害过他,我一心一意想让他快乐,我比哥哥更适合他!阿近受了那么多伤害,难道我想让他快乐都不可以吗?”激烈的反驳,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比晨星更为闪亮。
“可你这么做,只会令左近更痛苦!映真,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主上,属于主上的东西,是不会允许被夺走的!即便毁灭他,也不会让给别人!现在主上只是囚禁了你,而左近呢?你相信左近也只是被囚禁而已吗?”
刹时间犹如坠如冰窟,映真顿感手足冰冷。
是啊!自己都被囚禁,那左近呢?他又会怎样?初见的左近惨遭折磨的样子立时浮现在眼前,惊的映真如受惊的小鹿般跳起来。
立着的狄鹤一把抓住映真的手臂,带回在怀里,禁锢住映真的双臂,映真却不停的挣扎,叫嚷着,“放开我!狄哥哥!我要去看左近!我要去看左近!”
“映真,映真,”不住的在耳边轻唤着名字,狄鹤试图安抚焦躁的映真,却根本没被映真听进耳中。
“映真!”带了真气的厉喝,震的映真立时安静下来,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你出不去的,即使去了,也——来不及了。”声音低沉下去,但还是清晰的传入映真耳中。
挣扎的身体立时僵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