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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欢,后来就一病不起,刚有些起色,突然就……”徐染说到此处,一时哽咽,“一定是二师叔,师傅临终前,只有二师叔在!现在,他可顺了意,过了七期,就要正式接任掌门了!”
左近一时心潮翻涌,原来,师傅的死,另有原因。
“二师兄!我陪你上山,到时候,一举揭穿上静!”
考虑着徐染的话,左近沉思片刻问道:“六师弟,你可有证据?”
“啊?”徐染被问的哑口无言,默默摇摇头,旋即又道:“那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左近轻轻叹口气,缓缓点点头。
徐染诧异的睁大眼,“二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如今你怎么?”话到此处,说不下去。
“六师弟,如果师傅泉下有知,会希望我替他老人家报仇吗?师傅一生,都献给了武当,他会愿意看见同门相残吗?二师叔再贪图权位,却也不会出卖武当,我为师傅报仇,二师叔也不会善罢甘休,势必是同门争斗,到头来,毁得却是武当基业……”
“二师兄……我明白了……”徐染微微颔首,又问道:“二师兄总要回山拜祭一下师傅吧。”
轻轻摇了摇头,左近道:“我不回武当了。”
“为什么?二师兄!你怕二师叔不让你入山门?”
“不,我已经不是武当弟子,没脸再回武当。”
“那是天一堂陷害你,师傅才被迫逐你出师门的!只要抓到真凶,大家就知道误会你了!”
左近微微苦笑,看向徐染。
“六师弟,有你在武当就可以了,记得以后,替我给师傅上柱香……”
“二师兄!”感觉到左近流露的无限凄凉,徐染恍然想起左近身边的高大男人,是如此的眼熟,脑中灵光一闪,“那个人……是天一堂主!”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传闻中的大魔头,但天一堂的主要首脑,在左近被逐出师门后的一段时间里,都被画了头像,传送至各大门派,对于残害师兄弟,陷害师兄的罪魁祸首,徐染已然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只想有一天,可以亲手为他们报仇。没想到,却出现在音信全无的二师兄身旁,更难以想象的事,本应不共戴天的两人,好象相处的很融洽。
“二师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和那个大魔头在一起?!”
“你不用知道。”过去的一切,没有必要再重新提起。
“二师兄!他就是害你的元凶啊!”不明白为什么左近要隐瞒,徐染不由就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一切都是二师兄在说谎,是你害了……”
“不是!我没有说谎!是雷笑羽,是他陷害我!”
“二师兄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大师兄,小师弟,应该都是他害死的吧?!说起来,师傅也是他害死的,如果大家都好好的,二师叔怎么可能害得了师傅?!……”
“六师弟!”左近打断徐染的话。
“二师兄,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大师兄小师弟的仇,我一天都没有忘记,只要我活着,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平静的话语里,带了几分萧瑟与寒意,依旧澄澈的眼神直望向徐染,比夜色更深沉,比夜色更静默。那是徐染从为见过,有着铁一般意志的决然的眼神,隐隐让人心生寒意。
“我要走了,记得每年,替我给他们上香。”
轻轻拍拍徐染的肩膀,左近转身走回客栈。
“二师兄!”看着左近回头,徐染心中沉痛,“珍重!”
左近粲然一笑,那一笑间,灿烂的可以照亮黑夜,没有阴郁,没有清冷,惟有熟悉的纯真与开朗。
…………
多年后,每当为师傅、师兄、师弟上香时,徐染总会依稀想起左近临别的一笑,那是美丽的如同要迎接最幸福的时光的一笑。
******
看着怀里沉睡的左近,雷笑羽还在回忆出发前一晚。
“带我回极乐岛吧。”
“左近?!你不回武当?”
“武当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就连中原,都已无我容身之处。”带着无限苍凉,轻浅的声音却令人无比沉重。
回极乐岛,回到我们的一方天地,在那里,还有人,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在那里,还有人,希望你从此幸福。
返航行向极乐岛的船,平稳快速。
尽管一黑一白的身影,依偎在一起,虽是强烈对比的颜色,却是和谐的融合在一起,如同黑夜与白昼,毫不突兀。
看着甲板上依偎在雷笑羽怀中的沉睡得左近,无比的安详恬静,狄鹤的唇边露出欣慰的微笑。
握紧身边高大身影温暖的大手,感觉对方也是紧紧相握,狄鹤知道,只要左近可以放开仇恨,幸福离他,并不遥远——因为幸福,已经悄悄降临……
从来没有注意过,闲来细思间,才恍惚忆起,从当初的相遇到如今,竟已过了一年,世间事,说巧不巧。
一年很短,只有四季,短得一切事如昨日;一年又很长,足有三百六十五日,长得一切事若隔世。
不论长短,都已经要结束,用这双手,来做个了断。
碧空如洗,蔚蓝而透明。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硕大浓绿叶片的间隙,撒下班驳的树影。
在光暗交错下,舞动的剑光,偶尔触到阳光,折射出比阳光更炽烈的光芒。
舒展的身手,简洁的剑意,直让雷笑羽想起见过的白莲。
纯净的透明的花瓣,纤细的随时都可能折断的茎脉,却有着高洁而凛然的姿态,眼前的左近,就是这种感觉。
比初相遇时成熟的多的剑法,有着武当圆转无尽的剑意,却有着更为洗练简洁的招式,轻而易举的可以看出,左近剑术上的进步。
不用问左近,雷笑羽就知道原因,能从采石矶全身而退的人,毕竟是屈指可数。放弃与左近之间的爱恨不提,单就个人而言,左近是值得尊敬的敌手,尽管他的单纯直率、爱憎分明与固执己见让人头痛,却也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不可讳言,就是这深藏的强韧,最让人动心。
看着左近收剑,雷笑羽踱步上前。
收剑含笑而立的左近,仿佛被轻柔的风包围,带着温暖平和的气息,目光柔润的如同缓缓流过的秋水,带着平静的笑意,看在眼里,就不由从心里温暖起来。
“可不可以陪我过招?”
柔和清润的令人难以拒绝,也无法拒绝。
双剑相击的金铁交鸣声,清越的直冲云霄。
特意铸造的长剑,淡青的剑峰,窄的仅有两指宽。虽然不是原本的天璇剑,却是完全仿制而成,重量、长短都是分厘不差,材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左近一见,就爱不释手。
舞着这柄剑,左近才又是左近。
越来越强悍,越来越犀利,也许用不了十年,就可以超过我。
多矛盾的一个人,有着深藏的脆弱,有着深藏的强韧,还有着深藏的温柔。
散发着完全冷冽气息的左近,比以往更为专注,比以往更为凌厉,有种快要燃烧般错觉。
越来越迅疾的招式,逼的雷笑羽倾尽全力。万人之上,已鲜遇敌手,而武者的本能令雷笑羽几乎忘记,这只是一场如以往一般平淡的过招,亦或许,本能的觉察,这不是一场平淡的过招。
就在左近一招斜砍时,雷笑羽后发先至,一剑刺向左近,逼其回剑,然而,雷笑羽手中的剑却刹那间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带出刺透皮肉的声响。
血,迅速的蔓延开,染的白衣一片猩红,刺目。
“左近——”
雷笑羽震惊的双眼对上左近的双眼,意外的,没有看到痛楚,黑的深不见底的双瞳,如同幽谷的深潭,藏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双眉只在刺入的瞬间微微蹙起,随即就舒展开,嘴角上扬,滑出优美的弧度,那么温柔的一笑,雷笑羽只见过这一次,迷蒙的几乎忘记,长剑已然穿透了左近的身体。
而随即体内穿来冰冷的触感,尖锐的刺痛从一个地方蔓延开来,低下头,就看见淡青的剑锋,穿透了自己的身体,殷红的血顺着白皙的握剑的手,直染红了白色的衣袖。
眼前的世界忽然扭曲了,颓然松手,霎时间空洞的心剧烈的疼起来,从贯穿身体的长剑上拔出身体,看着对面近在咫尺平静微笑的左近,听着远处下属们发出凄厉的叫声,雷笑羽不知道,是被刺穿的身体更疼痛,还是自己的心更疼痛。
“主上——”
“阿近——”
闻讯而来的众人,只看到浸在血泊中对视无语的两人。
搀起坐倒的雷笑羽,狄鹤急点了腹部伤口附近的大||||穴,快速的包扎伤口。
不用再多问,已经猜到原委的映真,只有哭泣着紧紧抱住左近,止血包扎,而胸前不断涌出的血,却迅速浸透出来。
“阿近——你好傻!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声音已经嘶哑的几乎喊不出,眼前模糊的只看到苍白却依旧微笑的容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要到手的幸福?
为什么你要执意报仇?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的微笑?
为什么……不能善待自己……
太多的为什么,都恨不得大声喊出来,却都堵在心里吐不出来。
左近喘息着要开口,却被鲜血呛得咳起来,吓得映真大惊失色。
“你不要死!左近,我不准你死!你伤了哥哥,还伤了你自己,你要是敢死,就是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放过你!”
平复了喘息,急促呼吸的左近绽出微笑。
“恐怕……我做不到……”
仍旧处于震惊状态的雷笑羽,挣扎着起身,面对着同样浑身血泊的左近。
“你就这么恨我……恨得……不惜一死……”
宁静而平和的微笑,仿佛就是回答。
“左近……你……”一股股涌动的激流,冲击着心脏,紧缩的让人窒息。
“早在剑断的那一天……我就已经死了……”听着令人心碎的低语,感觉怀里的身体逐渐冷下去,映真紧紧抱住左近。
“阿近——有些事……不一定要用死来解决的……为什么……你就不给自己机会呢……”
“映真……原谅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映真,我真的很笨,也很懦弱,只能想到死,也只能一死来逃避,我余下的生命里,除了报仇,还有其他存在的意义吗?
无力起身,只能望向不远处的雷笑羽,左近的眼里,是纯粹的平静,而扬起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幸福。
“左近……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只是……付出的代价……”
雷笑羽,只怪你我,不该相遇,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无法挽回的错,你不该毁了我的幸福,更不该企图再给我一个幸福……
逐渐凝固的笑,渐渐消逝,映真急切的呼唤,唤回些微的清醒。
没有试图挽回什么,雷笑羽只是上前问道:“左近!告诉我,就算一瞬间,你有没有爱过我?”
在一片宁静中,只是隐约听见。
“……黄泉路上……告诉你……”
最后的声音,就消散在回转的风中。
连同呼吸,一并卷上云霄。
……世事……一场大梦……
你我的事,不过是一场噩梦。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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